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薇尔莉特自动手记人偶的裙子，裴晚鹊身上的某种气质居然与她极为相符。虽然《紫罗兰》刚出版一年不到，但在动漫社多多少少有人看过，于是看到裴晚鹊的装扮，都有些讶异。空气沉默了几秒，很快大家继续忙起来。
裴晚鹊记得，这个温柔美丽却拥有着超强战斗力的女孩，一出场便吸引住她了。她骨子里的善良，坚韧和对爱的追寻，对信仰的守护，都让她非常感动。
妆娘给裴晚鹊上妆的时候，也忍不住夸了两句。
“人的感受，真的很复杂很纤细，没人会把所有想法说出口，时而矛盾，时而撒谎。”
几个社团找的空教室很近，去主席台候场的路上，裴晚鹊看到了林翎和程砚星。
她出的角色是《紫罗兰永恒花园》的薇尔莉特。
主持人已经开始活跃气氛，站在后台的时候，舞蹈社的开场舞已经开始。热烈动感的舞蹈让台下的人一次次欢呼，七彩的灯光一阵阵打在女生们的脸上，到处是高高架起的摄影机，台下闹哄哄的，班主任们的声音根本压不住尖叫声和音乐声，索性不再去管他们，任由他们放纵。
撇开其他原因，裴晚鹊其实心里是想试一试的，这件事就这样临时定了下来。
动漫社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裴晚鹊想过去台下看看节目，但因为要候场，再加上衣服不方便的原因，只能呆在舞台后面，实在是有些无趣。
“没关系，只需要跟在他们后面上台走一圈就可以了。”
回过神的时候，主持人已经在报幕了，她隐隐听到了“文学社”三个字，正想探头去看，就被旁边的声音叫住。
“可是我根本没参加过彩排啊。”裴晚鹊想拒绝。
“同学，借过一下。”
下午回家休息的时候，露明给她发消息，说是这边最后的走台缺人，要她出个角色。
说话的是个男生，高高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摄像机，这么冷的晚上，却隐约能看见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动漫社的负责人找了一个空教室给大家换装化妆。裴晚鹊直到六点半才赶来，负责人着急忙慌地招呼她去换衣服，裴晚鹊叹口气，被推搡着去了厕所。
裴晚鹊认出了他的脸，跟之前在食堂见到的样子相差不多。
临近傍晚，已经有人搬着椅子到了操场，按照班级划分的区域寻找最佳的观影地点。作为高三同学的最后一次放纵，最中间的位置划分给他们已是传统，而高一高二分居两侧。
“肖然？”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虞北北没听出什么不对，倒是肖然总感觉程砚星的语气不太友好，不过也只是安慰自己想多了。
肖然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裴晚鹊看他的反应，应该对自己的印象不深。
“不敢，听有的人提起过摄影社的肖然同学，想必也是厉害的人。”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摄影社的，现在大概是来收集素材的。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台下忽然一阵骚动，伴着磁性的配音，台上的人跟着念台词，看背影，应该是程砚星没错了。
程砚星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觉得有点眼熟。他很快记起来当天社团招新，裴晚鹊提到过这个人，当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长相。
他穿着民国的大袍子，戴着那副黑金细边的眼镜，加上身高和气质优势。颇有几分书生气。
肖然起身：“当然认识，久仰大名。”
程砚星在台上时，往候场区瞥了两眼，似乎看到他们两个人了，他也没机会多想，继续认真表演。
见两人没什么反应，她抓紧补了一句：“就是……我们年级第一名，很厉害的。”
程砚星还没出场多久，裴晚鹊又注意到了林翎的身影，看样子，他们俩的戏份还不少。林翎穿着民国的女学生服，梳着麻花辫，听着台词，裴晚鹊算是看懂了，应该就是关于民国学生抗日的话剧。
“哦，对了肖然，忘了介绍了，这是程砚星。”
林翎时不时跟程砚星有些拉扯，裴晚鹊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情绪的时候，她愣住了，试图强压着这股感觉继续欣赏。
看着俩人越聊越欢，程砚星皱皱眉轻咳一声，虞北北才发现自己忘了身边的人。
然而，这种强迫在他们的一个拥抱后停止了，她别过脸，闭着眼睛养神。
肖然露出一口白牙：“虽然篮球社没有，但摄影社那边要求给艺术节拍照摄影，我晚上还是闲不下来。”
等他们下台的时候，裴晚鹊往后退了几步，想来应该没人注意到她。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毕竟我们社里不参加艺术节，我也没事可做。”
程砚星换回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许邵把占位子的衣服一拿，笑嘻嘻地问他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也不多拍点照片的。
肖然坐在一旁休息，封潇学姐站在场外给季社长递水。看到虞北北，肖然随意撩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主动打招呼。
