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言情小说 > 江山作嫁 > 第二十章 贵女

第二十章 贵女

“然后楚姑娘就在房里四处看了看,本来还好好的,还跟我客客气气地闲谈两句,再然后好像看了那幅画,楚姑娘就突然一言不发了,紧接着就走了。”

“然后呢?”玥儿问道。

“哪幅画呀?”玥儿闻言更诧异了。

瑞儿吐了吐舌头,埋怨道:“还不是你,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害得我好不尴尬,毕竟老让楚姑娘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就说请姑娘别拘束,随意在房里看一看吧。”

“那儿呢。”瑞儿用手指了指,玥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玉柳容送给宋翎的那一幅《孔雀牡丹图》,已经挂在宋翎的房里很久了。

“那楚姑娘怎么这样就走了?”玥儿又问。

“就这幅画?”玥儿还不相信,反问道。她想:这不就是一幅普通的宫廷工笔画吗?哪里有什么门道?

瑞儿原本没觉得有多少不妥,但被玥儿这样一追问,倒是微微皱眉,回想道:“楚姑娘没说什么,而且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

宋翎最怕留疤,整天无事就拿着镜子照自己的后背,看看究竟恢复得怎么样了,如今伤口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痂,不再跟之前似的又疼又痒,她终于又能睡个好觉了。

“这……”玥儿看宋翎说话间又睡下了,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得轻轻将房门掩上。她不像宋翎这般心大,与瑞儿到了外头,略略肃了肃神色,带着三分急切问道:“楚姑娘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是不是生气了?来者是客,让客人久等是咱们无礼。”

来看宋翎的人依然不少,有时一天两个,有时两天一个,总之陆陆续续从未断过。宋翎打心眼里懒得应付,大家又不熟,话都没怎么讲过,探望一次就够了,用不着三天两头来吧?

“走了?”宋翎惊讶之余,随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这样就走了?害得我手忙脚乱好一阵,都出汗了呢。既然人走了,那我就再睡一会儿吧。”宋翎慵慵地伸了一个懒腰,飞快地脱了外衫,心安理得地又躺回了床上,打算接着睡刚刚没睡醒的午觉。

宋翎也渐渐摸到了这些人的套路,她一见面就争取把话说完,边说还边要把衣服从肩膀的位置拉下一点,给人展示一下正在恢复当中的后背,然后就可以礼貌地送客了。

闻言宋翎和玥儿面面相觑,两人脸上皆是讶异的神色。楚轻莞怎么就这样走了?

宋翎的说话和动作一气呵成,往往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女弟子们走的时候大多心有疑惑:怎么就这样回去了?总觉得好像还有正事没办。

玥儿正要走,只见瑞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道:“奇了怪了,楚姑娘竟然自己走了,我跟她说话也不搭理我。”

这日宋翎又在拿着镜子照后背了,老痂的边缘慢慢有脱落的趋势,伤口处已经长出新的肌肤,看来恢复的情况不错。宋翎的心情原本很好,就在这时,听人说兵部尚书家的侯婧小姐和工部侍郎家的缪依灵小姐结伴来了,好情绪一下子一扫而空,她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玥儿利落地应道:“你好生回床上躺着,我这就去了。”

宋翎记得侯婧和缪依灵这两个人称不上好友,曾经为了学堂里一个离苏子修最近的座席而发生过争执,这个座席最后还被宋翎死皮赖脸地抢了。这平日里算不得和睦的两人竟然会结伴来看她,还是令宋翎大为惊讶。

“好了好了,玥儿姐姐,你去请楚姑娘进来吧。”宋翎又朝镜子里瞅了两眼,忽然觉得自己两颊的胭脂拍得少了,气色看着很一般,但都这时候了,如果她还要补胭脂,估计玥儿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了了。于是宋翎使劲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使脸蛋看上去红润一些。

来者是客,宋翎再怎么不待见,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照例互问安好后,侯、缪两位小姐又关心了宋翎的伤势。在讲完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这三人就只能相对默坐了。

宋翎的速度果然很快,才一会儿就将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朝着镜子里看了看,虽然潦潦草草,但好歹比从床上刚爬出来的样子顺眼多了。

宋翎的神色懒懒的,脸上强撑着笑,其实这也难怪,毕竟谁受得了一日好几回地起身应付来客,而且都是一些不熟的来客?

玥儿嘴上催得急,手上也不闲着,帮宋翎拢了拢两边的鬓发,省得宋翎捯饬完了脸面,又嫌头发太乱。

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冷场,侯婧突然朝着宋翎冒出一句话:“松子你晓得不?这两天在外面可是出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我快着呢。”宋翎被催得急了,手指头一抖,把点在唇上的胭脂抹到外头去了,赶忙把多余的一点擦掉。

大事?宋翎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问道:“什么大事?”

