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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乱臣

瓜子话还未说完,宋翎就开口打断了他:“得了得了,你也不用说了。”宋翎很自觉地维持两人“互不过问”的默契,学着江湖中人的豪爽口气,说道,“啥时候没你的口信了,我就知道你走了,咱们有缘还是会再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面是‘江湖再见’吗?”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你说是就是,咱们就‘江湖再见’好了。”瓜子顺着宋翎的话说道。

首先他能穿梭各国之间,肯定有本事搞到路引或是通关符一类的东西,再者浪迹天涯也是要银子的。瓜子说过他跑遍中原,去过西域,还在南蛮历险,若是没有相当雄厚的财力支持,早饿死在半道上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自己对面,大方地买上一桌的馄饨,任由自己剩那么多?

这两人正“豪气干云”地告别,只见这个馄饨摊前又来了好多人。

宋翎问了一半,又将后半段话给咽了回去。这两人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见面只谈吃喝玩乐,不谈其他。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了有关身份来历的话题,但宋翎也能猜到一星半点,就是瓜子不像他自称的那样仅是一个浪迹天涯的落拓游侠。

人一多就热闹起来,他们都是祁国都城的老百姓,大家凑在一起说话,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眼下最受关注的战事上,祁国又要发兵去征讨卢国了。

“你要走了?”宋翎边吃馄饨边想,敢情瓜子今天是跟她告别的?但她随即又想到了一些事,“如今雁阳城中的守备一下子森严了许多,我听人说城门都有兵士把守,除了给官府里办理公事的人放行,普通百姓没有特许是不准随意出入的,你真的打算在这时候……”

从当今祁国的天子算起,往上好几代的祁帝都好战,喜欢侵吞兼并周围的国家,以扩张土地为人生的头号功业。所以祁国的百姓对打仗已是见怪不怪了,三年打一次大仗,两年打一次小仗,有时候是年头年尾连着打,最苦的日子是打消耗战,全民皆兵,粮食紧缺。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抽壮丁不要抽得太狠,至少每家每户能留下一个劳动力下田种地,这样地里的庄稼才有人伺候,一家人才有饭吃;征粮征得不要太多,至少能保全一家老少的口粮,这样百姓就觉得自己是安居乐业的,要是过上吃饱穿暖、家有余财的日子,那就是太平盛世了。

瓜子惊讶地表示认同,觉得这个松子的口味跟自己很像,除了当初的知了猴。瓜子见宋翎吃得开心,懒洋洋地说道:“我要走了,在雁阳城恐怕也待不了几日了,到时候我若不来找你了,你可别怪我不辞而别。”

附近那几桌的人说得热闹非凡,尤其是后来的几个男子,似是跟馄饨摊的老板认识,几个人一唱一和,宋翎和瓜子也是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说话。

宋翎没留意瓜子在观察她,把每一种馄饨尝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驴肉的最好吃,我以前只吃过火烧,想不到做馄饨也这么好吃。”

“这次攻打卢国,朝廷出兵的由头是什么?”有人问道。

瓜子看着宋翎用汤匙和筷子的手势,尤其是拿起和放下的时候,跟碗和碟子一点都不磕碰,这不是刻意轻拿轻放,而是无意识之下的举动。若不是严格的家教,很难达到这种融入骨子里的自然。

周围之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发出嗤笑声,好像都在笑话刚刚那人问了一个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问题:“还能是什么?讨逆呗。”

宋翎才不管别人怎么看,看着这些热气腾腾的馄饨,眼睛都发亮了。瓜子果然说话算话,说了要带她吃馄饨就一定会兑现。宋翎心情大好,先尝了两个猪肉馅的,又试了试驴肉馅的,接着是三个海米冬瓜蓉馅的下了肚。别看宋翎吃得多,但吃相挑不出半点不雅。她细嚼慢咽、不紧不慢地品尝,不狼吞虎咽,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几十年咱们祁国跟卢国打了这么多回,哪一回出兵的理由不是讨逆?”说话的这人腆着肚子笑起来,显然是个不正经的,道,“这几十年我老婆都换过几个了,咱们打卢国的理由还没换一个呢。”

旁边有一桌客人已经忍不住悄悄地瞄他们了,这个馄饨摊的生意一直很兴旺,除了因为这里的馄饨好吃,也因为这里的馄饨够多,一大碗二三十个馄饨连汤带水的,足够顶一餐饭了。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瘦削,尤其是后来的那个,身形更是娇小玲珑,他们居然一口气点了七八碗馄饨,莫非真的是胃口惊人?还是说他们只想每种都尝尝?

