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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都开好了

林荫路上行人很少。高大苍翠的树木在夜色的笼罩下,越发深沉。空气中却弥漫着栀子的香味。诡异而浓郁,还混杂着夏天的青草味道。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陶吉吉在后面跟着我。我跳着转过身,看见他树一样挺拔的身影,用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朝他微笑。

陶吉吉说:“好啊。听寿星的。”

他说:“童童,你笑起来真甜美。”

走出电影院,夜色真好。我说:“散散步吧。”

我又往前走,发出啦啦的声音,不知道是笑还是感动。

然后我感觉到陶吉吉的手覆盖在我的手指上,他把坚定的气息传给我。我的心里很安慰。

然后我看见天天,还有渡岩。虽然很久不见,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陶吉吉一定也看到了,他马上跑到我旁边说:“你要过去打招呼吗?”

坐在电影院的黑暗中,我看着片中的女主角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终于学会什么是爱,该如何去爱,更懂得要宽容才能过得更好时,我哭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我又听见花开的声音,脆脆的,充满生机。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么?”

七月七日。晚上,我和陶吉吉一起去看爸爸送给我的新片子《花都开好了》。

天天看过去比两年前要成熟了。她穿着宽大的孕妇装,肚子有一些微微地隆起。

我调皮地说:“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好了好了,我要念英语了。”说完就红着脸跑到房间里去了。

我叫她:“天天姐姐。”

妈妈微笑地看着我说:“好啊。票我帮你给她吧。那还有两张呢?你要和谁去看?”

她朝我微笑。像从前一样。那么干净的笑容。

妈妈说她那天有事。我说:“那我就叫天天姐姐和姐夫去看。”

“好久不见啦,童童,还好么?”她摸了摸我的长头发。

我站在妈妈面前,对她说:“你去看么?”

“是啊。姐姐。能再见到你真好。我现在挺好的呢。”我笑着说。

爸爸

“头发又长啦。什么时候我再给你梳麻花辫子,好不好?”

童童已经长大了吧。快快乐乐的样子是最好的。

“好啊。不过,你还是先把小宝宝生下来吧?嘻嘻。”我用手指了指她的肚子,我们一起笑了起来。陶吉吉也在旁边傻乐,我用手肘撞他一下,示意他说些什么,可是居然半天没反应。倒是天天姐姐先说话:“陶吉吉,我这个任性的妹妹你还吃得消么?平常可得多让着她点啊。呵呵。”那傻小子还低着头恩啊恩啊地应。

生日那天来看爸爸送给你的电影好吗?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是一个关于长大的故事。

我拍着天天姐姐的手,说:“姐姐,你说什么?我的脾气坏,关他什么事啊。”

我亲爱的童童,生日马上要到了。先祝你生日快乐。

姐姐看着我,笑而不答。

那天下午,我就收到了4张电影首映当天的票。爸爸在信封里夹了一张纸。他在上面写:

可我还是看到她身后的渡岩。我头一侧,叫道:“姐夫!好久不见啦。”

一个礼拜前,我看见他在电视上说,这个片子要送给他的女儿,因为七月七日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我坐在沙发上,淡淡地微笑。其实,爸爸还是挺年轻的,我决定去看这部电影。

渡岩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叫他姐夫,他被树阴的阴影遮住的脸上有些许吃惊。

七月七日的时候,爸爸有个新片子上映了。叫做《花都开好了》。

“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姐姐哦。现在又多了个小宝宝。你的担子又重啦。”我笑着说。再看见他,看见他忧郁的眼神,我只是觉得亲切。心里再也不起任何波澜,因为我已经原谅了。一切曾经发生过的,都有了公平的结局,那些曾经飞扬的,都安静下来了。

真是傻劲不减当年啊。

他也很快释然,快步走上前,看着我说:“童童,又变漂亮啦?”

“韩童,你就别笑了。”他挺无辜地说,“我就真那么可笑啊?”

