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点头：“这狗粮也是很充足啊！心疼你。”
这一对渐行渐远，赵磊才敢在身后“啧”了一声对何苑道：“看见没，我们征哥有多么严重的受虐倾向，再这么下去要严重到走出银河系冲向外太空了。”
“那是，”赵磊随即竖起三根手指，“老子这次回学校又胖三斤，精神上的。”
韩征也不介意，过了一秒追上去在她身侧商量：“那我当你陪练好了，每天晚上操场约跑步，反正离运动会还有两周……”
何苑笑了一下挤对他：“那你也找对象呀，整天跟陈能武玩儿算怎么回事儿？别人会误会的知道不？”
“有点……”程蔓说完拿着书直接走出去。
赵磊：“嗯？”
韩征挑眉：“嫌弃我？”
“我找刘琦去。”
“还是算了，你还是老实在看台上给我加油吧，谢谢……”
何苑说完也跑了，留赵磊站在原地琢磨半晌才反应过来：“何苑你什么意思啊你？！”
程蔓想到他那种自带光环的体质……
很快运动会的日子就到了，因为盖新宿舍，上一届的新生入学比较晚，导致去年的秋季运动会也没有举办，所以这次春季运动会校领导格外重视。
“我是跳高，”怕女朋友不高兴，韩征马上变脸凑过去，“跟你一天，到时候给你拿水。”退让之快，都不带一秒犹豫的。
一大早运动场就彩旗飘扬，喇叭巨响。
韩征发现这个女人对跟“竞技”有关的一切都很敏感，从来不接受对她实力的任何质疑，他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天来看比赛的同学比较多，再加上D大的帅哥是出了名的多，还来了不少外校的学生。
何苑：“……”
“蔓蔓，你什么时候上？”洛洛站在程蔓的身边问。
赵磊：“……”
她是过来找人的，听说程蔓有项目特别过来加油。
别看她个子小，放狠话的时候简直气吞山河。
程蔓看看时间：“早呢，四百米项目是十点半开始。”
要说能一瞬间在气势上压倒韩征的，还得是程蔓，只见她背上书包看着脸色不好的韩征，问：“怎么，我看起来很弱吗？”
她说着，就听到自己班级的方阵一片惊呼，回头的时候韩征已经站在她下面一个台阶上，抬头一个大笑脸奉上。
何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韩征的脸色真的不那么好看。
程蔓微微后撤，戒备地问：“你干吗？”
“我们班都是大爷，我这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报名表填满的……”何苑拢着手指，哭丧着脸对着韩征告饶，“男神对不起啊，我自己都报了四个项目了，只能借你女朋友使使，再说跑不完，散步也行，就是先写上个名字，也不一定……”
“到我的项目了。”韩征说。
生态建筑课是早上八点，程蔓睡眠不足，每次上课都觉得自己浑浑噩噩，所以说话速度也慢半拍：“没办法啊，奉旨跑步。”
程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然后呢？”
那张表韩征也看过，如果他没记错四百米预赛、决赛是同一天，八百米没有预赛，是第二天最后一个项目。韩征垂眸问她：“不嫌累？”
韩征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直接又把脸往前凑：“鼓励一下。”
程蔓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这么多人看着，洛洛还站在旁边呢！程蔓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看向洛洛。
“果然……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在下佩服！”赵磊收到一记杀人的目光，口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洛洛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说：“我走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啊。”
“什么？！”程蔓瞪他。
她也就是说说，人还站着不动。
赵磊：“就凭嫂子这小身板，啧啧……”
这一对实在是有趣得很，她居然有点舍不得错过这样的画面。
程蔓正在收拾书包，十分无奈地说：“何止，还有四百米。”
这时候体育场的大喇叭已经开喊了：“请参加男子跳高比赛的各位同学，到检录处……”
某日生态建筑课后，韩征不经意地看到了何苑手里拿的“春季运动会报名表”，随即回头问程蔓：“你要跑八百米？”
程蔓就觉得自己衣服往下坠，是韩征拉她的衣角。他今天戴了棒球帽，太阳照射下来，帽檐遮住半张脸，表情更加肆无忌惮。明明脸部线条是绷紧的，眼神却在放肆催促威胁。他垂着头只看程蔓，以便她可以读懂他眼底的信息——快点答应，你不亲我可不走。
