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什么?”
“难道你一点也不难过?”
“你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睡了,你难道一点也不难过?”
莉莉双手抱臂,将绿裙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得不承认绿裙的能干和美丽。但是,她要将她比下去,一定要将她比下去!
绿裙笑起来,“他果真和你睡了?”
“你可以走了。”绿裙平静地打发她。
“你不信?我和很多男人睡过,可从没一个男人像他那么优秀。”
绿裙太了解这个女孩,她被男人宠得太多,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久而久之,她便有了一身固执的霸气。青春和权势的霸气。青春是她自己的,而权势则是她父亲给她的。
“哦?是吗!他竟会那么优秀——”绿裙觉得好笑,像从未遇到过如此可笑的事情。终于,她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你们两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莉莉扬眉吐气。
她太懂陈家辉了。
“是吗?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绿裙嘴角带笑。她看着莉莉的绿指甲,她不知道,把指甲涂成绿色有什么好看的。莉莉三天两头来办公室,向她父亲撒娇,索要大把的零花钱,身边的男人像换袜子一样随意。公司里所有的人一看到莉莉都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模样,惟有她不亢不卑。她打心里看不起莉莉。
莉莉尖声冷笑,转身而去。她本想来赢回些什么,可是她却输了。
“陈家辉现在已是我的男人,我把他给搞定了!”莉莉抚摸着她绿色的指甲,一副漫不经心的胜利的表情。
绿裙正想准备下班,一抬头便看见陈家辉推门而入。
第二天,莉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绿裙的办公室里。
“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绿裙看了一眼陈家辉,熬不住又是大笑。
失意的女人,茫然地蹲于地上,疲惫而苍白,像个被人冷落了的破落户。她没有哭,只是双眼无端地湿濡了。
陈家辉不知所以:“什么事,这么好笑?”
她的心被搅弄成一团。为什么费尽千般心思,她还是得不到他?她恨得牙痒痒。
“莉莉刚来过,她来告诉我你和她的事——。”
他走了,头也不回。
陈家辉稍一愣,随即明白绿裙为何大笑了。
“你喝醉了,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她说什么来着?”陈家辉也面带微笑。
而他并不显得慌乱。他将她的衣服捡起来,却并不为其披上。是省得她借机发挥?他将衣服置于床上,如一个长者,他好心地对她说:
“她说她和很多男人睡过,惟有你是最优秀的,没想到你居然在那么多男人之中排众而出,真是不简单哦——”
他转头看她。目光与目光短兵相接。她更加放肆地看他。
面对绿裙略带调侃的话,陈家辉一笑而过。他自嘲道:
如此的诱惑!有几个男人能够逃得过这样一劫?
“竟然这样抬举我?!”
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围着追着,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一直在她心里!莉莉褪去所有的衣服。有点放泼,也有点自恨。她望向他,带着挑战的意味。
绿裙停止了笑。她看着陈家辉,故意道:
酒店的房间永远向人们提供着爱情快餐。可是,他却不是个甘愿享受爱情快餐的人。
“人家女孩子这样对你进攻,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
她不顾一切地缠牢他,不许他离开。
“已有最好的女人在我身边了,对别的女孩,我哪还会有兴趣?”
他只得为她开了一间房。
她看着他,羞涩地一笑:“这一次的单子,刘总已答应和你继续合作。”
陈家辉无奈地笑。
他看她的眼光更为欣赏更为温情,“谢谢你一直从中帮忙。”
“我要去酒店,我要你陪我——”
“你拿什么谢我?”绿裙调皮地问。
“那你想去哪儿?”
“我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够不够?”
“不,我不回家!为什么要送我回家?”莉莉甩开他的手。
此时的莉莉却在父亲那里大闹不休,她非得让父亲辞掉绿裙。
“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做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去辞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惹你了?”刘总责问莉莉。
他哑然,继而微笑着看她,这个年轻的女孩!他已心里明白,只要他愿意,他已遇上艳遇了。不过,他又怎会对她动心呢?这样的一个小太妹!
莉莉咬牙切齿:“是陈家辉惹了我!”
