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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的新娘

林枕书:“你爸还缺个女儿吗?我这样的。”

“我挺好的啊。”她摊手,“缺钱的话入赘我家好了,我爸正愁公司没人接手呢。”

陶薇微笑:“你走开。”

林枕书安慰道:“他也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们正聊得开怀,宴会厅的灯光却渐渐暗了下来。

提起这事儿,陶薇就叹气:“哎,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事业心强得要死,今天还在北京陪客户应酬。说是想再打拼几年,不用以后为了还按揭忧心。”

这场婚宴定在了渝城最好的一家酒店,一整层楼都是他们宴请的亲朋好友,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其实是个暴发户。因为苏晓冉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吐得厉害,减免了很多琐碎的流程。

“不过。齐城怎么没一起来?”谌珂突然想起什么,插了句话,“上次说的体检,拖了好几个月了。”

但是有些仪式是必不可少的。

“你虽然是做娱乐媒体的,但还是要多关心一下社会和国家。”林枕书拍拍她的大腿,暗暗嘲笑。

多少女生都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她会身披白纱,在父亲的牵引下沿着红毯,缓缓地将她交到丈夫的手里,他们彼此宣誓、交换戒指,从此厮守一生。

后来被科普了一番才知道,谌珂的专业本硕博连读,普通人要七八年才能正式毕业呢。

苏晓冉的父亲早就不在了,她由母亲牵着手,领着她往人生的前路走去。

其实她原本不了解谌珂的情况,听说他学了五年才从渝大毕业,还很是不屑,怪不得每年跑国外看病,传说中的学霸竟然还延迟毕业了一年。

她今天分外地美。长发绾成了发髻,晶莹的水晶头饰插在发间。她的这件婚纱是当季最新款,鱼尾裙摆上手工缝上了数不清的名品水晶,镁光灯聚焦之下,随着她缓慢的步伐浮光跃金,美得好似一场童话。

“胡说,我一直很尊重谌珂的。”陶薇很是狗腿。

那是她期盼多年的童话结局。

林枕书瞪她:“前两年你感冒都不敢找他开药,现在怎么一口一个谌医生?”

乔松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站在红毯的尽头。他一个粗糙的男人,一大早就起来折腾发型和妆面,傻呵呵地笑了一整天。可他其实紧张得不行,手心里全是汗。新娘子走完一半红毯时,他已经没出息地流下了眼泪。

陶薇酸溜溜地吸了口气:“我们谌医生握手术刀的手竟然在这里给你剥瓜子,暴殄天物啊。”

所有人都说乔松是个没心肝的浪荡子,仗着家里有钱把女孩子的真心当游戏。

谌珂将刚剥好的一盘瓜子仁递给她:“吃这个。”

才不是这样。可他从来不解释。

林枕书不再作声,嗑着瓜子,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苏晓冉明白,乔松是一个有爱的能力的人,那就足够了。是她让他明白,爱不是天赋,而是一种能力。

陶薇劝她善良:“别这么说。其实乔松妈妈也只是想找个台阶下,不然去年他们偷偷领证,你真以为乔家的人都不知道?”

乔松抹了抹眼泪,重新扬起了嘴角,迎接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他的新娘。

“说到底还是为了孩子啊。”林枕书得知此事,不屑地说,“怪不得那个老太婆肯松口。巴不得抱孙子呢。”

他们彼此宣誓、交换戒指,戒指戴上无名指,因为无名指的血管连通心脏。

苏晓冉怀孕了。

多少女生都曾经幻想过的这一天,她终于如愿以偿。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台下的女生们大都已泪眼蒙眬。

能够最终赢得乔母的同意,举办这场婚礼,自然离不开他们这些年的努力。

林枕书一边仰着头擦眼泪,一边喃喃自语:“不能哭不能哭,今天的眼妆可好看了,不能哭花了。”

他们走到这一步也算极不容易,这些年也分分合合过不少次,也被各种各样的难关阻挡过,无数次放弃,又无数次回到彼此的身旁。

谌珂笑着将她搂入了怀中。

今天结婚的人,是乔松和苏晓冉。

“这么开心的日子,干吗要哭?”他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她换了另一件白色开衫穿上,两人正式前往婚宴现场。

她哽咽着说:“因为开心最重要也最难得。”

林枕书双手叉腰,捍卫审美:“水绿裙子配上红色披肩才不好看呢!”

