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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讳莫如深的陆家

“呵呵,就是啊,唉,我肚子怎么痛了,我就先走了……”

“好像林警官,还没有获得高级的头衔吧?”刘科长意味深长地笑问。

刘科长侧过身,并没有拦他,只是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天气我也不能按时下班,这警务人员擅闯档案室,报告该怎么写呢?是无意走错,还是窃取情报资料?”

此时他正愁一件重大缉毒案该如何收网,就遇到了林泽。林泽前些日子在机场成功逮捕贩毒首领,并及时截获款资,一时间在警界名声大噪,传得最邪乎的就是他那个记忆力超群的女朋友。

林泽火速回头,一把搂过刘科长:“这就没意思了不是,好歹我也是你师弟。”

刘科长十分年轻,才三十多岁就坐上正科的位置,凭借的也是精明的头脑。他与林泽不仅仅是同事关系,还出自同一所警校,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刘科长到了情报科之后一直想把林泽挖过来,偏偏林泽以自由的理由拒绝了无数次。

“别勾肩搭背的,法制面前没有情分。”

“虚名虚名……”

“别嘛师哥,我就是查点资料,你就放我一马好不好,求求你了。”林泽卖力地撒起娇来。

“这不是我们林大组长吗?”

刘科长用手指戳开他的脑袋:“想让我没看见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师哥我有件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嗨,刘科长,没去吃午饭?”林泽十分尴尬。

林泽举双手肯定:“一定帮!尽管说!”

林泽放好资料离开档案室,正当他关好门转身的时候,刘科长靠在门边眨巴着眼睛瞧着他。

刘科长带着他去了办公室,说完事情之后,林泽抽搐着嘴角,干笑两声:“那个,我反悔还来得及吗?”

是他的舅舅。

“我们警方这些年来就等着这次机会,只要拥有他们当场贩毒、交易的现场证据,就能实施逮捕。”

最后,林泽突然在文件的右下角发现记录人的名字。

“可为什么要她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此案件在当年的势态下来说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为什么由情报科收藏,这让人感到很奇怪。

“危难面前,人人有责。”

林泽在档案室很快就找到了白家旧案的全部资料,资料中提到白家走私毒品,文兴帮实名举报并联合警方一同将毒品和交易金截获,其中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白家义子的线报。同时,白家一众人口均被交易方杀害,交易方误以为是白家想要独吞货资。

“可是……”林泽十分担心。

林泽和周警官趁着午饭时间去了情报科,周警官十分憋屈且无奈地出卖了色相,让阿May放林泽进了档案室,然后带着阿May喝咖啡去了。

“你放心,我们的卧底和线人给的消息都是一致的,双方不带现金不带货物,所以他们的武装力量不会很强。一旦网络转账成功后,他们在亚洲的各个据点会在第一时间将毒品流通出去,这个时候可就不止一个国家受害了。”

周警官夺过他的手机,嘶喊:“去去去!”

“上面不会同意让一个非新加坡国籍的人去的。”

林泽拿出电话开始按键:“你跟你老婆说去吧。”

“不。”刘科长说,“你错了,正因为她不是新加坡人,她没有权利参与我国与政治相关的一切,事情一旦成功,我们便会将她遣送回国。”

周警官大怒:“你有毛病是吧,干什么老提那件事情?那是阿May缠着我非要请我吃饭,我跟她可什么事都没有!”

“你这是利用她。”林泽有些不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记不住那些密码呢?”

“你不去,我就把你和阿May吃饭的事情告诉你老婆。”

“所以我才请你帮忙,我们要对她进行基本的考核。”

“反正我不去。”周警官耸肩。

“不行,这太危险了。”

林泽哼道:“他是不是当家的,还很难说。”

刘科长看着他:“没错,这很危险,但是我答应你,我们会保护好她,安全带她出来。”

周警官眯起眼睛瞧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桩旧案有什么好看的,那陆当家的不是好好的吗?”

林泽刚要拒绝,突然想起如果事情成功,她就会被遣送回国。那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远离陆家?

