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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韶思

榛子朝着周围看了一圈,似乎没发现镜子的踪迹。如今的镜子是雕花铜镜,多为富裕之家所用,民间铜镜较为稀少,这里没有也不稀奇。就算他们能找到,民间的铜镜因制作工艺有限,照得也不甚清晰,在晚上就更不用说了,照了也看不清楚什么。

宋翎神色坦然,一本正经地道:“这里又没有镜子,抹在自己脸上也看不到啊。不如在你的脸上试一试,让我看一看这胭脂的颜色好不好?”

小贩把眼前的小姑娘和小童子当成了一对姐弟,这情景摆明了就是姐姐在戏弄弟弟。为了让买主高兴,他机灵地帮腔道:“这颜色好不好,还是敷在脸上看得最清楚。这位小兄弟的肤色在男子里也算白皙了,不如就让你姐姐试一试吧。”

“为什么抹在我的脸上?”榛子几乎要哀号了。

“可是我……”榛子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默默地认了。

“试颜色。”宋翎平静地回答。

宋翎试完了胭脂膏,又试了丝绵胭脂,给榛子的两边脸上各涂了个圆圆的大红点,配上榛子哀怨的表情,竟说不出地有趣,宋翎忍不住笑了出来。

“松子姐姐您做什么呢?”

宋翎心满意足地将两盒胭脂都带走了,看着榛子说道:“先不许擦,我们回茶坊去吧,让公子和飞涯看一看。这左边是石榴花胭脂,右边是玫瑰花胭脂,让他们说说到底哪一种更好看。”

说时迟,那时快,宋翎将沾满了胭脂的手指朝着榛子的脸上抹去。榛子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险些要蹦起来后退两步。

榛子一听这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早知道他不如乖乖留在公子身边,不跟宋翎出来了。

榛子不知道宋翎在想什么,应了一声就走上前去。

今夜的重头戏是走百戏,届时会有众多俳优表演杂技和歌舞。宋翎在昭国的郢梁城中也见过这类表演,不过祁国地处北方,风俗迥异,其节目的花样跟昭国不甚相同。而且昭国礼教甚严,像宋翎这样未出阁的小姐行动极为受限制,平时就只能在闺房待着,出门的机会很少。每当郢梁城中有热闹可看,宋翎哪一次不是要先打扮成男子模样,才能跟着哥哥宋璟一同混出去?但是在祁国,礼教制度并不那么苛刻,至少在每年开放宵禁的日子,祁国女子是可以同男子一样上街游玩、观看表演的。

宋翎先是用随身带的小簪子挑了一点胭脂膏,用指腹慢慢揉开,原本想往自己的脸颊上抹,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喊道:“榛子你过来。”

街道两旁有很多兜售面具的铺子,为了营造气氛,来往的行人有不少戴着面具。宋翎给自己挑了一个耳朵尖尖的青面狐狸面具,榛子则是选也不选,直接拿了一个黑脸的钟馗面具扣在脸上。就算凶神恶煞的钟馗也比脸上两朵妩媚的胭脂红云要好。

“行!”小贩满口答应,以前在他这里买胭脂的人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但是看对方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他就不忍拒绝了。再说宋翎又应承了会买,于是小贩也破例答应了。

榛子一直是跟着宋翎走的,宋翎想去哪边,他就跟着到哪边。不过他见宋翎总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逛,压根没有具体的路线和目标,不由得纳闷,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松子,你不是约了楚姑娘吗?都这时候了还不去找人家,不会让人家等吗?”

“不过,我能不能先试一试颜色?”宋翎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约了楚姑娘?”宋翎觑着榛子,笑眯眯地反问。她的眼睛在面具后一眯,像是狡黠灵透的小狐狸。宋翎是不会主动约见楚轻莞的,自然是出于玉柳容的吩咐。玉柳容果然是有毅力之人,上次被楚轻莞给了冷脸,仍然不肯放弃。

“姑娘尽管说……”小贩立马接上一句,这位买主爽快,果然不枉他刚刚的一番口舌。

榛子被宋翎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搪塞道:“凑巧凑巧,真的是凑巧。”

“什么话?”宋翎反问道,看着手里的胭脂,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对满眼热切的小贩说道,“这两盒胭脂我都要了,不过……”

“原来你跟着我半天,就连帮忙试胭脂也不抱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宋翎笑道。

“都好看!都好看!都好看得不得了!”榛子这话一听就没什么诚意,他对上宋翎带着薄嗔的目光,清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说道,“松子姐姐,您不就是少当了几天女人,难道打算一下子都弥补回来?”