顿了两秒,她拍开了谌珂的爪子,嫌弃地说:“有你这么擦眼泪的吗,把我粉底液都快抹没了。”

谌珂匆匆别过头去,说得冷漠:“礼服一点也不好看。”

谌珂看了看手上黏糊糊的东西,呆呆地说:“怪不得你脸上这么脏。”

可是……干吗要其他男人看见?

两天后。

口是心非。她的皮肤白皙又细滑,颈部曲线也极美,但平日里酷爱宽松卫衣,什么身材也看不出来,只有穿上这种设计精致的礼服才能凸显出气质。

林枕书走到医院大门口时,正看见一瘸一拐往外走的沈淼和拦着不让她离开的骆铭。远远地,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不行,这件礼服……”他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你干吗急着出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应该在医院里多养养身体。”骆铭抓住了她的拐杖,不让她走。

林枕书摇头拒绝:“我不,我不要穿这个。”

沈淼皱着眉瞪她:“我今天有课要上。”

很快,谌珂就从她的房间里出来,拿着一件随手找到的披肩递给她。

“缺一次课又不会怎么样!”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条长裙是抹胸款,露出了肩头一大块雪白的肌肤。她本就身材好,四肢纤瘦但曲线玲珑,穿上这身,典雅又性感。

“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我既然当了他们老师,就得为学生着想。”沈淼想从边上窜过去,还是被拦住了。

林枕书奇怪得很:“六月份大热天的,冷什么冷?”

骆铭回怼:“我看你的学生巴不得你别去上课。”

“咳。”谌珂咳嗽了一声,“你不冷吗?我给你找件外套。”

她举起拐杖就要揍他。

“好看吗?”她兴奋地问。

林枕书走过去,咳嗽了两声,笑道:“我这刚来呢,你们怎么都出院了?”

没过多久,伴娘林枕书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纱裙走出了房间,她提起裙边轻轻地转了个圈,裙摆飘扬,银色镶边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好似粼粼波光。

昨天沈淼出去爬山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她听闻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骆铭比她早得多,他还是老样子,真诚又傻气。

她看着对方慌张的背影,捂着嘴偷笑。

骆铭见来了人,立马拉住她:“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她现在这样子可不能出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经不住林枕书逗,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林枕书看向沈淼,被对方一记眼刀给吓得缩了回去。

“你……”谌珂浑身一震,赶紧放开了这个烫手的小祖宗,“你赶紧换好衣服出来吧。”

沈淼冷哼:“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上楼看看你男朋友吧,到处都有女病人缠着揩他的油呢。”

“你这么懂事?难道不想我多陪陪你?”林枕书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我哪敢管您啊。”林枕书狗腿地一笑,看向骆铭,“那就只能麻烦你了哦,拜拜。”

“她是想要见你。所以才会赖在医院不走。”谌珂感同身受。

她飞也似的离开了修罗场。

她撇了撇嘴:“我妈就是爱作怪,感冒而已,非要住院。”

但她没离开医院,她还有件事要做。

人上了年纪之后反而会变成小孩子,越发地任性。当初是刘琦死活要把女孩送到法国,想要她出人头地。可是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反而天天巴望儿女待在身边。

查房的谌医生又遇上了难缠的女病人。

“不去见阿姨了吗?”他提醒道,“你妈妈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了。”

“手术很成功。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谌珂为病人调整了输液管的流动速度,仔细检查了她的恢复情况。

林枕书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我这次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全待在渝城陪你好不好?”

“我觉得胸口好疼哦。”女病人故作柔弱地说。

谌珂算得仔细。他的床头柜旁摆着一个小台历,每晚睡觉前都会仔细地计算着还有几天才能见到对方。但他没有任何抱怨,只是走过去,替她简单地收拾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桌面。

他问:“具体是哪里能指给我看看吗?”

“我们十七天没见了。”

女病人指着自己的胸部,说:“这里痛,医生你要摸摸看吗?”

“嗯?”