“我不想让他知道。”林泽说。

想到这里,林泽犹豫了。

“你舅舅都是总署长了,你让我想办法?”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两个要求。”林泽想了一下,“我要先跟她谈,如果她不愿意你们不能强求;其二,如果她愿意,我要求一同前往。”

“你帮我想个办法。”

“我要在她身后,保护她。”

“大哥,只有高级警察才能去调查情报科的资料,你我,洗洗睡吧。”周警官摆摆手就要走。

宋恩星没有想到,自己乏善可陈的二十多年里还能出现如此激奋的事情。听林泽说完之后,她只是迟疑一下,便点了点头。

林泽问:“阿May是不是调情报科去了,你帮我去找一找。”

倒是林泽很是惊讶:“你不怕?”

“一般的旧案资料都会放在刑侦部,但我以前好像听阿May讲过,那个白家案子被锁在了情报科。”

“怕什么。”宋恩星温和一笑,“不是说,你就在我身后吗?”

“你就告诉我。”

林泽看着她:“嗯,我就在你身后。”

周警官恍然大悟:“你说陆家商会以前的白家啊,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宋恩星试探问道,“告诉别人?”

“十三年前的白家。”

“你说陆夜明?”林泽的眸子变得淡漠。

“白家旧案?哪个白家?”

宋恩星点点头。

那日在警署,林泽悄悄地问周警官:“你知不知道关于白家旧案的资料在哪儿?”

“不可以。”林泽果断拒绝。

珍珠看着他落寂的背影,叹了口气。

“不管你是否同意与警方共同执行任务,都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陆夜明。”

“你相信?”林泽颤巍地站起身来,他不知自己是笑还是在难过,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冷然转身离去。

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他们结婚了。”珍珠有些不忍,“所以,陆夜明一定会保护她的。”

林泽下定决心,遣送回国,这不失是个好办法,起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一定会找到陆家商会不堪的证据,让陆夜明彻底翻不了身。

“你说什么?”林泽惊住了。

宋恩星多次出入警署,陆夜明看着卫星地图的轨迹就想到林泽那张让人厌烦的笑脸。他把手机往身边一扔,心中十分不悦。

珍珠看着林泽:“陆夜明和恩星,已经结婚了。”

季风在这时走进来,看着老大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开心,估摸着又是因为宋小姐。

听着林泽的语气不是很友好,珍珠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好不好不是你我说了算,即使陆夜明不值得信任,但我相信季风。他们不会伤害恩星,最重要的是——”

陆夜明看到他,挑眉:“以后恩星会长住这里,不方便别的男人频繁出现。”

“像你这样瞒着她,就是对她好吗?”

“……”

“林警官,你这样做对恩星没有好处。”

季风感觉锅从天上来,他只是想来汇报事情而已,他已经尽量减少来的次数就差不来了。

珍珠对白家旧案一事也很是模糊,她无法明确说些什么,心里也十分担忧和烦躁。

“告诉下面,以后所有事情都去祠堂,不许来这里。”

林泽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满是不屑:“陆夜明?他算什么?我要让恩星看清他的真面目。”

陆夜明发话,季风只能应答。

珍珠慌了:“你不可以说,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们都只是局外人,陆夜明会处理的。”

“那个,我找到极光了。”季风汇报正事。

“我没有说。”林泽回她,“但我一定会告诉她的。”

“在哪儿?”

珍珠将林泽约出来见面,她不停地探问,生怕透露了些什么让宋恩星知道了。

“有点远,开车要一个多钟头。而且,极光说,他要你去见他。”

或许你选择遗忘会让你活得快乐幸福,可还是有人在认真地等,想确认你是否真的从回忆中离开,等夕阳再落,等天空再换一轮星月。从此,你再也想不起来,那个在路的尽头回头偷偷看你的男孩。

陆夜明笑:“那么大架子。”

林泽看着她一脸坦然,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三天后,他答应跟我们见面。”

“既然是不开心的,为何要记着呢?”

“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就是这样忘了吗?”