马上就有人让他别胡扯:“我看不是吧,原本不是喜气洋洋地说要讲和了吗?好像是和谈的时候谈崩了,卢国的使臣不本分,得罪了咱们的天子,我们才要出兵去打卢国。”

瓜子见到宋翎来,立即喜笑颜开,挨个介绍道:“这是猪肉的,这是驴肉的,这是虾仁的,这是海米冬瓜蓉的,这是鱼肉韭黄的……”这样说下来有七八种,瓜子自顾自地介绍着,神色如常,除了介绍馄饨还介绍了小碟子里装着的配菜,譬如盐腌的小脆萝卜、白腐乳和酱瓜条子。

“这样说起来,其实卢国姓韩的那一家还是挺倒霉的,在卢国掌权这么多年了,天下人还是当他名不正言不顺。弑君窃国来的帝位谁承认呢?说穿了不过就是一窝子乱臣贼子罢了。”

在好一阵七拐八绕之后,宋翎几乎绕得晕头转向了,终于在一家馄饨摊边见到了瓜子。瓜子已等在那里,在他面前列队似的排开一排馄饨碗,都是热气腾腾的。

宋翎一边听一边吃着自己的馄饨,不经意地一瞥,发觉当瓜子听见“乱臣贼子”四个字的时候,眼皮似是微微一颤,脸色也在瞬间有些异样,只是这种神情的波动消失得太快,若不是宋翎一向眼尖,会觉得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宋翎有些疑惑,为什么搞得这么森严?以前祁国又不是没跟卢国打过仗,也没像现在这样全城戒严。宋翎微微蹙起了眉头,难不成这次祁国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有前所未有的大动作了?

这些人说的是一桩公案,尽管已过去了四十多年,但是中原大地上的百姓甚至番邦异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宋翎这样一个闺阁少女都略知一二。那就是卢国历史上极为著名的“韩氏代赵”的故事,也称“韩氏灭赵”或者“韩氏篡国”。

宋翎在质子府中过了好几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这一出去才发现整个雁阳城的气氛都变了。战事一触即发,征兵征粮哪一项不是攸关民生?老百姓的焦虑和紧张在所难免。但是行走在街市上,看着比平时增加了数倍的巡逻士兵,还有士兵时不时停下来盘问过路的行人,宋翎隐隐约约嗅出了一丝全城戒严的味道。

卢国居于中原版图西南一隅,最初立国的时候执政的是赵姓皇室,赵家的皇位传了十四代,直到最后一任皇帝被自己的大将军韩无疾所杀。以此为分水岭,卢国的赵姓皇室就成了历史,韩氏一族全面把持了国内的政权,改朝换代,取代了原先赵姓皇室的位置。

见到榛子这个样子,当时在场的苏子修和宋翎表情各异。苏子修是无奈地扶额,宋翎则是有点儿窘,但是碍于面子,她还是颇有傲骨地扔回去一句话,说自己才不稀罕。苏子修是个随和的主子,既然如此,也就不再勉强他们了。

臣子杀天子,然后把天子的皇位抢过来自己坐,这种事摆明了就是弑君篡位。这个消息一出天下诸国哗然,纷纷对韩氏犯上作乱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一时间韩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天下舆论一致的箭靶。

这回宋翎还未发话,榛子吓得一缩脖子,委委屈屈地表示自己的包扎练得还不到家,还有好多药没有切,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总之就是宁愿跟着苏子修,也不愿跟着宋翎一起出门。毕竟当初宋翎说是试胭脂,在他脸蛋上画了两个鲜红的“猴子屁股”,这不堪回首的经历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祁国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又有了诛贼平乱的正当理由,号召同为大国的昭国还有陈、宓、蔡等跟班小国,集结了浩浩荡荡四十万人的多国联军,以剿灭逆臣、匡扶正统为理由,名正言顺地对卢国发难。

苏子修心想也是,只好让了一步,又指了指榛子。

那是祁国第一次以讨逆的名义攻打卢国,那时的卢国刚刚走出内乱,又要面临气势汹汹的外敌,新生的政权还不稳定。当时已是卢国掌权者的韩家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不得不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忍痛割肉,将大片的领土割让给联军。祁国是发起国且出力最多,理所当然地拿了大头,昭国次之,其余跟着看热闹的小国也或多或少得到了好处。

苏子修思虑周全,令身边最得力的侍卫飞涯跟着宋翎。宋翎一听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再三表示自己能保护自己,要飞涯这个高手跟着做什么?

