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上网了。真让人伤心。”我的眼泪就快要流下来。
“好好好,”陶吉吉说,“不讲就不讲,你早点回来吧,我教你如何做个人主页。”
“哭吧!”陶吉吉说,“哭完了你就会好过些了,好了呢就快点回来看我给你的论坛换的新衣裳。好漂亮的。”
“我已经很难过了,陶吉吉你不要再讲我了!”我朝他大喊大叫。
一整天就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呆。灵魂也不知道游离到哪儿去了。
“那又怎么样呢?你那个同学的故事你忘了?”陶吉吉说:“枉你在网上混了那么长时间,老是搞不懂网络的游戏规则,玩不起就不要玩么。”
妈妈的晚宴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结束,我是哪里也不想去了,网吧也不想去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后天,我就要坐着飞机离去,想像中美好的相聚,没想到竟是这样残酷的结局。
“不可能,”我说,“我跟她通过电话的。”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别去想了,那个色色,是个男的也不一定,人妖,人妖!”陶吉吉在那边大声地说。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对我说:“请问是离离吗?”
“可是我实在是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
陶吉吉知道了我的状况,在电话那边讥笑我说:“我早跟你提过醒你偏不听,现在被人捉弄了吧?活该!”
“我是色色。刚才打你妈妈手机,她让我打来这里。”
那二天,我哪里也不想去,妈妈抽空说陪我到街上逛逛我也拒绝了,我只去了饭店附近的网吧,我在网吧里逗留了很久,不停地刷新不停地寻找,都没有色色的踪影,直觉告诉我,她没有来过网上,她就这样一下子地凭空消失了。像空气一样。我知道她一定在这个城市,却无法得知她是哪一个与我擦身而过的女孩。
“色色?”我急切地说:“色色你怎么回事,我找了你很久。”
没有色色的广州,对我成了一座没有意义的空城。看着广州暗红色的夜空,我心里空荡荡的。
“我知道,”色色说,“离离,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明天我再向你解释好吗?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柏蓝咖啡屋里等你。我留披肩发,穿淡蓝色的长裙。你应该可以一眼看到我。”
无数的问号在我心里徘徊不已。
然后她留给我地址,告诉我该怎么走,就挂了电话。
色色你究竟在哪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刻意不想见我吗?要知道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啊。
我差不多一夜无眠。我只想早点见到色色,好早点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闷头闷脑地盯着电话,期待它会突然响起,可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了。
我一大早就开始梳洗,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让色色看到我疲惫的样子。
“知道了。”我颓然地说。
妈妈有些担心地说:“你这个网友有点怪啊,我看还是我陪你去好了。”
“我要去办事了。”妈妈把手机留给我说:“给你等电话吧。”又给我一百块钱说:“要是在宾馆里闷了,就到外面去走走,记得要打的,要记住回来的路,千万别乱跑。”
“不要,妈妈。”我说,“大白天的不会出什么事。”
我的脑子里千奇百怪的念头跑来跑去。搅得我心烦。
“那好吧。”妈妈说:“手机留给你,以防万一。”
妈妈安慰我说:“别着急,再等等,也许她有什么事也不一定。”
我接下了,但直觉告诉我妈妈有些小题大做,不会有事的。我敢保证。只是事情可能跟我预想中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而已。
可是妈妈的手机也一直没响过,真是急死人。
到底是哪里有一点点不一样呢,我无从揣测。
难道是我记错了电话号码?
九点整的时候,我准时推开了那间咖啡屋的门。
我要在广州呆三天,走之前我还在论坛留过贴,告诉过色色我到达和离开的航班,她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已经到了吧。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看了色色,她背对我坐着,披肩的长发,淡蓝色的长裙。我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喊道说:“色色?”
怎么回事????
色色回过头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美好和简单。飞机一到了广州我就发现陶吉吉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先知先觉,我打了数次色色留给我的她家的电话,得到的提示音都是“你所拔打的电话号码为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我吓了一跳。
就要见到色色了,还真是有点激动呢。
我真的是吓了一跳的。
“好的。”我说。
在色色的左脸上,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丑陋地盘踞着。
左药师说:“祝你和色色见面愉快,并代我问候她。”
“离离对不起。”色色低声说:“我吓到你了吧。”
“对。”
“没……”我的心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我设想过关于色色的种种情况,不漂亮,不可爱,很胖,很丑,甚至残废,可是我没想到是这样的。
“哈哈!看来我是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朋友是要用心来交的,心心相通比什么都好,你说呢离离?”
我心疼地说:“色色,是因为这个你不想见我吗?”
