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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夜N次

男同事一边说,视线一边迅速扫过对方三围,立马换得对方一句娇嗔:“讨厌……”

“反正你是彻底没戏咯。”

胡一下这才听出门道,原来这俩人是在打情骂俏。她杵在这儿反倒显得碍眼。手头没有现金,手包里唯一带着的那张信用卡额度又太低,胡一下什么也买不起,得,躲厕所去吧。

又听女同事语带惋惜:“不会是买给女朋友的吧?”

厕所里就她一人,好歹轻松多了。虽然一路都以车代步,胡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晒黑了一圈。想着不如向同事借化妆包用用,刚拉开厕所门,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她又被人重新揽进了厕所。

原来偷听的不止她一个,胡一下汗颜。

胡一下顿时吓得心律不稳,差点就要尖叫了,耳根处有人轻轻一声:“是我。”

胡一下正脑热耳憨地偷听着,突然旁边的男同事开口了:“啧啧,真……火爆!”

看清眼前人,胡一下莫名来气:“你有病啊!”

“168左右,4、50公斤,腰围大概1尺9,胸围……”

詹亦杨满脸不以为意,“有事问你。”

只是,詹某人和导购小姐的对话,胡一下怎么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了?

“……”

胡一下就知道老天不会让她如愿,某人跟着她进女装店也不是第一次了,胡一下安慰自己要习惯成自然。

“我床上那些钱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看副总的意思,”边补妆边叹,“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真不想跟他们分开。”

胡同志这回学聪明了,敌不过他的力气、挣不开他的手,索性挑挑眉,傲慢地觑他“你放开我我就说。”

胡一下想打个饱嗝,却怎么也打不出来,憋得慌,更有些话存在喉咙里,这回实在是憋不住了:“咱们下午不是要去血拼嘛,衣服啊化妆品啊什么的,詹……那几个男的不会跟我们一起去吧?”

詹亦杨眼底一黯,笑了:“小狐狸懂得谈判了?有进步。不过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信不信?”

女二忙着改妆:“早上在酒店见他不穿正装的样子,我差点没认出来。看着真年轻啊!我今天这妆走的是成熟范儿,真是失策,看着跟他姐似的。你看小胡,不化妆、不防晒也敢出门,年轻真好……”

“切!”

女一忙着啃素食饼干:“坐他对面我都不敢多吃,白白浪费一客神户牛排。还好早上出门带了这个,要不然我准饿厥过去。”

他笑笑,突然照着她的嘴吻下来。

洗手台前。

“唔……”胡一下赶忙紧闭嘴唇,咬紧牙关。

胡一下就纳闷了,既然这么煎熬,女士们吃了午餐进洗手间整理行头,话题怎么还是不离某人?

他似乎真的拿她没法子了,放开她的唇,低头看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不乖哦……”

有詹某人在,唯一好处或许就只有坐的车好、吃的更好,其他的,统统糟糕透顶,所有人照相都跟照证件照似的,没一个敢放开来撒欢,选路线、选景点都得看某人脸色,某人一个小皱眉,其他人立马心肝跳两跳。

哦你个头哦!胡一下心里得意地骂着,突然——

不过幸好,煎熬的可不止她一个。

詹某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胡一下的煎熬之旅,正式开始。

十秒,二十秒……

检查……检查……更加少儿不宜的画面充斥进脑子,胡一下噌地一下,醒了:“我逛!我逛!”

胡一下终于撑不住了,张口呼吸的下一秒就被他再度堵住嘴。

“不舒服?你不在逛着没意思,我领你回房检查检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意有所指似的。

轻易不吻,一吻就是火光四溅的法式,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刻意吊她胃口,等她沉溺其中了,他反倒玩起追逐游戏,胡一下恨不得咬他,却每每被他轻易躲过,恼得她连外头有人在推门都没发觉。

因为穿着单肩洋装,他的手直接按在皮肤上。皮肤的记忆好的不可思议,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顿时窜进胡一下脑中,害她生生愣住。

詹亦杨却听得一清二楚,眸色一敛,紧接着便搂着她挤进隔间。

肩膀被人按住了。

胡一下这回是彻底清醒了,直到周围再度安静,赶紧出了洗手间。可惜到了过道,还是被他截住。

三魂七魄归体的那一瞬间胡一下丢下刀叉,踢开椅子站起,拔腿就往反方向跑:“我东西落在房间忘了拿,哦不!我身体不舒服就不跟你们一起……”

某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詹某人虽然一直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可每一个字都和原子弹似的,炸得胡一下魂飞魄散。

“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哪里哪里?当然不介意。

胡一下没面子极了,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俩,肯定觉得她跟小鸡仔似地任他搓圆捏扁。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索性彻底没脸没皮,看看他依旧无波无澜的一张脸,下巴一扬:“姐就嫖你了怎……怎么了?”

“介意?”

胡一下这一生都没见过人的脸能瞬间冷成詹亦杨那样。

副总你……你要和我们、一起?

她顿时没了底气,可一想到自己难得攻了一回,这机会得好好把握才对。愣是狠狠屏住一口气,继续昂头战斗。

“一起?”

她忐忑的要命,詹亦杨却仔细瞧过她之后蓦地笑了,沁凉的手指在她胳膊上一滑,滑到她腰上箍住:“客官可满意?今晚再继续?”

