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言情小说 > 客官不可以 > 第五章 未来公婆

第五章 未来公婆

冷静自顾自低语,胡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咋了?”

“京V0打头的车牌,啧啧……”

冷静拍拍她肩,打发她上楼:“快去换衣服,咱路上再说。”

这妞吊人胃口的老毛病又犯了,说到一半就缄口不语,胡一下看看表,一连急色:“詹BT老爹的车顺路送我回来的,咋了?”

两个话唠一整天没见面,一坐上公交就眉飞色舞地交流开。只嫌今天堵车堵的不够销魂,还没聊尽兴呢,就要分头转车了。

冷小妞手快,胡一下还没来得及进公寓楼就被她逮住:“刚那车……”

腻在一起的最后一刻,冷静不无叹惋:“这世界真是有够小的,我今个上班没准还能碰上胡亦夏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胡一下见到冷小妞,不淡定了,冷小妞瞅一眼开走那车的车牌,更不淡定了。胡一下嘴快,抢先说道:“我上去换件衣服上班,你等等我。”

“嗨,这事儿和你又没关系,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胡一下对此毫不在意,“我今天要见到许方舟了,想想我都头疼。”

车上下来一女的,跟车内人道别之后转身就朝这边走来,冷静一看,哟呵!不是胡一下是谁?

冷静一听,顿时惊悚:“詹家都认定你这儿媳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许方舟哪?”

正琢磨着,一辆车就这么驶过她眼前,停在了前方停车格内。

胡一下看着她迟疑了半晌,还是没透露自己和詹某人的那笔生意,只说:“都什么时代了,詹BT背景再硬也不能抢我回去压寨不是?哎呀不说这个了,明天是我生日,你准备好礼物没有?”

隔天就是平安夜,到处红火的要命,冷静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小破车今个儿限行,她是要搭公交还是挤地铁?

冷静摸摸荷包:“那你准备好给我的圣诞礼物了没有?”

阳光明媚的早晨,冷静独自一人从公寓楼出来。

胡一下豪迈地一甩头:“姐把詹BT送你,敢要不?”

……

冷静顿时面露恐惧,胡一下见状,笑的别提多欢。

……

虽说得豪迈,可到了公司见到詹某人,胡同志还是有些忌惮的。向一个脸上不挂任何表情的男人资讯感情问题,难比登天。

说完便撒欢般朝茶厅小跑而去,留詹亦杨站在原地,隐隐有些不可思议,抬手摸向自己左胸口。心跳在他掌下一下一下的搏动,前所未有的快。

离例会还有几分钟,詹某人边整理袖口边快步朝会议室走去,直属部门经理还在一旁跟他咬耳朵,胡同志硬着头皮跟在后头做尾巴,等经理汇报完,赶紧上阵:“例会上我肯定会和他碰面的,我该怎么办呢詹大人?”

1,2,3……胡一下心中默数,余光瞥见假洋妞转身,她下一秒就退开,再看一眼那个透着愤怒的背影,她笑得比花还灿烂:“这笔生意我已经下订了,你不能反悔哦!”

她狗腿的模样某人似乎很受用,丢来一句:“当他空气。”

詹亦杨好奇,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拙劣至极的吻?嘴唇碰嘴唇,再浅不过,她还睁着双眼睛看着他,真是没有一点情趣可言。

胡同志愣了下:“这……”

为了得到许方舟,豁出去了!狠狠地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胡一下猛地捧起詹亦杨的下巴,嘟嘴凑去。

瞟一眼她自认被戏耍了的小模样,詹亦杨淡淡补充:“想留住一个男人就要让他觉得你随时都会离开他,懂么?”

“那好,现在,吻我。”

欲擒故纵?

“保证!”胡一下也小声回。

胡同志恍然大悟,正点头如捣蒜,一抬眸就看见另一边电梯口一行人鱼贯而出。

就在这时,詹亦杨微微侧头,凑到胡一下耳边:“做生意可以,但你得保证听话。”

许方舟个子高又英气逼人,身处其中分外惹眼,胡一下看着险些发愣,耳畔突然响起詹某人的一声干咳。

不知不觉已来到一楼,胡一下瞥了眼正在茶厅吃饭后甜品的几人,奢华男逗老人家有一手,周女士一如既往笑得年轻又豪爽,假洋妞最先看见詹亦杨,悄悄起身朝楼梯这边走来。足够近时,她发现了胡一下,脸色稍稍一沉。

胡一下赶紧收回目光。

她拍胸脯保证,却不知为何,詹亦杨脸色瞬间一冷。紧接着转身继续下楼,再不搭理她。

许方舟分明也看见了他们,不急不缓地上前打招呼,虽然在和詹某人说话,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久。胡一下一个劲的自我催眠,当他空气,当他空气,当他空气……

“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放心啦!”