宋恩星在和林泽约定出发的那天早上,她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陆夜明,谁知陆夜明起得比她还早,在窗边她看见季风将他接走了。

宋恩星说:“也许很多事情都是苦的,但还是有让你感觉到甜的东西啊,那些不开心也就不重要了。”

似乎他这些日子比自己更忙。

“很甜。”他回答。

警方要缉拿的贩毒集团交易地点定在一家废弃的工厂,林泽给宋恩星穿上防弹衣,再三强调:“你只需站在一边记下输入的密码,剩余的事情交给我们。”

林泽侧脸擦拭掉泪水,咬了一口,清新的果香在齿间弥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宋恩星才开始有些紧张害怕。

林泽慢慢接过那颗红艳艳的苹果,宋恩星温柔一笑:“我同事说特别好吃,你吃一口看甜不甜。”

“别担心,线人会安排我们站在人群之中,双方的人都很多,不会引起关注的。”林泽看得出她紧张,一直在安慰她,“不用怕,我就站在你身后。”

“给你。”

警方精心部署好外场一切,林泽也和宋恩星装扮就绪,在线人的安排下顺利插入人群之中。宋恩星不停地在清空大脑,听说密码会输入三次,每次都有不同的九位数,她生怕自己一个紧张什么都记不住。

“是工作不顺心吗?还是,谁欺负你了?”宋恩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她摸摸包包,想起没有带纸巾,就从布口袋里掏出午餐时忘了吃的苹果。

交易方是美国人,两方都用英语交谈,宋恩星在一旁细细地听着。两方在工厂院中见面,要进入厂房进行交易,在往厂房走的途中她听到美国人口中念出了陆夜明的名字。

“我没事。”林泽摇头,他有些不敢抬头。

那瞬间脑中像是被投入了一枚炸弹,林泽在她的身后也是一惊。

“你……你哭了啊?”宋恩星蒙了。一向幽默开朗的林泽突然变得如此悲伤,这叫她有些无措。

美国人对身边的购买方说道:“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了,毕竟陆家才是我们的唯一合作伙伴,如果你需要更多,必须得到陆夜明的首肯才行。”

不是在第一眼就将她认出了吗?为什么还要怀疑?该死的,差一点,就差一点……林泽松开她,放在她肩上的手还在微颤,他低着头,忍不住落下了泪。

“可是陆家已经退出这个圈子了,你们的协议自然无效。”

“林警官,你怎么了?”宋恩星问。

“没办法,陆家与我们老大可是生死之交。”他停止脚步说道,“哪怕他从淤泥中走了出去,也终究是要回来的,外面的水太清澈不适合我们居住。”

刚伸手打招呼,林泽突然就跑过来紧紧地将她抱住。

林泽担忧地走近一步,因为蒙面装扮他看不清宋恩星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突然变得忧郁深邃。

宋恩星在行里加了一会儿班,换了衣服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她拎着环保袋在路边走着,远远地,好像看到了林泽。

她没有轻举妄动。

林泽挂了电话,急速往环亚开去。

两方开始进入厂房,林泽只能暂且松了口气。只要交易成功,外面接收到暗号他就可以带着宋恩星离开。

珍珠确实从内心感谢林泽,她也知道林泽是个好人。碍于林泽和陆家商会的一些恩怨,珍珠回他:“我只能告诉你,恩星确实从小在苏州长大,只是,她大概十岁的时候生病,忘了一些事情。”

厂房门口设置了一圈探测器,所有人都从这里进入。当宋恩星经过的时候,报警器突然响了起来。林泽快速扫过她的全身,最终看向手腕上露出的配饰。

林泽猜测,珍珠应该已经知道季风和陆夜明的身份了。如果有可能,宋恩星的事情,也不例外。

两边都变得警惕,将目光都聚集在宋恩星的身上。林泽来不及多想了,当有人将枪对准宋恩星的时候,林泽将她扑倒在地。

“你不用怀疑什么,如果我想对付你们,就不会替你隐瞒季风的事情了。”

枪声响起的时候,外置警力知道里面出事了,投掷了大量的烟幕弹,并立即进行支援。原本的交易只得被迫取消,双方各自逃散。

“你问这个是?”珍珠警惕起来。

林泽虽然穿了防弹衣,但未经得住子弹巨大的撞击力,他倒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他紧紧护住身下的人。

林泽噌地站起来,总署长还没说完他便甩门离去。在车上的时候,他拨通了珍珠的电话:“珍珠,我要再跟你确认,恩星到底是不是在苏州长大的?”

