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理性分析一下。”何信嘉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的颜值中上，身材中上，职业也还可以，性格可能算不错吧。”
陈白繁听进了他这句话，毫无情绪道：“你想说什么？”
对自己完全自信心爆棚的陈白繁安静地看着他。
听到这句话，何信嘉真的忍不住：“这不就跟夸你很老实是一样的吗？她可能找不到别的地方夸了吧，不然哪有这样夸人的？”
“对你一直那么没热情，就两个原因哪，要么是嫌你穷，要么是有男朋友了。”
“那天她说我是个品行良好、道德高尚的医生。”
陈白繁立刻否认：“不可能有男朋友。”
“……”别理他。
“这没道理呀。”何信嘉自认为是情感专家，但实际是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邋遢宅男，他挠了挠头，“你说安糯长得漂亮、性格可爱、家里有钱，这怎么可能没男朋友？”
过了几分钟，陈白繁再度扯着何信嘉说话：“我感觉她也是喜欢我的，之前她还夸我了呀。”
“是呀，为什么没男朋友？”陈白繁喃喃自语，表情若有所思。
“……”完全只是树洞的何信嘉不再开口。
何信嘉挑着眉，继续道：“那就是……”
闻言，陈白繁眼也没抬，继续道：“离3月份还有12天，离她可能回来的日子还有12天。”
旁边的陈白繁打断了他的话：“她应该是在等我。”
何信嘉停下动作，把电脑合上，认真地分析：“应该是嫌你。”
何信嘉没听懂他这厚颜无耻的话，满脸蒙：“……等你什么？”
陈白繁挠挠头，有点烦躁：“我怕她嫌我烦。”
“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了。”
“就这样？”
“……”
陈白繁认真的回答：“每天早安、午安、晚安，偶尔会问问她在干什么，也会告诉她我在干什么。”
“她小时候就很喜欢我。”
这下何信嘉倒来了兴致：“你们平时聊什么？”
“……”
“你说她为什么不找我？我坚持每天八点找她，一个月了，她还没有习惯每天跟我聊天吗？”
何信嘉盯着他看了几秒，语调轻飘飘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小时候认不认识，但你觉得我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吗？”
“……”
陈白繁没辩驳些什么，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两个小时了。”
何信嘉有点无语：“你有必要吗？”
“……”
“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陈白繁轻声道。
陈白繁恍若未闻：“平时我八点会找她，她一般九点回复我，今天她十一点都没有找我。”
“……”何信嘉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便起身回房间里了。他随便拿了件大衣套上，翻了翻柜子，搜出一个许久没有用过的纯黑色口罩，而后出了房间。
何信嘉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敲打着：“她没事记你什么时候轮休干吗？”
注意到他的动静，陈白繁抬了抬眼：“你干什么？”
“心里很难受，”陈白繁盯着手机，声音有些沙哑，“我前天跟安糯说我今天轮休，她好像没记住。”
“出门。”何信嘉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型背包，把电脑装了进去，“我今天要找个地方，写牙医和插画师的爱情故事。”
另外一边，八点就起床，到十一点都没等到安糯找他说话的陈白繁心底堵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只能找何信嘉倾诉。
闻言，陈白繁立刻坐了起来，表情精神了些：“我和安糯吗？”
晚一点点好了……
何信嘉垂着眼，把书包背上，低低地嗯了声。
陈白繁年初八上班，但因为年前请了假，他连着两周都没有轮休。今天是他忙了两周后终于迎来的假期，现在才九点半，说不定他还没起来，还是别吵他了吧。
“那你把我和她写得……”
安糯只描了几条线就停了笔，重新拿起手机，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没有找陈白繁。
还没等陈白繁说完，何信嘉就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目光幽森，冷笑了一声：“这大概会是我第一本BE（bad end）小说。”
日子过得跟在泊城的时候差不多，却觉得寂寞了不少。颓废了一个月后，她终于打起精神，打开电脑开始画稿。
陈白繁：“……”
安糯依然每天宅在家里，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要么到客厅里看电视，要么躺在床上玩手机，偶尔还会跟陈白繁聊几句。
陈白繁看着被甩上的门，也冷笑了一声，把微信关掉，打开了微博。这次他没有自取其辱去微博评论下回复，而是私信戳了信树，说了几句削弱他自信心的话。
大年初七过后，安父安母的假期结束，开始上班。
“@今天信树封笔了吗”：看了你最新一章。
“没什么。”他笑了一下，通过电话传来，多了几分磁性和宠溺，听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安糯，新年快乐。”
“@今天信树封笔了吗”：只想说，从没见过这么烂的文。
“……我知道，怎么了？”
“@今天信树封笔了吗”：建议作者大修，不，干脆封笔吧。
“我二十七了。”