“太黑了，也没什么好拍的。”
虽说是随便逛逛，虞北北却不自觉地往篮球场的方向去了。不出意料，他们有时间都会约着打球，果然不远处，虞北北就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节目看得有点无趣，程砚星有点累，阖眼想眯一下。随着接下来的节目音乐开开停停，他习惯了周围的喧闹，几乎快睡过去了。
脑子里冒着这个想法时，他已经跟着虞北北走了有一段了，程砚星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异常，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忽然会这么关心她的事？
“动漫社”的幕一报，台下又是一阵沸腾。
也好，反正现在没事做，说不定跟着虞北北还能看到裴晚鹊。
“欸欸欸，程大神。”许邵摇了摇身边的人，他却没什么反应。
“你现在有事吗？我现在一个人太无趣了，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别的社团排练。”
“程砚星？”
程砚星点点头，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她身后，没有裴晚鹊。
“程砚星！你看那是不是裴晚鹊？”
“程砚星？你是参加了艺术节吗？”
程砚星缓缓睁眼，虽然视线有点模糊，还是往许邵指的方向看去。
散伙后，程砚星在路上遇到了虞北北。
正剧表演结束，旁边的人一个个都走到了舞台中间亮相。
各个社团在进行最后的彩排，景茗络认认真真从头到尾调整了一次，总算是满意下来，她叮嘱社员自己再练练，便回寝室写社团活动汇报了。
程砚星一眼认出了裴晚鹊。
学校门口堆满了卖荧光棒和应援牌的小贩，裴晚鹊费力地穿行着去赶公交车，想回家取点资料，顺便拿点厚衣服，以备降温需要。
温柔优雅的A字裙，金黄色的假发，纯白的手套，衬得她很漂亮。
裴晚鹊点点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总感觉有点奇怪。
配音的小姐姐一个个地介绍人物，不出所料，裴晚鹊的薇尔莉特即使鲜有人知，扮相却也是极好看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的时候，程砚星感觉她褪去了平时的高冷，加上了许多温柔。
“没，随口问问。”
肖然在远处看着，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抓紧时间拍了好几张，点头称是。
她若隐若现的笑意带着真诚的询问，眼神里却又透露着狡黠，程砚星脑子飞速旋转，嘴里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一班的同学都台下激动地挥着荧光棒，虞北北惊讶地合不拢嘴，只恨自己没有手机。
“你是想让我看你的节目吗？”
灯光变暗，艺术节已经接近尾声，程砚星缓了缓才回过神，许邵却一直在旁边看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砚星的嘴角扯了扯，却被裴晚鹊的下一句直女发言噎住了。
“笑什么？”
裴晚鹊点头：“学校也硬性规定了，况且我不去，还能干嘛啊？”
许邵连忙摆手：“我想起高兴的事。”
“那你要去看的吧？”
盯着裴晚鹊下台的背影消失，程砚星才再次闭上眼睛，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
程砚星“嗯”了一声，似乎还有话要说。
裴晚鹊跟几个人合影之后，脱下了衣服和假发，感觉一身轻松。
“消息挺灵的。”
等今晚一过，就要好好备考了，她想。
“听说你没参加艺术节？”
临走的时候，主任拿着话筒几乎要把嗓子喊哑了。
林翎询问他是否要去排练，程砚星摇头，说待会再去找她们，她倒也识趣地离开了。再次转身的时候，林翎看见裴晚鹊正在和程砚星交流着什么，心里很不自在。
“把垃圾带走，不要留在操场上。”
下午是休息时间，中午放学的时候，程砚星站在一班门口，似乎在等人。
“各班按顺序，按顺序离开！”
艺术节当天，从早上开始，学校已经充斥着躁动不安的空气，大家的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走廊上老师们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虞礼文又在门口逮到了两个上课看杂志的人。
虞北北想帮裴晚鹊把椅子搬回寝室，走了没多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但裴晚鹊已经决定安安静静地当个看客，并不打算上台。
跟班里的人走散了，大家都往寝室走，站在人群里，虞北北看着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忍不住哀叹一声，继续搬着椅子走。
听露明学姐说，动漫社除了舞台剧，社员们可以自行出角色，到时候会有展示时间，这也是给其他社员的一个上台机会。
夜风吹的脸有点干疼，虞北北慢慢移动着，没走几步，肖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十一月很快过去了一半时间，艺术节的遴选在十一月初已经敲定，现在大家积极地准备着节目，学习上多少会落下一点进度。
“虞北北？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