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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纠结

冷静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数着手表上的指针打发时间,有支晶莹透亮的长颈高脚酒杯被递到她面前。

没等韩叙同意,她已经扭头走了。

抬头看,是韩叙。

相对珠宝,冷静还是比较爱华服,刚才胡一下那样活脱的目光也已经吓得她把手从韩叙臂弯里撤了回来:“我还是去外面看看吧。”

“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要为你妈妈挑礼物么?”

始终没有表情的詹亦杨悠悠地扣住妻子的脑袋,把她的脸转回去,除了面前的婚戒,不准她再看别的。

“我妹妹刚来电话说她正陪我妈过来。女人们的东西,还是让她们女人自己挑吧。”

“哇哦哦,他俩手挽手了哎!”

香槟酒冒着小小的气泡,酒杯底座刻着Corrine的花体logo,这一点倒是让冷静看得十分赏心悦目,毕竟她也已经是Corrine大家庭中的一员了。

通过三层保全系统进入vip室,一行四人,两两相挽着在珠光宝气间流连,挑花了眼的胡一下不禁有些走神,左望望又望望,突然发现新大陆,兴奋地拍拍丈夫的肩膀,让他也回头去看——

喝了一小口,她微微笑。

此话听着冠冕堂皇,却让人无法拒绝,尤其是他现在手上还打着石膏——她欠他人情的证据。

“你和胡一下总是把男人当商品一样讨论么?”韩叙呷一口酒,淡淡地说话,有香槟的芳香。

他突然勾起她的手牵到自己胳膊上:“做戏做全套。”

“啊?”

冷静迟迟没动,如果是平常,他这个绅士只会干咳一声收回手,宁愿自己尴尬,也不勉强对方,然而——

冷静惊诧过后才反应过来,他果然听到她们把他和保养品相提并论了……

他这好像是第一次直呼她名讳,因而冷静迟疑了一吓,并没有接腔。只见韩叙微微挎起了手臂,正静候她揽上去似的。

“呵呵。”她只能干笑了。

这样的反差看得一旁的韩叙不禁又笑起来:“冷静。”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韩叙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女人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眸子总是那么熠熠生辉,如今她的眼镜阻挡了韩叙的视线,韩叙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先行一步,抬手取下她的眼镜。

虽然这种失落感冷静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也有所习惯了,可仍旧免不了有些失落感。仿佛有道分割线,那边的、属于亮丽的彩色世界的小夫妻;这边的,孤零零的、乌云盖顶的冷小姐。

这副用来遮熊猫眼的平光黑框眼镜突然被拿下,整张憔悴的脸顿时暴露无疑,冷静抬手就要夺回它:“丑死了,眼镜还我。”

两个男人礼节性握手,胡一下是有了老公忘了老友,吊在詹亦杨胳膊上亲亲秘密地往里走,再也不挽冷静的手了。

韩叙手臂一抬就躲开了她的手,心情很好的样子:“早上出门很赶吧?口红都没涂好。”

鬼才相信胡一下的“妻管严”一说。冷静对此越发笃定了。

冷静正想回一句“要你管?”他的手指已不期然地点上了她的唇。

詹亦杨这才抬起头来,长得倒是赏心悦目,眼神却冷冷的带点肃杀之气,微皱着的眉心就像藏了把刺刀在里头,听到妻子欢这一声唤,脸上才稍见暖色——

她愣住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男人正在用指腹轻轻为她擦去多余的唇膏印。

冷静和韩叙都没做声,胡一下已经大步跑了过去:“老公!”

不远处若有似无地传来导购小姐的声音:“请这边走。”

用一句话形容那男子:臭脸加臭脸。

然后另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妈,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小气,他……”不知为何,说到中途突然没了声。

用一句话形容那沙发:低调而奢华。

似乎还有一个较为年长稳重的女声,看到了什么特别令人欣慰的场面似的:“这样才对嘛,小两口吵吵架,怎么会至于闹到翻脸呢?”

电梯门开启,三个人都顿住——妻管严先生,就坐在对面的迎宾沙发上,正随意地翻着商品目录,身旁还站着个随行导购。

男人没说话,只淡淡笑了声。

话音刚落,电梯“叮”一声抵达。

这笑声,冷静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胡一下还要继续说下去,冷静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家那位妻管严到底什么时候到?不会工作抽不开身,索性不来了吧?”

