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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最不确定的因素!

这不是……自杀么?

也就是说,石壁原先是一个石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人用碎石从里到外堵了个严实。

而且还是活埋式的。

宁晖顺势检查了崖壁的其他部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然后眉头微皱着说,“周边也是,”边抬头看着整块崖壁,“很可能整块石壁都是……”

我惊讶不已,忍不住用刀尖将石块表面刮擦干净。扫去一片苔藓地衣后,封洞的石块及缝隙露了少许出来。刀尖所划,经过缝隙时触到的是不同于陈年泥土的远为坚硬的实体。我再用了几分力气,刀尖沿着缝隙划了几道,露出来灰白的断面,有孔隙、有细沙、还有石灰。

我看出来是个洞,但没看出来是被人从里向外封的,被宁晖这么提示,我将头凑近了再仔细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言。石块的堆叠穿插以及受力点的设计,都是从内开始的。也就是说,当时封洞口的人是在洞的里侧,用碎石沾了泥土将自己一并封在洞内。

封洞的材料,是水泥。

“这里原先是个洞,”宁晖断言说,“被人用石头从里向外封住了!封口很新,是最近留下的。”

第一个进入我脑海的合理解释是,这是一个利用天然石洞而建的人造石坟,或许朝鲜有什么重要人物被秘密埋在这里。送葬的人大概是出于尊敬,更有可能是出于被胁迫,成为了殉葬的牺牲品。

宁晖率先走了过去,我紧跟其后,来到岩壁旁蹲下探查起来。

这样就很能解释为什么石洞是从内向外封堵这一现象。

我手所指的,是崖壁的一个小小角落、目测直径约一米左右不规则的圆形,壁上有几道新鲜划痕,壁前地上散落着一些苔藓和地衣。

新近被破坏的洞口刚好容一人穿过,毫无悬念的,是那队‘看不见的游伴’们所为。取下的石块虽然被他们原样封好,但缝隙的密封处已经被破坏,伸手覆在表面,手心竟能感受到丝丝热风从里往外吹出。

这样直接的鼓励,怎么可以浪费?我心一宽正待开口相问,却在刚一张嘴的时候,滑了一个音出来,“为……呃,那里,是什么?”说着伸手一指,指向了一个刚刚钻入我视线的石壁的一角。

宁晖掏出对讲机联络封一平,通知他们这里安全,可以靠近。

他却轻声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趁此间隙我抬头四眺,山群苍苍茫茫,虽然是单调的白色,但在蓝天衬映下显得格外庄严而圣洁。长白山一直被朝鲜人和韩国人视为圣山,不是没有道理。

我再用手势问,“等什么?”

接下来我们便要钻洞了,我想,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这白云蓝天、群峰叠峦、和皑皑白雪。

他点了点头。

☆☆☆

在问那些‘为什么’之前,我先做了个手势,“等?”

在封一平的带领下,剩余人等依次抵达崖壁。

不知为何,宁晖的眼神不再躲闪,溜了一下便径直看向我。唇微微向上勾着,眼角似有光芒倏地一下闪过。

宁晖简短几句将我们的发现向众人公布,听说崖壁上被挖了一个洞,古蓓薇表情严肃俯身查看。

想问的为什么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

“同志们,”古蓓薇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我得说,唔,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我忍不住带出几分愤愤不平回瞪过去。突然我很想把今早想问宁晖的那个问题问一下,想问他,到底是谁招我进的队,而他又为了什么要反对,为什么,要让封一平和朱投向我透露这一信息……

大家静候其言。

又来‘观察’了!

“这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古蓓薇眉头再皱几分,“不会是我们的朋友!”此时才有这样的觉悟,我觉得她稍微后知后觉了点。

又来了!

朱投忍不住笑了一声,回说,“古主任,您现在才这么觉得么?”

从刚才的观察中我以我的专业素养可以保证这一带没有危险,但宁晖似乎异常小心,我暗自腹诽他是不是谨慎得过了头。想着,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正巧看见一缕探视的目光正从我脸上溜开。

“好吧,我一开始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古蓓薇叹道,“希望他们只是,哎,不管什么国家的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凑巧和我们同了一小段路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不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奇特之处。

“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朱投忍不住追问,一问就问出我的心声。

奇特的是,天空飘着的雪规模可不小,又密,山川原野里,满眼都是絮白如绒的雪花。但这个石壁却毫无积雪痕迹,而是爬满了黑绿色交杂的苔藓和地衣。雪花不是飘不到崖壁上,而是一沾上去就融化了。因此整个崖壁湿漉漉的,在白色背景的衬托下,看上去有些诡异。

好奇心早已如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猫,把我的心挠出无数条道道。但好奇归好奇,我忍不住替朱投小小担心了一下。果然,宁晖冷然瞧了朱投一眼。

这是一处完全垂直的山体,顺着山势,最高点离地约七、八米,最宽点和高差不多,离我们之前趴伏观察的雪窝不过十几米远,离古蓓薇他们现在的隐蔽之地大概八十米左右,是某座不知名的山头的衍生。刚才隔远了看不真切,现在可以清楚看见,石壁不是一整块石头而是由无数碎石组成。满壁都是蜿蜒扭曲的石缝,乍一看,像一张伤口密布的狰狞的脸庞——这个比喻不是很令人愉快,至少让我回想起了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