例会。

“做生意不能参杂个人感情,这是我的规矩。”

许方舟有个习惯,发言前会有几秒的停顿,目光扫视全场,那一刻他脸上似乎有种贪婪的魅力,仿佛要一手遮天,独占天下,胡一下默默花痴,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扫来。

胡同志打了鸡血似的,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要不咱俩做笔生意,我帮你搞定胡亦夏和周女士,你帮我追到许方舟,怎么样?”

不用看都知道这道寒光来自哪儿,可胡一下偏偏忘了教训,果然,循着寒光望去,詹某人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他突然停下,胡一下一时收不住脚,差点撞到他背上。他回头眯起眼瞧她,危险的信号:“真想在你嘴上装个拉链。”

真是煎熬,胡一下垂头暗自抹汗。

可他小瞧了这女人丰沛至极的精气神,下楼梯也不安分,他继续他傲慢的脚步,她屁颠颠的跟在后头:“哦我明白了,你亏欠了你兄弟所以想要他俩好好过日子,可是人女的对你旧情难了,所以你就急着找个对象好让她彻底死心?难怪呢,你这样的人也要跑去相亲。结果我好死不死撞你枪口上了,你觉得我聪明美丽又大方,所以你就……”

不过挨到例会临近尾声,胡同志彻底得瑟了,借递文件蹭到詹某人身边:“许方舟他总共看了我7次!”

“陆海文的腿是因为我瘸的,就这样。”淡淡丢出这么一句,再不容她撒泼,从她手中夺回门把,开门拎她出去。

詹某人没吱声,胡一下也没打算他会有什么回应,默默退回去自嗨。

麂皮斗篷大衣,长手套,legging,及踝靴,这么干练的打扮却配着她鼻腔里哼出的语气词和小狗似的表情,显得十分娇气,詹亦杨无奈抚额。

例会一结束各方人马各自忙碌开,加上许方舟临走前那样欲言又止的望了她一次,这“8次”可算是破了纪录,胡一下自此对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一早上连轴转,不仅没把她那股热忱劲给转没,相反,胡同志一挤出时间就巴巴地黏着詹老师,想再讨教两招。

“我听不到你的故事死都不瞑目啊!”胡一下不信他软硬都不吃,双手一合,牢牢抱住他的胳膊,死命地晃,“詹大人你就告诉我吧,嗯?嗯?嗯?”

这不,詹某人中午和合作方有个饭局,上个厕所的空暇,胡一下就杵在男厕外翘首企盼。

“我答应要和你交换故事?你哪只耳朵听到了?”某人翻脸不认帐的功力盖世。

只等了半分钟胡一下就按捺不住了,来来往往各路男士当她偷窥狂她也在所不惜,厕所门启开一条缝隙,瞥见詹某人在洗手,洗手台也就他一人,胡一下立马窜进去,糯着声音唤:“詹大人~”

詹亦杨点了点头,掰开她的手,继续拎着她往外走。胡一下慌了:“我说完了我的,你怎么不说你的?”

詹亦杨一僵。慢慢抬头,透过镜子看她。

叽里呱啦一阵胡侃,胡同志深深喘口气,最后两手一摊:“……反正我现在是彻底闹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没意思了。”

“詹大人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和许方舟呢,说来话长。”被他一瞪,胡一下立马改口,“好吧虽然说来话长,但我长话短说……”

詹亦杨没吭声,抬手要拿抽纸巾,胡一下立马狗腿地抽下两张,恭恭敬敬递上。詹亦杨颇满意,两张纸巾终于换来他一个字:“等。”

胡一下站直咯,理理衣清清嗓,开讲。

胡一下正忙着咀嚼他这个字眼,詹亦杨将她上下打量一轮:“你私底下一般是哪种穿衣风格?”

詹亦杨脚下一顿,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了一轮,默许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本着绝对相信权威人士的心态,胡一下也好好地将自己衣柜里的存货细细回想一轮:“貌似是欧美名模风。”

眼看就要被他带出房,胡一下扒着门把死活不撒手:“要不我用我和许方舟的故事和你交换?”