“哈哈。”突然吹来一阵风。我说:“哎,我说你们赶紧回家吧。太迟了要是着凉多不好啊。”

虽说我对别人宽容多了,可是我对着陶吉吉的时候就又变得任性起来。没办法,他一如既往地迁就我,我也就把他的迁就当作理所当然来看了。所以在他面前,我的任性有增无减,简直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当我逗他的时候,他傻乎乎的样子总是能让我笑。

“夏天哪会着凉啊?”陶吉吉说。

按他这么说,好象考大学就跟上街买个快餐一样方便容易似的。

“会的会的。这个童童说得没错。”渡岩轻轻扶住天天的肩膀,说:“老婆,那我们就赶快回家啦。”

我笑着下线,要做作业啦。陶吉吉八成是把我的能力估计得太高了,居然拿了一堆的习题集给我做。还跟我妈说,只要我保持现在这样的进步速度,上大学容易着呢。

我看见天天眼里的幸福像涟漪一样荡啊荡的。我没有理由不相信,渡岩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给了天天幸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点安慰已足够。

“哎,你要唱给谁听啊?”她笑我。

我和陶吉吉挥着手朝他们说再见。

这是首好听的歌。我把歌词发给色色,告诉她这说得很对。还偷偷学着唱呢。嘻嘻。

在陶吉吉还在拼命地挥手的时候,我已经跑到前面去了。白色的路灯旁,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我走到一片树阴照下的阴影里,蹲下来。眼泪竟然掉了下来。我想我是太惊喜了。没有想到再见到天天和渡岩,我竟如此平和。看来时光辗转过我的青春,终于没留下遗憾。这一刻,我想起那首歌,于是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我告诉她说,我们都要快乐一些,要让青春不寂寞。要很快乐很快乐。因为花都开好了。

曾经还以为。

色色也说,我变得快乐了。

再不能承担。

从广州回来以后,我觉得自己对别人都变得宽容多了。有时候看见陶吉吉的叔叔也会有说有笑的。看到介绍爸爸新片子的报道也不会生气地换台了。在陶吉吉的帮忙下成绩不停往上跳。妈妈看着我,那笑容终于不带着那么多的担忧了。我体会到,原来做个好孩子快乐地活着比成天惹麻烦更能让自己感觉拥抱着阳光,那感觉美妙得无可比拟。

一滴泪水的重量。

花都开好了

今天终于知道眼泪。

香味香了

也可以酝酿出芬芳。

颜色艳了

突然,我看见陶吉吉的手臂伸到我面前,我抬头问他:“这是干嘛?”

我学会心里面有花就能够怒放

“我就知道你又要哭了。可是今天我没有手帕也没有纸巾。如果你要擦眼泪,那我这件崭新的衬衫就借你用一下好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可以酝酿出芬芳

我拉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既然他要把衬衫借我一用,我又何必客气?

今天终于知道眼泪

我把脸放在他肩上蹭来蹭去,跟一小傻瓜一样。我觉得这样子真好玩,就笑了起来。他却轻轻地抱住我,那一瞬间我不笑了。我变得好安静。我听见夏天的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啦的声响,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认真。

一滴泪水的重量

陶吉吉说:“童童,你真是一个美丽又坚强的女孩。我相信那朵属于你的花已经开好了。并且开始散发清香。你的青春充满芬芳,虽然曾经坎坷和曲折。”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有点恍惚。那一瞬间,我似乎又一次听见花开的声音。从我的心里从我的身体里从我的灵魂里透出来。哗啦呼啦,像潮水一般。好美好的声音,带我轻轻滑翔过漆黑的夜空。

再不能承担

“我很快乐我很快乐,花开好了”我轻轻地唱歌,这歌让我快乐让我听到花开的声音。

曾经还以为

低头的一刹那,我闻到陶吉吉衬衫上清新阳光的味道混合着青草的气味,围绕着我。

每一步混乱都暗藏方向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我知道他一直都陪着我,陪我等待,陪我萌芽,陪我挣扎,陪我开花。

现在往回看

我说:“花都开好了。”

怎么来到你身旁

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好香。”

如果没遇上那么多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