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星一下子把东西换到另一只手上：“我只是觉得手太空了，提着暖和点。”
“给我吧。”裴晚鹊伸手去拿程砚星手里的东西。
裴晚鹊白他一眼，不远不近地走在他旁边，没了手套，她冷得搓手哈气，脑子里却真的开始思考提东西暖手是个什么原理。
后来仔细想想，席旭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事，加上程砚星在场，他也不好问，只能怏怏地回去了。
那些零食自然而然分给了室友，裴晚鹊自己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席旭脑子昏了，摆摆手：“没，就是听过这个人。”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裴晚鹊除了上课，偶尔下课出教室能看到程砚星，其余时候基本没再看到过他。当她思索起自己为什么要算见程砚星的次数，总是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最后全部用学习来充实脑袋，不去想那些。她反倒是注意到林翎经常往隔壁跑，找程砚星问题，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哎呀，你认识他啊？”
进入深冬，学校的宣传栏里除了红榜，就是安全教育和传染病预防措施的海报。
声音很小，却被阿姨听到了。
早上的晨跑太冷，哈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瞬间在眼前蔓延开来，穿着厚重的衣服，大家跑步的速度也明显减慢，受不了的人只能忍着呼吸难受跑下去。
这个阿姨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还带着炫耀的意味，像极了春节问长问短的七大姑八大姨，席旭本想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年级第一，程砚星？”
毕竟对于高中生来讲，除了体育课，就只有强制性的早操能增强一下体质了，偏偏体育课有事没事请假的女生太多，体育老师也懒得去分辨真假，于是体育课名正言顺成为一些人的休闲课。
席旭随便应和了几句，阿姨点点头：“年轻人要照顾好自己啊，我儿子也容易感冒，不过他在七中上学，成绩很好，经常年级第一呢。”
体考也快到了，虞北北在操场看着裴晚鹊她们做拉伸运动，一次次地练习，心里也有点慌乱。
“看你校服，你也是学生吧？怎么，生病了吗？”
虽然不是假请假，她确实是吃坏了东西胃难受，但还能坚持。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她正想去练练仰卧起坐，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忙，也没人帮她压腿。
他当时没多想，撞衫撞包再正常不过了，但那个病床上的阿姨出门上厕所，正好撞到了发呆的席旭。
篮球绕杆的练习就在几米远，虞北北望了望，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晚上同学陪着他去挂号，挂的医生门口排队太长，他测了体温就在病房附近转悠，往一间病房里瞅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书包。他有印象，上次程砚星去他们学校，背的就是这个包。
肖然绕得很熟练，这很正常，奈何她自己对篮球一窍不通，还没有联系过，不敢上前献丑。
其实，席旭本来还想告诉裴晚鹊，自己好像遇到了程砚星的家人。
肖然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挥手跟她打招呼，虞北北只能尴尬地笑笑，慢慢挪到裴晚鹊身后。
裴晚鹊尴尬地假咳一声，拍拍席旭的肩，嘱咐他好好休息，席旭明白了什么，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干嘛？”裴晚鹊正在压腿，感受到搭在她肩上的手，猜都不用猜是谁。
程砚星看了眼那包零食，伸手接了过去：“毕竟是同学，我帮你姐姐提着，虽然不知道你这个时候为什么在这，但你毕竟学习繁忙，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那个，你练完了吗，我想去练练仰卧起坐。”
“是啊，家长开放日。没记错的话，你是她表弟吧？”
裴晚鹊叹口气：“仰卧起坐有什么好练的，篮球才是我们最弱的项目，你练好了？”
席旭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还在跟程砚星打招呼，解释说这是开放日。
虞北北摇摇头：“前方有大佬，我怕出丑。”
然后，他看向席旭：“我记得，学校不准闲人进入吧？”
裴晚鹊这才看到前面的人，一手挽过虞北北：“人家那就是个热身，再说了，谁会注意你在干什么啊？”
他扯了扯领子：“裴晚鹊，好巧。”
“那我们一起？”
程砚星的视线停留在席旭拉着裴晚鹊的手上，以及手套。
“裴晚鹊？”不远处，林翎慢慢走过来，“听体育老师说，跑步要两个人一起练才有效果，这样可以互相追赶提高速度，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可以陪我练练吗？”