“呵呵,左药师你真会说笑!不过,现在已经不时兴周润发了。估计她们都喜欢那些日韩明星。”
“是的。”色色勇敢地看我。她有一双多么美丽的大眼睛。
“我是成人么。”左药师说:“我会思考呀,比如在去见一个女网友之前,我会对自己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天仙啊。要是去见男网友呢,我就想,周润发只有一个!”
“可是你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都让你满意?”
“这些天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挣扎。你都把你最隐密的故事告诉了我,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不和你坦诚相待呢!不过我的电话,终究还是迟了点,我一定伤你的心了吧?”
“没有啊。”
“不迟,色色。”我说,“我一点都不怪你。你这个傻瓜,我才不嫌你呢。”
“那你……会不会有失望的时候呢?”
说完,我握住了色色的手,那手是如此的纤细和温暖。悸动像细细的泉从那手上流过来,慢慢地蔓延了我的全身。
“见过很多很多次啊。”
色色继续说:“因为这个,在我的身边,我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后来我学会了上网,在网上,我遇到了离离,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有性格的女生,我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寂寞,跟我一模一样,我是多么的喜欢她。”
“呵呵,大师你跟网友见过面吗?”
“色色,”我说,“我也喜欢你。”
和陶吉吉比起来,左药师就显得讲道理多了,他说:“离离和色色要见面了?好事情啊,两个小姑娘该有说不完的话啦。而且还不用给中国电信交钱,真让人羡慕啊!”
“现在呢?现在也还喜欢吗?”
我气得把一个绒布的沙发靠垫朝他扔了过去。
“更喜欢。”我由衷地说,“见到你,觉得好亲切呢。”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哦。”他还是摇头。
“离离你没撒谎吧?”色色不相信地说。
“危言耸听!”我臭他老远。
“天地良心。”
“网络和现实是有距离的,”陶吉吉警告我,“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要是美好消失了,你和色色在网络中也不能成为好朋友了,多可惜。”
“离离你真漂亮。”色色说:“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好多呢。”
“不会的。”我自信地说,“我不会让色色失望,色色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这都不重要,友情不在乎这些。”
陶吉吉知道我要去广州见色色惊讶地要命,他说:“韩童啊韩童你怎么这么俗气,网上感觉好是很不容易的哦,你却非要去把这份好感觉破坏掉,笨!”
就在这时小姐过来问我喝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拿眼睛瞟着色色,我狠狠地一拍桌子说:“咖啡!”
“好的。”色色说:“我等你。”
小姐说“哦!”吓得赶快走开了。
“好呀好呀。”我把妈妈的手机号码留给了色色,也要下了色色家里的电话号码,并告诉她我到了广州住下来就马上跟她联系。
色色笑了,说:“离离你和网上一模一样呢。”
“好好好,还陪你说话,一直说到天亮。”
“嘿嘿。”我说,“你放心,在哪里,我都罩着你。”
“陪我逛广州?”
色色看着我说:“真好,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你看,因为我的愚蠢,差一点就错过了呢。”
“对对对,”色色说,“我也不怕。”
“色色。”我问她说:“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怕。”我肯定地说,“我们跟别的网友是不一样的,对吗?”
“那年我十岁,爸爸和妈妈离婚后的第四年,我跟妈妈一起回到了广州,以前的亲戚都不怎么理我们,妈妈带着我过很艰苦的生活。有一天,她很晚也没有回来,我饿得肚子咕咕叫,就自己炒蛋炒饭吃,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炒蛋炒饭,可是那一次就出事了,油浇得太旺,火冒了上来,我来不及躲……”
“你不怕我们跟彼此想像中的不一样吗?”色色问我。
“没有办法吗?”我说,“现在医学那么先进。”
“你这丫头真没出息。”我说。
“一直在治,”色色说,“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妈妈说,一定会有办法的,要是有钱了,还可以做植皮手术。”
“不是,不是。”色色连忙说,“我也好想见离离呢。只是这消息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承受不住呢。”
“我妈妈有钱!”我冲动地说:“我让她帮你!”
“你不愿意吗?”我能感觉到她的迟疑。
“不要啦。”色色说,“有离离这个好朋友,而且你还不嫌弃我,我已经好满足好满足了呢。”
“哦。”色色想了一下说:“离离,我们真的要见面吗?”
“你会重新变美丽的。”我鼓励她说,“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五一节啊,我妈妈来出差,顺便带上我。不过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哦。”
色色忧伤地说:“但是到了那一天,我就不是十六岁了,十六岁是多么美好啊,离离我真舍不得一下子过完它呢。”
“啊??什么时候啊。”
“那我们一起慢慢过。”我说,“每一天每一天都细细地数,好好地过,好不好?”