宋恩星从一阵混乱中抬起头,她看到那个美国人从侧门逃走,她推开林泽起身要追上去,林泽艰难地喘着气:“恩星……别去。”

总署长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但是死亡者名单上没有,当时是按失踪处理了。”

警方的人已经大规模控制了现场,宋恩星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泽狠下心追了上去。

林泽颤抖地问:“舅舅,白家,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等一下!”宋恩星追上即将要上车的美国人。

白字姓,十三年前,还有陆夜明清晰的脸庞。

她大口喘着气,一字一顿用英文说道:“陆夜明。”

“对,十三年前,被灭全门的白家。陆夜明,就是白家义子。”

听到她说陆夜明的名字,美国人示意身边的人放下武器,他下了车,站在车旁问:“你是?”

从警这些年,多少听一些老同志说过震惊四方的白家旧案,都在说白家毁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你在撒谎。”宋恩星没有丝毫畏惧,她咬牙切齿道,“陆家,才不会和你们这些人一样。”

林泽听到“白”字十分震惊:“白家?”

“有意思。”美国人直接拿走手下的枪,对准宋恩星快速向前,直到顶住宋恩星的脑袋。

“陆夜明既然也找到了秦书林,想必是要有些什么动作。”总署长心中十分明白,但他不想让林泽牵扯进来,便耐心劝林泽,“我实话告诉你,陆夜明跟当年的白家旧案有关,他的城府之深比你想象的还要难以置信。”

她攥紧拳头,抬起泛起泪花的双眸,有些哽咽:“你敢杀了我,陆家和警察都不会放过你。”

“我跟他是……”林泽哼一声,对没错,我就是看他不爽。

“你是谁?”

总署长看着他说:“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因为过去了,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再提没有意义。但我知道你这脾气,你跟陆家商会看来是要水火不容了。”

“我是陆夜明的妻子。”

“我今天见到陆夜明了,就在秦书林住处附近。”

陆夜明和季风到达地点之后,刮起了大风。这里是一个小半岛,岛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椰子树,水中间建了一栋白色的房子。

“把门先关起来。”总署长说。

极光赤着身子刚从海里游上来,从地上捡起白色衬衫套在了身上,胡乱抓抓头发对着陆夜明的方向招了手。

“舅舅,那个秦书林究竟跟您是什么关系?”林泽开门见山地问。

“找我?”极光走近两人,一张晒得黝黑的脸颊上挂着友好的笑容,明明有着一双亮堂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却让人看着邪气。

陆夜明和季风离去,林泽看着远去的车辆渐渐走了神。林泽从小岛回去之后就立刻去找了总署长。

陆夜明伸出手:“陆夜明。”

同样的身姿,同样的蛮横。

极光呵呵两声,没有去握手,反而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长长的一声口哨。

直到陆夜明将林泽推开,林泽要不是一个快速转身就得躺到地上了,而就在这个瞬间,林泽的脑中清晰地闪出当年那个人的模样。

远远地,就看到有东西奔跑过来。

季风就在一旁观看,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老大。

极光蹲下,摸摸身边宠物的脑袋:“闹闹,看看有客人来了。”

陆夜明突然反身想要擒住林泽,但是林泽身手不亚于他,两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打了起来。

这只叫闹闹的宠物,是一只有着蓝琥珀色瞳孔的狼。它不安分地在地上磨着爪子,多次冲陆夜明展露它锋利寒人的牙齿,似乎在等待主人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将猎物收入腹中。

林泽按住他的肩膀:“你站住!”