看着瞬间显示的已读状态，陈白繁愉悦地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突然问她的年龄……
没等到那头儿的回复，门重新被打开。何信嘉只把上半身探了进来，盯着他：“哥，我知道是你。”
安糯表情一呆，愣愣地应了一声：“是呀。”
陈白繁：“……你说什么？”
陈白繁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声音低润淡淡：“安糯，你今年二十三吗？”
何信嘉表情很平淡：“除了你，没有人会觉得我的文难看。”说完他就重新退了出去，将门甩上，砰的一声，格外响亮。
耳边是他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陈白繁看着紧闭的房门，情绪没太大波动，突然就想起了安糯。
他会不会觉得跟自己聊天很尴尬，在想着怎么结束这次通话呀……
好像瞬间就有话题找她聊天了。
安糯顿时有些丧气，觉得自己连话题都扯不起来。
安糯把画完成了大半儿，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她瞥了一眼，这才发现陈白繁不仅改了微信的昵称，还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又安静了下来。
11点13分。
“没有。”他低声道。
“今天轮休”：今天轮休，起得有点晚。
一时间，安糯突然觉得他就近在咫尺，她有点紧张，主动开口道：“你是还在吃饭吗？”
“今天轮休”：你觉得信树的文好看吗？
陈白繁那边似乎很热闹，安糯在这边能听到他用家乡话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声音带了笑意，隐隐还能听到愉快的聊天声和小孩子的笑声。过了几秒，他似乎换了个地方，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今天轮休？
发出去没几分钟，那边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安糯连忙用手捂住手机的扬声器，有点心虚地看了父母一眼，而后起身走回房间，接起电话。
为什么突然改了名，难道有患者一直找他说话吗？不过他的工作号和私人号好像是分开的。
安糯纠结了很久，也只发了七个字过去：“陈白繁，新年快乐。”
安糯也没再多想，连忙回复：“放假就好好休息。”
隔日就是除夕，晚上吃完年夜饭后，安糯坐在沙发上陪父母看春晚。她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双手抱着抱枕，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给陈白繁发新年短信，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群发短信，又不想太刻意的样子。
安糯：“我刚刚在画画，没看手机。”
安糯犹豫了半晌，突然想起陈白繁说的那句“别跟他说话”，随后，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当作没看见。
因为是他问的，安糯还是没有昧着良心说话：“信树的书挺好看的。”
按礼貌起见的话，她应该是要回关的吧，但是她不想回关哪，一点儿都不想。
过了一会儿，陈白繁又发了两条微信过来。
“……”这人突然关注她干吗？
“今天轮休”：你也喜欢看吗？
@信树成为你的新粉丝。
“今天轮休”：没事，我也不是总盯着手机看。
安糯心情愉快地评论了这张图，评论成功后，她翻开跟陈白繁的聊天记录看了一会儿。又过了几分钟，她打了个哈欠，将通知栏下拉，最顶上的那条通知是三分钟前——
安糯松了口气：“也没有，就之前给他画封面的时候看了他那本书。”
安糯挑了挑眉，戳进信树的微博里看了一眼，想到今天因为信树她才放大狗胆让陈白繁送她去机场，目光忽地变得十分友善。她打开手机画板，飞快地画了一棵树，旁边是一把横空举着的锯子，旁边配字：不就是单身吗？
安糯：“嗯，那我先去吃个午饭。”
@巫谷谷：好奇变成什么样？是分裂出了一个会谈恋爱的人格吗？有点浪漫。//@信树：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请问这是人格分裂吗？
安糯起身，刚想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桌子上的手机又振动了下。
安糯越听越精神，用力地摇了摇头，毅然决然地退出了微信。她点开微博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热门，很快就在谷谷转发的微博里看到信树今天中午发的一条微博——
“今天轮休”：你什么时候回泊城？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看到这个问题，安糯顿时想起听到她说3月份回去火气就大的安父，她纠结了一会儿后，犹豫地回复：“应该是4月份吧。”
安糯瞬间精神得不行，但也有样学样地发了个“晚安”过去。她抱着被子闭了十多分钟的眼都没睡着，忍不住又点亮了手机，不断地戳着那个语音条回放着。
那边没再回复。
过了几秒，他发来一条语音，很短，只有一秒。安糯有点紧张地点开来听。男人的声音缱绻慵懒，喑哑带着笑意，重复了一遍：“晚安。”
安糯等了几分钟，补充道：“还不一定。”
陈白繁：“晚安。”
晚饭的时候，安糯在餐桌上再度提起了3月份回去的事情。
陈白繁：“好，今天早点休息。”