“没有!绝对没有!”榛子硬是要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加上他的钟馗面具,显得尤其有趣。

看见榛子这个样子,宋翎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还是叫了一声让他回神:“榛子!”

宋翎决定不逗他了,实话实说道:“我是约了楚姑娘,不过楚姑娘不愿意来。”宋翎没胆子违逆玉柳容的话,确实邀请了楚轻莞同游,不过被婉言回绝了。楚家传回来的话是他们的大小姐身体染恙,不宜出门,只能辜负她的美意了。

宋翎正犹豫着要挑哪一个,想问身边人的意见,一扭头就看见榛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两只眼睛时不时地朝外瞟,心思早不在这里了,巴不得抬脚就走。

宋翎得知消息之后,没有一点失望,反而觉得一阵轻松。楚轻莞是否赴约,她没什么可在意的,只是为了在玉柳容面前能有个交代,哪怕玉柳容恼火起来要兴师问罪,她也有话给自己开脱。

“我这里的东西还不少呢,姑娘不妨都看一看,反正离今晚最精彩的走百戏的时间还早,姑娘挑完了再去看也来得及。”这个小贩不遗余力地夸着自己的好东西,随即还把自家的眉石、妆粉等拿出来给客人看,自然又少不得吹嘘一番。

“可是……”榛子像是有话要说,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白天我又看见有人来了,我见过那人,她是楚姑娘身边的婢女。我们还说了两句话,她问了我们家公子好,也随便问了问松子你。我当时就问她来做什么,她说是替自家的小姐送口信。”

脂粉小贩亮开嗓门,说道:“这位姑娘,我这里的都是好东西,童叟无欺。您看那小瓷盒里装的胭脂膏,您每日用小簪子挑一点就够用了,敷在脸上香得不得了,还特养人。还有您手里这盒弯柄小南瓜的丝绵胭脂,用上好的花露蒸出来的。真的不是我夸口,这条街上也就我家祖传的手艺做得出来……

“啊?”宋翎一时诧异无比,没想到还有这事。

宋翎喜欢前者的色泽和气味,但是后者单是小南瓜形状的盒子令人爱不释手。卖脂粉的小贩是个精明的人,早就看见宋翎在钗环摊铺前的“豪爽”之举,现成的生意在眼前了,他怎么都要哄着这位小姑娘多买一点他的脂粉。

“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楚姑娘改主意了,特命自己的婢女来告诉你。”榛子看宋翎的反应,她显然是不知情的,他一时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段日子以来,宋翎跟楚轻莞可谓私交甚密,没道理楚轻莞的婢女来了宋翎一点都不知道。

脂粉铺子上的东西也很多,单是装胭脂的小盒子就有圆的、花朵式样的,还有小南瓜式样的,打开后一阵甜腻馥郁的脂粉香。宋翎拿起一盒青花小白瓷盒,打开后里面是细腻的胭脂膏,色泽嫣红纯正,气味芬芳诱人。她又拿起一盒填漆细钩戗金的带柄小南瓜盒,里面装的是丝绵胭脂,是由一片片薄薄的丝绵浸透鲜红花汁后晒干堆叠而成。

“骗你做什么?”宋翎瞪了他一眼,又问道,“然后呢?”

宋翎将蝴蝶钗子插在头上,其余看中的都买了,一并装在随身的小挎袋里。榛子心想:这下终于能走了,不是说要看莲花烛台吗?但宋翎又朝着脂粉铺子去了,榛子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难怪自家的公子宁愿喝茶也不愿意一起来。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榛子说道,“所以我刚刚才会提醒一句,生怕你贪看热闹耗费太多时间,误了跟楚姑娘的邀约。”

这些摊铺上的小物件都不贵,只是胜在样式新奇、做工精巧,尤其是那蝴蝶钗子,蝶翅是用打得极薄的银片衔接而成,细微之处攒着米粒大小的红色小珠。行走时,轻薄如纸的蝶翅会随着步履轻轻颤动,越发显出蝴蝶的轻盈灵巧,振翅欲飞。若是从前,宋翎的梳妆奁里一支好点的玉簪,换这里几个摊铺上的东西都绰绰有余,但是宋翎今日就是心情好,看什么都很中意。