季风第一次见到能在海岛上养狼的人,他已经做好要和狼打一架的准备了,这个极光,果真跟正常人不一样。

“谁是宵小,天自知。”陆夜明转身要走。

“我找你,需要你做事。”陆夜明开门见山说道。

林泽一听陆夜明如是说,觉得可笑:“秦书林是我们的老上司,来探望一下怎么了?倒是你陆家商会,一帮宵小之徒,又在觊觎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请我杀一个人要花多少钱?”极光笑问。

“什么意思这你得回去问你舅舅了,我们现任的总署长。”

“我不需要你杀人,我需要你保护人。”

林泽不满:“你什么意思?”

极光站起身,平视陆夜明的眼睛:“那有什么区别,不杀人,怎么保护人。”

三个人离得很近,同样都是高大挺拔的身材,站在一起莫名产生危机感。

“价格你开。”陆夜明说。

“你不也是吗?”陆夜明上前一步。

“不是价格的问题。”极光叹口气,“我最烦你这种人了,非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知道的吧,我愿意跟你见面的原因。”

秦书林是舅舅的老上司,虽然对此人不是太了解,但是退休的警务人员一般住处都是保密的,陆家商会能出现在这儿,看来也是下了功夫。

陆夜明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跟传说中那个凶神恶煞的魔鬼不一致。他代号极光,真实身份不详,只要给钱他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比给钱还要重要。

“你们是来找秦书林的。”林泽一口咬定。

“你只要帮我找未婚妻,不管是杀人还是保护人,我都干。”极光虽然还是在笑,神情却是无比认真。

这条盘山路常年没有多少行驶车辆,住在岛上的人非富即贵抑或不愿与喧闹的城市有牵扯。今天能碰上面,绝不是偶然。

“我不一定找得到。”

季风笑着说:“林警官,你这个打招呼方式可真特别。”

“不,你可以。你不是找到了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了吗?”极光对陆夜明的事情了如指掌,要不然他也不会听到陆家的名号就立即答应见面。他急迫地需要人帮忙,一分一秒都等待不了。

“好巧啊,一看是熟人我就想咱们该打个招呼。”林泽“砰”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

“想不到,杀手极光,是这样一个人。”陆夜明再次伸出手。

大概只是几秒钟,林泽一个极速掉头追上那辆车,横在他们的前面迫使对方停车。季风先下的车,随后陆夜明也下来了。

极光嗤笑,握住了他的手:“彼此彼此。”

下午,林泽开车去了一趟小岛,他带着舅舅给的一些礼品去慰问一位退休上司。经过弯道的时候,林泽无意与来往车辆对上目光。

陆夜明和季风往回走的时候,下起了暴雨。

“你一把年纪做这个表情羞不羞?”林泽跳下来追上去,真是提不起劲,一点都不想上班。

山中路不好走,信号时有时无,季风在路边停了几次才继续往回开。

“你这话说得,我已经录音了啊。”周警官开玩笑地举起手机做鬼脸,“我现在就要下去放给你舅舅听。”

窗外狂风大作,雨水不停拍打着车窗让陆夜明心里莫名烦躁,直到季风的电话响起。

“他什么时候脸色好过。”

季风大惊,转头对陆夜明说:“昊天来电话,说文兴帮送了口信到祠堂,让你去接人。”

周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看总署大人脸色不太好,我刚让人把茶和水果都端上了。”

“接人?”陆夜明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没有一点信号。

“知道了。”

季风反应过来,立即给珍珠打了电话,珍珠说宋恩星请了假。

“总署大人来了。”

“直接去文兴帮。”陆夜明说。

“不去。”

天色阴沉得可怕,雨不停地在下。昊天早一步带着人在文兴帮的门口对峙着,陆夜明到的时候,他们便不再阻拦。

看着林泽一脸生无可恋,周警官靠在天台边上:“下去吧,你舅舅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夜明看见阿文,一把揪住他。

周警官“啧啧”两声:“你这几天怎么都是这个死样子,还给你,还给你。”

“别激动,可不是我请你来的,我也是受人所托。”阿文刚说完,有人从里面出来,对方张开双臂去拥抱陆夜明:“夜,好久不见。”

林泽闷叹口气,看着远方。

“K。”

“胡说,胡姬花可是代表爱慕之情的,恋人之间才会送。又想骗我,唉,年轻真好啊……”

K就是警方要抓捕的售卖方,也是带走宋恩星的那个美国人。自从陆夜明不再踏入这个圈子后,和K的联系便断了。K的师父曾与陆夜明结交甚好,师父去世后便是K掌控大局。

“没谁,给我。”

“我一直在想,我们会以什么方式见面,没想到。”K摊手,“你竟然结婚了,无法想象。”

“胡姬花,谁送的?”