詹亦杨兀自点点头,“换。”说着便走出男厕。

“……”

胡一下自然是一步不离地跟随,竖起耳朵听他继续道:“以后穿些和你自己气质搭的衣服,让他由内而外对你刮目相看。”

詹亦杨放下酒杯,攥起她的胳膊就要领她出门。胡一下没听到下文,心里痒痒,赖着不走:“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那……”胡一下听得一知半解,索性继续追问:“到底哪些衣服才真的适合我?”

原谅她的八卦吧:“你……你割爱啊?”资本家有没有这么伟大啊?

这时正巧一间包房里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的贵妇,孩子哭闹不止,贵妇柔声安慰,詹亦杨朝这对母女抬抬下巴,胡一下原本以为他在示意自己看那贵妇,片刻后才悟过来,他是叫她看那孩子。

他说得很平淡,但捏着酒杯的手指指节僵白。凭胡一下生平阅尽无数小言、肥皂剧,依稀嗅出了点虐恋情深的味道。

孩子穿着红色的圣诞斗篷、下身牛仔裤配雪地靴,头上还戴顶印着圣诞老人的毛帽,胡一下囧:“你在讽刺我幼稚?”

“第一,我认识Connie在先。第二,准确来说他们明年年后才正式登记结婚。第三,我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好好在一起。”

“许方舟再找女朋友那天,你别后悔没听我的话。”

詹亦杨绕过她进吧台,给自己倒酒。一杯下肚,神色终于没那么紧绷。

他看着她,隐隐失望,好似她是个不懂变通的学生,直看得胡一下阵阵心虚。她,似乎,好像,也许,不该质疑他……

詹亦杨刚走到她身侧,闻言生生一顿,斜她一眼,眼睛里都能飞出刀来。胡一下历来欺软怕硬,嚣张的气焰刚燃起就嗞地熄灭。

年关将近,亚太各区上报的财务状况就够一众员工和会计师忙碌了,詹某人下午和财务总监还有个会,就因为中午稍稍质疑了他的建议,胡同志遭到了某人的冷暴力相待。

胡一下琢磨着这男人一直有很重的英式口音,真的从没见他为了迁就某人特意拗成美式口音。于是乎更有了底气,讪讪道:“陆海文真可怜,老婆和好朋友眉来眼去。”

胡一下一边腹诽着某人跟个女人似地锱铢必较,一边想着法子讨好,甚至自己掏腰包准备下午茶。

女方说了什么胡一下没听清,詹亦杨也只是简单说了句等会儿就下去,对话就这么结束。

可惜,和财务总监的会都结束了,胡一下往里偷瞄,不觉失望。她特意选了上次在詹某人公寓偷吃的甜品牌子,可那些精致的小点心他竟然分毫未动。

胡一下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朝着某人的翘臀就是一脚飞踢,差几厘米就踢中了!她愤愤咬牙。

财务总监离开,胡一下偷偷溜进小型会议室:“副总……这些……”

目光一暗,起身去应门,头也不回地说:“以后别这样在男人怀里蹭,很危险。”

“我不爱吃甜食,”他看文件,“收了它们。”

詹亦杨眯眼打量这女人。大衣领口早已散开,纤细的锁骨全部露在外头,足以想见里面穿得有多清凉。

胡一下愤愤难平,趁他低头,对着他的头顶做口型:切,骗谁啊?家里藏了那么多甜品还说不爱吃甜点?

胡一下明显感觉到背上那只手一僵,她趁机双臂一撑,好歹是摆脱了他的钳制。手机却被他麻利地揣回兜里,仍旧没夺回来。

詹某人突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假洋妞的声音?

胡一下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没有出声,他怎么……“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抄起点心们转头出了会议室。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Mars?”

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胡同志琢磨着今晚是要加班了,抱着甜品回自己地盘品尝。边吃还边看手机,许方舟没联络过她……拿着小叉子狂插甜品,直到上头的芝士惨不忍睹。

胡一下被迫趴在他腿上,呼吸不稳,目光也乱了,抬眼瞧见手机离指尖只有几厘米,再顾不上自己这难堪的狗爬式,拼命往前蹭,手臂伸长,再伸长。

有人叩门,她懒得理。

人黑心肠不要紧,黑心肠还不要脸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不止黑心肠不止不要脸,还该死的力气大,一只手按着她的背就让她不能逞凶。

“一下……”

“谢谢夸奖。”

什么一下两下的,她依旧懒得理。等等!胡一下顿时石化,慢慢慢慢抬起僵硬的脖子,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许方舟是谁?

“你好卑鄙啊!”