在这样艰苦的情况下，连学校的春季运动会都变成了一项娱乐。
程蔓又看了洛洛一眼。
韩征和刘琦他们还是不断在外面接活儿，结果就是画图、画更多图、画更更多图……
洛洛做举手投降状：“好了好了，我这回真走了，你们继续，继续，哈哈哈。”
不管是建筑系还是艺术设计系，大一下学期的课业都不少，日常就是画图、画图、画图……
接着撂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迈下台阶。
程蔓闻言终于飞进宿舍。韩征看着她的背影，就像看着一只自己放出去的风筝一样，心里有一根线缀在她身上，看着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在他的目光里消失不见。
程蔓这才松了一小口气，左右看了看地形，拉着韩征的手腕让他转了个角度。程蔓他们班的方阵在主席台和看台的角落，她本身就站在最后一排，韩征转过来刚好可以替她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阿姨又来提醒：“快点。”
他虽然站得低了些，她也还是要踮起脚：“先说好，就一……”
外面都没有人了，只剩下他们一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俯身吻下来。
你别说，还真想咬她，但又怕她太害羞，韩征只得乖乖投降。
真就是很短的几秒，她很没出息得差点站不住。还好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侧扶着，令她不至于腿软。
程蔓：“……怎么着，你咬我啊！”
比赛点名的广播已经是第二遍响起了，他才放开她。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程蔓皱眉想抱怨，又被他蜻蜓点水吻了一下：“记得看我！”
愣怔的片刻，倒是韩征先说话了：“宝贝你耍流氓……”
说完又十分不舍地掐她的脸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刚才密不可分的联系消失，有冷风从他们中间穿过。
人走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心软答应他是多么愚蠢……因为她抬眼的时候，好多同学都没来得及收敛目光……她真的要被他带坏了。
是阿姨的声音，程蔓这才回了魂，挣扎了几下，韩征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被围观压力好大，程蔓打算去上个卫生间，刚走下来就看到拿着本班参赛名单的何苑迎面跑上来。
“同学，关门了啊！”
“今天的妆化得有点小清新啊。”程蔓开口调侃。
跟放假前那次不同，这一次的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吻了……
“怎么样？”何苑把双手往腮下一托，左右展示了一下，“在网上学了个春季桃花妆，还可以吧？”
韩征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吻起人来却是很温柔的。每一次的吻，他都觉得自己渴盼已久，但每一次得到，他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永远是那么耐心地描绘着。程蔓整个人被那一层层的电流冲击得酥酥麻麻，双肩不由得耸起，连呼吸都被剥夺……
程蔓点头：“那是十分可以！要是体育委员的颜值也算分，我们班肯定就是大一年级的第一名了。”
大概就是在一瞬间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一整个世界，又或者，自己在世界上存在的意义被填满。
“哎哟，真会说话，”何苑笑了下，又一秒变脸哀怨一叹，“可惜我就这一上午的展示时间，也找不到机会给刘琦展示一下。后面一个半天我就得上运动场上挥汗如雨了……”
跟自己喜欢的人深吻是什么感觉……
“他去哪儿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秒他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但触感是真实的，她的唇很软，如同气球的表面。可那仅仅是肌肤相触吗？不是的，她的吻落下来，仿佛牵动着他体内最敏感的神经，将其他的感官都泯灭，直到只能够全身心地感受到她一个人。跟平时不一样，这次她逗留的时间很长，到她想撤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醒悟，抬手按住她的后脑，身体已经贴上来，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直接将她揽到怀里，不给她一丝退路。
