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她点点头,沉默许久。
他伸出一只手摆了一个“你先说的”姿势。
“只有几个小时。我会在十一点之前回来帮你。我预定了一个垃圾桶,可以减少点混乱。”
很难。她想说的太多,想知道的太多,不敢问的也太多,他远远地坐在那里,避开她的眼睛,在商业大亨的伪装下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
当然是。穿成那样。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她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多么感激你。你的肩膀怎么样?”
“你要进城吗?”
他温柔得足以让她咧嘴一笑。
“我猜你是不是要休息一天?”他抿了一口咖啡。“房间里有东西需要抢救。”
“该死的疼痛。你欠我的。”
或者我可以装装样子直到我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
“什么都可以。”
“嗯,我没事。”
“耶——哈,”他的话在他们之间回荡。“那是我们需要谈论的另一件事。”
“真的,”他承认。“虽然我很快关上了那扇门,但烟火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地方。”
不!她获得性信心最好的机会像沙子漏过手指。她怎么能将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事强加于他?
“说的容易,你的房间又没有湿的一塌糊涂。”
“拜托?”她问道,眼里噙着痛苦的泪水。“安东,拜托。”热泪溢出,滑落她的脸颊,她用手指抹掉泪水,对自己如此不克制感到愤怒。她补充说:“这并不意味着是一种同情的要求。你对我很好,在我告诉你的时候温柔地对待我。在某些方面,这比从火灾中的营救来的更有价值。”
“你还好吧?”他问。“至少他们救了房子的其余部分,要不事情可能会更糟。”
他坐着,沉默了许久,没有看着她。最后,他抬起眼,望向她的眼睛,蓝色的眼睛既疲倦又警惕。
他远远地坐在床上,简直是太不友好了,她直立起身体,把床单紧紧地裹在胸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不是她所期望的。
“我不是医生,”他说,“但你仍旧受到打击,离恢复正常自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晚我们来看看你的感受。”
当她费力地去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安东推开了门。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梳洗完毕,看着是如此遥远,昨晚的凶猛拥抱可能只是她的想象而已。他手里拿着一大杯咖啡。“早安,”他大声说,把她的咖啡放下。
杰塔点点头,不相信自己能说些什么。她拿起咖啡,凝视着它,然后把它举到嘴边。
星期五早上,她醒来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错误的床,错误的房间,周围散发着潮湿的刺鼻气味。
“谢谢你。”
杰塔又累又疲惫,睡着了。
“不客气。”
*
我们像一对陌生人一样僵硬古板。我怎么会想到这会有用?
不知何故,他翻到一边,搂着她,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后背抵着他坚实的胸膛,她的臀部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渴求。透过棉睡衣,他的一张大手抓着她的乳房,这是杰塔最后的安慰。“睡觉,”他说。“别再胡闹了。”
“我刚刚检查了你卧室门上的插销,”他用紧张的声音说。“我后悔极了!你弄得两边都不在一条线上。难怪你打不开。你怎么不找我帮忙呢?”
“算了吧!”他厉声说。“你应该高兴我还能停下来。你应该得到比这更好的。”
她又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愤怒是多么真实。他美丽的嘴唇压在一起,几乎变白了。他的眼睛因愤怒而眯成一条。颧骨上方闪耀着一片红色。然后他更加激动地喊道:“你可能已经死了!”
杰塔呻吟着,扭动着身体,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跳起来,咖啡喷溅沾着灰尘和血液的样板上。“我不想问。”
他用舌头舔着咬她的地方。
“你不会问我一些基本木工常识,却会问我性?”
他咬了她一口,不温柔。如今他整个身体颤抖着,用最后仅存的理智克制着自己。“我们不能这样做,”他说。“现在肯定不行。也许明天事情步入正轨,我们可以谈谈。”
“我没有要求你做爱。我只是寻求些好意。”
“不行,”他烦躁地说,松开她的嘴。他在她耳朵后面印下一个热吻,吻越来越低,一直吻到她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
“我倒宁愿你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安装,”他低吼了一声,手穿过头发,把软软的一头秀发揉皱。
感觉到他的肉体在她的身上掠过,抬起,回归,他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滑动,他的拇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他想要角度。他抱着她,好像防止她逃走似的。根本没有机会!他深深地吻着她,黑暗中咒骂着,舌头与她的纠缠在一起,他吻她,吻她,绝望的呼吸,直到她全身兴奋不已,愉快地呻吟着。
她耸了耸肩。“现在太晚了。损害已经造成了。”
杰塔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他漂亮的弓形上唇,以及温暖饱满的下唇形状。
“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他的身影在她上方恍恍惚惚。她知道他的嘴在哪里,所以她探出嘴唇,吻向他。他吸了口气,随即躲开了嘴唇。他们就钉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他叹了口气,低下头,找到她的唇。他呻吟着,把她压在枕头里,温柔地吻着她。
“你不会伤害我。我信任你。看昨晚的事不就知道了?”
