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交情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况且,就算是我们难忘的童年时代里,我并不记得有哪一回是我们主动带着袁芳出去玩的,相反,印象当中的黄毛总是为了能够加入我们的游戏行列对我急进讨好。说起来人生的际遇真是很不可思议的,袁芳的父母都没有什么文化,她本人也只是一个高中学历,在酒店大堂一站就是一天,谁能想到如今她却是当年我们院儿里出来的小孩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我并不知道她“出息”在哪里,她有什么特长,又或者她的生活来源是什么,我只知道她现在是个富婆。其实我很鄙视她,没有任何理由,但是我对她的鄙视只能深深藏在心底,不敢表露丝毫,如果我敢公然的鄙视袁芳,不光是迟大志会认为我是出于纯粹的嫉妒,就连我自己都免不了会这么想。
快下班的时候迟大志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无论如何晚上不要再安排别的事情,袁芳张罗了几次要请吃饭,今天终于腾出了时间。迟大志的语气似乎我应该为大款袁芳请我吃饭感到无比的荣幸,但是我偏偏没有半点的感觉。
我不认为成长对于友情来说是一件好事,实际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纯洁的情谊总会不自觉地被利用,用来获取钱财或者别的什么,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甚至恐惧成长,害怕失去。
尽管我是被周围的人们公认的奸猾者,但是无论如何我无法更改自己的本性。很早以前迟大志说如果我在抗日战争时期不幸被捕的话,一定成为一个最一流的汉奸。其实我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我永远无法为别人保守秘密,甚至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