他西装外还穿着大衣,明显刚回公司的样子,胡一下蹭地站了起来。

胡一下脑袋里轰地一声,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抢手机,爪子牙齿都用上了,还是被他轻松擒住。

许方舟看着她,轻笑:“我……”

“小狐狸接吻的时候表情很漂亮,这张照片许方舟一定喜欢。”

胡一下竖着耳朵、提着心肝等他的后话,可突然,该死的她手机响!

是她被他没收的那支手机!

听着詹某人的自录铃声,胡一下头皮阵阵发麻,正要按掉电话,许方舟依旧是那样的淡淡疏离的好脾气:“你先接电话吧。”

胡一下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

胡一下脑子不太听自己使唤,倒是挺听许方舟的话,就这么自行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

“许方舟?”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声音格外动听,抬眼看看她,目光几乎可以说是温和,“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事。”

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料电话那端詹某人语气无虞地命令:“甜点拿上来。”

詹亦杨微微垂下眼,胡一下认得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招竟然成了!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一贪心就多提了一句:“还有,我虽然不清楚你知道多少我和许方舟的事,但你得答应我,以后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什么?”

“我哪敢跟你讨价还价啊,”胡一下收起假笑,“不过如果你再耍猴一样耍我,我就告诉你兄弟你想撬他墙角。”

“突然想吃了,不行?”

“你的脚趾头比你聪明,”詹亦杨翘起二郎腿,觑她一眼,“怎么,现在是想和我谈判?”

最后那句反问,真是傲娇到不行,胡一下听得活活磨牙,却拿詹某人没法子,悻悻然挂机,看着许方舟,有点抱歉:“副总……他老人家找我。”

这女人最后一句话刻意说得很慢,带点假惺惺的同情,詹亦杨轻笑。本来底气十足的胡一下被他这么一笑,心里咯噔一声。

“我在这儿等你。”

捋一捋头发,斗志昂扬地起身,站到沙发前俯视他:“你对女人呢一般就两种态度,要么冷淡的要死,要么就像你刚才那样,看着我跟看猴子耍戏似的。不过呢,很明显楼下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女的,不是这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对她有什么啦!可惜啊,人家有老公咯!”

胡一下一听,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端起惨不忍睹的甜点飘出秘书室。真的如詹某人所说,她“等”来了许方舟——胡一下对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又回到了身体里,把甜点表面尽量抹平,这才弯起笑脸,敲门进了副总办公室。

半晌,他慢慢抽身坐到一旁,眉头悄悄皱起。胡一下见状,心里欢腾地响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瞥一眼被她“加工”过了的甜点,詹亦杨眉宇处顿时皱出个昂扬的“川”字,胡一下的笑容却是咧着咧着几乎要咧到耳朵,颤抖着声音汇报战况:“许方舟在下面等我!”

詹亦杨顿住。

詹亦杨拿笔的手一拧,顿了顿,语气寻常地问:“然后?”

胡一下一边推住他的胸膛,一边尽量往后倾,却丝毫阻止不了,他这副样子,真像是要俯身吻她,眼里全是她的倒影,胡一下惊觉自己又快要陷进他的瞳光里,终于失声大喊:“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心里住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没来得及有‘然后’,” 都怪詹某人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胡一下不免有小小失望,不过很快重新振作,“不过我觉得吧,他很可能会约我吃晚饭。”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你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詹某人说得十分委屈,动作却和语气相反,几近霸道。

詹亦杨眉头一舒,“不论约什么,说没空,叫他等下一次。”

胡一下正琢磨着要怎么溜下沙发,他突然朝她倾过上半身。胡一下一惊,下腰的本事都使出来了,才没有撞上他鼻子。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会珍惜。”

詹亦杨一顿。

“哦。”她耷拉着脑袋退出去,退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抬头,“副总,我可以下班了么?”

下一秒,詹亦杨单膝跨上沙发,胡一下干笑着往后挪:“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对不起哦,老娘看不上你!”

詹亦杨点点头。年底太多事忙,但是这女人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她被他逼得腿一软,直接跌沙发里了。

他晚餐在公司吃,吃完又继续埋头工作,再看表,已经是8点半。15分钟以后还有个临时会议要开,行政助理跟在他身边多年,熟知他喜好,帮他泡好一杯咖啡,詹亦杨捏捏酸胀的眉心,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私人手机就响了。

胡一下拒绝看他的眼睛,心里念咒: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都是纸老虎……终于没像上回那样被他逼到墙角为所欲为——

隔日就是12月24,周女士想约未来儿媳过平安夜。

他又来这招,一步步逼近,等她整个心思都乱了,再抛出个重磅炸弹:“你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周女士不是历来鄙视洋节?”