原本三巨头之一的卢国一下子蔫了,天下三足鼎立的平衡似乎有所倾斜,此消彼长,祁国又得了大块土地,野心一下膨胀起来,不满足三分天下的格局,企图实现真正的中原一统。基于这个野心,祁国几代国君对外扩张的战略就定了下来,先卢后昭,总之就是先灭了实力较弱的卢国。

苏子修并不放心宋翎单独出行,虽说宋翎从前常常爱扮成小厮的模样在市井间游荡,但从前是从前,眼下情况特殊,这种时候认识的新朋友,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正因如此,接下来的几十年间,祁国不断以“讨逆”的名义征伐卢国,反反复复,打疲了就和好,手痒了又开战,总之就没几年消停。想当年第一次征卢的时候,祁国还拉上了昭国和几个凑数的小国,当发现卢国太弱,祁国就打算独吞这块肥肉了。

宋翎把瓜子当成谈得来的朋友,虽然瓜子这人总是藏头藏尾的,不肯吐露真名和来历,但是宋翎心大,觉得可以理解。自己不也是用化名“行走江湖”吗?就像瓜子说的,姓名而已,叫一声会应就行了,对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计较做什么?

原本依照祁国的计划,只要经过祁国几代国君的努力,就能一口口地把卢国侵吞蚕食,然后令其彻底归入祁国的版图。但这仅停留在设想上,前几仗打得比较轻松,可以说是吃肉喝汤,只是后来卢国在韩家人的励精图治下国力渐渐恢复,不似从前任人宰割。于祁国而言,倒成了越来越难啃的硬骨头。

宋翎原先也惦记着再跟瓜子见面,后来接连发生了一些事,她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去了,没想到人家瓜子还记着她。

“原本以为卢国姓了韩以后,是挺不了多久的。外头的国家要征讨他们,家里头也不安生,前赵皇室的势力时刻等着反扑,这内外夹击的压力谁受得了?想不到这姓韩的一家子倒是有点儿本事,居然硬生生地扛到了现在……”

质子府附近的落子巷有个小小的茶水摊,摊主有一日过来传了一句话,说是有个叫瓜子的人找她。宋翎先是一头雾水,随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瓜子不就是自己当日认识的那个游侠吗?

“瞧你说的,没点儿本事还敢篡位不成?”前面的人话音刚落,后面的声音就撵着尾音上来了,仿佛带着两分不屑,“韩家的人本事再大,那也摘不掉‘乱臣贼子’的帽子,咱大祁打他们是名正言顺的。他们干掉了正主,占了山头就敢称帝了,除了他们自欺欺人,天下人谁还把他们这种‘冒牌货’放在眼里?”

宋翎正安安分分地过着药童生活,一个令她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哈哈哈……”这话引来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苏子修看着身边之人,眼神越发柔和宁静。于他而言,这样的日子最是安宁优哉、清闲无争,只是可惜了,苏子修的眸底隐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黯色。也不知道何时这平静就会被打破,他会身不由己地卷入世事纷争之中。

宋翎表面上看着是闲闲散散的样子,其实却在竖着耳朵听那些人讲话。她也很好奇卢国那一桩“偷梁换柱”的公案,以前只是模糊地听说过,头一次听人这么活灵活现地议论。

苏子修闻言,仅是浅浅一笑,左手执着书卷,轻轻地点了一下已笑得前仰后合的宋翎的额角,示意她适可而止,别一天到晚拿榛子取乐。

而坐在她旁边的瓜子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只顾着对付自己眼前的馄饨,别人说得热闹非凡,他却是听不见也不关心的样子。

宋翎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捶着桌子冲着苏子修大喊:“公子您还是不要教榛子了,别教出一个‘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学生。”

“我听人说,卢国之前那个老赵家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尤其传到最后那一位主儿,佞幸奸臣,迫害忠良,奴役百姓,总之弄得民不聊生,把末代之君该干的坏事都干齐了,跟个败家子似的,铁打铜铸的江山都被他挥霍没了。就算没有韩家取而代之,估计赵家人也守不住这江山……”

榛子愣了愣,耿直地纠正道:“公子的伤是手臂,我在腿上练习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国君再不好,那也是君父,三纲五常的君臣道理放在那里,做臣子只能劝谏,怎么能逼自己的君父下台然后自己上位?要是大臣们都这么做,这天下还不早乱套了……”

宋翎已经开始在分辨党参和怀牛膝、白附子和南天星的区别,背诵十八反和十九畏,于是没好气地回了简短的四个字:“用你的腿。”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说句中肯的话,韩家接手的是前头赵家留下的烂摊子,据说治理得不错,要不然这卢国以前跟个软柿子似的,现在怎么越来越硬气?不过话说回来,再硬气又怎样?跟我们祁国打,还不照样是鸡蛋往石头上砸?”