安父的筷子一顿，不太乐意，皱着眉问：“你怎么总想着回去？这才几号，在家多待几天不好吗？你一个人在那边谁照顾你？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工作又不在那边，还不如在家里待着。”
安糯连忙补充：“我也一直没看手机，在跟我妈聊天。”
安糯也想不到理由，声音低了下来：“那边下雪，好看。”
好像有点冷淡……
坐在一旁的安母察觉到她的神情，带着笑意猜测着：“糯糯估计在那边找男朋友了吧。”
怕那头儿等太久，安糯克制住自己继续打滚的冲动，回复道：“到了。”
闻言，安父表情一愣，看向安糯，问道：“找男朋友了？”
看到这两句话，安糯一愣，立刻抱着被子打了个滚。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两个好像真的在谈恋爱？
安糯脸颊倏地就烧了起来，立刻否认：“哪有，你们别乱猜好不好？”
陈白繁：“你到家了没有？”
注意到她的表情，安母脸上的笑容瞬间敛起，语气里带了点纳闷：“你这么慌张干什么？你这年龄还没谈过恋爱才不正常吧，下次回来再没消息我就要给你安排相亲了。”
安糯退出跟应书荷的聊天窗口，犹豫着要不要跟陈白繁说一声自己到家了。她还在打字的时候，聊天窗口那头儿的人就发来了消息：“不小心睡着了，醒来都这个点了。”
安糯被她说得毫无招架之力，忍不住反驳：“不是爸让我大学毕业之前别谈恋爱的吗？”
安糯：“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没？”
闻言，安母立刻看向安父：“你说过这样的话？”
安糯：“到了。”
安父冷哼一声，硬着头皮嘟囔着：“才多大年纪，谈什么恋爱！”
安糯拿起来手机，点亮看了几眼，只有应书荷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到家了没有。
安母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转头对安糯说：“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跟你爸白天要上班，你这一个月也没出过几次门，还不如去那边找朋友玩玩。”
到家后，安糯连行李都懒得整理，飞快地到浴室里洗了澡，随后下楼吃了安母准备的晚饭，重新回到房间里，这时候才记起放在包里的手机。
听到这话，安父再度反对：“这怎么行？”
安母也没多说，只是皱着眉，低喃着嘱咐她多注意点儿，之后母女俩便坐在后面聊天。安父开着车没有说话，偶尔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会笑出声。
安母提高了音量，怒道：“你闭嘴！”安父瞬间合上了嘴，连饭都不敢吃了。
回家的一路上，安糯一直费劲地给他们解释受伤的原因。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不想让他们觉得她一个人住在泊城会被人欺负，所以早就想好了措辞，说自己是去朋友家逗猫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了。
听到想听的回答，安糯忍不住扬起唇，乐滋滋地说：“那我一会儿去订机票，过两天稿费到了转给你。”
安糯到川府机场的时候，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安父和安母一起到机场来接机，话还没说出口，一瞬间就注意到她脸上的伤口。
“行了，你那稿费还没我给你的生活费的零头多。”
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改了口：“3月份。”
“……”
安糯一顿，刚想说4月，却忽然想起了应书荷说的话——“2个月，你的牙医哥哥会不会被泡走了？”
何信嘉在奶茶店待到了晚上八点才回家。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厕所的灯亮着，厕所的门大开着，明亮的光从里头照射了出来，成了唯一的光源。但因为客厅的空间不小，整体亮度还是十分昏暗。
安糯回头，视线对上他那双清澈分明的眼。
很快，陈白繁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背对着光，表情晦暗不明，灯光在他的周边晕染上丝丝光晕，发梢处的轮廓越发清晰明了。
几乎是同时，陈白繁喊住她：“安糯。”
何信嘉伸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你干吗？很吓人。”
接过自己的行李，安糯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放大了自己的胆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挪开，认认真真地道了声谢。见陈白繁没什么反应，她也没再说什么，跟他道了别便准备到安检口处排队。
“忘了开灯。”陈白繁轻轻说着，手上拿着条毛巾，漫不经心地揉搓着头发，随后走到沙发旁坐下。
陈白繁陪着安糯到柜台办理了登机牌，随后跟着她到安检口。
何信嘉看着他散漫的表情，一脸若有所思，但也没再管他。何信嘉把书包丢到另一张沙发上说道：“我去洗澡。”
注意到她的步伐，陈白繁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陈白繁揉头发的动作一顿，抬了抬眼：“你不正常。”
“哦。”安糯摸了摸脸，小跑着跟上他。
“什么？”
就先到这里，下次见面再进一步。
“你前天才洗过澡。”今天不可能再洗。
