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嘉文妈妈的意思是问林秀芬是他哥哥或者弟弟的媳妇。
嘉文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嘉文妈妈的话。
嘉文的奶奶倒是回答的挺干脆,说道:“你这个女子说的啥话,什么他有哥哥弟弟嘛,你嫌弃我生的儿子少啊。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了?他就是我儿子,秀芬是他媳妇,有你啥事,你乱打听个啥。”
嘉文的妈妈脸色顿时大变,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嘉文的爸爸,问道:“你还有哥哥弟弟?”
嘉文的妈妈还不等嘉文奶奶把话说完,把手里的文件猛地塞进嘉文爸爸的怀里,手指他,愤怒地说道:
嘉文的奶奶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嘉文的妈妈,说道:“这是俺儿媳妇。”
“你,你好无耻,你都结了婚了,竟然瞒着我,我从大学就和你认识了,我从没嫌弃你是农村的,没嫌弃你家里穷,你表里不一,人面兽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嘉文的妈妈顿时明白了,这是嘉文爸爸老家来的人,年老的是她妈,年轻的应该是他姐姐或妹妹了,不过看她皮肤粗糙,面色干枯,年纪不小了,应该是嘉文爸爸的姐姐,她想到这里,走到嘉文奶奶和林秀芬面前,说道:“伯母啊,欢迎你,”又拉起林秀芬的手:“这位是姐姐吧?”
嘉文的爸爸抓着嘉文妈妈的手,说道:“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嘉文的爸爸迟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妈妈和秀芬。”
嘉文的妈妈甩开他,吼道:“我不听,亏我这么爱你,你让我来,我就来,来到这里,一切都交给了你,你竟然对我这样,你无耻,无耻。”
她就看到了嘉文的奶奶和林秀芬,问嘉文爸爸:“这二位是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这时,嘉文的妈妈进来了,抱着一沓文件,对嘉文爸爸说道:“这是纪子建刚刚传真过来的两天之后发过来油料的信息。”
嘉文的爸爸回头看了母亲和林秀芬一眼,想出去追嘉文的妈妈,可是她已经跑的没影了,又怕真出去追太伤林秀芬的心,他“唉”了一声抱着头坐在了椅子上。
林秀芬看到嘉文爸爸委屈的样子,不忍心让嘉文的奶奶再发火,小声地说道:“姨,别说了,他生意做这么大,肯定忙了。”
林秀芬和嘉文的奶奶再傻也明白了,怪不得不回家,他外面真的有了女人。
他心里明白,母亲这般的兴师问罪,都是为了压制他,把他的威风打下来,最后逼他给林秀芬一个交代。
嘉文的奶奶这下有了证据,猛地一拍椅子,对嘉文的爸爸喝道:
嘉文的爸爸头垂的更低,说道:“娘,我真的忙啊,你看这一大摊子,而且别的城市还有,我经常几个地方跑来跑去。”
“你真的在外面做了这种事,儿啊,咱不能昧良心啊,秀芬对你对咱俩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明白吧,不是她,你上什么大学,不是她,这些年你把我和你爹丢家里,你能在外面待的这么安生。现在你看看,秀芬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要她了,你让她怎么办,还去嫁谁?”
俗谚上认为,活人过年吃好的穿好的了,也得给亡去的人送点钱花,让他们在阴曹地府也欢欢快乐过个年。
嘉文的爸爸抬起头,大声地说道:“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欠秀芬的,我会偿还的,可是那时候我做教师的时候,你们来城里,我就委婉地告诉你们,你让秀芬找个人家吧,我们是近亲,不能结婚,结了婚对孩子有影响,可是你们不懂,非要我给你们一个结果,弄到今天还是这样。”
嘉文爸爸家长的风俗,大年三十吃过饭,同姓家族的男人,不分大小,都得去把家族里老辈里还在的坟墓烧一个遍。
嘉文的奶奶说道:“那你这样不是把秀芬一辈子毁了吗?”
嘉文的奶奶说道:“你别哄你娘这个大字不识的的老婆子,你有多忙,我不信抽不出一点时间,忙到连你爹你娘都不要了,年年过大年三十就秀芬陪着你爹和我这两个老东西。家族里上祖坟,家家户户的大小男丁,成群结队的都去,就俺家没一个人,好像俺家没有男人一样。”
林秀芬此时只是低头抽泣,一句话也不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管说的近亲结婚不好这个理由对不对,但是今天两个人的地位早已不是小时候那苦日子里心心相照的情景了。还有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姑娘,人家漂亮高贵,更重要的是还是大学生,有文化的人,自己在她面前,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嘉文的爸爸心里明白,她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娘,我这不是生意忙吗,我信上不是和你们说了嘛,这几年加油站在扩张期中,根本走不开半步,哪一件事上都需要我。”
嘉文的爸爸说道:“我上大学之前,你们逼着我办了结婚证也就罢了,我在城里教书了,你们就不该来的,要不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嘉文的奶奶喝完茶,放下杯子,对嘉文爸爸说道:“我们就不能来了,你多少年没回去了?还有我这个娘吗?”