宋翎这才全部明白过来。这事说来也奇了,楚轻莞明明以身子不爽为由回绝了她的邀请,怎么一转头又命自己的贴身丫鬟来送口信?更奇怪的是宋翎还不知道,要不是这个“心怀鬼胎”要看美人的榛子抖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子修令榛子跟着宋翎,榛子是情愿的。他也是静不下来的性子,与其跟着公子在茶坊里喝茶,倒不如跟着宋翎到处游逛。各种小吃杂食他喜欢,令人眼花缭乱的杂技手艺他也喜欢,唯独不喜欢这些钗环胭脂铺,就算他年纪小,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小爷们,老在这些钗环胭脂铺前流连,总有些尴尬。不过宋翎不肯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既然不是找我的。”宋翎一边思忖一边喃喃自语,随即追问道,“那么,楚姑娘的丫鬟过来见了谁,又把口信留给了谁?”

“呃……应该好看吧。”榛子一点都不欣赏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无聊得想摇头。

“公子。”榛子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轻得只有身边的宋翎能听见。但凡是在外头,他们都是默契地将苏子修称为“公子”,既是避免暴露身份,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这几个。”宋翎兴致很浓,接连拿了一对包银小蝉栖桑叶的花胜、一支银錾梅花花簪,还有双衔心坠颤翅蝴蝶的钗子,朝着自己的发髻上插戴。

宋翎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宋翎这人称不上有大智慧,小聪明是绝对够用的。听了榛子的话,又联系前后之事的蛛丝马迹,宋翎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想了个七七八八。楚轻莞意在邀请同游的人是苏子修,压根就不是她宋翎。

“呃……”榛子含糊其词,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早在之前宋翎就隐约猜到了这点,不过这事上面还蒙了一层窗户纸,不曾有任何人挑明,她只能猜到,无法下定论。

宋翎又看中一枚小小的骨簪,朴素简约,打磨得极为洁白光滑,作为装饰的一头还雕刻有花叶缠枝的纹理,于是她将其插在自己今日梳的单螺髻上,又转过去让榛子看:“再看这个。”

但是眼下情况大大不一样了,可怜的一层窗户纸就要保不住了,因为玉柳容不想再浪费工夫了,决心跟楚轻莞摊牌。而楚轻莞特地遣了贴身婢女来请苏子修,莫非也是动了摊牌的念头?

榛子只是瞪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宋翎原本从未深想。若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而现在宋翎只觉得头都大了,玉柳容是祁国的太子,苏子修却恰好在祁国当质子,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就凭玉柳容那种孤高自傲的性格,当得知自己看中的女人居然心仪他人,他能咽下这口气?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迁怒于人,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苏子修。

宋翎拿起一个紫竹梳篦,饶有兴致地朝自己脑后比画了一下,随口问身边的榛子:“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苏子修在祁国的处境原本就很尴尬,看似尊贵却被人看轻,看似衣食无忧却如履薄冰。凭玉柳容的能力,在祁国翻云覆雨都不是难事,要对付一个他国质子太容易了。只要他稍稍用点手段,苏子修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宋翎玩兴不减,每一个地方都要凑过去看看,行至几个首饰的摊铺前,她逗留的时间更长了。也许是女子天生就喜欢钗环首饰,宋翎也不例外,一下子被这些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玩意儿吸引住了。民间寻常的首饰不会用太好的材料,多数是硬木、黄铜,还有素银的,好点的是包金,所用的玉料和宝石质地也不是很通透。

榛子不知道宋翎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好长一段时间不吭声。他也懂得察言观色,女孩子家笑起来的时候是晴,愁的时候是阴,而现在的宋翎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榛子猜都猜到了,她的脸色一定是由晴转阴,而且越来越阴。榛子在暗自嘀咕:真不明白她们姑娘家的心思,松子跟楚姑娘不是一直相处融洽吗?怎么今日原本好好的,他只是提了一下楚姑娘,松子的神色就变了?怪道人家说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很难说,好起来能蜜里调油,只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夜市上好吃好玩的东西数不胜数,各种摊铺杂陈,譬如饮食有鹅鸭包子、四色兜子、各式甜羹豆汤、炸油馃子、鱼子鱼白等;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有,譬如时令鲜花、冠梳、钗环、镯钏、胭脂水粉等;还有各种民间的杂手艺,譬如踢瓶踢碗、弄花鼓锤、筑球、翻跟头、烧烟火和弄悬丝傀儡等。

“走走走!我们回去了。”宋翎懒得理会榛子心里的嘀咕,当下就决定回茶坊。

宋翎一路看下来,觉得开放宵禁真是件好事,这段在祁国的日子着实把她闷坏了,不仅不自由,而且还要费心费力地提防玉柳容。今日能出来,真是她难得轻松自在的时候。

“啊?”榛子大惑不解,他可舍不得马上回去,跟宋翎辩解道,“公子是说了莫要逗留得太晚,但是咱们才出来一会儿,不算是太晚吧?”