正对着入口的冷静不由得抬眼。

冷静一顿,循着咳嗽声看过去,韩叙虽然面色不变,但眼神里分明透出些许诧异,冷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男人要么听见了她俩在说什么,要么就是猜到了她们在谈论他。

外边一行人就这样踏着融洽的氛围拐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先是那位长者,接着是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年轻女人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着,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岁月静好的相握,才使得她刚才的那些不满顷刻间消散。

冷静又是失笑又是摇头,就在这时,韩叙突然轻咳了一声。

大手的主人最后一个进来,冷静看到了他的手臂,然后是他的肩膀,最后才是他谦和的温润的、浅笑着的脸。

想起了这位詹太太瞒着老公喝酒时那心惊胆战的小样儿,冷静无语地笑了下。冷静不拆穿她,听她继续道:“冷二妞,趁早搞定他,你一年得省多少护肤品和化妆品的钱?听我的,准没错。”

那张笑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像是被猫儿抓伤后还没来得及痊愈的伤疤。

胡一下有一秒条件反射地、来不及掩饰的怯意,可这份害怕转眼就被她豪迈地挥开:“哎,别看詹亦杨在外头分光,那是因为我给他面子!你是不知道,在家里他就是一妻管严。我管事儿!我掌权!我说一不二!”

顷刻间被她赶出脑袋的记忆纷至沓来。那个销魂的午后,那张白色真皮沙发上,她猫儿一样一点一点地舔舐着被她刮伤的、某人眼角下方的那一小块皮肤……

冷静囧:“要是詹亦杨知道你对别的男人这么赞赏有加,不知道他是会弄瞎你的眼呢,还是打断韩叙的另一只手呢?”

抬起眼来的冷静。

说着不忘偷瞄一眼一旁的韩叙:“你看他,个儿高精瘦,有肩膀有胸膛,腰是腰腿是腿,打了石膏还这么风度翩翩,有了他,你哪还需要用保养品?”

回过头来的韩叙。

胡一下像小狐狸一样贼贼地笑起来,看一眼冷静,又看一眼韩叙,目光流转间有说不出的深意,末了才凑到冷静这边来咬耳朵:“因为我有男人的滋润。”

笑容僵在脸上的翟默——

这个男人总喜欢安静的、探究的、深沉的看着她,让人没有勇气迎视。冷静赶紧低头,习惯性的摸摸耳朵,做一派心无城府的样子,扭头和胡一下继续瞎聊:“你最近用什么牌子的保养品,皮肤越累越好了。”

一时之间,在场这三个人统统愣住了。

胡一下对她的话从来是深信不疑的,冷静的目光从好友身上移开,不期然地扫过韩叙。

身处状况外的韩母和韩千千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或疑惑的皱起了眉,或惊疑地瞪大了眼,尤其是当她们看见自己那从没带女人回家见过家长的宝贝儿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沉默寡言的可怕而且不近女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大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一个女人擦——唇——膏?

“难怪……我就觉得你的黑眼圈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严重了好多。”

韩千千最先醒过神来,打破这沉默的,自然是从她嘴里爆出的一句:“咳咳咳……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啊!”

冷静赶紧一个大步跟进去,“最近太忙了,脑细胞死太多,思绪都有点跟不上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哥哥大庭广众之下摸向女人的那只手,边盯着边自顾自贼笑起来。

再度走神的冷静一怔,抬头看,原来韩叙和胡一下都已经进了电梯,就她一个人还傻愣愣站在电梯门外头。

韩叙一惊,立刻收回了抚在冷静唇上的手。

突然有人拉住冷静的手:“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精神看起来挺差的,还老走神?”

翟默一滞,悄悄抽回了握住韩千千的那只手。

可惜世上永远没有两全齐美,小白脸是小白脸,韩叙是韩叙,不容混淆……

冷静一顿,“唰”地站了起来,收回震惊的目光,微微垂下了头。

面前这个男人的内敛、成熟、体贴,给人以疏离感的同时,又让女人从那张历来严肃、沉默的男人脸上看到一抹惬意的、因你而起的淡淡笑容,继而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更关键的是,此人还有一个那么干净的身家背景。

韩千千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凑近来将冷静上下打量了个遍,顺便用手肘撞撞韩叙:“哟!这是哪位呀?”

家里那个男人的幽默、机智、风趣,为人随意,不拘小节,偶尔又坏得恰到好处,带点桀骜不驯,才能勾起女人的征服欲。

韩叙并没有立刻回答,悠悠地看了眼翟默,这才转回视线,态度暧昧地反问:“你说呢?”