“我不想让你在下星期日把我搞得太累,因为我很累。不管你怎么想,这不是你需要的。”
“我怎么能忘记?你真幸运,我自制力好。你这个烫手山芋,杰塔,不要和任何人去尝试。”
“对不起,”她小声说,暗自激动。
“好像我有机会..”
他臀部贴近她,杰塔当然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话一瞬间就沉了下去。烫手山芋。他觉得她很有魅力,尽管她忽略了她的安全他很生气。所以可能还有谈判的余地?
“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是吗?”他呻吟着,滚过去,把她压在他下面。“你觉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嗯?”
“我今天不去上班,”她故意改变话题说。“我会打个电话。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会知道的。和你那些可怜的律师一样,很多人仍然在度假。”
她又吻了吻他的温暖的背部,然后在他的脊柱的几个迷人的突起处上下舔舐。
安东站在那里,喝掉了剩下的咖啡。
“这是你选择的,不是吗?现在不是时候,宝贝。你可能还在在惊吓中没回过神来,身体里都是肾上腺素。”
“我的房间有多糟糕?”他要离开时,杰塔问道。
他发出一声听天由命的叹息。
“够糟。当然大部分损害是在堵头的墙。床已经完蛋了。衣柜门关上了,所以..?”
“也许是吧?”她低声说。
“所以也许我的一些衣服没事?”
她向前一倾,在他的背脊上吻了一下。这一次她确定听到了他大大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动。
“它们满是烟味。你得干洗下。我希望你投保了?”
对于“麻烦”意味的快感美味直击她的大腿之间,一股冲动,震颤,想要释放自我的感觉向她袭来。
她看着他拉开门,然后半闭上它。他迅疾的脚步走过走廊的木地板,其次是车钥匙的叮当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在自找麻烦吗?”他喃喃地说,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动物般的咆哮。
她静静地坐着,呷着咖啡,想着她最后的童年和家庭记忆很可能在火焰中消失了。那些怎么叫人投保?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勇气,又靠近了一点,抚摸着。她的手指碰到他的睡衣裤边,他的腰部感受到了灼热与天鹅绒般的丝滑。
她的目光落在门背后挂着的白色大长袍上。她脱掉了睡衣和沾着污迹皱巴巴的睡衣,把袍子凑到脸旁。安东的柠檬古龙香水味道在她鼻子旁荡漾。
他退缩了。她好像听到他快速吸气的声音,但没有别的声音。难道她在蹑手蹑脚朝他爬过去的时候他就躺好了?没有试图阻止她?
她有一个理想的借口借袍子,所以她伸出胳膊穿过袖子,把腰带拉紧。安东像长袍般将她裹紧的感觉会很美妙。也许今晚?
床似乎太大了。她抬起头,看到他在另一边,离自己很远的身影。十分小心,她悄悄地、扭着身子爬过去,直到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在不远处暖着她。然后她伸出手,触到了他赤裸的肌肤。
她走到洗衣房,寻找合适的衣服,找到了一条牛仔裤,短裤和内裤,还有几件干净的T恤衫。她选择了最暗色系的。
她伸出试探的手。他去哪儿了?
但穿着他的长袍感觉很好。她在卧室里飘荡,想着他吻她的样子。更确切地说,他无法抗拒的吻她。是的,被钉在他那又沉又重的身体下有点吓人,但是她感到极度紧张,以至于一移动、碰到他就已经意乱神迷了。她告白了自己内心的羁绊,让他知道她信任他,并希望他能成为她的老师。
她转过身来,渴望的不仅仅是他嘴唇上的短暂触碰。她已经错过了他的皮肤,想要他的胳膊再一次搂着她。她知道自己想要他,如果他把他的长腿缠在她的腿上,并像以前一样紧紧地抱住她,也许这就是她必须付出快乐和自由的代价吗?