察觉到她的表情，陈白繁突然觉得今天的每一个举动都做得很完美。他恍若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声音很温和：“走吧。”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何信嘉立刻炸了：“你的房子不是早就装修好了吗？还要在我这儿赖多久？快点搬走！”
感觉到对方手心温热的触感，安糯立刻把手收回，整个人都像是在冒烟。
“不行，安糯住对面。”陈白繁往后一靠，懒洋洋道，“要不你搬吧，我把我家的钥匙给你，精装修，你会喜欢的。”
陈白繁也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拉杆，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手。
何信嘉：“……”
陈白繁从后备箱帮她把行李箱搬出来，用力一扣，将后备箱关上。安糯站在他的旁边，脸蛋依然藏在衣服里，伸手握住拉杆。
虽然他只是说说而已，但他真的没想过陈白繁会变得这么厚颜无耻。
安糯的表情都是僵的，哦了一声，乖乖地下了车。
陈白繁歪头，漆黑的眼直视着他，表情略显慵懒，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下。
见状，陈白繁心情好了些，伸手把她的安全带解开，低哑着道：“没事，先下车吧，别一会儿登不上机了。”
“你是不是出门遇到了喜欢的姑娘？”
陈白繁突然有些丧气，原本内心那股想亲她十下的冲动也散去。他的目光渐渐向下挪，抿着唇，陡然倾身俯向她，看着她猛地一缩的肩膀。
何信嘉的眼神一滞，像是被猜出了心思，表情有点不自然：“你怎么知……”
陈白繁感觉她一直在做跟他保持距离的事情。
“你现在的眼神，有点像未来安糯看我的眼神。”
安糯撇过头看他，心有点慌，细声道：“你如果累的话一会儿拦出租车回去吧？我让我朋友来把车开回去就好，然后我把钱转给你。”
“……”觉得被玩弄的何信嘉深吸了口气，怒道，“你这样绝对泡不到妞，你这样要是能泡到，我这套房子直接送给你！”
陈白繁盯着她的脸，目光沉沉的，没有说话。
说完他便愤怒地走回了房间。
“……”
随着关门的巨响，陈白繁垂下眼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低喃了句：“赚了套房子。”
“我说谎了，我其实很困。”
何信嘉才不懂，追女孩得自信点，陈白繁想。他点开和安糯的聊天窗口，看了看她之前说的话：“应该是4月份吧。”
“……”
看到这话，陈白繁忽然想起之前跟安糯吃饭时，问她的话——“你是以后都在泊城这边定居了吗？”
听到这话，安糯回过神来，把半张脸埋进毛衣的高领里，软糯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地传出来：“哦，我睡着了。”
她那时候的回答好像是——“不一定吧。”
陈白繁被她盯得表情不太自然，忍不住问：“怎么了？”
陈白繁摸了摸眉骨，面无表情地拨通了安糯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那清清脆脆的声音，他的眼角扬了起来，轻声道：“安糯。”
安糯睡得不是很熟，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眼睛迷蒙带着水雾。她的表情呆滞，似乎还没从睡意里挣脱出来，盯着面前的陈白繁，嘴巴张了张。
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安糯有点反应不过来，声音结结巴巴：“怎，怎么了？”
陈白繁把车子停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他忘了问安糯几点的飞机，怕她赶不上，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她叫醒。他侧着头，看着安糯的睡颜，轻声喊：“安糯。”
陈白繁也不再犹豫，直接问道：“你是不打算在这边住了吗？刚刚看到有陌生人从你家出来。”
二十八岁之前可以吗？
“哦，那个应该是我朋友，我3月2号回去。”她小声道。
什么时候能亲到她？陈白繁想。
陈白繁啊了一声，眼睛漆黑如墨，头发垂在额头和耳侧，看起来比平时柔软了些。而后，他微不可闻地说了句：“那还是12天。”
陈白繁舔了舔嘴角，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思绪莫名其妙地扯到了别的方面。
2号那天，安糯回到水岸花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车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能让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安糯的呼吸声，一缕又一缕，像风一样传入他的耳中，像是带了热度，将他的耳根一点又一点染红。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下意识看了5B一眼，随后便拿着钥匙进了家门。
陈白繁回过神，把广播的声音调小了些。过了几秒，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心烦意乱，很干脆地把广播关掉。
应书荷在前些天就搬回了学校，此时房子里安安静静的，被收拾得十分整齐。安糯饿得连行李箱都懒得收拾，到衣帽间里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这次的红灯时间有点长。
3月初的泊城依旧很冷，夜里的空气像是要凝成冰，地上覆着一层薄雪，被过往的行人和车子印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随着车子的移动，她的脑袋也一晃一晃的，及肩的短发因此有点乱，鼻子挺翘秀气，粉嫩的嘴唇抿着。皮肤在白光的照射下更显无暇白净，唯有脸上那道伤口稍稍毁了美感，但看起来还是很可爱。