“你敢动她。”陆夜明解开领间的扣子,耐性渐渐被磨灭。

周警官走到身后他都没有察觉,钥匙扣被周警官快速夺走。

“不不不,我跟阿文已经确认了,这个女人虽然跟警察混在一起,却是你的人,总要你出面才行。”K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开了视频。

林泽一直没想到什么好理由可以与宋恩星见面,他蹲坐在警署的天台上看着手中的钥匙扣一下入了迷。

宋恩星就站在暴雨之中,身边有两三个人围着她。

“晚了。”

陆夜明低头,扯扯嘴角:“你让她站在雨里?”

陆夜明轻松地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下一秒,他用力挥出拳头将K打翻在地。阿文示意手下的人不要上前,他只想好好看场戏。

她抬起头,看到他充满戏谑的目光,推着他就想跳下来:“不行,不行!陆夜明!”

K觉得自己太无辜了,他摸了摸鼻子流出的血:“是你的女人不愿意到屋里坐着,总想往外逃。”

“其实也不是没有东西。”陆夜明的声音有些悸动。

季风上前:“我去把宋小姐带出来。”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直接带她回家,别让她看见我。”陆夜明低声说。

陆夜明看着宋恩星依偎在怀中不安地抠着指尖,这些,都是你的,如果你想要更多,我都愿意给你。

季风带着人往里面走去,文兴帮一众都在让路。陆夜明走到阿文面前:“我说过吧,想死我成全你。”

“哦,这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阿文笑,“是她和警察出现在我们交易的工厂,你该问的是她。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就被杀了。”

“不是……是我,没有什么同等的东西能给你。”宋恩星有些许自卑,她没有傲人的家世和背景,和陆夜明这样的人在一起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为什么那么不想要我给你的东西?”陆夜明凑近她轻声问。

“感谢就不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阿文凑近他,“再怎么改名换姓,也改不了她真实身份,但或许,我能帮你。”

宋恩星红了脸,自从说了这三个字,简直就像解开了他的什么封印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你帮我?”陆夜明明白了他的话,宋恩星的身份已然暴露。

“因为我爱你。”

“今天你可能没有心情聊这些,你那么聪明,我等你。”阿文做出送客的手势。

宋恩星搂住他的脖子嗔怪:“你干什么老这样吓我?”

K在一旁喊道:“你们聊完了没?难道受害者不应该是我吗?”

陆夜明伸手一把将她拉至腿上。

陆夜明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去。K在身后大喊:“不要觉得是老朋友就一句交代都没有啊。”

梁律师和小范走后,宋恩星放下笔站起来:“我上班去了。”

阿文拍拍他的肩膀:“他会有交代的。”

“好,好。”

季风安全接上了宋恩星,她浑身湿透坐在后面一言不发,没过一会儿,陆家其他车辆都追上了。

宋恩星喘口气,陆夜明这才开口:“两位先回去吧,文件我让人送给你们。”

快到别墅的时候,宋恩星开口了:“停车。”

梁律师看着那鬼画符抽抽嘴角,怎么这对夫妻要联合整他吗?小范都看不下去了:“陆夫人,您这样写……能重写下吗?”