是不是都会偶尔幻想一个完美无缺、聚集了所有她想要的优点的男人出现?

韩千千立即做一副恍然大悟状,一把就抓起了冷静的手:“原来是嫂子啊!”

女人是不是都是贪心的动物?

“你怎么逮着谁都叫嫂子啊?”

沉默的聆听者,微笑而不自知,冷静始终没听见他吭一声,差点要忘了这个男人的存在,无意间偏头看了一眼,冷静愣了足有一秒。

在冷静彻底被这亲昵的架势吓着之前,这句话轻飘飘地飘进了她的耳朵。同时,韩千千紧握她不放的那只手被人轻巧地拎开了。

两个女人挽着胳膊聊得特别欢实,韩叙则站在自己名义上的女友身旁,做个称职的聆听者。

声音源头近在咫尺,冷静视线稍稍往上一抬,就能看见一张对“嫂子”这个成为略显不满的脸,翟默的脸。

好不容易等到冷静放假,胡一下自然要拉着她一起来选婚戒。

韩千千很少见到这小子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去找救星:“妈!你看翟默他,又凶我!”

Corrine的亚太总店就坐落于此。

韩母这回彻底没工夫顾及闺女的感受了,自打进了这屋,她那双眼就没离开过自家儿子身边这女孩儿,“韩叙,怎么也不正式介绍下,这位小姐是?”

此时此刻的他们刚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出停车场,正准备前往楼上的珠宝店。

只要不去关注小白脸和那位总爱一惊一乍的韩姑娘之间的互动,冷静的反应还是很快的,“阿姨好,”微微点头,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我叫冷静。”

显然,胡一下对冷静的这个结论还是很满意的。

“你好你好!”韩母对这陌生女孩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一旁的自家儿子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韩叙,你也是的,要带朋友来见我,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也好准备点小礼物什么的……”

冷静很想提醒她,这已经是她掉的第二枚婚戒了,想想还是不要打击她的好,改口道:“好吧,都怪你老公和那个医生,还有那个该死的马桶。”

“阿姨,您别怪韩叙,是我临时说要跟他一起来挑礼物的。”

胡一下顿时面如菜色,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嘿嘿笑:“我那是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老土把戒指藏在冰激凌里,谁让那医生开的腹泻药太管用,又谁让我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一用完马桶就条件反射地按了冲水键……”

她一口一句“阿姨”叫得特别甜,韩叙杵在一旁听了好一阵才敢确定如此懂得讨长辈欢心的女孩子是他所认识的那位说话痞痞贱贱的冷小姐,不由得微笑起来。

冷静看看身旁这位因为丈夫要晚到所以一直黏着自己的好友:“我在想,到底谁家的老婆会那么缺心眼,竟然把老公精心准备的婚戒吃了,拉了,最后还直接冲了。”

看着这女人装乖巧装得似模似样,站在另一旁的翟默,眸色却是一沉再沉。

在想什么,想男人……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翟默冷冷看着对面这三个人,朝韩千千的方向稍微歪过头去,以只有韩千千能听到的音量,神情严肃地说:“待会儿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一定要配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胡一下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啊?”

“嘿!”突然有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冷静的肩膀,冷静几乎形成条件反射了,蓦地回头看,见自个儿眼前不是那张小白脸,反倒愣了一下,脑筋转不过弯来。

韩千千一时没听明白,刚扭过头去准备仔细问问,韩母的注意力就转了过来:“看我,聊得太开心了,都忘了跟你介绍,这是韩叙的妹妹,千千。这是千千的未婚……”

于是乎,与那个销魂午后有关的所有记忆,都被冷静毫不留情地赶出了脑袋。

“韩叙,你刚不是说导购小姐告诉你东西都已经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了么?要不咱们先进去吧,边挑边聊。”

每当冷静回想起自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时,他那句又像失望又像试探的话:“这回怎么不堵我的嘴了?刚才为了这手机,你可是堵了两次。”冷静就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这个男人……太可怕。

这句话成功的把韩叙的神志从两个女人融洽的相处氛围里勾了出来,使得他一眼就瞧见了好友嘴边暖暖的笑,和眼底冷冷的光。

日子一天一天过,冷静的工作终于有了起色,小白脸和金主大人的关系却还在原地踏步。

垂眸想了想,韩叙最终决定配合:“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O__O”…

从刚开始的瞠目结舌到此时此刻的乖巧伶俐,冷静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跟在韩母与韩叙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过某人身边。脸上不动声色,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连身后的翟默和韩千千那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她都能听清个大概。

“你刚才干嘛把我的手机丢到沙发底下?”