安糯缩了缩脖子，垂眼看着手机，慢吞吞地滑动着屏幕，因为温度低的关系，她的手指变得僵硬迟钝。
陈白繁轻笑了声，忍不住摇了摇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昨天跟陈白繁的聊天记录。
还说不困。
陈白繁：“你明天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陈白繁也没再说什么，偶尔用余光看她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在看手机。等他再转头，却发现她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双手不知不觉地垂落到腿上，手中的力道放松，但还是半握着手机。
安糯：“不用了，很晚的。”
“不用。”安糯没敢看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着，“我不困。”
安糯：“我让我朋友来就好。”
趁着红灯，陈白繁偏着脑袋看她，轻声问道：“要不睡会儿？”
然后他回复了个“好”，之后两人也没再说话。
安糯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他那儿看去，能清楚地看到他明显凸出的掌骨、修长白皙的手指。她咽了咽口水，摸着发烫的脸，掩饰般地伸手把广播打开。
安糯突然有点后悔。
车里的空间狭小，氛围又安静。
主要她觉得晚上会很冷，而且机场离家里又好远，她不想麻烦他。
他难得休息却要给她当司机，还不如给他表弟收拾房间，他可能也是不好意思拒绝她吧。
如果是她自己回去，她出了机场拦辆车，在车上睡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不会麻烦到谁。但老是什么都拒绝他，陈白繁会不会觉得她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相处啊……
想到这儿，安糯开始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
出了小区后，安糯不由自主地望向温生诊所的方向。现在店门已经关了。
安糯今天起得早，上了车后，系了安全带她就开始犯困。她转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开车的陈白繁，突然觉得让他开车自己却在一旁睡觉好像不大好，而且从水岸花城到机场的车程不算近，开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
安糯叹了口气，在附近随便买了碗牛肉面便往回走。她抿着唇，犹豫片刻，给陈白繁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
“这样啊，好哇！”
安糯：“现在出来买晚饭吃。”
陈白繁侧头，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忽然弯了起来。
她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只好丧气地把手机放回兜里。
原本已经打算拦出租车去机场的安糯开始扯谎：“不想把车停在机场附近那么久，你能不能帮我把车开回来？”
安糯走出电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余光瞥见5B门前站了一个男人，她顺势望了过去。
如愿以偿的陈白繁开始装模作样：“什么？”
就见男人背靠着墙，脑袋微微向下垂着，额前的发柔软地耷拉下来，令他的整张脸看不真切。他的站姿很懒散，看上起似乎有点疲惫。
安糯沉默了几秒，抬眼看他：“你能送我去机场吗？”
安糯表情一愣，犹疑地喊了他一声：“陈白繁。”
“他挺忙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陈白繁像是没听到一样，连头也没抬。
“……”安糯皱眉，忍不住问，“你弟的房间为什么要你来收拾？”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安糯干脆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闻言，陈白繁忽然想到了安糯对信树的不喜，瞬间有了想法。他抬手把垃圾扔进12栋门前的垃圾箱里，表情有点无奈：“回去帮我弟收拾一下房间。”
这下陈白繁才慢腾腾地抬起了头，表情呆滞地看着她。安糯突然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眉头稍稍皱起：“你喝酒了？”
安糯扯了个话题，开口问他：“那你请假在家做什么？”
陈白繁微眯了眼，像是才认出她一样，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带着低低的笑意。
看来装可怜没有用，这种微表情估计她一点都注意不到，而且就算注意到了肯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可怜，直接点的话会不会把她吓得直接回川府再也不回来了。
“哦，安糯。”
陈白繁的表情都快僵硬了，都没等到安糯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抬了抬头，有点疲惫地揉了揉下巴，在心底琢磨着别的对策——如何让她同意让他送她去机场。