“你你你……你……”胡同志又结巴了。

“大杨杨你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关心你未来媳妇??你不知道她明天生日?”

回头瞧他,只见他眼中一片真挚,慢慢地走近她,边走还边解扣子。

周女士话匣子一开再难关上,詹亦杨只好借用下胡一下的影响力:“周女士是想继续数落我,还是让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胡一下一愣。

“当然是给她打电话更重要啦,我挂了,你记得一定要打!”

“谁说这是借口?”

詹亦杨一口应承下来。

想到楼下的周女士,胡一下那股惊恐劲还没缓过来:“我今晚是一定要回家的,生孩子这种借口太烂了,你到时候想个别的借口送我走吧。”

拨胡一下的号码,她许久才接听,那端十分喧闹,胡一下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他冷声一喝:“到底在哪?”

这女人探头探脑跟个贼似的,詹亦杨笑而不自知,倒了杯水给她,她一接过就“咕噜咕噜”转眼喝完,没办法,刚才一直吃菜,现在满嘴咸。

胡一下蔫了:“我,我在酒吧。”

不过他有时候似乎也没那么坏,胡一下觉得有必要表扬表扬,又怕某人得瑟,只好在起居室里左逛逛右看看,状似不经意提到:“我刚还以为你不打算救我呢。算你还有点良心。”

“和许方舟一块?”

胡一下一直觉得家居风格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果然,三楼是詹某人的地盘,跟楼下的温馨欧式装潢完全不同,黑白为主——白的是他的面孔,黑的是他的心肝!

胡一下明显抓狂了:“啊啊啊你不要总是一猜就中好不好?”

“应周女士要求,进房和未来妻子研究生孩子的问题。”詹亦杨头也不回地说。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告诉你先拒绝……”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生都没这么愤怒的对着电话吼过,詹亦杨猛地制住,改而厉声低语,“回家,立刻。”

周女士格外依依不舍:“这饭还没吃完呢,你要带她去哪啊?”

“不行,”胡一下断然拒绝,“我要在我生日之前搞定许方舟!”

“周女士,麻烦你先招呼下客人。”詹亦杨抱歉地朝两位客人笑笑,说完,紧了紧攥着她手腕的手,转身就走。

“如果你喝醉了,怎么搞定他?”

胡一下被人拉了起来,抬头就看见一个坚毅的侧脸。

“等我灌醉他,再把他送到酒店,再……”

却在这时,手腕一紧。

就在这时,行政助理敲门进来,提醒詹亦杨人都已到齐,可以开会了。胡一下似乎也急着挂断,詹亦杨蓦地起身,执着手机往外走:“告诉我你在哪家酒吧。”

眼看自己彻底摆脱不了周女士和周女士满嘴生孩子的问题,胡一下颓丧地耷拉下脑袋。

“……”

果然,詹亦杨说了句:“我吃饱了。”随后便起身离席。

“起码你需要一个人把许方舟从酒吧搬到酒店不是?”

詹亦杨彻底成了空气,胡一下却万万开心不起来,余光瞥见詹某人的碗空了,这才悲催的意识到他是吃完了准备聊聊天,而不是为了救她。

酒吧女厕实在热闹,胡一下躲在角落仍吸引不少目光,一边展览似地被人看着、一边执着手机无言以对,这感觉糟透了:“我有钱还怕请不到搬运工?就不麻烦副总您老人家了!”

周女士眼睛黏在胡一下身上,一刻不离:“你公公晚上有个会要开,就没等你。要是知道你要来,我一定不让你公公走。一下你今晚就在这睡,明天我再带你……”

詹亦杨沉默,低气压透过电波传到胡一下这边。自己跟奴才似地讨好,他却始终没半点恻隐,胡一下想到这个就来气,索性心一横,改口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胡一下总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紧换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巴巴地瞅着他,他却始终没正眼瞧她,而是看向了周女士:“我爸呢?”

不等詹某人接腔,胡一下赶忙挂线。

就知道吃,吃死你得了!她正诅咒着,詹亦杨突然放下碗筷,抬起头来。

詹某人给她的这手机实在强大,不能设成震动,胡一下这回学聪明了,直接关机。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好不容易才压抑住那股莫名生出的背叛的感觉,对着对面镜中的自己打气:得到许方舟!摆脱资本家!

该死的竟然还是没反应!

顺顺气,出了厕所,回到卡座,许方舟坐在对面,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胡一下的心思又飘了。

眼神发送的求救信号他接收不到,胡一下仍不死心,长腿一伸,踢踢他。

“怎么不说话?”