我们几个约好今儿去逛逛。

之后每每回想他这话,胡一下都有种冷空气过境的感觉。幸好当时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余光突然瞥见同事们从旗舰店里出来。

胡一下不禁竖起耳朵,听到女同事向詹某人道别,她着实松了口气,脚尖悄悄勾开椅子,准备尾随众人溜个神不知鬼不觉,可下一秒,竟听到詹某人问:“去哪?”

胡一下像找着了救星,立马往那边蹭。

直到别人吃完了,胡一下还坐那儿思考能把煎培根想象成某人的哪部分,稍一分神,才发现别人都已经准备离桌了。

躲到同事身后,倍觉安心。可似乎除了胡一下,其他人都愉快的不得了,愉快得都忘了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衣服这么漂亮,副总买给女朋友的?”

炸得透透的小香肠,想象成某个让她痛的死去活来的东西,继续戳戳戳戳戳,爽爽爽!

女同事脱口而出,吓得旁边人赶忙曲肘撞撞她。

盘里一颗煎得嫩嫩的太阳蛋,想象成某人的脸,用叉子戳,戳戳戳戳戳,戳到惨不忍睹再一口吃掉,爽!

虽然他们都是詹亦杨一手带出来的商业团队成员,但对詹亦杨一向是敬畏居多,被旁边人这么一提醒,她像是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脸色刷地一白。

某人目光存在感太强,胡一下只能闷头顾她自己吃,连头都不敢抬,自然全程与餐桌上其他人零交流。

詹亦杨倒是很不以为意的样子:“买给我今晚女伴的——抱歉接个电话。”边说边摸出手机往角落走去。

一顿早饭能吃多久,她忍了!

女同事情绪还没缓过来,有点沮丧,胡一下同情地看看她。

胡一下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应该用感恩的心看待现在这种状况。起码只要她时刻不离同事身边,就不会被这只“大羊羊”再次吃干抹净。

跟詹某人逛街比陪皇帝微服还累,连这间百货的经理也差点要来陪着,要不是詹亦杨拒绝,现在帮着提东西的就不是这名导购小姐,而是百货经理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这才记起胡一下也在现场,胡一下怎么听怎么来气,敢情有詹某人在,她胡一下就那么容易被忽略?——

都到这份上了,胡一下实在不明白女同事怎么还会有心思好奇:“小胡你不是在负责副总的行程嘛?什么活动需要带女伴这么正式?”

“副总……咦,小胡?”

“呃……貌似是恒盛老总的私人晚宴。”

胡一下发誓那一刻她的心跳是停滞的,好在某人收手收的快,几乎是在同事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就退到了胡一下半米外。

“私人性质哒?难怪我们没收到消息。好羡慕你啊小胡,可以跟着一起去。”

不止停下,目光还四处搜寻开来:“唉,副总呢?”

“首席秘书和行政助理跟着,没我的份。”

胡一下心中愤愤,决定用眼神杀死他,可惜瞪得眼睛都酸了他还是那副无赖相,反倒是她,目光一晃就看见已经走到很前头的女同事突然停下。

女同事惋惜地“哦”了一声,立马撇头和其他人讨论起来,再度被凉到一边的胡同志心里十分憋屈: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您这眼神儿,是吃早餐呢还是吃我呢?

“副总和合作方私下关系好好的样子。”

詹亦杨却故意要看她笑话似的岿然不动,偏偏还要略带关切的问:“怎么?不吃早餐了?”

“当然咯,副总和恒盛的老板娘是同学。”

一抬头就正对上詹亦杨平静的脸,贴这么近,他的睫毛多少她都数得清,胡一下几乎吐血,赶紧推他。

“哦我记起来了,他们之后好像还在华尔街共事过是吧?”

她不肯抬头,他就变本加厉,轻轻一揽,胡一下差点被他搂怀里,赶紧握拳撑在他胸口。

“这我倒没听说过……”

她一滞,低头一瞄,果然某人的爪子正搂着她。

“Vivi.Lin,Calvin.Lu,Mars.Z,他们三个当时号称华尔街华人三宝哎,你们都没听说过?”

胡一下落在最后,低头祈祷,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突然,腰上一紧。

这问题一抛出来,其他人统统忙着思考。

詹亦杨难得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四个人互相交换一个惊喜的眼神,期待又忐忑地朝电梯间走去。

“我听说过吉祥三宝。”

接着又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所有人又都醒了过来。因为太过诧异,都没人怀疑住总统套房的某人怎么会出现在本楼层。

好不容易插上话的胡一下说地特欢乐。

如果要为艾世瑞里众多难搞的上司排序,詹亦杨任第二,没人敢任第一,所以他此话一出,锵锵锵锵!在场四人全都石化。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的笑声,哪料——

“一起下楼吃早餐?”

“呵,呵。”这嘴角扯得,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女同事被胡一下拽着没法保持优美的仪态,二话不说格开她的手,朝某人笑得花儿般灿烂:“副总早安。”

胡一下原本还觉得自己挺幽默的,这下受打击了,好在大家对后辈都还不错,不仅给面子干笑两声,还留心安慰一句:“放心,以后公司定期会有员工培训,有专家教你怎么讲话。”

果然,片刻后耳边便响起男人大提琴似的声音:“早。”

教她怎么讲——话?胡一下彻底蔫了。

原来不是错觉……胡一下顿时满头黑线,想都没想,立马蹦到女同事身后做鸵鸟,可惜再怎么避,也没能避过某人的雷达扫描式目光。

刚耷拉下脑袋,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抱歉,有事先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胡一下噌地眼睛一亮。

胡一下话音刚落,其中一男的立即接话,却不是看着她,而是看向了她身侧不远处:“副,副总?”