旁边的小护士极轻地骂了一句。

“十七天。”

谌珂面不改色地说:“抱歉,我医术有限,不如我替您找主任来帮您看看?”

林枕书朝他眨了眨眼,问:“半个月没见,是不是觉得我又变漂亮了?”

提到那个严肃的老头子,女病人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觉得其实也不是很疼呢。”

她在化妆台前认真地化着眉毛,谌珂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那就好。祝早日康复。”谌珂微笑着往病房外走。

回到公寓里,林枕书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又洗了个澡,仔仔细细地化了个妆,精致但不惹眼。

刚走出病房,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了过来。

林枕书也朝着他抬起手臂—一把接过了饮料杯,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一步不停。

“医生,人家也好痛哦……”

前方的爱人微笑着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谌珂看过去,林枕书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捂着腰噘着嘴,一副戏精上身的模样。

“行了,不跟你说了,晚上再见。”她匆匆挂掉电话,朝着前方奔了过去。

“哪里疼?”他故意不揭穿她,陪着她演下去。

谌珂朝她挥了挥手,绿色的饮料杯格外醒目。

她指着自己的腰:“人家这里疼啦!”

“啥呢?这么容易就让伴郎进门了?不是说好的吗,起码要拔他十根腿毛才行!”林枕书不知在跟谁打电话,遗憾又生气。

说完,她就强硬地拉住谌珂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

但若凑近了,听到她在说什么,刚才的美好形象则会瞬间被打破。

刚摆脱一个又来一个,小护士涨红了脸,忍不住插嘴:“这位女士,请你自重一点。我们谌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刚从北京回来,仍穿着早上开会时的黑色长裙,只在外面套了一件开衫。她扎着丸子头,戴着墨镜,脚下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边快速往外走,一边打着电话。俨然行程紧凑的职业女性。

“哦?”林枕书歪着头看向谌珂,问,“你不缺女朋友啊?”

终于,林枕书走了出来。

谌珂点了点头。

飞机准点抵达,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乘客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着。谌珂身旁站了不少接机的人,或焦急地朝前张望着,或高高地举起了姓名牌不停摇晃。

“那怎么还有那么多女的缠着你?”她说话时看向小护士,眼神犀利。

他在星巴克里打发了一会儿时间,打包了一杯抹茶星冰乐,早早地到了出口外等待着对方。这些年来,谌珂已经记不清来了机场多少次,每次不是接她回来,就是送她离开。

小护士目光闪躲,假装自己不是“那么多女的”的其中一个。

离林枕书的航班到达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谌珂请了假来到机场。

谌珂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谌珂心中有话,却只含蓄地说了两个字:“快了。”

林枕书站了起来,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笑道:“看来女朋友还不够,你还缺个老婆。要不我当你老婆,好不好?”

“也该早点成家啦。”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那可说定了。”他突然发力,将她揽入怀中,“不准反悔。”

谌珂的性子虽最是平和内敛,仍旧架不住一张招惹桃花的脸,他又不是会跟人撕破脸的性子,怎么赶也赶不走。其他男医生真是想不通,同样是穿白大褂戴眼镜,怎么只有他显得那么温文儒雅。病人也好,护士也好,都挡不住他的制服魅力。

小护士目瞪口呆。

主任却不是很满意,摇着头说起老一套的话:“以后都是要成家的人,还是安稳一点比较好。你说你女朋友老是不在身边,多少小姑娘想往你身边钻啊。我都替她担心你。”

这……这是什么情况?

“枕书平时工作挺忙的,满世界地跑,不常回国。”他微笑。

林枕书笑着向她伸出手,娇俏一笑。

“又是这位林小姐。”主任啧啧了两声,“从你进我们医院开始,我就不断听到这位林小姐的名字,可从没见她来看看你啊。”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林枕书。以前是谌珂的女朋友,现在呢,是他的未来老婆。”

谌珂挠了挠头:“枕书下午的飞机回国,我想去机场接她回来。”

渝大附医全院上下可都传遍了,谌珂的正牌女友来砸场子了!