“你不给我面子!为什么你总是不给我面子?我哪一点不好?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性感?”
刘总愕然,“他惹你?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会来惹你?!”
她拼命劝酒,他却不敢多喝,惟恐酒醉误事。莉莉显然不太高兴,她噘起粉嫩的小嘴道:
“爸——”莉莉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扒光了衣服,他都不要我,我哪一点比那个女人差了?为什么他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莉莉的酒量大得出奇,想必是天天泡吧练出来的。
“你疯了?!”刘总气得直打哆嗦,他猛摔了一个杯子,“你真是让我失望!”
他无法脱身,只好身不由己地跟了去。
莉莉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什么事那么重要?陪我去喝点吧——”她不由分地拉着他,去了一家酒吧。
刘总的心口疼得直打颤。莉莉三岁时妻子病死,扔下他父女二人在人世。他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却不料因为他的溺爱,造成了莉莉的不争气。
“我正想去办点事儿呢。”
他在商场运筹帷幄,叱咤风云,几乎从未失过手,可在女儿身上他却失手了。他无限痛惜地看着莉莉,长叹一声:
他讪笑着——
“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才不这样胡来?!”
“你想逃?!”
“爸,这一次,我真的不是胡来,我就要这个男人。今生今世,我非他莫嫁!”
莉莉是个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疯玩的女人。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太妹。他正想避开她时,她却嬉笑着跑过来,将手插进他的臂弯。
刘总双眼充血,带着满腹悲痛和愤怒,蓦地猛喝一声:“你给我滚——”
那晚陈家辉正想去找绿裙,却在路上遇见了刘总的女儿刘莉莉。
刘总喜欢跳舞。在梅城最豪华的舞厅里,青莲见到了他。
绿裙趁机推荐了陈家辉的公司。刘总好几次曾和陈家辉合作,都很满意,便欣然应允。
刘总正是精壮之年。他的个子颇伟岸,眉目之间,隐藏着一股霸气。他被奉为服装界的顶级人物。他总爱纵声大笑,使坐于他对面的人有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寒意。
“我也正有此意,特别是和国外经销商打交道,他们讲的是效益两字。我会去找一家实力较厚的服装公司和我们合作。”
青莲坐在他对面,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
刘总笑着表示赞同:
他也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她。
“合同上的工期虽然是三个月,我们加加班也能赶制出来。可合同上还有一条,不能按时交货的按每天罚一万元计,如提前交货的,也按每天一万元作为奖励。我们何不将部分单子分给别的公司做,这样,让他们赚一点,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既保证了交货日期,又能得到一笔奖励。岂不两全其美?”
虽然不发一言,却已交了手。
做好计划表时,她对刘总说:
“能请你跳个舞吗?”他已在她身边,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江南制衣公司又接下了一个单子,是运往法国的一批时装。刘总要求绿裙拿出一份计划表。绿裙按往常的经验,从面料到裁剪到加工,细细一算,至少得花半年时间。
她含笑点头,第一次和一个父亲般的男人跳舞。
可纵然如此,女人仍是不甘心。她就不信,他们的感情会找不到一个出路。
二人共舞时,青莲很含蓄地,动用她的“本钱”。一身黑缎子的露肩洋装,那凉薄柔滑的料子,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的身材。白瓷般明净的肤色,优雅高贵。
山林依然静极,一线泉水在山坡下迂回前行。她的眼里起了雾,无端地生出一些山穷水尽的感觉。
这是一支慢二步舞曲。感受多于运动。如闲庭漫步,阶下低喁。
她无声地嗟叹。
“青莲——,好美的名字!”
把一个动弹不得的小女人,围困在里头——又乱又热的私欲中。她惶惑地望向他,来自心底的渴求自身体蒸发出来,无奈地荡漾于空气中。
“谢谢!”