这大喜大悲过渡的未免太快了,她瞬间恢复元气,噌地抬起头:“副总慢走!”

狠狠捏一下眉心好让自己醒过神来,瞅瞅那俩男的,笑得意味深长:“你俩拉我做电灯泡呢吧?”

大大的笑靥浮在脸上,两只爪子特别欢快地挥着,蓦地,爪子被人抓住了。

血……胡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犯晕。晕着晕着竟然真的产生了幻觉,远处那人怎么越看越像詹某人?!

胡一下喜不过两秒就怔住了,其他人的震惊却是从这一秒开始彻底爆炸,目瞪口呆地看着詹亦杨牵过她,再搂住:“女伴小姐,走吧。”

胡姑娘一脸傻气,同事也没再追问:“今儿不是放假嘛,想找你一块儿血拼。”

胡一下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被他拖着走的石头,脑子和身体都机械得要命。

一晚折腾下来,不能怪胡同志反应慢半拍,看着面前的两男两女,半晌才笨拙地转移话题:“啊啊?有事儿?”

之前此人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猥琐,刚才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她伸出魔爪,难道——

“穿这样晨跑?!”

是为了报她一“嫖”之仇?

“晨……晨跑。”

胡一下被他带进电梯才猛地隔开他的手,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实在不愿意相信:“什,什么女伴?”

“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呀,到你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手机还关机?”

“小胡你不是在负责我的行程嘛?什么活动需要带女伴,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看着面前这人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拾掇好表情,“早啊!”

他分明是在学女同事的语气,胡一下一怔——

她猛地一怔。

“你!”

胡一下一边往自己套房快走一边自顾自念叨着,光顾着低头赶路了,迎面走来一众同事她都没瞧见,直到被人唤住:“小胡?”

一边接电话还一边偷听她们的对话,一心二用的能力太令人发指了!

幻觉!肯定是幻觉!

詹亦杨笑而不语,一旁的导购小姐却被她这声怒喝吓了一跳,大包小包瞬间掉了一地。

明明她痛得就差两眼冒金星,特别是腿和腰,酸麻的都不像是属于她的,可怎么从镜子里看,她竟然是……一脸餍足?

到底谁才是狡猾的狐狸?胡一下有了答案,忿忿地瞪了这披着羊皮的狐狸一眼,这才蹲下去帮忙捡东西。

冲到玄关才肯稍稍刹住脚,勾起高跟鞋,溜出门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穿衣镜里的女人被一身粉色洋装衬得满脸润泽,气色很好的样子。

百货外有车候着,胡一下被他摁进车里,转头就从另一边车门溜出来,隔着车身看对面的他:“我不去。”

找到自己的手包,掏出所有现金一股脑全甩在床上,胡一下不让自己有肉疼的时间,一把抄起所有衣物,边走边胡乱往身上套。

在认识詹亦杨之前,胡一下一直觉得自己脚底抹油的功力举世无双,无人可敌,可惜如今遇着这么个对手,只有再度被他摁回车里的份。

睡了这么个高档货,她得损失多少银子?胡同志很想咨询一下千里之外的冷静,可转念一想,万一电话打回去正好撞在许方舟枪口上怎么办?

詹亦杨站在门外,并没有上车,很认真地看她,“我突然有点怀念你怕我怕的要死的日子了,”利落地关门,“一小时后见。”

某人品相、身材、技术俱佳,虽然服务态度不太好,而且有撕衣服的癖好——胡同志不禁低头瞅瞅洗得干干净净的自己——但帮忙清洁这类的售后服务做得很不错,综合评分下来绝对可以算是高档货。

车子快速启动,看看空空落落的后座,古怪的感觉笼罩住胡一下。忙把脑袋探出窗外,看见詹亦杨转头上了另一辆车,心里莫名的有点不是滋味。

放眼看去,狼籍的战场早已恢复以往的整洁,她昨晚的衣服统统进了垃圾桶,全新的女装就摆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

自己确实越来越不怕他了,这是怎么回事?

骨头都跌散架了她却一声都不敢吭,来不及揉揉就一骨碌站起。

一小时后,胡一下坐在镜子前几乎睡着。

胡同志华丽丽地跌下了床。

瞌睡打着打着脑袋也越垂越低,突然头皮被扯得一痛,她就这么醒了。揉揉眼睛:“好了没?”

“砰!”

“希腊女神头是要费点时间的,胡小姐稍等。”

她长舒一口气,连滚带爬着去找自己的衣服——

不就是把头弄卷再弄乱,最后编条细细的辫子嘛,需要花这么长时间?胡一下百无聊赖,只好重新闭上眼。

空的。

快要睡着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凉。

胡一下僵硬地转头看看床的另一侧。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生气地抬头,然后就愣了。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跌到地毯上引起一阵轻微响动,但很快就被浴室里的水声淹没……等等!浴室?水声?

胡一下悄悄低头看一眼手表:整整一小时,某人还真是准时得不能再准时。

胡一下猛地挂断。

凉凉的是一条细钻项链,詹亦杨为她戴上,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她颈项的皮肤,闹得她心里痒痒。

“到底有没有在听妈说话啊大杨杨,你……”

胡一下百分百确定他是故意的,可碍于周围有人,不好瞪他。詹亦杨却肆无忌惮的很,一直透过镜子看她,胡一下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快要受不了拽开他手时,他眼里漾开笑意:“很漂亮。”

这回,胡一下是彻底醒了。

被人夸了,胡同志心里特美。詹某人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对了妈跟你说,你可得抓紧咯,海文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

偷偷看他一眼,谁曾想简简单单这么一眼,她的目光差点陷进他眼里再出不来。

什么东西?