“批发水……”
韩征喉头滑动，有点微微愣神，下一秒手腕忽然被她握住，然后是她的唇……
这么多班级参赛，当然要给运动员买水了。刘琦趁机做起了矿泉水批发的生意，比篮球赛利润多多了。
这一刻，程蔓完全不清楚自己那种认真的神情有多动人。
“够会做生意的啊。”程蔓说着，目光已经投向操场的正中间。
站在韩征的角度，她的那种眼神，每一秒都是诱惑。
跳高的设施已经摆好，运动员也都集中在一起开始热身。
程蔓的目光缓缓下落，如同在他的脸上画出一道虚拟的线。
何苑顺着程蔓的目光看过去，嘴角一挑：“站这么远能看见嘛，去前面看去啊！你看别人家姑娘，都快趴到你家男朋友身上了。”
完美的眉骨线条，高挺的鼻梁，弧线起伏到刚好的唇……
程蔓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跳高比赛的区域内还围了许多人，大部分是姑娘。
以前何苑总调侃她跟韩征长得像。其实他们只是眼睛的弧度比较像，有一点点往上挑。女生长她这种眼睛不算是漂亮出彩，顶多被说挺特别的。可同样的眼睛长在他那张脸上，就显得妖多了，多亏他有那两道浓眉压阵，才不至于显得女性化，反而给人一种特别精致的感觉。
她正看着，发现那个热身完毕的人站起来往看台上扫视过来。
又来……谈恋爱总要亲啊亲的您烦不烦……尽管这么想，程蔓的目光还是从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看下去。
隔着茫茫人海，目光都能一瞬锁定她。
“那是，千金难买我女朋友高兴，”他说着又双手撑住膝盖，迁就她的高度，“所以，我女朋友高兴不？高兴的话，能亲一下不？”
何苑也发现了：“我们征哥腻歪起来真是不一般啊……这超强荷尔蒙，眼神跟能接吻似的。”
“挺有画面感啊，”程蔓不由得乜他，“想一整天了吧。”
程蔓一脸嫌弃：“你那是什么比喻！”
“程蔓，”韩征眯起眼睛，似乎将周遭的月光都收过来，他有些好笑地说，“你不会连送礼物也要跟我比吧？我赚钱的，你自己又不赚钱，而且这种时候，你的反应不该是尖叫着扑到我怀里，说谢谢男朋友吗？”
“你不觉得我的比喻很贴切吗？！”何苑说着又戳她，“快点啊！”
为什么不能给个前情预告，我压不住你，好歹也给个差不多拿得出手的啊？！
“干吗！”
但是这年都过去了，谁能想到您送我这么大礼啊？！
“去那边加油助威啊！你是想急死我吗？”
这么一补充，感觉自己又降了一个档次。真是一low到底……
程蔓弯腰拉伸：“我不去，我待会儿还得跑四百米呢！”
“超市买的，”她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我选了最贵的。”
“呵呵，你就傲娇吧！”何苑说，“你看他身边的女同学们，都恨不得组团钻地里再发芽开出一丛花儿来了，你还想着四百米，”何苑上下打量她，不屑地说，“能跑出朵花儿来？”
程蔓撇嘴，您心眼儿真好！
程蔓翘起嘴角，邪魅一笑，故意用电视剧里的京腔说：“您就等着瞧吧！”
“是吗？”那盒子是精心包装过的，韩征很开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吃巧克力？”
结果何苑这激将法很有用，别看程蔓个子小，站上起跑线，发令枪一响，起跑气焰一米八。
程蔓抬头看着他：“我送的是巧克力，附加一包棒棒糖……草莓味儿的。”
个子不给力，但架不住爆发力惊人啊！
她这表情转换快得令韩征猝不及防：“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一圈下来稳稳拿了个第二名，第一名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所以输了不丢人。
虽然知道她冷静，但这件礼物拿出来，他对她的预期还是高于往常的，可是现在……程蔓的眼角眉梢都挂着失落。
再看向跳高赛场，韩征一个背越式结束比赛，拿到第一名。
Low了啊……彻底low了啊！！韩征的礼物和自己的礼物一比，自己买的那是啥？！
场地周围掌声雷动，他却面无表情地蹲下来换鞋。
程蔓的心绪高昂了几十秒，立刻又感到被冰水浇头的滋味。
程蔓慢悠悠放松的同时，他已经拎着钉鞋站起来，因为他个子高，隔着人群就瞧见她了。其他四百米预赛的人早就走了，只有她还在原地转悠。知道她是有意等自己，韩征挺高兴，朝着她走过去，走到一半被一个姑娘挡住。
他没说话，只把她给的那盒巧克力装进书包，这才朝她笑：“就知道这个你一定喜欢，生日快乐，我的女朋友。”
他往左姑娘往左，他往右姑娘往右。
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多余，他只要想知道，并不是很难的。
韩征站住，想着程蔓也看到了这一幕语气就有点不耐烦：“什么事？”