“我要到广州来啦!”
“好”色色咯咯地笑了,那是我熟悉而喜欢的笑声,像撒满一地的阳光,她笑起来真可爱,如果不是有那道疤,她应该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孩子。
“啊?”色色说,“什么意思?”
色色把脸放到我的手掌心里来,她的伤痕贴着我的手心,虽有些粗糙,但是一样的亲切和自然。
我欢天喜地去上网,等了好久才等到色色上来,我急不可待地对她说:“色色,我们要见面啦!”
那天我们去坐地铁。一直以来,我对地铁都有着一种偏爱。走进地铁站,如同遇见生命里的另一个出入口,冰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生命清新而微凉的味道。极其喜欢地铁站里冰冷的感觉,喜欢自己进入地铁站后那种疏离冷漠的状态,看那些陌生的容颜绽放在空旷的地铁站里,在那些冰冷的湿润的空气里。列车从远方呼啸而来时感受到的地面的震动和快要将人吹倒的黑色的冷风仿佛来自我灵魂的缺口,带着灵魂的颤抖。透明的玻璃上印出我的脸,带着某种脆弱的坚持,是生命的伤口,外面是疤,里面还是溃烂。门开了,人群涌进地铁。
“答应!”妈妈就是这点好,做人干干脆脆。
色色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们坐在座位上。车开了,窗外的黑暗中不时闪过一丝丝白光。在车厢里总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冷漠的风吹拂着我的脸,我的发丝飞了起来,睫毛上点点冰凉。凛冽微凉的风中,我听见色色轻轻问我:“离离,你还不能原谅渡岩和天天吗?”
“答应吗?”我忐忑不安地问她。
“原谅能如何,不原谅又能如何。”我冷漠地说。我不够坚强,我无法面对自己,面对过去。
“网友见面?”妈妈打趣地说,“童童你可够新潮的么!”
“离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选择原谅。也许会是另一个局面。”
“不用你陪!”我说,“我去找一个网友,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女孩子,我都在网上认识她快一年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
“没有想过也不想想。我心里的痛,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是去办公事啊,怕没空陪你玩呢。”妈妈说。
“离离,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虽然有点短也很简单”色色握着我的手,她的声音轻柔而美好。“我刚上初一的时候,遇上一个老师,对我特别好。他在上课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儒雅和风度简直让我着迷,总之,后来我暗恋他。”
我想去看看色色!这个念头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后我就不能把它赶走了,我对妈妈说:“妈妈,你带我一起去广州好吗?”
我安静地坐着。她的呼吸有点点重。
自从认识色色以后,广州这个城市在我心里就有了很多别样的意义,那里住着我的一个好朋友,我们一起分享快乐和悲伤,看似分离其实却心意相通亲密无间。
“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在周末的时候送了两首我刚写的诗到他家。竟然看见他醉醺醺地骂他老婆。他那个样子就像个乡下男人,根本没有一点点他上课时的儒雅和修养。他之前在我心里的完美形象完全坍塌。从那以后我一直躲着他。我无法原谅他当时的那个样子。”色色停了停,列车到了一站,车门打开,很多人出去,也有很多人进来。人们匆匆忙忙,神色淡漠。她接着说:“直到我初三毕业,我都不能忘记当时他责骂他老婆时的样子。就在那个夏天,有一次我偶然在医院里碰到他。他的孩子生病了。好象是要做大手术的样子,反正我无意看见他瞒着家里人偷偷去卖血挣钱。那一刻,我为自己年少时的无知和固执感到惭愧。只要还有时间,还有生命,就可以原谅。离离,你说呢?”
广州!