一切动作停止。
“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漂亮。”
她在他怀里若不胜情地颤抖,像一头无法自主的软弱的小动物。他十分怜惜又十分满足地长叹了一下,突然住手。
男人惯用的伎俩。青莲莞然一笑,以示作答。
他吻住她的唇,撩开她的衣服,把手伸进去。她的肌肤在他的揉搓下,热烈而活跃。她的脸刹那间红晕鲜艳,迅速地蔓延至耳背脖间。
“以前去过巴黎吗?”
“我也不会放过你——”
“没有。”
她的眼里闪着渴求的光芒,气息开始急速。他换了个姿势,更紧地抱住她。
“想去吗?”
“我不会放过你——”
“当然想。”
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觉得非常的感动而软弱。美好的日子本就不长,就让那份矜持靠边吧。她双手更紧地环住他的腰,含糊地说:
“如果只是我和你两个人去,你愿意吗?”
“傻丫头,人人都会老去。等到老得掉光了牙齿,我还会带你来到这里,看看山,看看水,听你说说梁祝的故事。那不也一样是一种幸福吗?”
青莲稍一愣,便一笑而过。
她想起了她母亲。属于女人的美好日子实在不长,飕一声便转眼逝去。一个女人老了,就会后悔年轻时怎么没去好好把握。母亲的好日子过去了,如何追得回呢?
刘总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心里有数,她来的目的,绝不会只是陪他一起跳个舞而已。
“我不怕死。我怕老——”
“和你开个玩笑啦——!但愿你能在这次大赛中获得名次,到时候,就可和大家一起去巴黎了。”
他的怀抱分明是一种坚定的温暖。听着他的心跳,让她悸动不已。可不管她百般的向往,她就是得不到他。他和她之间,总有一种无形的东西,阻碍着他们前行。那是什么?
她的笑变得无比灿烂。
在他的怀里,她竟然觉出了寂寞!
“到时还请刘总多帮忙。”
她依然在他怀里,不动。她闭着眼,离着魂。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寂寞。
一曲终了。他请她坐下。这一次她并不是坐在他对面,而是坐在了他身边。他本和几个朋友一起坐着的,可此时,那些人却都识相地找借口走开了。
他摸着她的头发说:“梁祝虽美,但他们的爱太短暂。这样的爱是不现实的。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非要以死解决。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又一支曲子开始响起,伴着旋转的灯光。那是一只轻快的伦巴。
而很多时候,男人给予女人的幸福里面,不一定有快乐。
刘总拍了拍她的肩膀,征询她的意见:
他是过来人。尤其是一个大男人,儿女情长之事,只占了他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或者说只是一个点缀。他爱她,这个躺于怀里的女人,是那么的美丽多娇。有了事业的男人,身边少不了一个女人。他已得到了,他像一个慈父般疼着她,爱着她。他在心里发誓,他会给她幸福。
“这里太闹了,要不,我们出去兜兜风,怎样?”
他是懂她的。她的一切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除了应允以外,她还能说什么?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整个人绵软地躺在他怀里,恨不能贴得他更紧更深。可却又难为情!虽然他们从未跨过那一步,但,在她身上,却好像已发生了千百遍。
车子一路行去,她不知道他要带他去哪儿?又不便开口问。于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上。
她的脸热起来。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香。不知是来自山林间,还是来自他的胸怀,那是一种绵远而古老的香。她闻着它,有一种让人昏沉欲仙的感觉。
终于,车子在海边的度假区前停了下来。这里的一排小宾馆,是有钱人用来度假休闲的去处。她猛然醒悟——
四周静极。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他抱着她,温情地俯向她。他的手心放在她的胸前,却不动。仿佛等待着她的动情。
他要带她去开房?
她最害怕毛毛虫。握起双拳捶他,他就势将她搂进怀里。
她当然也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最终的目的,不会只是大家在一起跳个舞那么简单。
他以专注的神情聆听。他告诉她:“你已经得到了。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不过,我不能保证,下辈子的我们是否会化为美丽的蝴蝶,说不定,就化了一对毛毛虫呢!”