还真别说,从这个角度看詹某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确实挺养眼。胡同志意识不良而不自知,被她这么盯着的詹亦杨却是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渐渐弯了起来。

大羊羊?

“我是说项链。”他淡淡补充道。

一接起,胡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关键是她也没力气说话——“大杨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好再给你安排相亲啊。”

私人晚宴现场,在一个个事业有成但长相磕碜的男人烘托下,某人真是越看越……

有多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就有多感谢把她唤醒的手机震动声。身体一动就又酸又疼,胡一下只能慢慢把手伸向床头柜。

如果他的性格不是那么让人不敢恭维,还这能算是极品一枚啊!胡一下暗暗叹了口气,这气还没散,就看见某人的目光淡淡扫向了她这边。

最后的最后,胡一下完全可以确定自己是昏过去的。被人这么拆骨入腹,她很庆幸自己还能重新醒过来。

胡一下赶紧偏头,晚了。詹某人和旁边那人低语几句后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一想到某人或许也曾这么祸害其他女同胞,顿时一股凉意从胡一下的脚底直窜脑门,可惜都还没来得及打冷颤,她的意识就再度随着某人重重的捣进而分崩离析。

“在看什么?”

他自己不是人就算了,还逼得她也要做畜生。青蛙式,小狗式,蝴蝶式,树袋熊式,她都忍了,可他竟然还要她骑马!

詹亦杨再自然不过地把她手里的酒换成一杯果汁,被他这么一碰,胡一下顿时满头黑线——

经过这一晚,胡一下决定恨死詹某人。

她竟然,有生理反应了?!

他话音缓缓落下,胡一下顿时如遭雷殛……

丢死人了,胡一下偏头不看他:“还能看谁?恒盛总裁咯!啧啧,真帅!”

“撒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可惜他已经是有妇之夫。”

“讨……讨厌……”

听他语气,真的在替她惋惜似的。因为距离近,说话时的呼吸全呵在胡一下耳畔,感觉到小腹在持续发热,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喜欢么?”

胡一下恨不得把他丢回那堆里谈地皮、谈股票的男人堆里,可他非但不走,还继续凑到她耳边问:“会跳舞么?”

他停下了。

再这么待下去胡一下怕自己真的要兽性大发,赶忙搜寻四周:“那里上了鱼子酱哎,你晚上什么都没吃,要不要来点?”

因为他,她不堪重击几乎跌倒,可渐渐的,害怕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令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神思凄迷地闷哼,眼看就要被推涌到至高点,突然——

你晚上什么都没吃……詹亦杨嘴角轻扬而不自知。

胡一下差点被他眼里淬着的迷人笑意给蒙蔽了,愣了愣,才委屈的喃喃道:“快乐你个头!就你快乐了……”

见他微微点头,胡一下转身就溜,哪料到——不过一秒某人就出尔反尔,手臂一抻就拎住了她。

“傻妞,我在让你快乐。”

“喂!”

濡湿的交缠中夹杂着她不满的哼哼:“讨……讨厌……”

胡一下正要回头怒瞪,詹亦杨手指轻巧地指向她身上某部位,就这样让她僵住了。

他竟然扳过她的脸。胡一下又羞又恼,低头咬他的手,却被他随后欺来的唇逮个正着。

詹亦杨慢条斯理凑近她耳边:“大姨妈。”

“乖,我想听。”

胡一下的第一反应:原来不是她兽性大发,而是大姨妈……等等,大——姨——妈?!

“……”

詹某人替她选的是件包臀小礼服,还是白色,胡一下完全想象得到自己后面有多惨不忍睹。

他却不肯,“别忍着,叫出来。”

“我要先回去……”

不止指尖,连他的手掌上都沾了……水,胡一下只低头看了一眼脸就瞬间变成了火烧云。太丢人了,她不得不把手肘撑在门上,脸埋在其中,默默咬紧牙关。

巴巴地抬眼看他,直看得詹亦杨愣住。

片刻后,詹亦杨把手抽出来,举到她眼前:“自己看看,是血么?”

“脾气变这么快,真像小孩子。”

要你停下不是要你把手也……“呜呜,混蛋……”

胡一下觉得自己肯定是急慌了,要不怎么会觉得他这话是在夸她?

“……”

詹亦杨身材高大,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正好帮她遮住某部位。詹亦杨送她到酒店楼下,直到她坐进车:“提前说晚安。”

“呜呜,好像又流血了……”

因为这实在不像詹某人平时会说的话,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可惜。胡一下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晚上不再见了?”

“……”

话一出口就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胡一下后悔得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停,停下……”

“这么急?”他的语气陡然低迷起来,“咱们来日方长。”

渐渐的有暖流淌了出来,而且越淌越多,吓得胡一下赶紧去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

这一刻,胡一下确定自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狼一样的光。

胡一下瘫软地贴着门背,脚尖勉强垫着地,整个人头晕目眩就像坐在风浪中几尽颠簸的船上。

在新加坡的最后一晚,胡一下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煎鱼。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一骨碌爬起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

拨号到前台,结果受打击了。

詹亦杨见状,“呵”地一声笑,夜色里一双眼雾气氤氲,“看来你不止是只会装晕的狐狸,还是只重口味的狐狸。不喜欢床?想在门边?我不介意的……”

“对不起女士,餐厅已经打烊了,恐怕……”

感受某人流连在她颈后的呼吸,胡一下默默咬紧牙关。她不肯回头,詹亦杨也不勉强,手指来回顺着她的背脊,逗得她发抖不止。

不公平啊不公平,詹某人要套套他们客服都给送到套房里,她胡一下只想要他们弄点红糖水,竟然被打枪?!