他低头吃饭,动作斯文。

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那么诱人,胡一下听着却隐隐有头皮发麻的趋势——她实在找不到话题,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自我安慰这是詹某人教她的“故作神秘”。

菜碟稍稍没那么满了,周女士立刻补上,胡一下欲哭无泪,再这么吃下去她估计得撑死,趁周女士没注意,悄悄抬头看一眼对面的詹亦杨。

幸好服务生及时来救场,许方舟点的酒本来度数就不低,也亏得胡一下塞了满满小费,服务生在他杯里兑了更高度数的酒。

周女士见状,缓缓绽开微笑。

时间在酒精的帮助下过得飞快,胡一下点的是试管酒,一整排立在眼前,色泽妖艳,许方舟中途到僻静处接了通电话,回座时正好看见她仰头灌下最后一管。迷蒙的眼,嫣红的唇,纤细的脖颈,线条柔和的锁骨,无一不是性感利器。

“不用了不用了!”胡一下立马埋头狂吃。

发现他的凝视,胡一下别提多爽快,抬头就朝他笑了下。许方舟一愣,慢慢敛去表情回到座位上。

菜碟堆得太满,胡一下都不知道往哪儿下筷子,只好苦着脸笑,周女士看着都替她着急:“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都怪这臭小子骗我说只请了海文两口子。一下,你点几道喜欢吃的,我叫厨房现做。”

喝了酒的胡一下嘴巴都变利索了,聊聊近况,聊聊她那个思女心切的老爹,聊聊冷静,聊聊工作,聊聊那个严苛的上司……当然,有些话题是死忌,胡一下还是知道避忌的。

周女士眼里只剩下未来儿媳,其他人彻底成了摆设,饭桌上,两个客人加上一个儿子统统坐在左边,周女士拉着胡一下坐到右边,一个劲往她碟里夹菜:“你这孩子太瘦了,来来来,多吃点。待会儿吃完了我带你上楼看看婴儿房,你一定喜欢!”

许方舟喝了这么多都不见醉,胡一下渐渐急了,许伯伯替她老爹开了十几年的车,她就跟在许方舟屁股后头混了十几年,可他这还是头一遭以男人的身份约她吃饭、喝酒,所以胡一下其实不太清楚他的酒量。

詹亦杨视而不见。

正忙着跟那个服务生打眼色,他突然柔声一唤:“一下。”

周女士笑起来更显年轻,眼角几乎没什么皱纹,胡一下却被这美丽的容颜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巴巴地回头瞄一眼落在后头的詹亦杨,用口型无声地说:“救!我!”

胡一下一惊,忙收拾好表情回视。许方舟似乎已经喝得微醺,否则不会那样毫无顾忌地看着他。胡一下回视他,眼周肌肉用力到发酸,心里想:我电死你,电死你电死你。

周女士见小姑娘紧张,立马安慰:“你不用担心,我很开放的,不介意年轻孩子婚前睡在一起。不过不介意归不介意,我还是很希望你们早点定下来的。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你爸妈呀?咱们双方家长尽快把这婚事敲定咯,明年你们就结婚,年底我就抱孙子,后年再生个孙女,大后年……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手摸进口袋,眼睛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有份礼物想……”

儿子把这事儿都告诉老妈?胡一下不由得再咽口唾沫:“伯……周女士你听我说……”

胡一下听觉神经全部系在他的嘴上,紧张的都快要冒汗,却在这时,一个服务生好死不死地冒了出来:“打搅了。”

“哎,你叫我詹太太、周女士、周姐……都可以,但是千万别叫我伯母。”周女士笑眯眯的,“昨个早上我打去新加坡的电话是你接的吧!”

这个服务生并不是她给了小费的那个,胡一下拧眉看他一眼,为了传递“别坏老娘好事”这条讯息,她眼睛都快抽筋。

太热情了吧!胡一下不禁咽口唾沫:“伯……母!”

服务生却一点都不识趣,把一瓶红酒放到她桌前:“那边那位先生请您喝酒。”说着还递了张杯垫给胡一下。

周女士眼睛噌地一亮,转眼就从詹亦杨手里接过胡一下的控制权,拉起她的手朝主楼走去:“一下是吧?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叫大杨杨把你带到家里来吃顿饭,他死活不肯,这臭小子原来是为了给我惊喜才瞒着我把你带来!”