季风不解,宋恩星冷冷地再次说道:“我让你停车。”

宋恩星慢慢悠悠地接过笔,翻开那些弥漫着金钱味的合同,僵硬地、一笔一画地写着名字。

季风只能停车,他拿出车里的伞替她遮住,宋恩星不管,径直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梁律师再一次举起笔:“陆夫人,请您签字吧。”

“宋小姐你别这样……”季风急了。

“当然不是!”宋恩星心里嘟囔,是早就知道你有钱没错,但也不用这样正儿八经地签什么契约吧,让人觉得她好像就为了财产而嫁人一样。

陆夜明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季风看见他松了口气,他站在原处不再追上去。

宋恩星还是没有动,陆夜明这才说话:“你觉得少了?”

陆夜明拉住她:“小恩,跟我回去。”

梁律师看向陆夜明,他一个眼神回过,梁律师尴尬地举着笔说:“陆夫人您这样,我们很难做事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好久,宋恩星才沙哑开口:“我问你,白家,是怎么回事?”

宋恩星是听明白了,她没有接笔,笑着拒绝:“我再看看。”

其实宋恩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被带到文兴帮的时候,她见到了Amy的表哥阿文。她本要询问陆夜明与他们的关系,阿文倒是主动跟她讲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的白家,很久以前的陆夜明,还有一位与他相交甚好的大小姐。

梁律师直接将笔递给她:“还有一些零散娱乐场所,我们会尽快替您整合。”

阿文看着宋恩星迷茫的样子,心有所悟,原来,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他说:“你眼中的陆夜明,或是你现在身处的陆家,可都不是寻常人啊。”

“我大概跟您汇报一下,目前在您名下的大概有房产4幢,酒店7家,陆家祠堂那块145亩的地皮,还有环亚银行大小在内的17家支行,包括苏州的4家。”

听到宋恩星的询问,陆夜明从未像此刻慌乱,他握住宋恩星的肩膀:“谁与你说这些的?”

“这些是?”宋恩星拿起其中一份,是环亚的资产权属证明。

“是真的吗?”宋恩星埋下头,“是你抢了别人的东西,你是他们口中的坏人吗?还是说,你们都是一起的?”

梁律师拿出一沓文件,逐个摆开:“陆夫人,那我就直接说事情了,这是陆先生个人财产即婚后财产分配情况,这些文件都需要您签个字。”

“听我说,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你只要看着我就好,看着我。”陆夜明皱眉。

“你们好。”宋恩星问好随后瞪了下陆夜明,什么嘛,也不提前说家里要来人。

“那什么才是我可以关心的事情?”雨水顺着宋恩星的额前滑落,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眼泪,只觉得心阵阵疼痛。

宋恩星入座后,其中一位律师递上名片:“陆夫人好,我姓梁,是陆家商会的律师顾问,身边这位是我的助理小范。”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丈夫,看来并不想告诉她。

对,好可怕。

陆夜明确认目前她还不知道身世,柔柔安慰她:“过去的事情,你不了解。”

他在笑?

“对,你的过去,我不了解。”宋恩星掰开他的手,“那你的未来,我也不奉陪了。”

陆夜明坐在那儿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身旁的两个律师捕捉到笑容后对视两秒。

宋恩星转身离去,陆夜明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不能去解释,那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乍听到“夫人”二字,宋恩星还有些不太习惯。家中没有保姆阿姨,她也不是很熟悉这里,跑去厨房找了半天才找来杯子给两人倒茶。

他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连大声嘶喊都不敢。他害怕自己的愤怒与不甘会吓着她,但又在内心恳求她会相信自己。

第二天宋恩星在家中见到了两位律师,他们诚诚恳恳地鞠躬问好:“陆夫人好。”

季风看目前情形不好控制,提前给珍珠打了电话,她很快就打车前来别墅区。

“我爱你,宋恩星。”

陆夜明是一直跟在宋恩星的身后,直到看着珍珠将她接走。

宋恩星有些难过,落了一滴泪。

与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一眼也没有看他。

“喜欢、爱,怎么你都先说了。我一直以为,只要事事我去做,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但如果你想要听,我也会说的。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去做。”

珍珠瞧着陆夜明眉目间满是担忧,搂住浑身冰冷的宋恩星叹口气,终究这两人,是要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吗?