他贴在她背后一声呢喃,听得她顿时连骨头都酥了。

胡一下痛得龇牙咧嘴,刚挂上电话,电话就响了。胡一下一下子从失落中回过神来,赶紧接起:“怎么有红糖水了?”

“亲爱的,去哪儿?”

“红糖水?”

胡一下都已经跑到门边了,突然,身后泛起一阵凉意。

这声音——

十几秒后。

胡同志从前一直都没有痛经的毛病,此刻料定害她痛的死去活来的就是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没好气:“干嘛?”

胡一下顿时一蹦三尺高:“变态啊,J尸啦!”

给她带来此等“血光之灾”的罪魁祸首却一如既往宠辱不惊:“红糖水是吗?还需要别的么?”

某人在她身后躺下,扣住她的腰,托起她的臀,挨开她的腿,手指就着先前的湿润滑进……

“……那个,护……护垫。”

任由某人把自己摆弄成侧卧,胡一下死的心都有了。这还不止……

胡一下尴尬极了,她都纳闷自己竟然说得出口,可转念一想,詹某人一句话,客服肯定什么都能弄来。

几秒后。

果然,挂了电话不过十几分钟,门铃就响了。胡一下捂着肚子跑去开门,然后,惊悚了。

詹亦杨正低头检查她有没有伤着,耳边隐约响起类似磨牙的声音,带着疑惑抬头,在看到她嘴唇发抖的瞬间,他不由得一愣……

吓到她的,不是门外站着的这个面无表情的詹亦杨,而是他手上拎着的东西。

胡一下的神经瞬间紧绷到极点,没有了视觉,其他感官陡然变得敏锐,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吓得胡一下牙齿直打抖,千忍万忍才忍住没尖叫出声。

除了在超市,胡一下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护垫。

还来?!

“你希望我大姨妈来一整年吗?”

突然,一双手掰开了她的大腿。

胡一下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反观他,镇定极了:“服务生等会儿会把红糖水送上来。”说着便把两大袋护垫交到她手里,这就要进门来。

胡一下平复不了自己快得恐怖的心跳,只好默默祈祷某人尽早滚蛋。可詹亦杨明明已经撤出了身体,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还慢慢欺近她。

胡一下赶忙拦住他:“副总谢谢您!副总晚安!”说着砰地就关上了门。

她哪儿会应?

因为要空出手对付詹某人这个不速之客,关上门后胡一下才来得及捡散落一地的护垫。

“小狐狸?”

真是各种型号各种品牌甚至各种香味的护垫都有,胡一下抱着它们站起,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又一次惊悚了。

得,闭着眼躺尸吧。

胡一下啊胡一下,你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胡一下努力回想冷静见血后的种种反应,可除了冷小妞每次来大姨妈时都得戴着墨镜换护垫,其他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出差回去之后胡一下有两天时间休息,是詹某人在机场口头批的假,当时一众人听了,脸上全都浮现出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她的目光里分明写着:暴君的宠妃……

装晕绝对是个技术活。

胡一下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当然是假的——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这边她才飞快逃离机场,在向冷静一再确定许方舟不在之后才敢向司机师傅报上地址。

真的?

或许唯一的好事就只剩下冷静今天有半天假,她正好可以让冷小妞做几道菜慰劳慰劳自己。

然后,胡同志真的晕了过去。

胡一下洗完澡,午饭也做好了,冷静正好进屋叫她:“狐狸吃饭……”

然后?

过于凌厉的目光吸引得胡一下回头,看清了冷静在往哪儿瞄,胡一下赶紧把浴袍拉好。

詹亦杨一愣。

还是晚了一步,冷静万分惊悚:“千万别告诉我你身上这些都是吻痕!”

“别,我……我晕血……”

胡一下紧张的肚子更疼了,眼珠一转,两手一摊,顿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我在酒吧喝醉了,结果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喝醉就坏事儿。”

这么一低头,胡一下不仅没得轻松,反而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说完就往外溜。

詹亦杨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汗,压低她的头:“你看,已经差不多了。”

“等等,”冷小妞狐疑地眯起了眼,“你去酒吧喝白酒了?”

偏偏他还要得寸进尺,胡一下再顾不得其他,低泣着推他:“你……你不准再动了。”

“没啊。”

胡一下总算明白了,男人在床上的安慰全是骗人的,再动听也不值得相信。

“你骗我。”

反观他,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反过来安慰她:“一会儿就好,放松……对……”

胡一下顿时惶然。冷小妞什么时候成侦探了,还能直接从白酒推导到撒谎?

胡同志松开牙齿,泪腺都疼的麻木,哭都哭不出。

“你呢,啤酒喝醉会变得比较暴力,香槟喝醉就会比较乖,龙舌兰和红酒混着喝,就会开始说教,只有白酒加威士忌才会变女色魔。”

却不料那儿的肌肉绷紧到极限,磕的她牙根一酸。

“你之前怎么只说我喝醉以后会怎样怎样,都没告诉我这些?”