苏子修被宋翎吵得不行,一路上都在揉太阳穴。他无意去看高耸的莲花烛台,倒是想在茶坊里清净一会儿。于是他令身边的榛子跟随宋翎同去。这是在祁国都城内,防御严密,不怕有什么危险,只是临走之前苏子修还是嘱咐了两句,切忌流连太久,切忌行走太远,毕竟宋翎不太令人放心。

宋翎当作没听见,还是一味地催促榛子。

可是宋翎正在兴头上,不仅屁股坐不住,打从出门起,她的嘴就没停过,嚷嚷着还想去高台那边看看。今晚那里有最精彩的走百戏,她还想看看高台上的莲花烛台是不是真的有水缸那么大,里面装的灯油是否真能烧半个月不熄灭。

榛子不情不愿,自认体贴地说道:“难道是为了给公子看胭脂?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偷偷地擦掉。今晚最精彩的走百戏就要开始了,咱们看一会儿再回去。”

这两人自然是宋翎和小厮榛子,同行的还有苏子修和他的近身侍卫飞涯。宋翎精力旺盛、兴致盎然,恨不得把每个地方都逛一遍。苏子修则是略略看了看,就择了一家临街的茶坊,坐在里面静静地喝茶。飞涯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地守护苏子修,既然苏子修不走了,他自然也要留在茶坊之中。

宋翎哑然失笑,心想:谁还惦记你脸上那两块红红的“猴屁股”?跟另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比起来,你的“猴屁股”压根不算事。宋翎将青面狐狸面具推上头顶,露出一张固执的小脸,嚷道:“不行不行,看什么看?我就要现在回去!”

是日,天色薄暮,雁阳城东坊夜市的热闹刚刚冒头,远远地出现了两个行人,是一男一女,女子身着一件鹅黄色寻常夏衫襦裙,葱绿丝带系出杨柳似的腰肢,清爽宜人的颜色显得整个人娇俏柔美,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跟着她的少年面相稚嫩,其实只能算是个小童子,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好吧好吧,都依你,我们回茶坊去找公子他们吧。”榛子是万分不情愿,躲在钟馗面具后面做了个鬼脸,像发泄不满似的,反正宋翎也看不见。不过当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回去的路时,却傻眼了。

如此好玩新鲜之事,宋翎只是听人说起过,没亲眼见过。她原本就是爱热闹的性子,自然想要亲历一番祁国夜市的繁荣景象。

周围都是密密排列的铺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临街的店面幌子正随风摇晃,无数戴面具或不戴面具的行人来来往往,无论往哪里看去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再加上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时之间只觉得眼迷心乱,找不到北。

祁国每年八月下旬在寺庙完成水陆道场之后,朝廷会开放半个月的宵禁。最值得一提的是坊巷市井之中的夜市,珍异珠玉、时鲜花果、奇巧器皿等齐聚于此,摊铺林立,人烟浩穰,食店茶坊、酒楼歌馆人声不止,直至四更方歇。除了夜市之外,祁人还有祈福祷祝的习俗,在市井最热闹的地方设立烛台,制成栩栩如生的莲花形状,大小如缸,里面注满四十八斤灯油,将其置于高台之上,日夜燃烧不熄,直至宵禁结束,远近之人一望就可看见,如夜色中璀璨的灯塔一般。而且灯油中掺有香料,燃烧时更是异香扑鼻,令人称奇。

“这……这……我们怎么回去?”榛子不由得有点慌了。刚刚来的时候他只知道朝着热闹的地方挤,现在怎么都不敢把“迷路”两个字说出口。

因为这些仅仅是传闻,宋翎也没多想。宋翎想的是自己来了祁国之后,也算是劫难不断了,真不晓得后面会不会否极泰来。

“那里,朝那边走。”宋翎极为果断,没等榛子反应,她已经大步走了过去,都忘了把头顶上的狐狸面具戴回去。

近日,雁阳城中出了两个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一是有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小子向楚家求亲了,求娶的还是楚家的掌上明珠楚轻莞大小姐,楚家一口拒绝,那人还被楚府的人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另一个是都丞相府上的三夫人突发急症去了,传闻中没说得的是什么病,大概凶险得很,两三天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