可怜的家伙,我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义务啊!
可怕的夜晚,震惊的火灾,损失的财产,告白她内心深处最痛苦的情绪,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让生命看起来如此宝贵。现在她想充实地生活,体验生活带来的一切。安东一定会很温柔,她告诉发生的事情后,会试着不吓到她吗?
她把他的长袍凑到她的鼻子前闻了闻,遗憾地解开带子,脱了下来,想象着他的手指轻抚滑过她身体的感觉。但让它发生则是另外一回事。
她希望是这样。
她一穿上短裤和T恤,就拉开被子,把床单扒下来送到洗衣店。她把去污剂挤在布满血和灰的污迹上,用清水冲净之前浸一浸。
杰塔举起手指触摸自己敏感的嘴唇。她可以很容易地想象着他的唇没有离开,他们的亲吻变得深沉而热烈。
她特别用心地重新铺了床,找出新床单在床上捋平,并精准地把被头折叠了一下。她换了一副新的枕套,把枕头摆在一条线上,并且想象她的身体和安东纠缠在一起的情形。他用肩膀撞开门,肩膀伤得重么?
*
然后她惊呆了。她本可能已经死了。应该已经死了。要不是他,她就死了。
“不该那样做,”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真是糟糕的夜晚,我们应该休息了。”他知道自己没机会睡觉了。
延迟反应,她想,瘫坐到床上,她的膝盖真不听使唤了。和父母出车祸后感觉一样。她被委婉地告知事故,并那天晚上在新闻上看到了可怕的残骸(祖父母特别生气),但直到第二天早上,真相才被了解。
他呻吟着离开,退到到远处不胜寒的床边。火热的欲望穿过他的静脉。他身体里的渴望沸腾了,烫伤了他,每一根神经都发出尖锐的折磨。
谢谢,谢谢,谢谢,她喃喃地说,晃晃荡荡、悲伤地躺倒在漂亮的床上。
他认为——他发誓认为,这个吻是一种甜蜜的,没有任何罪恶念头的单纯爱恋而已。没别的。但她的嘴唇贴着他的,柔软地回应着,几秒钟的时间,他大脑便一片空白。
但愿她和安东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秘密。祖母的房子已经为他们之间的争斗伤痕累累,被拆毁的栅栏,被烧毁的房间,额外安装的门。
“这是我对吻的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暗中向她移动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把她转向他,随即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还有他父母的问题。无论杰塔多么努力地回忆,她都记不得有人提过他或他的母亲。但如果他没有亲戚关系,为什么他认为拥有一半的房子呢?
“不是吻,”他说。“愚蠢的矫揉造作而已。”他的腹股沟回应了亲吻杰塔的念头,不由得暗自咒骂了一声。因为房子,因为她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家庭联系,他们之间必须保持业务关系。但..
如果他是有关系的——紧密的关系——那就破坏了她今晚亲密游戏的计划。
“嗯。她是吻了我,现在我想起来了。”
她慢慢站起身来,在离开床前试试走路稳当不。扮了个嘴脸,她又一次捋平床单。
他不由得意的、暖暖地颤抖了一下,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杰塔听起来很生气,几乎是在嫉妒。看来没白花费一周时间与她保持距离。“可能表达方式不同吧。克莱尔什么人都吻。”
*
“但我看见你在隔壁吻她,就在你发布拆除消息几天前。”
安东把银色保时捷停在街道旁边,看起来很鲁莽似乎不太明智。杰塔曾潜入他的皮肤下。进入、扰乱他的头脑。为了最不可能的原因,她把自己呈现在他面前,实在太令人诱惑了。多年来,他避免了强烈的野心驱使下的纠缠,以克服他不太幸运的生活开端。他需要向世人展示自己,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并不是画面的一部分。
他惊讶地哼哼了一声。“克莱尔?永远不可能。我承认克莱尔的外表不错,但她会在一周内把我逼疯的。她在追保罗。”
但从他看到她那张可怕的帽子下布满灰尘,满脸泪痕的那一刻起,他就想..保护她?他想到了那件事,冲红灯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这样一个充满骄傲、恼怒挑战的小家伙。克莱尔可能看起来像一个模特儿,但她性格温和如牛奶冻一样。
“就像你和克莱尔?”