看着宋翎放下了黛石,又调起胭脂,玥儿再有耐性也忍不住了,催促道:“我说您平日里梳妆怎么不见如此勤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计较起仪容来了?你可快些吧,人家还等着呢。”

侯婧没有立即说,而是使了个眼色给缪依灵。

宋翎脸上的肤质白皙而细腻,搽粉倒是能免了,不过她懒散了好几日,面容还是有些憔悴。她用黛石将两边的眉毛描长描浓,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宋翎揽镜自照,觉得精神是有了,气色看着还不足,于是又取了一片丝绵胭脂,打算点一点双唇,剩下的往脸颊上拍一拍。

缪依灵坐得离宋翎较近,顺势凑在宋翎耳边,轻轻地道:“楚家的小姐楚轻莞要给太子做侧妃了。”

宋翎正对着铜镜画另一边的眉毛,没顾得上回答,心里却暗暗道:玥儿真是太不懂自己了,那可是楚轻莞啊,她蓬头垢面地见谁也不能见楚轻莞。

“什么?”宋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见之前的几位小姐没见你梳妆啊?怎么楚姑娘来了就不一样了?”玥儿的神色很是无奈。

侯婧瞧着宋翎一脸惊异,撇了撇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看你平日里跟那位楚小姐走得挺近,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玥儿说一句话的工夫,宋翎已经把一边的眉毛给画好了:“玥儿姐姐,你别催我了,我就画一下眉毛,一下子就好了。”

宋翎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干笑一声道:“侯小姐别笑话我了,我这几日连房门都没出去,哪里晓得外头的事情?”

看宋翎这样子敢情是要梳妆打扮,玥儿一时看得傻了眼:“梳两下头就行了,你不会还要点粉描眉吧?楚姑娘还等在外面呢。”

缪依灵听了宋翎的话,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楚轻莞这人心性傲,在书院的时候不太与人来往,也就跟你的关系最好。如今她有了这样的好事,竟然都不知会你一声。”

“哎哟,你慢一些,当心扯到背后的伤口。”令玥儿想不到的是,这几日几乎没离开过床的宋翎竟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下了床连鞋子都忘了穿,一眨眼人就坐到了梳妆台前。

宋翎一点不在乎这个,谁能比她知道得更早?她老早就知道玉柳容有心将楚轻莞收入东宫了,只是这事发生得太快,几乎没一点铺垫,让宋翎觉得有些意外。她企图从侯、缪两位小姐口中多问出些内容来,于是道:“你们还是说说楚姑娘要当太子侧妃的事吧,究竟怎么回事啊?”

墙角的黄铜脸盆里有水,就是预备给宋翎醒来洗脸的,玥儿急匆匆地拧了巾子给宋翎,想着宋翎穿整齐衣服,简单洗漱之后就差不多了,打算出去将楚轻莞请进来,毕竟来者是客,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

“谁知道呢?反正据说殿下已经派人去楚家了,把整个楚家乐得跟过节似的,这事估计十拿九稳了。”侯婧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透出一种难以捉摸的酸味,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一个馅饼,却没能砸在自己头上。

清醒后的宋翎不像刚刚那么懒散了,坐在床上脊背绷得笔直,用不着玥儿帮忙,自己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要水洗脸:“水呢?水呢?先让我擦一把脸。”

宋翎看了侯婧一眼,心知肚明,却一句话没说。传言中的祁太子少年英才、俊美无俦,得到无数祁国待字闺中的少女的思慕。太子是未来的天子,能成为他的侧妃,对每一个官家小姐而言都是一份殊荣。侯婧身为朝中高官之女,眼看着出身远不如自己的楚轻莞一步登天,一下子获得了尊贵和荣耀,出于女子相妒的微妙心理,不冒酸水是不可能的。

玥儿摇了摇头,心想: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缪依灵尚不甘心,揣测道:“会不会是传错了,殿下不是让她当侧妃,而是随便给一个什么良人、孺子的位分?”

“她?”宋翎低低地惊呼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随即反问道,“她怎么来了?”