“只是这样?”主任是个老狐狸,知道没这么简单。

跟佛系的谌医生可不一样,他的女朋友极有手段,一早上的工夫把心胸外科那些蠢蠢欲动的女护士和女病人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据说这个正牌女友虽长得漂亮大方,未语先露三分笑,但是一双眸子凌厉得很,任何有不良想法的人都能被她盯得心中发毛。

“高中的老朋友了。”

林枕书在渝大附医待了一整天,也不打扰谌珂的工作,一趟又一趟地给他的同事们送咖啡送下午茶,和护士们聊聊天,慰问慰问他的领导。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待在谌珂的办公室里歇着,特别识大体,同科室的男医生们嫉妒得眼红。

“请假?”主任挑眉,“我以为你自己结婚那天才会请个假呢。哪个朋友这么重要?”

下午的时候,谌珂进了手术室给主任做副手,一连几个小时站在手术台上,好在最后手术成功,也算对得起病人家属。

谌珂抱歉地说:“我正想跟您说,今天我朋友结婚,我得请个假。”

一出手术室,谌珂匆匆换了衣服奔向了办公室。

主任抢先说:“今天下午十号床的手术,你跟我一起去。”

林枕书早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中央空调的温度设得很低,她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睡梦中吹得发冷,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小团,贴着沙发往角落钻。

“主任好。”谌珂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讪讪地把领带给摘了下来,他翻着报告跟对方汇报情况,“三号床病人手术恢复得很不错,再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七号床病人的手术给您安排在了明天下午。另外,今天下午……”

谌珂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人了,领带都系不好。”主任往沙发上一坐,跷起了二郎腿。

“唔……”林枕书一下子就行了,揉了揉眼睛,“你手术结束了?”

主任走进谌珂的办公室时,他刚换上白大褂,在查看病人昨天的检查报告,一只手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领带,刚才在咖啡厅调整的时候勒得太紧了。

“没事,你困了就再睡会儿。”他蹲在沙发旁,替她将碎发拨到了耳边。

他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摇着头离开了。

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不睡了。我们回家吧。”

“嘿!”主任惊了,“你们现在的小姑娘啊,啧啧啧。”

“先不忙回去。”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护士撇撇嘴:“那不是还没结婚呢嘛。”

江水滔滔。

“都在干吗呢?去病房检查过病人的情况了吗?”他双手叉腰,故作威严地提醒,“说了多少次,少放点心思在谌医生身上,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

渝城有山有水,长江的支脉贯穿这座城市。除三座跨江大桥和江面日夜不息的轮船之外,江面之上,还有极富特色的跨江索道。

科主任远远地就听见这两个小姑娘的对话了,他摇了摇头,严肃地走了过去。

谌珂和林枕书乘坐着最后一趟缆车,沿着绵长的索道缓缓地往对岸行进。

小护士们一大早上什么工作也不干,光顾着照镜子了。

夜晚的渝城极美。两岸的灯火在入夜后悉数点亮,耸立的高楼滚动着五光十色的LED画面,细密的荧光萦绕成不息的橙红光辉。站在缆车上,两岸风格尽收眼底,轻轨从跨江大桥的隧道上飞速驶过,像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

“啊!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

“我第一次在晚上来这里呢。”林枕书趴在窗前,惊喜地说。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口红涂歪了。”

自从跨江索道变成了旅游景点之后,每逢节假日都人满为患,在当地生活的人只好绕道而行。而平日的夜晚很少有人来这里,整个缆车里只有她和谌珂两个人,整个空间和风景,都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我明明看到他嘴角弯了一下啊!”

谌珂说:“我是前两年偶然经过这里,才发现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也在这里就好了。”

“笑屁啊!他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好不好。”

林枕书挠了挠头:“其实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年在国外攒的经验够多了,是时候把工作重心放回国内了。”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谌医生刚刚冲我笑了!”

