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困境,黎婉之答应了一位客人的要求,开始转做酒店应召工作。
黎婉之坚持了好几年,一面扛着工作压力,一面照顾父母和女儿,而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她的父亲得了肠癌,父亲不是澳洲公民,无法享受社会医疗保障,在澳洲自费医疗的费用是非常高的,父亲手术加化疗整个疗程花了二十多万澳币,这花光了父母的积蓄,也让黎婉之欠下十几万澳币的医疗贷款。
她在悉尼的酒店做了一年,最近转到墨尔本这边在那座小红楼做性服务,那座小红楼属于高级性服务场所,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里面的女孩收入也是同行业中较高的,黎婉之一般每周工作三天,一个月能赚2-3万澳币,所以一周她来苏子墨处住三晚,其余时间会飞回悉尼照顾父母和女儿。
黎婉之因为长得漂亮,在酒店工作时就有很多人劝说她不如做应召女郎,比起她拼命工作一个月只能挣五六千澳币,做应召女郎,轻轻松松地一个月就能挣两万刀。
喝红酒是黎婉之唯一的嗜好,那天晚上她打开了一瓶雅拉河谷优伶酒庄的葡萄酒,一边品着酒,一边和苏子墨说她的故事。
为了照顾父母,在三年前她将国内的父母接了过来,她为此还在悉尼贷款买了房子,同时女儿也上幼儿园了,幼儿园的学费一周就要好几百澳币,这让她背负着经济压力。
她的杏眼弯弯,含着笑意,她那豆腐一般的肤色在酒精刺激下显出几分酡红,她说道:“我最多做到明年就不做了,明年女儿上小学,学费是政府负责,我的压力会小一些,我做了去年一年,现在还了一半的医疗贷款,再做一年,把贷款还清,还能留下一点钱帮父母买几份保险,以后经济风险就没那么大了,我在考红酒师的牌照,我想以后能够当红酒师就好了。”
黎婉之来到澳洲之后一直在酒店行业工作,她为了挣钱养家拼命工作,但是她虽然工作表现不错,可她身为一个华人不管做得多好,都难以在酒店行业谋得晋升的机会,这让她的事业面临着瓶颈。
黎婉之带着几分醉意,苏子墨看着她那漂亮的眉眼像是含着一汪秋水,苏子墨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么好看的女人,她理解黎婉之一个人在这异地他乡工作,要照顾年幼的女儿和年迈的父母,这是多么不容易。
离婚对黎婉之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她和查理有一个女儿,她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但是查理已经没有什么财产,黎婉之几乎是带着女儿净身出户,她带着女儿离开墨尔本,到悉尼生活。
苏子墨说道:“你这么好看,当红酒师应该挺适合你的。”
然而好景不长,在98年金融风暴中,查理的公司破产了,他们的家庭状况也因此急转直下,查理的事业一蹶不振,性情也变得越来越坏,黎婉之忍受着家庭暴力,在忍受了几年之后,黎婉之还是选择离婚。
黎婉之越发笑了,说道:“好看,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好看,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黎婉之和查理恋爱并很快结婚,然后查理为黎婉之办理了移民,将黎婉之带到墨尔本来。
苏子墨小心地问道:“你爸妈知道你做这个工作吗?”
“在我们那个时候,90年代,外国人、外资公司是很了不起的,能嫁给外国人也是很了不起的。”黎婉之如是对苏子墨说。
黎婉之笑道:“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会觉得这是伤风败俗的事情,他们以为我在墨尔本的酒店工作呢。”
黎婉之33岁了,她觉得美貌是她的天赋,但也像一个诅咒在冥冥中影响她的命运,她在重庆出生长大,高考考到上海的大专,学的是幼教专业,毕业后她留在上海的一家机关幼儿园工作,她在上海认识了她的丈夫查理,查理是一家外资公司的老总,澳洲人,查理对黎婉之一见钟情,展开热情的追求。
黎婉之穿着吊带睡裙,苏子墨看见她的腰身其实已经有些许赘肉,而黎婉之卸了妆,那疲惫的脸上不难看见风尘仆仆的痕迹。
黎婉之喜欢刮苏子墨的鼻头,她喜欢这个心思简单的小妹妹,因为十二年前初到墨尔本时,她也像苏子墨这般懵懂。
黎婉之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笑道:“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现在,人呐,一路走得匆匆,总是身不由己。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
但是黎婉之对此很坦然,在墨尔本这是合法的工作,她有执照,依法纳税,享受社会保障,墨尔本社会也不会对正规的性工作者有所歧视,黎婉之坦诚她需要钱,做这份工作能够缓解她经济上的压力。
苏子墨觉得那个夜晚特别长,窗外骤然大风呼啸,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子墨感到某种美好的事物在她眼前被摔碎了,她难以接受黎婉之是在那小红楼里面工作的。
黎婉之走去将窗关严实了,笑道:“现在我只盼着父母平平安安,女儿快些长大,其他什么事情我都不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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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问道:“那你还想结婚吗?”
苏子墨没有回答,黎婉之对她笑了笑,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妹妹一样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转头走进那小红楼。
黎婉之想了想,说道:“想,我觉得女人还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我不想嫁鬼佬,彼此的文化差异太大,再说我这么大年纪,带着女儿和父母,那些素质高的鬼佬也看不上我,至于华人……”
那时候是正午时分,灿烂的阳光洒在黎婉之身上,她穿着淡红色的针织羊毛衫,脚上穿着薄丝袜和过膝长靴,她依然是那般笑容温婉,她看着苏子墨的神色,她知道苏子墨的心思,她说道:“今晚我11点后才回来,你要不要吃宵夜?我帮你带?”
黎婉之忍不住笑了,说道:“华人的圈子就那么小,墨尔本的华人嫣然基本都认识,有合适的早就介绍给我了。缘份可遇不可求,顺其自然吧。”
认识黎婉之的几天后,她照常送咖啡到那座小红楼,她在门口碰见黎婉之,黎婉之很自然地向苏子墨打招呼,苏子墨却是僵住了,她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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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咖啡馆、妓院、种族歧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