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鹊，我来了我来了。”
大厅面积不大，也许是天暗下来了的缘故，里面的光线显得格外充足。第一排是校领导的位置，年级领导和副校长是开场前十五分钟到的，主持和参赛人员正在后台做准备。
阮向珂轻轻拉下椅子坐下：“我们班没其他人来？”
礼仪队的女生给进场的人指路，裴晚鹊注意到了位置很少，都被划分好了。不知道班里还有没有别人来，她坐在前排，也不好占着两个位置。
“不清楚，估计作业没做完，被虞老师压得紧。”
“一班的同学坐这里，二班的这边……”
高二的学姐学长坐在左边，裴晚鹊往那头扫视了一圈，居然看到了肖然。他脖子上挂着摄像机，和裴晚鹊对视上了。
会议室大厅。
肖然笑着朝这边挥了一下手，两三步就过来了。
言外之意，你俩绝配？裴晚鹊嗤笑一声，回教室拿了几个面包，想占个前排，顺便看看能不能给阮向珂占位置。
“这么巧啊。”
比赛是在周五晚上七点。出教室的时候，裴晚鹊就在门口看到穿着校服挂上牌子的程砚星往楼下走去，还有另外几个人在等他，林翎经过裴晚鹊身边，笑着说让她不要迟到，一定要好好看看他们的表演。
“你又是来拍照的？”
跟阮向珂说了以后，她倒是表示理解，说自己去不去都可以，要是没位置再回来。
肖然点点头，举了举手里的相机：“是啊，学校给社里的任务，而且我一体育生，也比较闲。”
实在不行，把自己的位置给她吧？
阮向珂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面前这个男生，就是上次陪虞北北去看篮球赛时遇到的男生。
比赛前一天，裴晚鹊才再一次看到程砚星。他们五个参赛的人站在操场边交流，裴晚鹊也没好上去问，想着都这个时候了，再去提什么要求总归是不好的。
“你们应该还有一会儿吧，可以先坐一会儿。”裴晚鹊看向边上的空位。
只能等下次去了。
“没关系，我在这站一会儿吧，你们这里视角蛮好的。”
“糟了，忘了问正事。”裴晚鹊坐定，想起阮向珂的事，一拍脑袋。
“也行。”
直到虞礼文进了教室，林翎也没有叫她，裴晚鹊才发现过了时候，匆匆忙忙地进了教室。
肖然站在那一排的边上，那里能清晰地照到台上的全景。
“不，就是要找到他们的薄弱之处才可以反击……”
校长就坐的时候，全场安静了不少。主持人一男一女，高一高二各一人，简单介绍了这次活动之后，两个年级的代表就坐在了对立位置上，闪光灯亮了几下，裴晚鹊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程砚星。
“这个点不太有说服力吧，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程砚星事先看好了一班的座位，肖然拿下照相机的时候，程砚星将两个人都收入眼底。
林翎一愣，看着裴晚鹊走上前，脸色沉了沉。程砚星递给他自己整理的辩论点，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转移了视线。
她转头，不咸不淡地回应：“确实如此，不过能帮到你们，给点建议还是可以的。”
台上的人都坐的笔直，大家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主持人介绍了到场的领导，宣读完规则之后，提醒双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随即准备开场。
裴晚鹊扯了扯肩上的袋子，那是她去小卖部买的面包，打算早自习前偶尔充饥的。
“我们的辩论话题是，对学分制的支持与否。”
说罢，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挑衅。
“下面，辩论赛正式开始。”
想起裴晚鹊之前给他说的自己的看，程砚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裴晚鹊正要开口拒绝，旁边的林翎却笑意更盛：“晚鹊不喜欢这些，别为难她了。”
高二年级的人率先举起牌子。
“欸，反正你也要来听的，不如来提点意见。”
“我方认为，学分制的实行是有必要的。首先，学分制承认了学生之间的差异，也是学生平时成绩和表现的一个载体。它能明确地反映出一个学生的学习状况以及与别人的差距，这样他们才能更加认真地，有目标地投入学习。”
裴晚鹊尴尬地点点头，转身想要绕过去。程砚星上前一步叫住了她。
林翎拍桌起身：“我方反对学分制。既然刚才说了，学分制反映差距，这也许是对个别学生有激励与警示的作用，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一个更大的负担罢了。”
林翎脸上带着笑意开口，眼睛却看向裴晚鹊：“对啊，咱们周末不是才在高英班见过吗？”
说完，林翎看了一眼旁边的程砚星，他面不改色，接上了话。
她表面波澜不惊：“周末才见过。”
“确实，想要好好学习的人，会自己想办法弥补差距，而不是靠外在的施压。学分对这类学生更多的是打击，不是激励。”
程砚星的声音一起，裴晚鹊心里一惊，差点忘了正事。
“反对。从身边的例子来看，许多人都是需要这种载体来提醒才能不断向前。就像是一个人有目标，才能激发潜能。”
“裴晚鹊，好久不见啊。”
林翎其实挺同意正方说法的。