朱投立时举手做投降状,“古主任您就当我刚才不小心放了一个P吧,对不起,我不该问。”

又趴了片刻后,宁晖终于有了动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左手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接着半立起身,迅捷奔到了峭壁之下。

古蓓薇呵呵一笑,“等到了,就知道了……”

潜行一阵,我们悄悄逼近了那处峭壁。四周静静悄悄,除了风雪声以外,再听不到其他动静。伏在雪地里观察了一刻后,我确定周遭并没有可疑之处,忍不住便想站起身来,但看宁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意思,便压下了朝后面的队员发安全信号的想法。

短短几句对话时间,封一平已经将松动的石头拆了去,露出一个黑黝黝洞口。他一语不发起身让开,我们默默围了上来查看究竟。

前面宁晖已经猫腰奔出了数步之远,我拔脚跟上。

天光射入洞内,照亮了一小块地方,灰白的石灰岩地面上海残留着几个脚印,泥巴已经干透,但完整的留下了几个脚印。空气暖极,热流带着淡淡的硫磺味,从洞里朝外喷吐,看来洞里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而且空气流通情况良好。暖空气加热了石块,所以洞外石壁积不住雪,给地衣类植物提供了温床。

宁晖不睬我们的反应,伸手从包中抽出一柄长刀,去了鞘,握在手中。我没奈何,瞟了封一平一眼,依照宁晖模样将长刀抽出。封一平神色已然恢复平静,递给我一个‘多加小心’的眼神。

这是个有利条件,至少在洞里不会觉得冷,且不用担心空气质量不行对身体健康产生影响。

我有些吃惊,虽然宁晖不再指挥队伍,但他显然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精神支柱所在,前方虽然看着坦荡似乎没有危险,但他此举还是有些冒险。朱投不赞同之色早已写在脸上,连封一平也有些犹豫之态,‘这个’了一下。

此时洞口在我眼中更像一个巨兽的嘴,大张着,洞口犬牙交错的碎石是它的牙齿,正呼呼的朝外吐着热气,恭候到嘴的美食。

古蓓薇一愣,随即点头说了个‘好’。宁晖点了封一平,对他说,“注意警戒!”然后看向我,“妞儿,你跟我去一趟。”

封一平再度领头,我们按照之前顺序,依次猫腰钻进洞中。

“古主任,”宁晖建议,“先派两个人过去看一看吧。”

☆☆☆

“上次我来的时候是春末夏初,”她说,“这里一片绿草地开满了黄色的小花,美丽极了,我还摘了一朵夹在我的日记本里。”边抬脚走去,却被宁晖伸手拦住。

入洞后,我才发觉洞里的空间如此之大,而且,很黑。宁晖之前果然猜得不错,这是一个巨大的洞口,被人砌筑封堵了。

到了此刻,古蓓薇俨然对地形相当熟悉起来,指着西南方向对我们说,“那边,就在那边。”循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我只能看见一片灰茫连绵的峭壁。

封一平在四下查探,头灯照射下,昏黄的光柱扫在崖壁和壁顶上,触目都是略显黑色的斑驳,像年纪大的人脸上生出的一块一块的老年斑。那是石灰岩的钙化现象,看来洞里湿度不小,可能还有地下暗河。

不知是否为错觉,山这头的雪似是没有那头下得那么密。我急速眨了眨眼,将睫毛上沾的雪扇去,低头看见雪积满胸前,遂抖了抖衣襟。

待张行天爬进洞后,古蓓薇提议说,“为了防止整个洞壁坍塌,我们还是得原样把洞堵上。”

开始蹬爬坟包山的时候,大家都戴上了冰爪掏出登山镐。山其实并不难爬,也没有洞穴等天然机关,一个小时候后,我们抵达到山的另一头。

宁晖点头表示赞同,示意了朱投。于是我半蹲下,在一边帮忙递着石头。随着石块一块一块的遮挡,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弱,洞口那块唯一的光明之地也变得越来越暗。

我的头被雪压得一直保持在低垂状态,眼前景物只有地上的脚印和宁晖的双脚。他的裤口扎得很紧,每一步落脚都扎实有力,力气用得刚好,收放自如。

“大家把头灯装备好!”宁晖继续下着命令。稍后,头灯依次亮起,六束光线交杂错行。

宁晖和古蓓薇商量了一下,决定恢复原先的队伍顺序,继续由封一平领头,不过为了便于指路,古蓓薇和宁晖对调了位置,我便跟在了宁晖身后、朱投和张行天依次垫底。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古蓓薇昨夜那句叮咛影响,大家都保持着长久的沉默,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以及我们的脚步声和渐渐变粗的喘息声。

额头有汗沁了出来,我用衣袖擦了擦。起初以为是搬石头的缘故,环顾后才发觉是因为周遭温度偏高。大家脸上都汗涔涔的,朱投更是油光满面,他伸手拽下头上的帽子,擦了一把汗,嘟囔着,“奇了怪了,怎么这么热?”

九点整,我们正式出发,开始执行任务的第二步。

“宁队,”封一平突然叫了一声,“来这里看一看。”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我们都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