“傻瓜。”陆夜明俯下身,在她唇上亲啄。

宋恩星将自己关在公寓的房间里不见任何人,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只喝了一点牛奶。

她摇头。

第三天的时候,她把钱包里陆夜明给的所有银行卡,外加手上那只手镯给珍珠,请珍珠转交陆夜明,顺便还带一句话。

宋恩星小心翼翼地,情不自禁地咬住自己的唇。陆夜明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不相信我?”

珍珠拿着那些东西交给了季风:“喏,给你们老大。”

“没有,什么都没有聊。”

季风一看有手镯就知道是宋恩星的,愁眉苦脸地看着珍珠:“我是不是你亲亲男朋友,我把这个东西拿过去我还有活路吗?”

“季风、珍珠和你聊什么了?”陆夜明很是聪明。

“那你是让我去给吗?我去了就有活路了?”珍珠白了他一眼。

“我……我爱你呀。”宋恩星心慌。她都说了,为何他还是没有反应?

“那怎么办?”季风问。

陆夜明抬起头看着她,没有回答。

珍珠冷哼一声:“当初我就不同意他俩在一块,林泽多好啊。”

宋恩星狠下心问了出来,因为着急,声音还有些颤抖。

珍珠一想起林泽,就忘不掉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几次站在公寓底下想见宋恩星都没有得到应答,罪魁祸首连公寓的边沾都没沾一下,想想都来气。

“那个……你爱我吗?”

珍珠和季风看着眼前的东西,抓耳挠腮一筹莫展,最后靠剪刀石头布决定去的人选。

陆夜明咬着她的脖颈回应:“嗯?”

悲惨的是,季风三局三输。

不知道自己何时又躺在了床上,她抓住不安分的陆夜明,用着残留的意识问道:“我想问下……那个……”

珍珠庆幸,突然想起来:“对了,你还得带一句话,说是让他把恩星的一个东西还回来。”

只要他一亲,她脑子彻底变糨糊。

季风疯了:“你这真的是叫我赴死啊!”

宋恩星脑子还在开着小差,陆夜明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他忍不住想要亲她。

天知道他是借了多少胆子把东西给陆夜明的,用极其小的音量哼唧出来:“宋小姐还说,让你把她的一个什么东西还回去。”

陆夜明突然侧身躺下,将她反身推到自己身上。宋恩星顿时羞愧难当,这个人,当真不要脸!

陆夜明听得很真切,一口喝掉了杯中酒。

“那这样?”

“我知道了。”

宋恩星薄怒否认:“我没有!”

季风松口气,那拿来吧。

“不,你想这样。”

眼前这位老大不动,丝毫没有要拿的迹象。

这样狭隘的空间里,宋恩星心中打小鼓,她用手指戳他:“你起来。”

“那个……”季风刚开口。

宋恩星以为自己阻挡了他的进攻,正得意时,陆夜明突然将整个被子掀起,快速地俯在她身上,被子落下将两人盖得十分严实。

“你没事做?”陆夜明不耐烦地抬头问。

陆夜明环胸倚靠在床头,看着把自己闷起来快半个钟头的傻瓜,担心她缺氧,从上方拉被子却拉不动。

“有有有,特别多。”季风趁着老大发火前赶紧从别墅溜了,在别墅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昊天。

晚上睡觉才是最尴尬的事情,宋恩星把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用被子牢牢盖住自己,心中还在钻着他不说“我爱你”这句话的牛角尖。

“你怎么来了?”季风问。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宋恩星麻溜地小跑进陆夜明的房间,陆夜明在身后望着她,移不开一点视线。

“老大要去见阿文。”

“是不是要我抱进去?”陆夜明作势就要走过来。

季风愣了:“你一起去吗?怎么没有叫我?”

宋恩星埋头嘀咕,管我睡哪儿。

昊天摊手,意思是老大的心思谁能知。

宋恩星那晚回到武吉知马山的别墅,拎着东西就往之前住过的房间走。陆夜明手插口袋在身后喊:“干什么去?”随后示意自己的房间,“那边。”

季风望天长叹,他明白了,看来自己是要有一段时间亲自守着这位陆家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