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能有什么，不还是天天学习，周考依旧第一呗。”
“啊？”许邵愣了愣，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却很快恢复轻快的语气。
林翎不好多问，只能从这简单的几句话自行捕捉细节，图个安心。
“对了，”林翎把目光移开：“那个……程砚星最近怎么样啊？”
“嗯，那我进去了。”
“没事，都是同学嘛。”
许邵挥了挥手，林翎回到座位草草翻了翻那些笔记资料，就塞进了书桌下。
林翎低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抬头的时候她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脸上带着笑：“那以后可能也要麻烦你了。”
期末时间已经定了，是在六月末，高一学生不需要补课，也就是七月就能放假了。
许邵顿了顿，大概是听出了她心情不好，摸了摸后脑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活泼：“没事儿，谁叫我乐于助人呢。”
据说，这次考试不仅要坐样板，还要发奖学金。包括年级总分前二十和单科年级前三。
林翎似乎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声音很平淡：“啊，对，谢谢你。”
本来应该放的端午节，也因为考试缩水了，学校美其名曰把时间凑到暑假。
许邵笑着把手里的资料给林翎：“你上次不是想要数学笔记吗？我整理好了，给你。”
考试前一天，虞礼文在班上再三强调考试纪律和考试技巧。为了得到先进班集体和优秀备课组的称号，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也是卯足了劲儿。
站在门外的是许邵。
物理老师叫了好几个成绩不错的同学到办公室，大致意思是希望她们暑假能去参加补习班来继续提升，毕竟好苗子不可多得，要是将来在自主招生等地方派上了用场，也算是圆满。
窗子边的同学叫了一声想得入神的林翎，她才回过神来。
“自主招生的事情呢，也不远了，毕竟你们也要高二了嘛。而且啊，对于理科生来说，数学和物理是最重要的两门科目了，知道吗？”
“林翎，有人叫你。”
“这也只是老师的建议，想去的话可以私下联系我。”
她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在告诉自己她如此悠闲的学习态度依旧能比自己优秀？
裴晚鹊的第一反应是，学校是不允许本校老师开设补习班的。对于自主招生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不过看到老师给的推荐，她又觉得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个补习班的组织者也不算七中的老师，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儿，林翎看了一眼正在看试卷的裴晚鹊。她神色自如，如往常一样慢条斯理，丝毫没有慌张和危机感的样子，这让林翎很不爽。
“老师，我去。”林翎率先答应下来。
要是裴晚鹊第一，大家估计根本不会议论什么吧？
物理老师连连点头，抽出一支笔：“好，我先把名字写下来。”
她平时的确很用功，所以裴晚鹊觉得她能得第一也不足为奇。按理说听到“她第一啊”这样的感叹，林翎应该是高兴的，但她并没有，反而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才会引来这样的感叹。
“没什么其他事了，你们好好备考，想好了再来找我。”
这次的第一名，是林翎。
物理老师说完，就抱着书本去别的班上课了，裴晚鹊走出办公室，默默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
毕竟高考看的还是总分。
毕竟她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自己到底走哪条路，比如这样的补习到底有没有太大的意义？
站在贴着成绩单的墙边，阮向珂晃着裴晚鹊的手，开心地回到位置上，拿着卷子一阵兴奋。裴晚鹊粗略扫了一眼，自己在第二名。她的数学比起其他学科，的确不算拔尖。但是只要总分能稳，裴晚鹊倒也并不是很在意单科是否第一。
刚走出物理办公室，裴晚鹊看到对面走廊的数学办公室里，程砚星也跟其他一群人走了出来。
“我进步了！”
看来，老师们都在给学生做心理辅导了啊，她想。
数学周考来的快，改卷改的也快，考虑到只是一科的小测试，这次也就只有班级内部的排名。
随着晚自习下课，学生们都开始搬桌椅，扫地，写黑板布置考场了。这次轮到裴晚鹊她们小组布置，她负责把手里的考场座位表剪出来，按照安排的座位贴在每张桌子的左上角。
裴晚鹊回到位置上，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扬的时候，也开始疑惑了。