这几年她做法语翻译,中国法国两头跑,不仅不能好好陪在爱人身边,自己也累得不轻。

两个小护士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不善于表达内心,但是那些思念和不舍,她通通都知道。

谌珂听见声音,看了她们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步伐一丝都没有落下。

谌珂点了点头。

“谌医生早上好!”两名小护士甜甜地打了声招呼,撩了撩鬓角的头发。

缆车驶到索道中央时,谌珂忽然开口问:“你早上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谌珂刚刚踏进医院大门,消息就从一楼传到了四楼心胸外科,护士台的小护士们纷纷从包里拿出气垫和口红开始快速补妆。过两分钟,谌珂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往办公室走。

“什么话?”林枕书装作忘记了。

新区的这家医院前两年才正式建成,离大学城不远,招收了不少渝大医学部的学生。而其中,刚毕业两年的谌珂最受院长和主任的器重。

早上不过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其实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已经后悔得不行了。

“他啊,叫谌珂。隔壁医院的胸外科医生。”

“做我未婚妻的话。”他提醒道。

“那……问一下名字总行吧?我只是好奇。”

她讪讪笑道:“哎呀,开玩笑的话,别太当真。”

兼职小妹吓得噤了声,不懂温和的店长怎么突然这么可怕。

“不。”他却固执了一回,“这一次,我偏要当真。”

司悦弯了弯嘴角,眼中却没有笑意:“我是亲眼见证那个帅哥和他的女朋友一路走到现在的,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你就待在后厨洗碗,别想出来了。”

很久之前,他曾问过她—那你从前说喜欢我的话,也不算数了吗?她也曾否定过。

“求求你了店长。给我个微信号就行了。”小妹仍然不死心。

但这一次—

司悦摇了摇头:“不,你不懂。他们不一样。”

“说定了的,你不能反悔。”

她不屑地说:“你不知道吗,越是爱情长跑很多年的情侣,越难修成正果。”

林枕书嘴巴利索,想了满肚子的话想要逃脱责任,侧过身看向他,却瞧见一个闪着光的物件在昏暗的缆车里分外耀眼。

“别想了。”司悦敲了敲她的脑袋,“人家有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了。”

谌珂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丝绒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小妹恳求,“他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呢!”

她愣住了。

司悦撩了撩头发:“当然了,认识很多年了呢。”

她不是没有预料过这一刻。

新来的兼职小妹今天第一次来分店上班,一大早遇上这么帅一个顾客,瞪得眼睛都直了。她凑到司悦的身边悄悄地问:“店长,刚才那个帅哥你认识?”

谌珂单膝跪地,将戒指举在了她的面前。缆车朝着对岸驶去,漫天的灯火铺天盖地地照耀着,将他的面庞染成了橙色,连同那枚戒指,也反射着五彩光芒。他的身后是滚滚江水,他的前方是花火绚烂。

没过多久,他拿着打包好的香草拿铁,笑着走出了咖啡厅。

是他所定义的未来。

那男人会心一笑,浅浅地勾起嘴角,那张画一般的面庞却一瞬间活了起来,眼角的猫纹、眼中的亮光,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温暖动心。

谌珂说:“林枕书,嫁给我吧。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同生活的人,我愿意赌上我的余生。”

“还不是因为一直有人帮你系领带?”她别有深意地笑道。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所认定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曾改变。

他这才发现,手忙脚乱地调整了一番才勉强让领带正了过来,讪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搞不好这些。”

寂静的黑夜里,林枕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那个……”等待的过程中,司悦指了指他的脖子,“你的领带系歪了。”

“我愿意。”

他点了点头。

他们脚下是昼夜不息的江水,上方是浩瀚无际的星空。两岸光辉烙印在他们的眼眸,天地间却不过他们两个人。

司悦问:“还是老样子,常温,加双倍炼乳?”

“要是我没答应你怎么办?”

“一杯香草拿铁。”他熟络地走到柜台前,没看菜单一眼,似乎是个常客。

“那就把戒指扔进江里。”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士推门而入,他眼前的刘海被梳成了中分,露出一双英气的眉毛。不微笑时他看起来很清冷,叫人不敢直视他那双没有焦点的眸子。

“真的?”

“欢迎光临!”司悦展露着招牌甜美微笑,祝您快乐每一天。

“真的。”

数年如一日的风铃声响起,顾客们接踵而至。

“那不行,现在它是我的了。”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Miel Pâtisserie咖啡分店已经迎来了忙碌的一天。

“没错。我也是你的了。”

六年后。

缆车行驶到了索道的尽头,而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失去了自己的形状,我看见远方,爱情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