胡一下痛极,想都没想就照着他肩膀狠狠咬下。

“呃……”冷静被问住了,半晌才坦白,“好吧,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确实是为了省点酒钱。”

这女人实在是不听话,他不由得含笑抱起她,替她拨开汗湿的额发,让她枕着自己肩膀:“痛就咬我。”

见胡同志一脸不敢置信,冷小妞胳膊一挥:“先别管这些了,我就当你酒后乱性吧,乱的对象是谁?你老板?”

见她不死心地做这些无用功,詹亦杨一脸的紧绷碎了一地。

胡一下凄凄然点头。

但这并不妨碍胡一下的屡败屡战,这不,只不过一转眼,不死小强附体的她本着顽抗到底的信念再次蜷成一团。

“后来呢?”原谅冷小妞的急色吧,毕竟女人天生爱八卦。

资本家再度完胜。

胡一下朝行李箱里那一大堆护垫努努嘴:“他给了我这个。”

战果?

冷静不可思议地摇头,实在是怒其不争:“人《色戒》女主好歹还有一枚钻戒,你倒好,一堆护垫就把你诓进去了。”

拉锯战再次开始。

冷静有太多要问,顾不上胡同志一脸汗颜,急着跳到另一个话题:“那你俩确定关系了没?男女朋友,还是纯粹419纯粹炮友?”

胡一下每每要把自己缩成一只小虾米,可有的人,就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迫使她绽放——

见胡一下一脸懵懂,冷静就知道她根本没考虑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不禁要替这笨狐狸捏把汗:“那个,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关于许方舟的事,你自己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他哪会听她的?

一提到许方舟,胡一下顿时警惕起来。

他寸寸挺进,痛得胡一下都不敢呼吸,更不敢用力推他,只能求:“别……我……你,你快出去……”

冷静很少在胡一下眼里看到这么灼灼的光,许方舟还真是这笨狐狸的死穴啊,冷静心里默默叹着,声音不由得也低了下去:“许方舟他也没告诉我太多,只说了他和林诺娅分手的事,还有……”……他特地为了你调职来这儿。

詹亦杨没再给她反应的时间,托起她……

看着胡一下的表情,冷静觉得后面这句话她没必要说了。

该死的!一声招呼不打就撤下手指,换上她看都不敢看的……唔,物体。

“怎么不早说……”

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的降临,胡一下止不住冲口而出的尖叫,慌张无措地低头——

“他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可你把电话撂了。”

“……啊!”

胡一下抓抓头,烦躁得很,实在想不出法子,只好巴巴地瞅着冷静:“妞,我该怎么办?”

她哪料到,更邪恶的事还在后头——

“许方舟那人吧,似乎对谁都很好,可谁跟他在一起都有距离感,这种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祸害女人的,咱这水平恐怕驾驭不了。”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说这么邪恶的话,真是讨厌。胡一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冷静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看她现在的样子,三魂七魄估计都不在这儿。有点后悔把这事儿告诉她了:“我下午还要回电视台呢,快换衣服吃饭吧。”

“第一次戴这个你会更痛,放心,我不在里面……”

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冷静率先走出卧室。

“你!你,你怎么扯了它?”

——要不下午我去电视台找你,你下了班跟我一起去找许方舟?

“……”

看着冷静的背影,胡一下把这话生生吞了回去。转身开衣柜的时候不小心瞥见那行李箱。

“呜呜,我不要这样,好像青蛙……”

有差不多一秒钟时间,胡一下觉得自己有点愧对那堆护垫。

“……”

对护垫心怀愧疚?胡一下被自己吓着了。

“你,你干嘛?!”胡一下突然尖叫。

虽然有些话难以说出口,胡同志仍旧凭着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记住了冷静的工作时刻表,瞅准了时间到电视台蹲点守着。

几分钟后。

这电视台真是难进,胡一下在门卫那儿耗了半天才办妥访客证,身怕迟了这几分钟就要和冷静擦肩而过,幸好她不顾大姨妈在身夺路狂奔,恰好在工作大楼下见到了冷静。

正当她经历从未体验过的细密痛楚时,施加痛楚的某人却骤然停下动作,脸色隐约透着错愕:“你……”……

冷静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语带惋惜:“你早来半分钟就好了,想介绍个设计师给你。”

她的几世纪。

“我现在都已经这么焦头烂额了你还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他的十几秒。

“想哪去了?是女设计师,还是个ABC呢,最近才回国,被我们栏目挖角来做嘉宾。”

可她还是松手了——

“哦。”一听对方是女的,胡一下立马不感兴趣。

不能相信他!不能松手!

“名字跟你特像,胡亦夏。巧吧?可惜人家刚被接走。”

“松手,我头发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一听对方名字比自己名字好听,胡一下更不敢兴趣了。

“……”

冷静却对那设计师印象很好的样子,指指不远处那辆车:“看到那辆没有?不知道那司机是不是她男朋友,真帅,看着特眼熟。”

“那我用手。”

“切,只要是帅哥你都觉得眼熟。”胡一下现在心里只有三个字,许方舟许方舟许方舟……哪还顾得上其他?

“我……我没洗……别,别亲那儿……”

“他那级别的帅我还真没见过,都赶超年轻时候的吴彦祖了。不过听说胡设计师男朋友是个残疾,怎么看那男的也不像残疾啊。”

“我洗过澡了。”

胡一下没工夫再耽搁,拽着冷静就往外走。

“唔……脏……”

冷静看到自己的小破车,又心生感慨了:“人家车好,车牌也好,1413,一世一生,啧啧……浪漫啊。”

原来他的唇,不仅仅会倾情一吻全家死。

胡一下忙把冷静塞进小破车里:“浪漫个鬼!1413,一死一伤!”