安糯看着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回家？”
发生了什么？她又说了什么……不可能吧，她现在说话都很小心了呀。
很快，陈白繁稍稍站直了些，表情懒洋洋的：“没带钥匙。”
安糯内心一悚，冒着冷汗收回了眼。
“你表弟呢？”
走在她旁边的陈白繁微敛着下巴，眼睫毛向下垂着，将那双眼遮挡得看不出情绪，整个侧脸曲线依然柔和，却莫名地给了她一种沧桑的感觉。
“不在家。”
安糯纳闷地看了过去。
安糯的每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十分简短，像是不太清醒还要思考几秒才能回答出来一样。
这话一出，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等安糯问完了，陈白繁揉了揉眉心，费劲地看了她一眼。
“她突然有事。”
“你回去吧，我在这等一会儿就好。”
陈白繁走了出去，回头，单手抵着电梯门的一侧，淡声问：“那你朋友呢？”
安糯依然原地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爸妈不让。”电梯门打开，安糯下意识地又按着开门键，让他先出去，“我就改成今天了，反正也来得及。”
没过多久，陈白繁注意到她的身影，又抬起了眼，轻声问：“怎么了？”
她的这话一出，陈白繁忽地转头看她，撞上她的视线，看起来有点郁闷：“不是明天回去？”
安糯垂下脑袋，语气别别扭扭的，带了点小心翼翼：“你要不来我家坐会儿，等你表弟回来了再回去？”
安糯只好松开手指，看了他一眼，诚实道：“去机场。”
“就……”安糯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捏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外面冷。不过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陈白繁面色未改：“没事，袋子不干净。”说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闻言，陈白繁的眉心一动，背部与墙分离，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没有跟他对视的安糯，他突然就笑了，声音却依然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道：“好哇。”
安糯抓住了“休息”两个字，瞬间按住开门键，另一只手抬起，白白嫩嫩的掌心放在他的面前：“你是不是要去扔垃圾，我帮你扔吧。外面冷，你就不用出去了。”
安糯打开门，给他拿了双没用过的室内拖鞋，随后指了指沙发的方向，说：“你坐那儿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过有人陪你也好。”陈白繁扯起嘴角，温温柔柔道，“我就刚好休息一下。”
看着他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安糯才走到厨房里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安糯一蒙，讷讷地看他。
安糯拿着水杯，走回客厅，把杯子放在陈白繁面前的茶几上。她站在陈白繁旁边，见他半天都没反应，突然有些烦躁：“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陈白繁跟在她的后面，神态漫不经心，诚实地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不用，本来想陪你去验伤和送你去机场就请了两天假。”
“同学聚会。”陈白繁的眼睑掀起，声音却低了下来，听起来居然有点小委屈，“别人都有老婆帮忙喝，我没有。”
安糯先走了进去，按下了“1”键。
“……”安糯的表情一僵，咬了咬唇，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喝点水，醒醒酒。”
电梯恰好在五楼停下。
陈白繁盯着她的脸看，似乎在分辨她是谁。而后，原本抬起来的手突然又放了下去，认真道：“你喂我。”
“哦。”安糯又点了点头，看着他这副悠闲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他的气息清透凛冽，混杂着淡淡的酒气，却也异常地好闻。说话一字一顿的，每个字的吐出都带着温热的气息，将安糯的耳根瞬间染成淡红色。
听到这话，陈白繁不知廉耻地选择撒谎，语气带了点歉意：“我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
看着他清澈分明的眼，安糯的心怦怦直跳，让她觉得几乎要窒息了。她狼狈不堪地把杯子放回原处，声音带了火气：“你在说什么呀？”
安糯收回了眼，小声道：“嗯，我刚刚给你发了微信的。”
“我不管你了！”安糯抿着唇，猛地站了起来，“你表弟回来了你就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要喝就喝，不喝就算了。”
陈白繁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运动长裤，很休闲的装扮，让他看起来还像是个在就读的大学生。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一次性饭盒，看上去像是要去扔垃圾。
听到她踩着拖鞋出去的声音，伴随着关门的巨响，坐在客厅的陈白繁懊恼地闭了闭眼。
