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虞北北。
全班鸦雀无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虞礼文的语气虽然很严肃，但裴晚鹊还是看出了他的无奈。这种事情听到高二，大家耳朵都起茧子了。能让虞礼文单独拎出来说一道的，为数不多。
难道……跟虞北北有关？
“听到了吗，在学校，你们就好好学习，别去惹事，不然到时候怎么被开除的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回寝室的时候，虞北北就坐在床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裴晚鹊的笔尖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但很快就恢复安静。
“晚鹊晚鹊，你过来！”虞北北挥动着手着急地叫着裴晚鹊。
“体育班学生肖然，周三晚上在学校和同学起了冲突，动手打人，所幸被打人员身体没有大碍，此次处以记小过的处分，请同学们引以为戒。”
“肖然的事？”
考试前的几天，学校在每周一次的广播会上，照例点名批评了一些违规违纪的学生。无非是在走廊打闹，寝室违纪，或者在厕所抽烟之类的，除了给班级扣分，严重的还可能被处分。裴晚鹊当时边看着错题边听着，领导熟悉的语气语调她已经听够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裴晚鹊听到了熟人的名字。
虞北北点点头，向裴晚鹊说了周三的事情。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裴晚鹊又觉得有必要和林翎好好交流一下了。
本来周三是家长开放日，有很多喜欢七中校篮球队的外校学生也喜欢进来看他们打球，也有很多外校的篮球爱好者来找对方切磋交流。其中就包括之前在网上发照片造谣生事的人。
最重要的是，在布置考场的时候，阮向珂说自己在林翎的书桌下面发现了那两页纸，虽然被撕碎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裴晚鹊的画。
当时虞北北在跟肖然讲话，她背后忽然横飞过来一个篮球，直直地朝虞北北冲来。她来不及躲闪，被狠狠地砸到了，后背红了一大片，还差点闪到腰。
近期从寝室拿东西的时候，裴晚鹊不小心夹带了那本册子到教室。等她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漫画本了。它再次出现在抽屉里的时候，裴晚鹊发现少了两页，书脊上也有明显的撕扯痕迹。
肖然把她拉到旁边，伸手就揉了揉她的背。虞北北痛的龇牙咧嘴，肖然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笑嘻嘻的女生。
记得高一的时候程砚星把裴晚鹊的漫画本从程砚星那拿回来，她就没有再放回家里了。它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寝室柜子里，有的时候裴晚鹊周末不回家，在寝室也会画画休息。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翻一翻，里面承载着她从初中到高中最喜欢的东西，也是激励她前进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肖然的语气有隐隐的怒意。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裴晚鹊愈发不知道林翎的心思，也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索性就不交流。
“对不起啊小哥哥，刚刚我也想试试投篮，一不小心打到这个同学身上了。”
每次听完领导的讲话，裴晚鹊就觉得自己被灌了一碗鸡汤，倒是林翎每次听得很认真。
“那你们，怕是把她当成篮筐了吧？”
这次的会议是为平时考试平均排位在前一百的学生准备的，从学校的角度来看，主要目的还是鼓舞人心，强调重要性，以及一些对高考有帮助的事情。至于自主招生的模式，在高一下学期就已经大规模宣传了，该鼓动报名的学生也已经报名了。
肖然上前两步，面前几个女生稍稍收敛了一丝笑意，这几个看着不大的女生绿茶起来居然一套一套的。他本来觉得有人支持自己，支持篮球队是很开心的事，现在看来，还是要分人的。
席旭偷溜进了教室，裴晚鹊将信将疑地听着程砚星的说辞，毕竟这个人口是心非惯了。她看着时间差不多，打完招呼也径直朝会议厅走去。
“对不起嘛同学，我也是看你和小哥哥比较熟，想跟你认识一下嘛。”
“谁说的，我恰好路过看到，好心提醒一下而已。”
“小哥哥，我可以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一句话，尴尬了两个人。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个语气，裴晚鹊居然听出来了一丝落寞。一旁的席旭笑嘻嘻地添油加醋：“学长，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姐的吧？”
几个女生委屈地看向一侧。
程砚星扯了扯肩上的书包带：“是吗。”
虞北北勾着后背，肖然刚要扶着她离开，几个外校的男生拦下了他。
“我请了假，今天有年级上的理科生会议。”