被分开下面倒是其次,关键是——

空调开着,车里特别暖和,胡一下把大衣外套一脱,冷静的眼就眯了起来,狐疑地打量打量她:“穿这么美丽冻人,准备干啥去呀?”

果然,一松手,完了。

“你说……咱们现在去找许方舟怎么样?”

胡一下脑子里明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别被某人温润无害的表情骗了,手却不听使唤,慢慢松开。

胡一下一有事相求,声音和表情就会变得特别甜,特别嗲,冷静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车开下交流道,不怎么乐意:“要找他直接打电话不就得了呗?这样跑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儿。”

“小狐狸,听话。”

“你不知道我知道嘛,我都已经向公司的人打听好了,他的住址行程什么的,我一手掌控!”

“……”

“你看看你,又来了。许方舟每次分手你都这德行,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对他那点企图啦,许方舟那只高智商怪胎会看不出来?假装不知道而已。我还以为你当初离开家是因为觉悟了呢,怎么你现在又……”

“这儿都快被你抓出血了。”

胡同志眉头一皱,不干了:“小姐,你就别打击我了!”

“……”

“好吧,这些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给你的都是烂桃花,你那个上司也真是的,都睡了你了,怎么都没点表示?”

“小狐狸,松手。”

“纠正一下,是我睡他,不是他睡我。”胡一下边说边把记了酒店地址的条子塞到冷静手里,“还有哦,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你可千万,千万别在许方舟面前提起。”

眼看要被他扣住脚踝,胡一下慌乱地抓住他胳膊。

冷静看了看纸条,继续叹气。

某人对此充耳不闻,一脸平静地欺身过来。

胡一下却还在那儿自顾自说着:“待会儿呢,我们先去酒店楼上的餐厅吃饭,许方舟6点在那儿约了客人,我们到时候就假装偶遇他,知不知道?”

“我……现在还可不可以反悔?”

冷静沉默,继续叹气。

顿时,不仅脸红,脖子和耳朵也隐隐开始发烫。

“别老叹气呀,好运都被你叹没了。”

她这回抽手倒是抽的很快,可惜晚了一步闭眼,就这么看到了某个……物体。

胡一下没料到自己这话这么快就一语成谶。离酒店只有一街之隔的路口,她们竟然遇上了大堵车。

拉锯战中完胜的詹亦杨轻巧地勾着她的手往最危险那个地方去。胡一下几度缩手都很快被他重新掌控,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帮他划开裤链。

冷静一点都不以为意,听听歌,欣赏欣赏风景,甚至拉着心噪南安的胡一下:“哎哎你看!最前面那辆车是不是1413?”

十几秒后。

胡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低头看看表,实在等不住了,穿上外套就要下车:“我跑着过去算了,你待会儿直接到酒店餐厅找我。”

她忙不迭把手背到身后……

“再等等吧,前面已经在疏通了,堵不了多久的。”

“手给我。”

“再等下去人家晚饭估计都吃完了。”直接关上车门,在车流中快速穿梭而去。

“……我,不会。”

胡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跑这么快,到酒店楼下花园时看表,时间竟还有得早。

“帮我戴。”

掏出小镜子,顺便顺口气。好在留心检查了妆容,她这一路这么赶,发型都乱了。

他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要来了这……这个?

正忙着梳理,包里突然响起了令她毛骨悚然的铃声。如果胡同志有胆,一定狠狠关机。可她没胆,只好极不情愿地接起。

胡一下神思凄迷地摊开掌心,顿时满头黑线。

意料中的傲慢的嗓音响起:“在哪?”

一回来,都没低头看半眼就准确无误地扯掉她刚围起的床单。顺便捏住她的腕子,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

胡一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两手空出来补口红,漫不经心地答:“家里。”

胡一下所剩无几的神志又被这传说中的一吻封喉勾走大半,迷蒙着眼看他一身完好地去应门。

“我待会儿要路过你家,一起晚餐。”

詹亦杨无声地笑,扣住她后脑勺,趁她发愣,给了一记绵长深吻。

胡一下惊得差点吃掉一截口红,这回不敢怠慢了:“你,你知道我住哪儿?”

她蓦地石化。

“……”

胡一下话音未落,客房服务铃突然响了。

“我,已经吃过了。”

撒气得翻身坐起:“凭什么只脱我的不脱你的!不公平不公平不……”

他还是没接话。

从她的耳垂开始轻咬,间或着吮,她最怕痒的几个地方他都没放过,轮番攻击,到了腰部还不肯停,还要往下,胡一下再也不受控地抖起来。

胡同志眼珠转转,立马皱起眉头做一派痛苦状:“嗷嗷,我肚子好痛,副总我身体不舒服,想在家待着,不想出门了。”

眼底一黯,紧密地贴了过去。

跟着做保姆这段日子,胡一下明白沉默是他说“不”的方式,只不过,他这回未免也沉默得太久了吧——

詹亦杨一顿,手在她脊椎上拂过,引起她一阵本能的碎颤。

胡一下头皮都开始发麻,试探性地唤了句:“副总?”

他难得的好脾气,可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抱着枕头死活不撒手。

话音一落,胡一下肩头一沉。

“喜欢粉色的是不是?”

回头,顿时傻了。

“……”

“副……副总……”声音抖得好比那秋风扫落叶。

“我赔给你行么?”