苏子修要避事养伤,宋翎自然跟着苏子修,和榛子老老实实地待在质子府上,当了苏子修的一对小药童。这期间宋翎弄清楚了不少药材,不像从前似的只懂一些皮毛,而榛子的包扎也学得有模有样了。当日他被宋翎“嫌弃”包扎伤口像粽子之后,决定发奋练习,在自认为学有所成之后,兴致高昂地来找宋翎,非要宋翎把手借给他。

“说起卢国那姓韩的一家子,我还知道一件事,就是他们韩家的皇帝好像命都不长,从抢到皇位算起,这才四十年,已经换了四个皇帝,走马灯似的。再看看咱们这里,光是当今的天子就在位三十年了,顶得上他们三个短命鬼了!”

宋翎暗地里也为这位可怜的太子妃唏嘘过,同时觉得玉柳容不是个好人。两国打仗是国家之间的事,跟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关系?白绮梦是天人之貌,落在玉柳容的手里,算是糟蹋美人了。宋翎是这样想的,以玉柳容的禀性,有这种事也不奇怪。想想他对楚轻莞的态度,没得到之前对其挖空心思,得到了也没见他有多珍惜,可见……宋翎越发肯定玉柳容不是个好人。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大笑响起。

只是时运不济,好日子着实太短了,祁、卢两国说打就打,如此一来,这个光鲜亮丽、象征和平的花瓶就没什么用处了。太子妃眼下的处境,是黄粱一梦之后又坐回了冷板凳。

宋翎默不作声地听别人说笑,她是昭人,对祁人和祁人口中带着三分轻蔑的“卢国人”没什么好感,不过从都城当地百姓的反应至少能看出两点:其一是老百姓对祁国打卢国已是见怪不怪;其二是祁人大多对攻打卢国持乐观态度,大家坚定地认为祁国国富兵强,卢国肯定不是对手。

白绮梦绝对算得上是其中一个,无论得势失势,都轮不到她做主。当年祁、卢两国为了修睦,她离家去往别国嫁给了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小太子。后来两国关系恶化,她就空顶着一个太子妃的头衔,坐了好几年的冷板凳。终于等到祁、卢两国要讲和了,被冷落多年的太子妃也终于被人想了起来,这不是两国和睦友好的最好象征吗?就像是一个蒙尘多年的花瓶,因为突然被发现了价值,所以被擦拭得光鲜亮丽地放在席面上。

宋翎暗暗地想:祁国果然是民风剽悍,同历代祁国天子们的激进好战交相呼应,有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和谈解决不了的,就用拳头和刀剑解决,这就是祁地之人的处事风格。

太子妃白绮梦因为感念苏子修治好了她的怪症,所以常常邀请苏子修前去下棋,如今来请的人渐渐没了。不仅是苏子修为了避事不会再去,太子妃也不像之前那么自由了。政治联姻中,女人的命运以不幸居多,因为她们完全做不得自己的主,始终受人摆布。

宋翎想到这里,忍不住点头,认为自己的见解很精辟,总结得很到位,决定分享给同样不是祁人的瓜子寻找共鸣,然而这时候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旁边竟空空如也。

苏子修在祁国原先就本着藏拙守愚、万事低调的原则,如今时局生变,苏子修更是以养伤为借口整日里闭门不出,省得在这种节骨眼上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瓜子人呢?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宋翎有点傻眼了,虽说豪迈地说过“江湖再见”了,但瓜子走得也太潇洒随意了,人就在眼前也懒得告诉一声,不告而别也不能像他这样啊。

前一刻还和乐融融地商量着和谈事宜,大讲特讲什么“兄弟之邦万世和睦”,下一刻却一拍两散地悍然翻脸,剑拔弩张地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大概也只会出现在国家外交上。

宋翎也不吃馄饨了,心想瓜子大概还不会走得太远,她还能找到他。她刚刚有起身的动作,就有小二手脚麻利地凑到自己跟前来了,宋翎这才相当郁闷地发现一件事,瓜子走了,但馄饨还没付钱。这个瓜子好不靠谱,说好了请她吃馄饨,结果他人先跑了,只请客不结账,岂有此理!

随着祁太子在良囿遇刺和卢国使臣团的神秘失踪,在祁国看来,卢国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重整兵马征讨卢国之事,在朝廷中主战的大臣尤其是太子党的推动下,被紧锣密鼓地提上了议程,祁、卢两国的关系又一次陷入了先前的紧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