林秀芬虽然明了自己现在配不上嘉文的爸爸了,但是一听他这话,还是不由得气了起来,说:
林秀芬点了点头,才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你心里瞧不上我也就罢了,你把弄到今天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还怪我了,怪我心高妄想,一门子想找个有钱的有文化的男人。”
嘉文的爸爸也跟着说道:“喝嘛,坐了这么远的路,口渴了吧。”
嘉文的爸爸望着林秀芬,痛苦地说道:“秀芬,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心里委屈。你要知道,我俩是一块长大的,你了解我,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白眼狼,我心里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刚才出去的那个姑娘,她叫慧娟,不错,我和她好了。我和她在大学里就认识。可是在大学里我们整整交往了两年,我们都有那个意思。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不要你,做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两年的时间里我对慧娟没有说过一句出格,让两人往那方面想的话。她呢,只当我是农村的,害羞,胆子小不敢表白。但是她一个大姑娘家,我不点明,她也不敢表示。后来我学了生物课,才知道近亲不能结婚,我才算和她交往起来。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绝对不会和她好的。”
嘉文的奶奶对她说道:“喝啊,渴了就喝啊。”
“我知道,你为我,我家,付出的太多,我这些年不在家,爹妈都是你照顾的,我对你确实无以为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能让我怎么办。你和娘还是回去吧,能找个人家嫁,就嫁了吧。我今天的生意基本上算做起来了,但是暂时手里还没有钱,赚的钱都又投到设备和扩张上去了,但是要不多久,可以说我的钱不是三万两万,而是几十万上百万,我会给你一部分,让你后辈子衣食无忧,不再为钱发愁。”
林秀芬还在端着茶杯,似喝似不喝的样子,一口一口地抿着。
嘉文的奶奶听嘉文爸爸说完,她忽然明白自己的儿子也不容易,她看了看嘉文的爸爸,又看了看林秀芬,此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了,只是长叹一声。
嘉文的奶奶坐了一路的火车,一口茶没舍得喝,早已渴坏了,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嘉文的爸爸又看向嘉文的奶奶,说道:“娘,你今天在这里,我当着你的面,说的话,一定说到做到。”
嘉文的奶奶当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这里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的就是她的,她有什么可顾忌的,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啊。
嘉文的奶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管,你问秀芬。”
林秀芬挨着嘉文的奶奶小心翼翼地坐下。
嘉文的爸爸又垂下了头,其实他心里明白,说这话是伤林秀芬的心,给她多少钱也买不回她的青春。
她的男人果然真真是大老板了,发财了。
林秀芬哽咽着说道:“姨,你也不要逼他了,我看到刚才出去的那姑娘了,我和人家没法比,我确实配不上他了,跟着他什么都帮不了他,我明天就去和他把婚离了。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多少有钱,你发天大的财,我也不会要你一分钱,我林秀芬有手有脚饿不死。”
嘉文的奶奶坐下来,林秀芬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看着这光滑锃亮的地板和墙壁,高端大气的办公桌,桌子上还摆着一瓶娇艳的鲜花,到处光洁干净,一尘不染,落脚都不敢落脚。
嘉文的奶奶其实看到刚才跑出去的嘉文妈妈,心里就开始犯愁了,林秀芬是她儿媳妇,嘉文的妈妈也可以是他儿媳妇,哪个更好,瞎子都能看出来,嘉文的妈妈,漂亮好看,又有文化,和儿子在一块,还是帮他一把,更重要的是人家喜欢儿子,儿子也喜欢人家,他们也两情相悦。
如果她们早点告知要来,他肯定要提前安排嘉文的妈妈出差去,或者干别的什么去。
如果现在让她裁决的话,她还真不好断,谁不希望谁的儿子找个好媳妇。当林秀芬说出要和嘉文的爸爸解除婚约,把离婚证办了,她也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让儿子和秀芬都满意,必须有一个人委屈啊。
他赶紧给她们找凳子,倒水,此时他想把嘉文的妈妈支走也不行了。
但是她不能表示出这个意思,林秀芬毕竟是她的亲外甥女,如果不拿出百分之百为林芬做主的样子,回去也没法和姐姐交代,她说:
“娘,秀芬,你们来了。”
“秀芬,你别委屈自己,你不想离婚就不离,姨给你做主,让他不要那个慧娟。”
嘉文的奶奶领着林秀芬跨进加油站的门。嘉文的爸爸怯怯懦懦地叫了一声:
林秀芬此时已经哭的泪流满面,说道:“姨,你别劝我了,我想好了,我主意已定,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