苏子墨本以为医生会不好沟通,但没想到医生却态度很好,这医生是典型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白人,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但是他看着夏至的病症,却是左看右看,拿不准夏至究竟是什么问题,他认为夏至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也可能是肺炎,还可能是其他器官的炎症。
苏子墨哑口无言,她和夏至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来了。
最后他将问题推回给苏子墨,建议苏子墨明天来拍X光和验血,再定治疗方案。
那护士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她反问苏子墨,医生是公共服务人员,除了为你们服务之外还要为其他人服务,现在医生正在查房,为什么要马上为你们服务?而且按照规定,医生在值夜班时有一个小时休息和进餐的时间,所以医生没有义务马上赶过来。
苏子墨觉得难以理解,在她的认知里面,这样的状况是医院应该是要雷厉风行进行退烧治疗的,哪里能让病人明天再来拍片和验血?
苏子墨把外套都脱下来给夏至披上了,她看着夏至那高烧得神志不清的样子,她忍不住去问护士,为什么医生还不出诊,急诊科医生不是应该随时待命的吗?
夏至知道这边的医院是这样的服务水准,他本来就不想来医院,他不想纠缠,打算回家算了。
苏子墨无语了,在国内的大医院,出现这种状况还不马上给治,患者怕是得把护士台砸了。
但是苏子墨不甘心,她看着夏至高烧得神志都不清楚了,她想起她国内的表姐,表姐是国内三甲医院的内科医生,她向医生提出借用电脑,她用医生的电脑登陆通讯软件联系表姐。
苏子墨看着那白人老太太疼得冷汗直冒,她问他们被归类为什么等级,白人老爷爷才说也是三类紧急,这白人老爷爷倒是淡定,他说在这种公立医院,只有出现生命危险才会被归类为第一二类紧急等级,对于三类紧急的情况,医生都不会马上给看的,现在只能等着,等医生有空了才能就诊。
表姐还没睡,苏子墨描述了夏至的症状,并用摄像头拍摄了照片给表姐看。
苏子墨和夏至只能等着,苏子墨看见旁边有一对白人老夫妻也在等着,她一问,才知道是妻子在家里摔跤了,可能是摔断了手臂的骨头。
表姐看了病症,又了解夏至近来的生活状况,她判断这是“化脓性扁桃体炎”,建议先用布洛芬退热,并用青霉素治疗。
苏子墨当机立断地叫了救护车,陪着夏至去了医院,这一次折腾苏子墨算是见识了澳洲医院的公共医疗服务水准,她和夏至去到急诊,值班的护士测了体温是40°C,苏子墨看这急诊候诊厅空荡荡的,看来没什么人,她以为值班护士应该马上安排医生治疗了,谁知护士将夏至的状况归类为“三类紧急”,相应的颜色的“绿色”,也就说,这状况不紧急。
那白人医生挺谦逊也挺负责,他和表姐讨论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肯做出诊断,因为他觉得虽然化脓性扁桃体炎的症状明显,但也不能排除患者存在肺炎等其他炎症的可能,他还是坚持要等明天镭射科上班,让患者拍了X光,确认没有肺炎等其他器官炎症,才能确诊。
她穿上衣服,鼓着勇气到隔壁敲了夏至的门,她打开门进去,看见夏至躺在床上,正虚弱地呻吟着,她拿温度计一探温度,高烧40°C。
苏子墨说英文又磕巴了,她激动地坚持要求这位医生按照“化脓性扁桃体炎”的病症治疗,那个白人医生看着这个中国女孩激动得涨红脸的样子,他让苏子墨签了风险告知书,才开了药。
苏子墨吓得够呛,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是隔壁的夏至在叫她。
苏子墨扶着夏至来到病房打吊针,病房环境倒是很好,空空荡荡的挺清静,苏子墨松了口气,打这个吊针真不容易,她想着打上吊针退了烧就好了。
窗外依然寒风呼啸着,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夹杂在刺耳的寒风中,显得分外骇人。
护士来了,是个年轻的白人女孩,她摸着夏至手臂上的动脉,拿针扎了一下,没扎进去,她又扎一下,还是没扎进去,扎第三下时扎进去了,但是针口鼓起包来,渗出乌青的血色,显然没扎中动脉,护士干脆换了地方使着劲又扎一针。
苏子墨一个人睡着,到了半夜,睡梦中她听见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苏子墨!……苏子墨!……”
苏子墨看见她目瞪口呆的一幕,随着这最后一针扎下去,一道血线从针口溅出,血喷洒在床上,顿时一片鲜红,护士淡定地说了声“sorry”,然后拿纱布给针口一包,拿胶布一贴,看看血止住了,转身就走了。
十月底的一个晚上,黎婉之回悉尼去了,邵嫣然这些日子不着家,连出几趟差之后,她又陪她弟弟去欧洲交流学习了,屋子里只有苏子墨和夏至在。
苏子墨简直要疯了,她用英语大叫一声:“你有什么毛病!?这是个病人!……”
苏子墨确实感到墨尔本这个富裕发达的社会确实对女性更友好,年轻女孩在这里很容易焕发光芒。
那护士转头看看苏子墨,露出笑容,那神色倒好像觉得苏子墨这么大的反应才是奇怪的,她耸耸肩表示“我也不想的”,又说了声“Sorry”,但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夏至看着苏子墨感叹:“都说女人像水一样,流到哪里就融入哪里,说的真对。”
苏子墨控制着她那磕巴的吐辞,大叫:“我要投诉!”
黎婉之像大姐姐一样带着苏子墨,教她化妆打扮,教她融入澳洲社会,两个月过去,苏子墨有了些改变,她学会一些基本的化妆技巧,说话谈吐了自信了些,至少不会对着白人一说话就打磕巴。
那护士仍是“亲切”地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护士台,示意苏子墨自便,然后就走了。
第六章:咖啡馆、妓院、种族歧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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