当韩母与韩叙率先走过另一个拐角——

“什么?”

当冷静也即将拐过拐角——

“那是不是该轮到我问问题了?”

突然就被攥住了胳膊。

“差不多吧,怎么了?”

突然就被拉着往反方向离去。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

突然就被带进了一间空置的展列室。

-_-|||冷静极其勉强的收下了这些让人恶寒的赞美。

“喂喂你干嘛啊?”

“那些富婆哪有你聪明伶俐、年轻貌美、筋开腰软会旋转?”

“……”

“你去黏那些富婆应该比黏我这种人更赚吧?”

“放手!”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却已下海多年的行中老手来说,上上床,吃吃饭,玩玩暧昧,搞搞关心……这一类服务项目还不是手到拈来?

“……”

“这是我们专业的服务态度。”

“翟默!”

“你是不是对你的每一任主顾都这么的……”冷静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特别文雅的词能形容他这类过分亲昵的举动,“……热情?”

展列室的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这样小心翼翼地征询,不太像她以往的行事风格,翟默不得不正经起来:“什么?”

“阿姨,您别怪韩叙,是我临时说要跟他一起来挑礼物的。”翟默学着她刚才的语气,甚至比她说得更腻歪,然后才眉梢一横,“要不要说得这么做作啊?”

“能不能问个问题?”她突然说。

冷静本来已经甩脱他的手准备走人了,闻言蓦地顿住。

她既没尖叫也没乱蹬,翟默突然袭击的目的没有达到,多多少少有点扫兴。

忍了半秒,终究没忍住,冷静扭过头就是一句:“那你呢?刚才进门之前要不要笑得那么大声啊?身怕别人不知道你又榜上有钱人啦?”

况且除了翟默,她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对这种幼稚把戏这么乐此不疲的人。

翟默深呼吸了两轮,那带着杀气的眼睛才微微敛去了些锋芒,他就这么突然跨前一步,唬得冷静赶紧退后。

那一刻冷静虽然惊得都僵在了原地,心脏却在漏跳一拍之后很快就恢复笃定。果然,玩多了突然袭击,人是会有免疫力的。

这一退后,她的背就直接撞在了门上。他一手按在她脑袋旁边,一手扣着门把,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温柔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劲瘦的胳膊也毫无征兆地搂了过来。

别怪冷小姐自作多情,她真以为他是想要吻她……

“在想什么呢?”

他动了……

手机丢进沙发底,冷静重新站起来,还没来得急转身——

冷静慌忙闭上眼……

冷静还记得手机最初是放在他裤袋里的,可她已经记不太清他当时到底把裤子脱在了哪里。管他呢!直接把手机丢沙发底下,反正冷静不相信他在那种时候还能把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没等到他的吻,却等到了“啪嗒”一声的开门声。

冷静晃晃脑袋,暂时先把号码记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迫在眉睫、急需解决的,是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机送回去。

门一开翟默就把躲在门外听动静的韩千千给拎了进来。

算了——

冷静听见动静,“唰”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翟默把韩千千逮到自己面前。冷静的表情顿时僵住,翟默看了她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看韩千千:“韩小姐,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咱们把账先结了吧。”

这可难倒了冷静,小白脸和自己到底该被界定在哪层关系上?论交情的话,他们或许连炮友都算不上。

韩千千还沉浸在方才被他快准狠地从门外逮进来的惊诧中,片刻后才回神:“账?”

知道号码了,她又能怎样?回拨过去?她又是他的谁,有什么立场干涉他的私事?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我假扮你的男友,只要哄得你妈妈开心了,这费用就能立马打到我账上。看在你我之前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算个友情价,七折。”翟默边说边淡淡的向韩千千使了个眼色,精明如韩千千,自然而然就联想起刚才他那句:待会儿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一定要配合……

从橱柜里拿回手机,翻到最近通话记录的号码:1521059xxxx。反复默念三遍之后,这号码她都能背诵了,可——

“我像那种会赖账的人么?那……”韩千千从包包里掏出皮夹,里头的钞票一股脑全抽出来,拍到翟默手上,“……这些钱足够了吧。”

长舒口气,洗手洗三遍才觉得手上没有那浓重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一切妥当,她可以办正事了。

翟默接过钱的同时,朝门边稍稍瞟了一眼,韩千千明白这是让她先闪的信号,果断拉开虚掩的门:“收了我的钱就别忘了做戏做全套。记住,搞定了这边就赶紧去我妈那儿!”