程砚星在说什么裴晚鹊没听清。他站得笔直，侧脸在此刻也显得温温柔柔的，林翎有意无意地往那边靠了靠，裴晚鹊心里莫名起了疙瘩。奈何进自己的教室也得经过二班门口，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到他们。
裴晚鹊在台下认真听着，对方语气都越来越激动，驳斥地也越来越有力。
毕竟林翎向来是敢说敢做直言不讳的性格，什么事也不会藏着。
她想起了初中的时候班里想实行学分制，她投了反对票。班主任很不理解，还去找她谈过话。其实刚刚程砚星说的，也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噢，可能除了程砚星本人。
走神的片刻，阮向珂拉了拉她的袖口：“晚鹊，我怎么感觉他们快吵起来了？”
两个人手边拿着资料，在讨论些什么。林翎的眼神时不时看向程砚星。相处了这么久，林翎对程砚星有什么想法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了吧。
“正常，辩论不就是这样的吗？”
吃晚饭的间隙，裴晚鹊从食堂去二班教室，站在楼梯口时，她就看到程砚星站在教室外的防护墙边。等再靠近一些时，林翎也落入了视线。
“既然反方选手说学分制对很多人没用，但我方认为如果不开设，也许对爱学习的人没有影响，至于能不能促进其余人学习，谁又知道呢？不然你们有什么实例证明自己的观点呢？”
裴晚鹊想着，也许可以让程砚星帮她占一个位置。但一想到要麻烦他，心里总是别扭的。
“是的。我们也了解过对方辩友，不管是程砚星还是林翎同学，你们都是优等生。程砚星同学倒是能印证自己的观点，因为他能做到，可林翎同学就不一样，不正是缺少一个助动力的缘故吗？”
“那倒不算，不过应该是每个班都限制人数了。”
林翎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举例就举例，公众场合这样说自己，她面子哪里还挂得住？
“这个还需要入场券什么的吗？我以为想去都能去呢……”
她皱着眉，见队友都在思考，程砚星更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林翎，眼神平静，仿佛是在等她自己反驳。
“不清楚，是别人让我去的，不过我可以陪你去问问。”
裴晚鹊愣了愣，基于对林翎的了解，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火药味。
阮向珂逛微博的时候，发现以前的几次辩论赛夹杂英文，她觉得这也是锻炼的好机会。
“首先我要解释，”林翎站起身，语气里是隐忍的怒意：“成绩波动很正常，起码我还是特小火的人。而且，我下滑不是因为没有学分制这种助动力。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没必要当众作检讨，我说过，想要学习的人不需要这种东西，所以，我会调整自己。”
“对了晚鹊，下周那个辩论赛还有位置吗？我也想去看看。”
高二平行班的参赛人员，包括台下的一些人，听了这番说辞，也表现得十分不满。
要不是虞北北在虞礼文和班主任面前软磨硬泡，虞礼文叹口气，就当他侄女良心发现，才和十班班主任商量答应了下来。
眼见话题有点跑偏，双方又在打规则的擦边球，情绪一触即发，程砚星按住了林翎接下来想说的话，主持人及时出来圆场。
“跟你们住压力太大了。”
“好了，台上的同学先休息一下，我们先来听听台下的同学听了你们的辩说有什么想法。”
317这学期刚搬进来的女生也不是一班的人。只是因为一班人少，床铺空位多硬塞进来的。裴晚鹊早就看出来，她也不想待在317，至于理由，她好多次在寝室以开玩笑的话语说：
程砚星看了一眼台下的裴晚鹊，她撑着脑袋，还有那么点看戏的意思。
白珩拉着虞北北的手：“那就说好了！好好学习的啊！”
“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吧？”
看着抱着生活用品进寝室的虞北北，裴晚鹊发问：“所以，你就成功了？”
直到主持人把话筒递到裴晚鹊面前，视线也纷纷落在她身上，裴晚鹊才反应过来自己运气就是这么棒地被点了。
宿管阿姨说，只要有人愿意，并且两个班班主任也同意就行。
众目睽睽，她也不好拒绝。程砚星看着裴晚鹊嘴角敛去的笑意，故意学她撑着脑袋看戏。林翎在一边面红耳赤，后知后觉自己情绪化了。
虞北北和现在室友的交情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回寝搭句话罢了。现在她想要有人带着她学习，一早就萌生了换寝室的想法。
裴晚鹊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接过话筒。
分班之后，虞北北住的寝室是混合寝室，并不是她们班的同学，但也是平行班的。相处了这么久，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学习氛围的重要性。以前在317的时候，室友们随时都在学习，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她那时候还觉得夸张，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