楼上楼下搬桌子的声音十分嘈杂，裴晚鹊不再去多想其他的事，眼下还是先好好考试。
不太对啊。程砚星皱着眉看向挨着操场的体育班，定了定神回到教室里。
抹好胶水，裴晚鹊开始一张张地贴名字条。本来也没仔细看，不过贴到后面的时候，她的手上不小心沾了胶水，一时清理不了，裴晚鹊只能从兜里掏纸来粗略擦一擦。
说完，她就几个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透过玻璃窗，程砚星还隐约看到裴晚鹊的一丝笑。
没想到她眼睛转到名字条上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裴晚鹊站在教室门口，把东西放进口袋里：“我今天想吃这个不行？”
“他怎么又在我们班考试？”
程砚星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故作随意地接话：“你不是买了椒盐味的面包，怎么还出来买零食？”
裴晚鹊隐约记起老师说过，文科生比理科生少了一半多的人，这次的分配也是前几个教室给文科班考试。但即使如此，也巧了点吧？
“就是普通的饼干啊。”
“你是不是故意的？”裴晚鹊使劲擦着黏黏糊糊的胶水，对着桌上的名字条发出疑问，却对自己忽然犯傻的样子感到惊奇。
裴晚鹊“啊”了一声，警惕地看着身子略微前倾的程砚星，总有种他要对饼干下手的感觉，她不自觉把东西捏紧了一点。
“我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东西？”
她摇摇头，继续做工作，白珩扫完地之后一个劲儿地催她快点。
程砚星微笑着，倒是希望自己刚刚眼瞎。
“晚鹊，快点啊。今晚不搞学习，我要早点睡觉。”
裴晚鹊顿了顿：“啊，是啊，有点饿。”
裴晚鹊说了一句“马上”，就匆匆赶到厕所去洗了手。谁知一出洗手间的门，就遇到了程砚星。
“你去买吃的了？”程砚星看着她手里的包装袋。
见鬼了。
她放慢脚步，和程砚星保持着一定距离往前踱步：“你干嘛？”
“你怎么还没走？”裴晚鹊小声地问了一句。
裴晚鹊低着头看包装，一抬头，就看到程砚星直直的目光。
“布置教室啊。”
程砚星深呼吸了一下，目送着肖然去体育班教室，又注视着裴晚鹊上楼。
程砚星稍稍弯腰：“你以为？”
肖然很自然地接过裴晚鹊手里的几瓶水，顺便塞给了她一袋长得像饼干的东西。
“我没以为啊。”裴晚鹊瞟了一眼他：“你在我们班考试。”
他锁定视线，裴晚鹊站在原地，似乎在等谁，程砚星眯着眼睛想看看她买了些什么东西。然而没过几秒，就看到从小卖部出来的肖然。
“嗯，我看到了，还是你帮我贴的名字，挺巧的啊。”
小卖部地方小，人却很多，程砚星很少去，他之前去的时候只觉得买点东西挤得人头大。
裴晚鹊听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真诚发言的表情，这才想起每个班本来就有座次安排表。
大课间的时候，程砚星趴在窗台边，此时的气候，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无意间望向楼下的小卖部时，他看到了裴晚鹊。
难不成这个人还看到自己刚刚在教室的动作了？
大家也都知道。这次测试之后不久，就是期末了，再往后，就准备迎接高二生活了。
“那个，我回去了。”裴晚鹊吞了吞口水，准备开溜。
下课后，程砚星去饮水机前面接水。磨砂质地的杯子里，水位慢慢上升，他是个容易出汗的人，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不得不多喝点水来平衡。
“等等。”
台下的人更加躁动了起来。
感受到后面的人上前了几步，裴晚鹊只觉得的脚忽然就跟灌铅了一样挪不动。
“对了，同学们。”数学老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年级数学组统一决定，放高考假期之前，也就是明天晚上自习时间再搞一次周考，年级主任已经同意了，所以请大家做好准备。”
“考试加油。”
许邵扯了扯校服，不停地用一边的书来扇风降温，只感觉身上黏黏腻腻的。
熟悉的语气，还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就跟之前的一模一样，裴晚鹊明显感觉到自己耳朵红了。
也是，毕竟七中的升学率，这么多年可是有目共睹的。
“嗯，加油。”慌乱地吐出几个字，裴晚鹊就拉着不远处的白珩消失在走廊口。
昨天学校举行了高三壮行仪式，看着学姐学长们十足的气势，程砚星就想到了两年后的自己。
程砚星吐了口气，重新用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水溅在脸上，他才感觉自己降温了一点。
进入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
跟她说句话，可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