她双手捧过来在手里看了又看，猛地抬头看向韩征，脸上的惊喜实在是藏不住：“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那个……我其实很喜欢你，能不能……”
程蔓目光扫过去，设计简洁的盒子上分明印着LEICA M10的字样。没想到他会送她这个。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仿佛心底不断涌动的海潮，瞬间掀起十多米高的浪头毫不犹豫地拍打上来，让她不由得呛了口水。愣怔过后，说程蔓的心情高兴到炸裂也不为过。
“我喜欢学艺术设计的，最好个子一米五八，单眼皮，喜欢摄影，会调酒，不管什么比赛都很想赢，四百米预赛能拿第二的女人，要是没良心到看见自己男朋友被人表白，也不站出来吱一声儿就更完美了，就像那个！”他说着直接抬手指程蔓。
话音还没落，东西已经掏出来，递到眼前了。
程蔓：“……”
程蔓狐疑地问：“还有啊？”
姑娘：“……”
韩征当然看得出，他抬手摸了摸眉毛：“这个是情人节礼物。”说着又从书包里掏东西。
他说完姑娘还没反应过来。
程蔓抿唇说：“嗯……挺别致的。”样子十分言不由衷。
韩征面无表情地对姑娘做了个手势：“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说着话人已经径直朝着程蔓走过去。
可是你看韩征这一脸期待的……她也不忍心打击他积极性啊……
姑娘被这么直白地拒绝，差点哭出来。她的朋友赶紧上来安慰。
程蔓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她的耳洞是小时候外婆用绿豆和银针穿的，那时候她的自我意识还不强，等长大了就不怎么戴耳环，偶尔会戴银制的耳棒，防过敏。
韩征挡在程蔓的面前，所以程蔓看不到那个人，但姑娘抽泣的声音她总归是能够听到的，心底不禁有种酸涩的感觉。
他的表姐过年时戴过这款，他那时就在想，不知道程蔓戴上去会是什么样子。款式不是她的风格，但又好奇，干脆买来送她。
她仰头看着韩征：“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不贵，人造珍珠。先戴着玩，以后给你买更好的。”他的眼弯起，笑了笑又问，“不喜欢吗？”
韩征一怔，马上不怀好意地笑，鼻尖凑过来蹭了一下她的：“宝贝觉得我还不够温柔吗？”
“很贵吧？”程蔓抬眸问他。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程蔓被他弄得双眼冒火，干脆掉头就走。
“喜欢吗？”她看着耳环不说话，他竟然有些紧张了。
韩征对程蔓的反应一直是很敏感的，见状赶紧追上去，一边走一边俯身在她耳畔：“生气啦？”
她借着月光看了下，是个蛮贵的牌子，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对珍珠耳环。
程蔓斜他一眼，不说话。
这一下他凑得太近了，程蔓似乎能够感觉到气流在她的耳边流动。
韩征思考了一下问：“替那个女生打抱不平？”
“打开看看。”他说。
其实倒也不是……怎么说呢……程蔓发现很难将自己心里微妙的感受解释清楚。
再看韩征，正表情贱贱地瞧着她。程蔓抬手想推他，结果被他捉住握在手里，亲了一下，之后迅速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一方面，她明白他这样表明态度是再好不过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些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拒绝，一定是很尴尬的。
“……”没有礼物你让我等你这么久？！程蔓的心情就像是早上点了个早餐外卖，等到晚上熄灯都没等着那顿饭。总之很差就对了。
她心里百转千回，到最后竟也悄悄认同何苑的话，觉得自己矫情得不行，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倒是韩征又开了口：“还不都是你不好。”
他扬起眉毛反问：“谁说我有准备礼物？”
程蔓停下脚步看着他，满脑袋问号：“怎么就是我不好了？”
韩征被她催得只想笑，看她小心谨慎把他拉到暗处的样子，他在那个过程中竟然对她接下来的话有所期待，结果……居然是为了礼物。
韩征笑着拨开她眼前的碎发：“你都不宣誓主权，别人都以为我还是单身。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这才是重点好吗？！等着呢！
韩征虽然是指责，说话的语气却很软，话里竟然还流露出半分的抱怨。
“什么？”程蔓下意识地问出来，才明白他指的是刚才的议论，随即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天天盼着我生气呢？什么大事儿啊，我犯得着吗。”说完了又催他，“我的礼物呢？寝室快关门了。”