“肖然，你怎么欺负我们学校的女生啊？不就是要个联系方式吗，你给不就行了。”
“你也知道时间到了，你不也要上高英班了吗？还站在这干嘛？”
虞北北知道有很多学校的风气很差，但没想到会差成这样。在她晃神之间的功夫，面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刮过一阵风，已经冲到了外校男生面前。几个人没说几句话就打了起来。
程砚星手里抱着两本资料，书的边缘有一点磨损了，书页也有明显翻动到某一页的痕迹。裴晚鹊知道他不是一个特别爱护资料书的人，太呵护书页会影响他找到自己圈圈画画的重点，这一点倒和自己很像。
虞北北吓得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校领导抓到了，肖然就这样被记在了名册上。
又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裴晚鹊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这都一年了，是个人也知道了吧。”
看虞北北低着头，裴晚鹊叹口气，是自己这几天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每天晚上回来看看书就睡了，也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看来你对我的时间表还挺清楚的嘛。”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裴晚鹊才感觉身后好像真的站了个人，她舔了舔嘴唇，微微侧身，后退了两步。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也没见着他。”
“少来，他这个点要去上高数班了。”
裴晚鹊安慰了她几句，答应见到肖然会帮她问问，便去洗漱睡下了。
“姐，你看那不是程学长吗？”席旭指了指裴晚鹊的身后。
男寝楼下，程砚星从高数班下课的时候看到了肖然。他的校服绑在腰间，手臂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淤青和红印子。本来程砚星是不想跟他打招呼的，只是想到裴晚鹊可能会因为虞北北担心，还是叫住了他。
席旭瞄了一眼教室里看得津津有味的人，只感觉自己的好名声要没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莽的。”
“我是你姐，找你说几句话怎么了？”
肖然停下脚步：“小伤，没什么事。”
“姐，班主任管早恋管得可严了，你快回去吧！”说着，他还眨眨眼睛。
程砚星想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奈何天色太黑，他又背对着自己，只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
席旭挠挠头，顺势就溜到了自己的教室门口。她直接跟了上去，站在门口跟他讲话的时候，几个席旭班里的学生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晚鹊，窃窃私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违纪，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学生档案这种东西，是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裴晚鹊看着他：“你当我没看到高一年级的成绩啊？这么又到后五百名了？”
肖然微微侧脸：“我以为你这样冷冷淡淡的人只关心成绩，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别人。”
“姐，我觉得我最近状态可以，你看……”
程砚星之前惦记着他和裴晚鹊那点事儿，事后他想了想，确实是自己有点小气了。于是在他看出来肖然对虞北北的心思之后，也觉得他顺眼了很多。
“姐，你看我这身衣服有那味儿了不？”
“当然，尤其是裴晚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
“姐，你好好学习，将来我来接任，一定帮你带好社团！”
肖然笑了，这个人一句话，又矫正了自己的形象，又有点宣示主权的意思。虽然他早就看出来程砚星的想法了，但还是觉得他每次这样和自己说话，就有点幼稚。
除此之外，席旭自从看到了裴晚鹊高一在社团活动的照片，包括正片，都让他对裴晚鹊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更想在艺术节上台展示自己了。
“先上去了，见到裴晚鹊或者虞北北，顺便报个平安。”
席旭在招新的时候吵着要进裴晚鹊在的动漫社。本来偏娱乐性质一点的社团，裴晚鹊是不想弟弟加进来的，但他软磨硬泡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还定下了期末的目标，裴晚鹊才勉强同意。
程砚星点头，上了宿舍楼。
程砚星接任文学社社长之后，在学习之余讲社团的工作也做得十分完美，除了日常的活动和招新，偶尔也会应学校的要求组织一些比赛。上学期还在市里拿了奖，可以说他不仅在同学们的心里，更在领导的心里都是十分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