可惜对面的詹亦杨依然面无表情。

“……”

胡一下还傻兮兮地拿着手机,直到他当着她的面收起手机,才幡然记起要收线。

“听话,转过来。”

詹亦杨瞥一眼奢华的酒店外景:“你住这儿?”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需要遮,可又遮哪儿都不对,胡一下突然很想哭,边揉着眼睛边翻身背对他。

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绅士般的他,胡一下却是手心频频冒汗,“我来找人不行啊。”

清凉的布料从他手中丢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也落在了黑色的小裙上。

他甚至笑了一下:“撒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几秒钟后。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动作太快,笑容敛去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来到她腹部,另一手更捞起了她的膝盖,胡一下恍然领悟到他想怎样,赶紧抓住他:“这条也只穿过一次,你别……”

胡一下猛地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就在这时,不远处飘来一声:“Mars!”

詹亦杨浅浅一笑。

这声叫的可真亲昵,胡一下还没来得及循声望去,某人二话不说,就这么突然抄住她的腰。

重新获得空气的胡一下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描绘自己的唇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讨厌……我舌头好像破了!”

詹亦杨动作十分轻巧,胡一下却被吓得不轻。正要仰头瞪他,目光却在晃过不远处那女人时不自觉的定格。

几分钟后。

女人刚从一辆休旅车上下来,配着张十分不吉利的牌照——1413。

“你这张嘴现在可不是用来说话的……”

胡一下愣了。

“不……不准咬我!”她满脸通红。

愣过之后,突然得瑟地笑起来,手指戳戳詹亦杨胸口:“刚还说要和我一起吃晚饭,你不也在骗人嘛?”

詹亦杨松开牙齿,从她胸口抬头,微微眯起眼睨着她,一脸邪恶。

詹亦杨低头看她手指,目光危险地一凛,胡同志历来很识相,收好得意的嘴脸:“不妨碍你们了,我先……”

“你这角度看有点像……嗯……吴……吴彦祖,要真是他该多好……唔!”

胡一下扭扭腰。某人的爪子依旧盘踞在那儿,丝毫不松懈。而对面那女人,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瞅着他俩,看得胡一下浑身别扭。

看看天花板上那面圆形镜子,再看看他,突然来了恶趣味:

詹亦杨抬腕看表,她也伸长了脖子看。酒店大门近在眼前,却是望眼欲穿了也进不去,胡一下顿时哭丧起脸:“你约会就约会咯,拽着我干嘛?”

胡一下整个人都软了,脑袋晕乎乎,如果不找些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她铁定死在某人手里,不,死在某人嘴下。

“等人。”詹亦杨两个字丢过来就算完事,苦了胡一下,在个陌生女人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实在是丢人。

然后是酥。

等得几乎要郁卒,胡一下拿腰上这只爪子没办法,只好瞅着酒店大堂搜寻帅哥靓仔打发时间。

痒。

可惜进出大堂的多为行头奢华长相磕碜人士,唯一长相奢华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由服务生推出大堂。

他不再用手,改用嘴了。

哎可惜!胡一下正叹着,一旁的女人突然朝奢华男挥手示意:“Calvin!”

紧接着又是一紧——

等的人也到了,再找不到机会溜,就真的走不了了,胡一下心里飞快地打着算盘,眼巴巴地望着交流道那边,冷静的小破车还不见踪影。

胡一下神经一松。

奢华男很快被移上了休旅车,眼看某人要把她拎上车,胡一下赶忙推拒:“我还在朋友呢!”

他顿住了。

抗议无效。

“别,别用手……”

车子调了个头,很快急驶开来,胡一下欲哭无泪。

不理她的娇喃,继续。

奢华男的声音同样十分奢华,胡一下却完全提不起兴致,直到——“兄弟拜托你别摆酷了,不准备把我们介绍给你未婚妻了?”

“我,不知道……好奇怪。”

未婚妻?

无意间拖长的尾音是让人酥麻的极刑,该死的不准用这么性感的嗓音和我说话……

胡一下顿住了。

“不喜欢?”

奢华男口中的兄弟指的是詹亦杨? 那所谓的“未婚妻”……

资本家说话算话,果真让她热了起来,只是——“别,别揉……”

胡一下顿时惊悚,忙不迭偏头看向詹亦杨。他握方向盘的手不期然一紧,却仍旧缄口不语。

双手遮住脸,下一秒就被他拉开手:“很快就热了。”

“一下,我可以叫你一下吗?”这格外绕口的话此刻听来却一点儿都不好笑,一是因为它出自奢华男那张唇形完美的嘴,而来,胡同志只顾蹬着詹亦杨,根本没仔细听。直到——

到嘴边的竟然是一声不受控制的嘤咛,胡一下突然很想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海文,你可以叫我Calvin。这是我妻子胡——”

“冷……”

“胡亦夏?”

才穿过一回……你,你赔……

“Mars告诉你的?”

野蛮的罪犯抬眸看她,一脸无辜。

胡同志看着这个和自己名字相仿的女人,一半的魂都没了,只能干笑。

“怎么了?”

詹亦杨特别体谅她似的,宠溺的笑挂在嘴边,眼里却一片幽暗,直直盯着前路:“马上要和未来公婆吃饭,她有点紧张,你们别介意。”

胡一下不得不用全身细胞体会什么叫做凉透透,再看看被扯断的肩带,简直欲哭无泪。

未?

撕拉一声。

来?

晚了。

公?

“别,别扯……”

婆????

当然不是脱他自己的。

胡一下剩下那一半魂魄也“嗖”地一声飞走了。

胡一下一直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进的卧室,但她很快明白:穿衣服很快的某人,脱衣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