顾不得腿心的酸软,冷静下楼梯时“噼里啪啦”地一阵狂奔,终于在它滴下第二滴之前赶到了垃圾箱那儿,踩开垃圾箱盖扔它进去,彻底的眼不见、心不烦。

韩千千走了,展列室只留下他们两个。

冷静顿时哭丧起脸,蹲下去用两只手的指甲尖颤巍巍地捡起那湿淋淋的玩意儿,那上头慢慢滴下一滴水来,看得冷静浑身一哆嗦,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见这女人迟迟不说话,翟默有些不确定地问:“需不需要我再解释一下?”

是谁大言不惭地说“都收拾好了”? 那只湿淋淋的塑胶制品怎么还不知廉耻地躺在那儿?台阶上那几滴可疑的白浊色印痕又该怎么解释?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出了卧室,一路回到一楼,冷静的双脚都是颤巍巍的使不上什么力气,偏偏还一路都能看到令人抓狂的东西——

虽说如此,可冷静还是有点迟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脑中一个劲地浮现韩千千那张漂亮的鹅蛋脸。

洗衣房在顶楼阳台,冷静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差不多已经都顶楼了,冷静也是时候行动了。

“你这次找到工作了,想要什么礼物?正好拿这些钱去买。”翟默的手,自然而然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冷静撇撇嘴,挥挥手让他赶紧的。

冷静一脸迷茫地仰起头来看他,显然,刚才根本没在听。

他心虚地笑了下,把这女人扶起来,吹风机交到她手中:“我现在就去洗,手洗,行了吧?”

“我说……”

“你说什么???”

翟默刚要复述一遍,这女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点慌着打断他:“狐狸和他老公还在里边等我,我再不出现的话他们该急了。先走了,我待会儿再去韩叙那边找你。”

“哎,事儿妈。”

噼里啪啦说完,一溜烟儿就走了。

“我的衣服都是自己设计的,洗衣机洗坏了,你负责啊?”

翟默捏捏眉心,深呼吸一口,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惬意。刚走出展列室的冷静却是一直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用洗衣机呗。”

走着走着,冷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不是说让你去洗衣服吗?”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当时自己从小白脸手机里听到的那声情并茂的一句:“998!现价只要998!”分明就是韩千千的声音!

翟默蹲在她旁边,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胡乱揉着她的头发,“不吹干头发睡觉的话容易头疼。来,坐起来……”

冷静一言不发地调头往回走,始终皱着眉头。快要走回到展列室门口了,却有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先她一步进了展列室。

“又想干嘛?”

“翟总。”陌生的声音。

冷静“嚯”的睁眼,近在眼前的是一张无辜无害的小白脸。

“说。”熟悉的声音。

竟然还是热风。

冷静怔住。

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突然,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

仿佛被一种隐隐的预感牵引着,她条件反射地往回赶,刚走到展列室门外,就跟正从里头走出来的西装男撞了个正着。

至于得到那个号码之后她能做些什么、采取些什么行动,冷静现在没有力气思考这个。

冷静差点就“啊”的一声痛呼出来,赶紧捂住嘴,以免还呆在展列室里的某人听见。

身后没有动静。冷静随闭着眼,却正竖着耳朵听。把这小白脸支走,她才能下楼把橱柜里的手机拿回来不是?

西装男手上的签字笔和单据转眼就被撞到了地上,冷静揉着被撞得闷疼的肩膀,蹲下去帮对方捡东西。

人不可貌相,这绝对是个狠角色。冷静懒懒地瞄了他一眼,转个身面朝里睡,有气无力地差使人:“去,帮我把衣服洗了。”

蹲下,就再站不起来了——

他身上一条灰色睡裤,头发乱糟糟的,配上一张年轻的面孔,抱着衣一大堆衣服杵在门边,看起来真的非常好欺负。

那单据的落款上,分明是“翟默”两个字。

就在她满心纠结时,过气牛郎抱着一大堆衣物回来了:“都收拾好了。”

力透纸背的草签,一笔一划都透着凌厉的气势,真正的“人如其字”……

冷静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尸”,20多年的人生里,她还从没试过如此激烈的身心满足,但是!过程再美妙,也不能掩盖她的对象是个过气牛郎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