杰塔迸出火花。有趣的火花。她有敏锐的大脑,足够的野心,和活跃的个性,足以惹恼他。
可怜的孩子。她让自己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你需要和那个人有一些感情上的联系。尤其是女孩子。”
但她也有缺点——占有意识强、易怒。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是她的个性令他手足无措。
“是的,那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这么说。
她已经九岁了。九岁。一个小娃娃而已,他打赌。大眼睛、黑头发、恶作剧。
“我甚至都不记得那种事。我在派对上选过一个男孩,喝得酩酊大醉,鼓起勇气。事后我只感觉被挤压、无助、疼痛、愚蠢。”
他打赌叔叔没有去加拿大。他应该直接进入监狱。但是,好吧,她的家人做得很好,说服她,叔叔已经远离了,显然她不想质疑这个说法。
“所以你想试试,其实并不喜欢?”他说。
就让那个叔叔留在加拿大吧。
“你会感到恶心的,”她又喃喃地说,在昏暗的房间转身背对着他。“我不想被冷落。哈莉和布伦有男朋友,谈论他们所做的,正常的女孩..”
几分钟后,他走进了自己的停车的地方。他很早就到了感兴趣的公寓买主那里,但他想做些什么,远离杰塔锐利的眼睛。
“试试吧,”他说,试图听起来不置可否,不知道想要期待什么。
他打开办公室,放下笔记本,打开电脑。搜索“新西兰近亲结婚”,发现自己搜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网站。
“当你拥抱我的时候,我说不出口,”绝望使她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你会感到恶心的。”
父母与子女之间非法。兄妹之间无论是全血亲还是半血亲非法。
她挣脱他的怀抱,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安东知道她现在平静些便松开了她,不太可能从床上溜走。
他望着这些旧观念皱了皱眉。
杰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妨把最后一点告诉你,在那之后,我总是对男孩子心存恐惧。你会找到不与他们单独相处的方式,不会感到受到威胁。我做到了。但当我在外租公寓住时,真的很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找回我的女性魅力,”她补充道,话里还带着明显的苦味。
祖父母与孙子女非法。
安东紧闭双唇,不知道这个呵呵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还是没有完全走出阴影。但在几近的黑暗中,他们关系紧密,肌肤相近,使得告白容易些。
嗯,最先和最后的都看完了。他有没有可能是杰塔的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兄弟吗?他没看出迹象。杰塔比他小六岁,如果他的母亲突然生了一个小妹妹在他身上,他应该注意到。
“呵呵!”她苦笑了一下。
就剩下他未知的父亲了。
“在那之后呢?”
肯定不是杰塔的父亲吗?这个念头像道闪电一样闪过他的大脑。
“你不知道还能指望什么。也许你是对的,开诚布公。我太年轻了,当时才九岁无法处理此事。后来我失去了父母,所以十五岁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胆汁涌上他的喉咙,又热又酸又恶心。他捂着嘴忍住恶心。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直到他能平静地考虑这个可能性。他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哥哥。
“没什么。我不该强迫你告诉我的。”
杰塔的父亲在他和母亲结婚前已经生了一个儿子。
她还在把这事摆出来,显出一份开玩笑的态度。也许我根本没有帮过她?也许我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他又考虑了一会儿这讨厌的可能性。
想起她勇敢地告白自己的过去,他皱了皱眉头。
那我就应该叫安东·里弗斯而不是安东·哈维兰德。
安东紧紧抱着啜泣的她,控制不住使劲笑起来。几分钟后,她安静下来。“我的故事,”她喃喃地说。“我想,比你预料的还要多,怎么能克服呢?”
巨大的放松感觉席卷了他。
“不是血。但当时我不知道,所以我开始咆哮,以为这都是我的错。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快,所以至少我摆脱了。”
不,从前某个地方一个名叫亚瑟·约翰·哈维兰德男人离开了怀孕的伊泽贝尔,就没有机会再要杰塔了。他开始感觉好多了。
“啊。不是血?”
旧维基百科有他需要的额外信息。
安东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噗地笑出声来,杰塔突然抬起头。“不,这事挺可怕的,”她边说边笑出了眼泪。“我是如此,如此的害怕。主要是因为我以为我伤害了他。我能感觉到流出的血液..”
表兄之间没有禁止。
她又开始啜泣了。“太可怕了,”她喘着气说。“格雷厄姆不知为何突然缴械投降了,他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爸爸大叫了一声,那声音我以前从未听到过。妈妈尖叫着。”
他和杰塔至少在法律上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