我不做声。列车很快到站。到站时,透明的玻璃车窗印出对面站台的大幅广告,它们穿透玻璃上我的脸,飞速穿梭在时间的极速消失中。那一刻心里的苍凉和绝望以及轻轻的安慰无法言喻,更是无可比拟的。地铁让人的想象力无限延伸,落在生命表面的安定被剥去,灵魂底部的冷漠和冰冷得到尽情的伸展。地铁里有人落寞有人缠绵有人冷淡有人沉默,我们的灵魂在地下都是寂寞的都是遥远的,身边只有冰冷的风迎面吹来只有无声流动的空气只有列车飞速向前的轰鸣声只有我们刻意掩藏起的激烈的喘息。沉默地走出冰凉的地铁站,广州已经初夏的阳光照在我和色色的身上。我朝她笑笑说:“色色,你也有故事啊。”
可是没想到的是,到后来连珠海也去不成了,妈妈万分抱歉地对我说:“广州有个很重要的客户在等着我,一定要去签约。”
“可是,跟你的故事相比,我的故事可苍白多了。”她的眼睛在阳光下真漂亮。
不管陶吉吉去不去,我反正是想出去旅游旅游的,我好多年都没有出过这座城市了,都快成井底之蛙了,而且妈妈好不容易有空陪我,去哪里我都愿意。
“胡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好的。不论是爱过恨过痛过哭过或者放弃过,都值得好好珍惜。”我看着她。
“祝你在珠海玩得愉快!”他看来是铁了心不去了。
她在阳光下,认真而郑重地朝我点点头。那一刻我心里变得轻松了。仿佛看见一只灰白色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上湛蓝的天空。然后我听到,长大的瞬间,灵魂伸展的声音,如同花开。
“我审色色去。”我说,“我要是知道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我跟你们没完!”
那晚躺在宾馆的床上,灯已经关了,我听到妈妈的呼吸,像黑暗里游泳的鱼,一下一下的。我想起色色今天问我的话,就忍不住问妈妈说:“妈妈,你恨爸爸吗?”
“没,没有。”陶吉吉鬼鬼祟祟地说:“我只是看论坛而已。”
妈妈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说:“不恨。”
“啊?”我说,“你跟她聊过天啊。”
“为什么呢?当初他那么狠心地抛弃了我们。”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排斥聊天的啦,”陶吉吉第一次有所松动,他说,“你那个朋友色色就很不错啊,打油诗写得顶呱呱。”
“以前是没有时间恨,天天忙着生意。现在,是恨不动了。”妈妈说,“老了,恨是多么让人伤神的情感啊。”
“是啊,”我说,“你终于又承认网上可以学到东西啦。”
我从来没有和妈妈这么平起平坐地说过话,那感觉让我觉得好极了。
他说不过我。只好说:“嘿嘿,童童你现在越来越喜欢斗嘴了,都是在网上学来的吧。”
妈妈又说:“小童啊,爱和宽容才可以让日子更加地美好一些。”
“那你不喜欢珠海?”我抢白他说,“难道珠海不是中国的吗?人家还是特区呢。”
“恩。”我轻声地应。“或许,我也可以原谅天天和渡岩。”
“那她没指望了。”陶吉吉没良心地说:“我是一定要在国内的,中国人不呆在中国干什么。”
自从出事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和妈妈提到渡岩,妈妈显然有些吃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了一个字。
“那你妈一定会被活活地气死。”我警告他,“你妈上次跟我说过了,还指望着你带她在欧洲定居呢!”
她说:“好。”
“完全有可能啊。”陶吉吉说,“去那里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我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他最近开始迷上西藏,收集关于西藏的很多东西,所以一点也不领妈妈的情,我很生气地骂他说:“你那么喜欢西藏,你怎么不搬到西藏去住呢?”
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色色特意赶到机场来送我。
妈妈坚持要休假了,说是要和陶吉吉的叔叔一起带我和陶吉吉去珠海玩。陶吉吉很不屑地说珠海有什么好看的,要去就去西藏,要么就不去。
我跟她紧紧地拥抱,约好将来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告别。
五一节,有七天的长假。
走到安检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色色很大声很大声的喊声:“再见离离,离离再见!”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回过头朝她挥手,她把手放在嘴边,又弯下腰大声地喊说:“再见啊,离离,离离,再见啊。”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全然不顾周围人看着她的目光。
向前看
我也努力笑着,然后飞快地调头,不让她看到我眼中的泪水。
向右
起飞前,我细心地替妈妈系好安全带,妈妈宽慰地笑了,但是她没说什么,拿起手中的报纸悠闲地看起来。
向左
我看着她说:“妈妈其实你一点也不老。”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是吗?”她幽默地说:“那就好,我一直担心这个呢。”
车窗外
天真蓝,我看着那茫茫的云海,突然想起Smile,那个宿命而又坚强的女孩,我想起Winter对我说的话,他说要珍惜身边的人。我想这是对的。我有一些些的激动,有一些些的惊喜,有一些些的惆怅,还有一些些的跃跃欲试。因为我知道,就在这一刻,我终于足够勇敢,我终于可以原谅渡岩和天天,我已经彻底地离开分离,也从此告别了我阴晦叛逆的少女时光。
傍晚
而告别离离,在这个我十六岁的春末夏初的日子里,将成为我人生的BBS上里最温暖最心动的词汇。
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