杯垫上写了字:过来。简短但苍劲有力的字体看得胡一下一愣,顺着服务生所指方向看去——

詹亦杨却不客气地把她从自己身后拎出来,向周女士介绍:“我女人。”

吧台旁的詹某人分明在朝她微笑,可她为什么会有种乌云盖顶的感觉?

周女士似乎没听见,仍旧瞪着眼睛看她,有一瞬间甚至冒出和詹亦杨一模一样的狼的目光,胡一下心生忌惮,默默下车,默默蹭到詹亦杨的羽翼下。

詹亦杨突然抬手向她飞了个欧式军礼,此举彻底惊醒胡一下。这一刻无比庆幸许方舟背对外面坐着,他刚准备回头,胡一下情急之下把手一扬,打翻了许方舟的酒杯。

詹亦杨下车以后胡一下就直接暴露在了周女士面前,被人这么盯着实在不好受,胡一下琢磨许久,叫了声:“周女士。”

许方舟眼疾手快躲掉大半白兰地,可衬衣还是湿了大半,胡一下噌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帮你拿纸巾!”

两个男的都很愉悦,两个女的却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叫服务生拿过来就——”许方舟边说边抬头,一秒前还在他眼前的胡一下却已没了踪影。

“这才对嘛!”周女士非常满意,一边招呼工人把陆海文的轮椅搬下车,一边拉开詹亦杨那边的车门,拽他下车:“等了你们半天饭菜都凉了,快进屋快进屋。”

扭头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舞池中,不由得一怔。他的手还放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棱角分明的戒盒,一瞬间的退却。

“周姐!”陆海文立即纠正道。

胡一下跟离弦的箭似地穿过舞池,闪到吧台,一把拉过詹亦杨躲到偏僻处,脸绷得死紧:“你你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周女士作势将眉一横:“海文你是太久没回国还是怎么了,忘了我的规矩了?”

他一声不吭,脸山挂着能气死神仙的漠然表情,胡一下就差朝他作揖了:“詹副总詹大人詹老师!我先回去,您暂时躲这儿,千万、千万别让许方舟发现成么?”

陆海文也探出车窗:“阿姨!”

她来不及千叮万嘱,说完就要走,詹亦杨拉住她,瞟向卡座那边:“你确定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胡一下从没见过他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和人说话,不禁多看了周女士两眼。

胡一下被问住了。

詹亦杨一个急刹,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切,脸上没有半点错愕。降下车窗,不紧不慢地对那女人说:“周女士,先让我把车停好成么?”

迟疑的当口耳朵上就被他挂了副蓝牙耳机。他甚至帮她理顺头发,好挡住蓝牙:“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天色已晚,坡路旁虽然有路灯,但仍显得阴森,车子快要驶进车库时,斜刺里突然冒出个中年女人,胡一下顿时被吓得不轻。

詹亦杨说完,推推她肩膀让她回去。胡一下半推半就地戴着蓝牙回到卡座。好好的氛围全被詹某人破坏了,胡一下此刻如坐针毡,从自己包里翻出纸巾递给许方舟:“我差点忘了我自己有带纸巾。”

大门应声开启。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响起詹亦杨的声音:别离他这么远,坐近些。

詹亦杨也沉默着开车,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再度开口,是对着宅邸大门外的可视对讲:“是我。”

胡一下顿时浑身僵硬,机器人似地挪到许方舟近旁:“那个……你刚说什么礼物?”

胡一下气得磨牙霍霍,看一眼他们,狠狠把头偏向一边,没再说过半个字。

她转移话题的技巧生硬透顶,许方舟却始终好脾气地看着她:“我明天飞南亚公干,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国补给你。”

陆海文把詹亦杨的话翻译给妻子听,脾气很好的样子,做妻子的却一脸担忧地看着詹亦杨,情绪全写在脸上。詹亦杨是唯一面无表情的那个,一如既往教人猜不透心思。

她不禁失落,刚戚戚然“哦。”了一声,耳机又响了:微笑,说没关系。

詹亦杨向后座的客人解释,语气带着莫名宠溺:“她小孩子心性,总喜欢这么闹,我已经习惯了。”

胡一下扯扯嘴角照做了,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假,舞池里的音乐刚舒缓下来,胡一下刚轻松了点,偏偏这时又响起詹亦杨冷硬的嗓音:把你的小披肩脱了,支着下巴看他,说你想跳舞,记住,动作和语气都要放慢。

胡一下牙关拼命收紧,他穿得又少,隔着衬衫可以直接咬住肌肉,这本该是件很解气的事,可某人愣是哼都不哼一声,最后还是她下巴发酸,不得不松口。

胡一下扶了扶蓝牙,一脸苦瓜相,看着许方舟不知道如何开口,反倒是许方舟见状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后座两人都愣了。胡亦夏叽里呱啦一溜英文冒出来,陆海文安抚了几句,转而拍拍詹亦杨的肩,玩笑似地说:“你俩搞什么鬼?玩过家家?”