侯婧用手里的纱绢压了压眼角,用余光瞥了缪依灵一眼,这一眼里完全没藏住对缪依灵的轻蔑。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她随口回了一句:“你省省吧,如果不是侧妃之位,借楚家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张嘴乱说。”

玥儿见宋翎摇摇晃晃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床上,一个袖子套了两次都穿不进去,不由得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还有谁啊,楚轻莞楚姑娘来了。”

缪依灵不是听不出侯婧话里的嘲讽,没敢接侯小姐的话,而且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一声笑里,她也没藏住对出身商贾之家的楚轻莞的轻蔑,话说得就更厉害了:“楚家是经商的,哪怕家资万贯,也改变不了商人的地位。所谓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末位的。要不然楚家何必巴巴地花费重金给自己的儿子捐一个县尉,不就是想洗掉身上的铜臭味,好混进官宦人家的队列吗?”

宋翎睡眼惺忪,嘴里嘟嘟囔囔道:“就说我很好,我的伤没事了,我谢谢你们了,千万别惦记着我了,还有不许再看我的后背了……”

宋翎在一旁看着,赔着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她算是想通一件事了,别说什么闺阁清静女儿地,不染俗世之尘埃,还不是照样分三六九等?无论在昭国还是祁国都是一个样,这些千金小姐其实打心眼里是瞧不上出身比自己低的人的,就譬如侯婧瞧不上缪依灵,缪依灵又瞧不上楚轻莞。

玥儿的动作十分麻利,直接将宋翎从床榻上扶起来,令她坐稳了,然后就把衣服的两个袖子往她身上套。

不过缪依灵的轻视表示得太过明显,几乎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倒是给侯婧拽住了小辫子:“你少看不起楚轻莞,今后人家就是储君侧妃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当上皇妃,你这辈子除非也能进宫侍上,不然永远也越不过她去。”

“谁呀?又来了?就说我正睡着呢。”宋翎睡意正浓,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缪依灵被这话激得脸一红。她平时虽懦弱软善,但也是有几分脾气的,立刻反唇相讥道:“话别说得太满,当心自己也被套进去。除非你能进宫,不然这位楚皇妃还不照样压在你的头上?”

宋翎睡得正香,没有察觉外头有动静,不过她很快睡不香了,因为玥儿一进来就把她给弄醒,玥儿道:“醒醒,有人来了。”

此言一出,侯婧的脸也红了,刚刚她光顾着揶揄别人,一时没想到反将了自己一军。

玥儿机灵地道:“请楚姑娘稍坐一坐,松子也该醒了,让我先进去看一看。”说罢她转身就走,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临走时还给一旁同样昏昏欲睡的瑞儿递了个眼神,示意瑞儿别打瞌睡了,赶紧把人给拖住。

侯婧从来不肯吃亏,正要开口回敬几句,宋翎已瞧出了这两人的暗流涌动,及时地出声,有意将话题引开:“我有件事想问,你们说楚姑娘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哦,太子命人下了纳妃的旨意,但楚姑娘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是迫于皇家的权势,不得不答应了……”宋翎这话说得底气不足。她早就知道玉柳容会迎娶楚轻莞,但她内心深处也藏着一点担忧,想知道给玉柳容当侧妃,楚轻莞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楚轻莞在得知宋翎正在午睡后,有先行离去的念头。玥儿是何等会察言观色之人,生怕这楚小姐也跟之前的几位小姐一样,正好找到借口去找苏子修。

宋翎此言一出,侯、缪两位小姐的表情竟出奇一致,她们面面相觑,忍不住要乐出声来。

这样的美貌,很少有女人不服,就是玥儿这种在人前服侍久了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祁国都城之中最出挑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松子啊松子,你这说的是笑话还是废话?楚轻莞能不乐意?这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最好机会,你别逗了好不好?人家说不定正兴高采烈着,巴不得早点到殿下身边,好坐稳侧妃的位子。”

看到有人来,正陪着宋翎的玥儿忙着迎接,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楚轻莞今日打扮得极为朴素,绿萝襦裙束腰,挽着轻薄的玉色半袖,发髻间仅有两支通体无瑕的白玉簪,其余金银器并绢花一概都无,耳坠也是两颗不镶托的蓝宝石,脸上淡施粉黛,虽淡然素简,也衬得她灵气秀丽。

“可是……”宋翎欲言又止,别人不清楚,但她清楚得很,在夜市中的那一晚,梧桐树下那一次无意的偷听,她明明白白地知道,楚轻莞真正恋慕的人是苏子修。

楚轻莞也来过一趟,当时宋翎正在午睡。宋翎昨晚因伤口疼痒难耐,一宿都没怎么合眼,这一天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这次是货真价实地在午睡,不是装睡。

“你脑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侯婧瞧着宋翎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道,“你别看在书院的时候楚轻莞老是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谁也不理睬,要我说这才是人家的手腕呢!借机把自己抬得高高的,就跟商人炒卖自己的货物似的,把别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这话怎么说来着……”