安糯点点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扫视了他几眼。
好像做得太过了啊，现在怎么办？
陈白繁调整着面部表情，眼神微微一顿，一脸诧异：“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没等他想好，陈白繁就听到了房门重新打开的声音。
“你……”
陈白繁立刻心虚地垂着眼，继续装作醉了的模样，神情却比之前要僵硬了些。
耳边响起了咔嚓一声的开门声，安糯下意识往那边看。看到是陈白繁，她的表情一愣。
下一刻，安糯走到他面前，把杯子拿了起来，递到他的唇边，冷着脸道：“快点喝。”
陈白繁的眼里划过几分笑意，看到她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下按钮的那一刻，他立刻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安糯打开了家门，拖着行李箱从里头走了出来。
陈白繁凑过去，把唇贴在杯口上。他突然分了心，看着一旁的安糯。
何信嘉：“……”
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长睫微扬，略带颤意，脸上的那道伤口早就愈合了，没有留下疤痕，白白净净的，小巧的手捏着杯把，一点一点地将杯子里的水送入他的口中。
陈白繁走回沙发旁，这才发现电视上的画面，眉眼一挑，轻声道：“你倒还有点用。”
只喝了一小半儿，安糯便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瞥见桌子上的牛肉面，回头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等了十多分钟，安糯还没出来。
想着她估计还没吃晚饭，陈白繁舔了舔嘴角，诚实道：“吃了。”
很快陈白繁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匆匆地走到玄关套上了鞋子。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思考了下，走到餐桌前把刚吃完的外卖装进袋子里，提着重新走回门前，暗搓搓地往外看。
“那你坐会儿，无聊的话可以开电视。”
何信嘉哦了一声，直接打开电视，调出安在门口的摄像头监控画面。他看着陈白繁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打开手机，发了条微博。
抛下这句后，安糯坐到餐椅上，掰开筷子开始吃面，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她转了转眼珠子，看着自己刚刚用来给陈白繁喂水的手，脸颊渐渐发烫，像是被面的热气染红。
陈白繁走回客厅，对着何信嘉命令道：“你去帮我看着，安糯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先去换套衣服。”
怎么喝醉了之后性格会变那么多……等他明天酒醒了怎么办？感觉都会很尴尬呀。
回家拿点东西的意思是还要出去？那他也抓准时机出去好了，他倒要看看她这朋友是何方神圣。
安糯叹息了声，犹豫着什么时候告白好。
忽然间，陈白繁垂下头，看了自己身上的居家服，思考着安糯说的话。
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呀？感觉好像是有一点吧……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呀？要是告白了连朋友都当不了怎么办？
“……”这真的是他哥吗？
唉，这就很烦。
陈白繁压低声音，心情愉悦道：“安糯回来了。”
陈白繁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想着赖到11点再回去。
何信嘉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得连坐下都忘了，有些无言以对：“你干吗？”
一会儿，等安糯吃完晚饭之后，他就说点儿能让她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对她有好感的话，让她有点心理准备。
何信嘉刚吃完饭，准备走到沙发上躺着玩会儿游戏的时候，坐在餐椅上的陈白繁猛地站了起来，起身走到玄关处，顺着猫眼向外看。
那说什么好？
随后，她想了想，补充了句：“刚进电梯。”
——“安糯，你喜欢二十七岁的男人吗？”
安糯走进电梯，有样学样地回复道：“我刚吃完饭，现在回家拿点东西。”
——“不喜欢的话，还有二十八岁、二十九岁、三十岁的选项。”
安糯瞥了眼手机通知栏中央的时间，13点02分。这么一看，今天他好像真的很闲哪，是因为快过年了，所以都没有人去看牙医了吗？
或者是“你觉得找个牙医当男朋友怎么样？”
陈白繁：“外卖到了，我去吃了。”
陈白繁还在思考的时候，安糯家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12点38分。
安糯的筷子一顿，下意识往后一看，随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边往门口走边道：“是不是你表弟回来了？”
陈白繁：“我叫了外卖。”
陈白繁：“……”
11点54分。
安糯顺着猫眼向外看，能看到一个面容白净的男人，但她没见过陈白繁的表弟，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只好开口问：“哪位？”
陈白繁：“我也准备去吃了。”
何信嘉扯起嘴角笑了下：“我来接我表哥。”