裴晚鹊正想把他送出去，就遇到了从图书馆出来的程砚星。
虞北北拉着裴晚鹊想开口拒绝，裴晚鹊却是嘴角一勾，答应了。
席旭笑着戴上手套：“你是不是特感动啊？”
看着两个人往跑道走，虞北北只好自己往篮球绕杆的场地走。
裴晚鹊看着他冻红的手，叹口气把手套递给他：“感冒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往七中跑干什么？”
“看你刚刚好像要过来练习，等你半天了。”肖然喝了口水，比起虞北北身上厚重的衣物，他穿的简直像是在夏天，虞北北看着他的打扮，都忍不住一哆嗦。
“我有点发烧，刚去医院打了一针，刚好路过超市给你买点吃的来。”
“那个，那个，我不太会，不然你帮我做个示范吧？”
裴晚鹊敷衍地点点头：“你怎么在这？周三你们不上课？”
肖然点点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虞北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起点了。
“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虞北北愣了几秒，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眨巴眨巴眼睛：“我要不还是……”
“鹊鹊姐！好久不见！”
肖然笑了笑，很自然地给她传了一个球：“我带你走一圈吧，慢慢来。”
裴晚鹊下晚自习的时候，在图书馆的门口看到了席旭。他提着一包零食，兴奋地跟裴晚鹊挥手。
虞北北抱着篮球，脑子里只有自己被球带着跑的场面。还没等到开始，她看到不远处的跑道上，两个人影风一样快地略过她眼前。
周三是七中的家长开放日，家长可以进来给学生们添置衣物和日常用品。也因此，周三的菜肴总是格外好，鸡腿和烤肠齐上阵，家长似乎都挺满意。
“快一点点。”裴晚鹊微微喘气，看了看手表，语气里带着一点惋惜，林翎却感觉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一般。
裴晚鹊初中吃过亏，于她而言，最好的学习方法并非废寝忘食，早出晚归，花在吃饭和休息上的时间她一刻也不会减少，而上课的状态永远保持着最佳。
虽然平常宅在家里追番看书，但裴晚鹊的运动时间也没少过，毕竟中考是要加体育成绩的，好歹八十分的满分她也拿了七十六啊。
自从上次林翎去了虞礼文的办公室，裴晚鹊就感觉到林翎比以前更加上进了，每天前几个来教室，晚上很晚才离开，但上课的时候，精神却并不是那么饱满。
林翎脸色一沉：“想不到你体育也挺好的，不过考试的时候，我会赢的。”
已经进入冬季，Y市气候干燥，有些女生带护手霜都藏着掖着，早上起床更是越来越难，但七中依旧要求跑早操。
裴晚鹊听着这话，感觉自己在状况外，只是个练习而已，怎么什么事到了她嘴边，就成了“我一定会赢你”的比赛呢？还有她那语气，火药味怎么这么重？
接下来的几天，虞礼文成天在教室骂骂咧咧，就怕班里的人不上进。
裴晚鹊心里对林翎“争强好胜”这一印象又加深了一些。
回寝后，裴晚鹊用洗面奶洗掉妆容，看着床上那套衣服，她还挺想聚光灯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学校应该会剪辑出一部分用于宣传。但她也懒得去管了——反正那么多节目里自己出场不过十几秒，剪到自己的可能性太小了，况且接下来她的重心全部要放在学习上了。
虞北北倒吸一口凉气，本来想招呼裴晚鹊来给她圆场，好让自己的丢人不那么丢人。现在看来，裴晚鹊的体育也蛮好的啊，目测刚刚的五十米，只用了八秒左右吧。
虞北北跟他挥挥手，和裴晚鹊抱着椅子上楼。
裴晚鹊倒是自己走了过来，她重新扎了一下低马尾，几缕头发散在面前，脸上有一点点润湿“你们发什么愣呢？”
他本来还想帮着搬上楼，但看见裴晚鹊抓着椅子的样子实在没有那个意思，只好无奈地笑笑：“那我就回教室了，上楼注意安全。”
肖然单手托着球：“没事，我们在练习篮球。”
“你们认识啊？”肖然听着虞北北叫她的名字，又看了看走来的人，脑子里才把这个见过次数不多的女生的脸和年级红榜上的人联系起来，原来她就是裴晚鹊。
裴晚鹊没注意到肖然的眼色，更没注意到虞北北的眼色：“好啊，我也练练。”
“欸，晚鹊！”虞北北向裴晚鹊招招手。
拿起球，裴晚鹊犹豫了一下，看向肖然：“我不是很会，你顺便也给我示范一下？”
裴晚鹊接过肖然手里的椅子道谢，她手上还提着一个大口袋，装着刚刚脱下的c服，脸上的妆还没有卸，虽少了几分华丽，可放在她的脸上，依旧吸引人的注意。
虞北北惊喜的快要落泪了：“别麻烦人家了，我们自己……”
肖然很贴心地把她送到教室楼下，两人闲聊的时候，遇到了裴晚鹊。
她话没说完，就被肖然噎回去了：“好，我教你们。”
“谢谢，麻烦你了。”虞北北冲他笑了笑，夜色里，只依稀看见他有力的臂膀和嘴角淡淡的笑。
肖然对她们笑的时候，一班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这边，脸上带着姨母笑的，偷偷观察裴晚鹊的，偷偷看肖然的。没多久，她们又不约而同各练各的去了。
“啊？”虞北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一轻，肖然已经稳稳接住了她左手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