宋翎暗自哼了一声。她总算明白了,这些人哪里是来看她的,分明就是借机来见苏子修的。

缪依灵已飞快地接茬:“还不是待价而沽。”

说罢,人就不见了。

“待价而沽”这话着实是够损的,狠狠地贬低了楚轻莞一把。宋翎有些汗颜,表面上依然装哑巴。要说小女子之间的关系真是奇怪,侯、缪两人明明不和,但是对待楚轻莞时,却表现出了同仇敌忾的架势。

每当这时,来的千金小姐们就会失望地叹一声:“唉,是我来得不巧,要不去夫子那里问问松子到底伤得怎么样,不然我来这一趟,怎能安心回去?”

“我觉得侯小姐说得对,她可有心计了。松子,我说一句不怕你恼的话。”缪依灵说话前还有意朝左右一瞧,压低声音道,“她先时不是跟你要好吗?那点小心思、小谋算,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人家看你是苏夫子身边的人,想借着你接近苏夫子。”

“对不住了,松子正睡着。”

宋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了,心里却想:装什么洞若观火,就你说的这些我早知道了。

宋翎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但凡听到有人来,就马上装睡,还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一种。宋翎此举是委婉地拒客,不过来人还是不少。当她躺在床上装睡的时候,常常能听到如下对话:“松子还好不?知道她受了伤,我今日特意来探探她。”

女人一旦嚼起舌根来,一时是停不住嘴的,侯婧还嫌说得不够,又道:“苏夫子固然是好,但这儿是咱们祁国,自然是咱们的太子殿下更有优势,要不然怎么说人家聪明呢,也真是会挑人。”

探望的人来得勤,也苦了宋翎,一天之内光是衣服就得脱脱穿穿好几回,还得打起精神应付来人的嘘寒问暖,宋翎觉得自己没病都要被她们看出病来了。有些胆子大、好奇心重的小姐,还非要看看宋翎背上的伤。彼此都是女孩子,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分,宋翎表面上强撑着笑,心里却在叹气。这衣服一天到晚脱脱穿穿,还有完没完?

宋翎感到无聊,虽然她并不怎么待见楚轻莞,但她也不耐烦听别人在背后言语中伤她,尤其这里头还牵扯进了苏子修。

因为正值酷暑,为了便于换药,宋翎在养伤期间都只穿一件贴身小衣,头发只是随意地往头顶上一盘,能应付就应付过去,反正关紧了房门,不怕别人看见。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有人来,宋翎就得穿戴整齐,梳妆打扮,毕竟蓬头垢面地见客是极为失礼之事。

幸好侯、缪两个人留得不久,又闲谈了两句就告辞离去了。

宋翎郁闷得不行。什么同窗不同窗的?我跟你们这些祁国的大小姐压根就不熟好不好?

瑞儿进去看宋翎的时候,发现她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于是道:“若是累了就去床上歪一歪吧。”

躲开了玉柳容,宋翎原本以为能松一口气,趁着养伤安安稳稳地过一段日子,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她受伤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探视她,这些人都是悦蒙书院中的女弟子,而且打着的旗号也出奇一致——关心同窗。

宋翎若有所思地转过脸,看着瑞儿说道:“瑞儿姐姐,我求你一件事,今后再有悦蒙书院的小姐们过来,若是七殿下在,就直接请她们去七殿下那儿;若是七殿下不在,就说我睡了、病了,啥都好,我只求清净清净。”

这期间玉柳容还来过一趟,问宋翎的伤势如何。宋翎一想到玉柳容就头皮发麻,打死都不肯见他。玉柳容这次破天荒地好脾气,就算吃了闭门羹,居然也没说什么。

瑞儿一时诧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当真是被这些来客给吓住了?”

正如苏子修所言,宋翎的烫伤好得很快,原本程度不算严重,再加上玥儿等人的精心照顾,三天后水泡就薄薄地结了一层痂。夏日天气炎热,动辄就要出汗,伤口最怕被汗渍浸染,万一发炎的话,伤口就不容易愈合了,所以最难受的那几日,都是玥儿几人轮流为宋翎扇扇子,不光是怕宋翎太热,也是盯紧她,不让她去碰伤口。

宋翎没吭声,又将脸埋回了手臂间。一直以来,她总是帮着苏子修挡烂桃花,巴不得自己变成三头六臂,把狂蜂浪蝶全轰走。但现在想想,宋翎觉得自己就是瞎折腾,该找上苏子修的桃花,就让她找去呗。苏子修是什么性格,她还不清楚?再怒放的桃花到了他那里,还不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接被冲刷成了碎花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