11点49分。
这声音透过门板传到陈白繁的耳中，他额角一抽，咬了咬牙关。
陈白繁：“好。”
听到这话，安糯立刻把门打开，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轻声说：“在那儿，好像喝得挺多，你照顾一下吧。”
安糯：“我先吃饭。”
“没事。”何信嘉又笑了下，“他走得动。”
11点40分。
陈白繁装作没听见，动都没动一下。
安糯开车把应书荷送到泊城大学，而后开回了水岸花城，路过温生口腔诊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那头儿看了一眼，心里默默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跟他道个别。她把车停在小区里，下了车，边往12栋走边点亮手机，第一反应就是打开微信，看陈白繁刚刚发来的消息。
安糯皱了眉，看向何信嘉的眼神忽地就变得不大友好：“你就不能……”
听到她还要回家，应书荷也没太坚持：“行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没等她说完，何信嘉突然开了口，笑眯眯地打断她的话。
“不用。”安糯抽了张纸巾擦嘴，“你吃完直接过去吧，我回家拿点东西再去机场。”
“你的灰色外套真好看。”
“没办法呀，不敢得罪。”应书荷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海草，“那我跟他说一声先，送你到机场之后我再过去。”
安糯一愣，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有些莫名其妙：“我这是红色……”
安糯抬起头，一脸疑惑：“你怎么像去当苦力一样？”
闻言，陈白繁猛地站了起来。
“我也想谈恋爱！我也想——”应书荷哀号着，话却被下一秒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收回玩闹的心情，拿起来看了眼，表情一皱，“我老师又找我了。”
何信嘉还在说话：“啊，我是个……”
安糯默默地咬了口面，难得地没反驳些什么。
“安糯，”陈白繁站在安糯的身后，咬着牙关，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有，就很难受。”应书荷瞥了眼她的手机，叹息了声，“当狗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现在你还抛弃我成了人。”
安糯看向他，反应慢吞吞的：“哦，那你早点睡。”
“……”安糯口里的汤差点被呛得喷出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嗯，今天谢谢你了。”陈白繁轻声道。
应书荷咬着寿司，含糊不清地说：“感觉你要嫁来泊城了。”
出了门，陈白繁走在何信嘉的后面，忽然笑了声，压低了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你完了。”
安糯拿起筷子，捏着勺子喝了口汤。
何信嘉回头，露出牙齿笑：“哥，我今晚跟我编辑要糯纸的QQ。”
闻言，安糯抬了抬眼，怕应书荷不高兴，她飞快地给陈白繁发了句“我先吃饭”后，便放下了手机。
陈白繁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应书荷坐在安糯的对面，看着还在看手机的安糯，忍不住说道：“先把饭吃了再聊。”
“我饿了，去给我炒个饭吧。”何信嘉顶着一副十分伟大的模样，轻笑着，“我从八点半饿到现在才来找你呢。”
店里的灯光不算亮，天花板向下吊坠着一点一点的小灯。吧台的上面挂着黑色的暖帘，衬着原木制的墙面和地板，有了种异乡的味道。
陈白繁看了他一眼，了然道：“看来你追的妞不理你。”
安糯和应书荷在附近找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准备在这儿把午饭解决了。
“……”
时间还早，恰好是午饭点。
“可怜。”
鉴定书是由办案单位的经办人领取，所以安糯也没再待下去，扯着应书荷一起离开。
“……”
结束了鉴定流程后，安糯才重新拿到自己的手机。看着对方的话，她的眉眼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翘着嘴角回复道：“刚刚在检查伤口。”
安糯吃完面，把东西整理好后，走回卧室拿起手机。她看了几眼，恰好看到QQ上谷谷给她发了条消息：“信树那边说直接跟你沟通，所以我把你的QQ给他了。”
何信嘉：“……”
安糯看了看好友通知，看到附加消息上写了“信树”。她挪动手指，点了“同意”。
陈白繁眉眼一抬，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一声。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原本僵硬的表情瞬间放松，没再看何信嘉，丢下一句“不用了”便回了房间。
但那边也没主动找她说话。
因为很少在陈白繁面前有这样的待遇，何信嘉的那股恶心感一下子就过去了，他忽然十分受用，挑着眉，语气格外骄傲：“你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我可以给你打造方案。”
安糯突然想起刚刚陈白繁表弟说的话，把红色认成灰色，这是故意的还是什么……而且陈白繁的表弟，不就是信树吗？
何信嘉嘴角一抽，垂着眼，没抬头。他动了动牙齿，抽了一张纸巾，把口香糖吐了出来。
安糯犹豫着，在对话框上输入了一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