程蔓正无语，他已经把手伸出来，手掌向上摊开在她的面前。
“没事，”他抬手替她把鬓角的一撮卷发掖到耳后，“不生气？”
她垂眸看着他掌心交错的纹线，动也不动。
“干吗？”
等了十几秒，见程蔓还愣着，韩征便“啧”了一声，干脆一把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他翻动手掌的同时，程蔓的指尖竟然惯性使然，赶在头脑反应之前调整角度同他十指紧扣。
到地方了，程蔓还双手扶着韩征的手臂把他所站的角度调整了一下，确定别人看不到他的脸，再抬头时发现韩征很仔细地看着她。
运动会的午饭匆匆结束，下午是程蔓的四百米决赛。韩征无事可做，就跟在程蔓身后，如同她的一只大尾巴。
韩征正要转头，却被程蔓往外拖着走。她们的寝室楼跟前面的那一幢有着大概十米的间距，她把韩征拉到对面寝室楼的安全出口处。这边的路灯坏了，灯泡没换，如此他们两个便得以隐藏在巨大的阴影里。
赵磊和陈能武的项目进行完了，两人并肩坐在看台上唏嘘：“谁能料到高冷如我们征哥，竟然会是这种老婆迷！”
有女生从他们身边路过，议论的声音没控制好，被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
陈能武也看着半蹲着跟程蔓说话的韩征，大半天没吱声。
“哎你知道吗，我听人家说啊，她这男朋友是抢来的……”
直到赵磊有点奇怪地乜了他一眼：“干吗呢？哥跟你说话听见没？”
“也就一般般，不知道怎么想的。”
陈能武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我是羡慕啊！老子也想当个老婆迷！”
“那个就是他女朋友啊？也不怎么样嘛。”
“真有出息！赶明儿咱寝室的人都有老婆了，就去跟院里申请个锦旗，‘中国老婆迷第一天团’。”
“哎，那边，建筑系韩征呀……”
陈能武：“……徐主任骂不死你！”
话音刚落那只手就被他捉住握在手心里，你说多奇怪，二月的天还是很冷呢，但他的手总是暖的。
所以说人就不能说大话，刚说到徐主任没有五分钟。
电话里明明听出来她不记得情人节，还不提醒她。
徐主任就出现在看台下面：“陈能武！”
程蔓抿唇，有点别扭地戳他的肩膀：“韩征同学，你很不厚道啊。”
“啊？”
韩征一怔，把那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接过来看了一下又笑：“何苑提醒你的？”
“赵磊！”
下一秒韩征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还好并没有很凉，他垂头想拉出另外一只也握在手里。程蔓只好顺势递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礼物：“节日快乐啊……”她拖长声音，有点不适应地说。
“有！”
真是的，都怪他，弄得她这一天天的晕头转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下来！”
他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角度。被他这么一说，程蔓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穿外套。
徐主任一声令下，赵磊跟陈能武两人连滚带爬从看台上下去。
“不冷吗？”韩征先走上来的，她还有两个台阶没跳下来，刚好差不多可以跟他平视。
“女子跳高结束了，你们俩去！帮学姐把器材搬回去。”
他之前一直都这样，程蔓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今天被何苑数落了一天“你看征哥把你惯的”这种话，看到他如此，居然会突然生出莫名的感觉……
徐主任说完，他身后那位学姐才慢慢探出头来。洛洛挥挥手臂微微笑着同两人打招呼：“嗨！来吧。”
夜深了，路灯下韩征背着包像往常一样手揣在口袋站在寝室的大门口等她，眼睛一直望着她来的方向。程蔓的身影才出现，他已经走过来，站在台阶下，很有耐心的样子。
她说着已经转身，阳光下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都是娉婷的。
程蔓本来是趿着拖鞋出门的，走到楼梯口停下又返回去，换了双鞋，照了照镜子才又出门。
如果有人在陈能武和赵磊的心上装听筒，一定能够清晰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那是心脏坠入爱河的小欢愉。
韩征回来得很晚，晚上十点半左右才打电话叫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