她偷偷咽了口唾沫,边脱下披肩边懒懒道:“我想,跳舞。”

通话结束,交通灯也在此时跳转成绿色,詹亦杨把手机还给她,继续开车。胡一下低头看一眼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怒了,拽起他胳膊一口咬下。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胡一下发现许方舟看她的目光变了,在光影的衬托下他的视线变得暧昧、性感,绝不是错觉。胡一下顿时打了鸡血,趁许方舟挽她走下舞池的空挡,偷偷朝吧台方向比个ok的手势。

胡一下扑过去抢手机,被他轻易格开,他看着她,眼神带点玩味,慢条斯理地继续:“抱歉得让你独自用餐了。那是我们公司旗下酒店,我会跟餐厅经理说账单算在我名下。祝你用餐愉快。”

詹老师的尽职尽责让胡同志彻底膜拜,耳机传来的指示再不敢怠慢,让她搂着许方舟的脖颈,她绝不搂他的腰;让她抬头看许方舟的眼睛,她绝不看他的嘴唇;让她垫脚凑到许方舟耳边呼吸三声,她绝不呼吸四声。

她正支吾着,詹亦杨突然把手一抽,改而自己接听:“冷小姐吗?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我是谁?在她手机相册里我叫不是人,在她通讯录里叫资本家……我想借用她一晚,不介意吧?”

胡一下明显感觉到许方舟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紧。一支舞结束,许方舟却好似刚结束长途跋涉,声音都已经略有沙哑:“一下。”

耳畔传来冷静急切的嗓音,胡一下这才醒过神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我……”

詹大人指示:别说话,朝他微笑,你自己先回卡座。

“狐狸?我已经到餐厅了,你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你?”

胡一下自然照办,自认为美妙无比的一个转身。先行回到卡座,立马原形毕露,“詹大人你太绝了,他刚看我的眼神跟冒火似的!”

某人录制的阴森铃声响彻车厢,后座二人持续诧异,詹亦杨回眸瞅了半眼,当即拿过胡一下的包,取出她的手机,接通以后直接放到她耳边。

詹亦杨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调调:我让酒保给你们上了两倍酒,红色那杯是给你的,蓝色那杯度数很高,给许方舟。

手机响了好几遍胡一下都没听见。

“遵命!”胡一下刚说完余光就瞥见许方舟回来了,赶紧正襟危坐。

车子驶到中途,停下等交通灯,震惊中的胡一下至今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她的那杯酒味十分浓厚,只嘬了小半口舌头就麻了,胡一下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拿错,仔细一看,确实是红色,才放下心来一口一口喝完,然后按詹某人吩咐,舔舔嘴角,轻咬食指看向许方舟:“你怎么不喝?”

!!!

胡一下觉得有些发晕,不由得晃晃脑袋,不晃还没那么严重,一晃更不得了,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两个许方舟。

胡一下只觉得蹊跷,带着疑问打量他无懈可击的脸。詹亦杨言辞柔和的一塌糊涂,目光却冷得要命,果然,他紧接着便压低声音:“执行副总今晚临时替我出席一个活动,你去找他,只会白跑一趟。”

“一下,你怎么了……”

“亲爱的,只是吃顿饭而已,别这么紧张。”他瞥她一眼,音量恰好能让车内人都听见。

许方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渐渐再也听不清,许方舟的脸却是越来越近,可是瞬间,许方舟的脸竟变成了詹亦杨的……

“当然是……”胡一下一时忘了控制音量,赶忙透过车内后照镜看看后座那两人,这才斜凑到他耳边低语,“……当然是见未来公婆的事!”

胡一下眨眨眼睛,确定自己看错了,大着舌头想喊许方舟的名字,喊出口的却是:“资本家?”

詹亦杨仍旧看着前方路况,漫不经心的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真的是天旋地转,胡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抱起,又过了一阵的昏天暗地,原本在她上方的詹亦杨突然被压在了她身下。

原本万分抵触坐在副驾驶位的胡一下,现在却无比感激能和某人有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交流:“骗……骗我的吧?”

一个本该很遥远的声音就这么贴在她唇下响起:“我是谁?别动,别摇头,看清楚,别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