这些,她原本早该想到的。
她对他说起了梁祝故事。梅城是梁祝的故乡,几乎所有女孩的心里都装有一个梁祝的爱情梦。那是她最向往的一种爱情。浪漫,原始,含蓄,专注。当她在述说一对蝴蝶的前尘故事时,眼里充满对爱情的向往和迷恋。
虽然,她知道十个男人九个花。更何况像刘总这样有身份的人,女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可她一直心存侥幸,她以为刘总会对她网开一面,会尊重她。
他带她去郊游,去一个小山村里度假。他们坐在一个长满青苔的山坡上聊天。
找个理由脱身?如果就这样逃脱,双方定会陷入尴尬境地。而且刘总又会怎样看她?
他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因为身边有她而更加的光彩照人。他处处以她为荣。她也觉得了。他很爱她。
她心如撞鹿。下车时,不禁打了个寒噤!
而这些缺憾,他一定意识到的,可他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他是装着无所谓,还是真的不在乎?她不知道。
她确实很想刘总能伸手帮她一把,可到了果真要她付出自己时,她却又害怕
也许激情会有,但那却是达不到目的的一种激情。男人和女人之间,当激情达到了目的,便是一种浪漫。当激情始终达不到目的,便是一种缺憾。这种缺憾久了,是否是一种病态?
了。她的脸在月光下变得更白——一种失血的白。
是的,她与他之间,少了一些激情。
“走,我们去海边透透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在她身边道。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其实是一种“寻找”的过程。爱也一样。也许,她还得继续在他身上寻找,寻找那份本应该存在的激情。
她稍稍缓了一口气,跟着她走向海边。可步伐依然僵硬,极不自然。
他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备至。他是她寻找了多年终于等到的男人,他带给了她太多的快乐,太多的幸福。但是,那些快乐和幸福之中,却无奈地掺和了一些怅惘。这样的一种感觉,她又怎能对母亲开口?
此刻,她仿佛有些后悔了。
蓦然间,她的泪冷不提防地便淌下来。她的双手从母亲的掌心滑出。母亲感觉到了,一定有不快乐的事缠住她了。
是哪儿来的勇气,让她义无反顾地只身来找刘总?
她看着母亲祥和的脸,不知道一个女人学会认命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难道只是一时冲动?
可一切都逝去了。不管母亲曾经如何的抱怨和不甘,到如今早已心静如水了。母亲终于认命。
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他轻轻一笑。
那个年代的母亲,是否也曾对爱情充满过幻想呢?
来找他的女模特很多,但都让人感觉是急功近利的那种,俗不可耐。虽然,身边这个女孩子也是怀着同样的目的而来,但他却分明对她滋生出了另一些好感。
她的心莫名地酸了一下。母亲的脸已爬满了皱纹,在长出皱纹之前,母亲应该也曾有过属于她的青春年华吧。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的气质如青莲般恬淡。她的美是一种宁静的美,毫不张扬,需要人去发现去探索。虽然,此刻的她已毫无笑意,但也自有几许楚楚动人的可怜。让人望一眼便生疼惜之情。
母亲笑着拉过她的手,抚摸着。
他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她内心的害怕和矛盾。他想尽力使她放松,让她知道,他并无他意。
知女莫若母,她的惶惑最终瞒不过母亲的眼睛。母亲劝她,任何女人都逃不开一个男人,逃不开一个家,家和一个好男人永远是天下女人所追求的最终的幸福。
“这次我们和上海一家大公司合作,准备推出一组有中国特色又和世界流行同步的时装,去巴黎时装节上参赛。模特将在这次全国大奖赛上挑选。真的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可是,在她品尝这份幸福的同时,心中却总有些憾意在搅乱着她的心情,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回过头去重审自己的幸福。
刘总的真诚,青莲的心里除了感激以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她也和母亲一样,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应该说,她是幸福的。
稍作停顿,刘总问她:
有那么一段日子,她竟然偷偷地妒忌过自己的母亲。她觉得,母亲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得到了父亲这样的男人。
“你住哪儿?”
很多时候,爱与恨就并排放在一起,当女人弄不清爱与恨的时候,便成了怨。而一个女人在怨一个男人的时候,肯定是有爱的。
“梅园。”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可不管怎样地抱怨,父亲在母亲的心里始终是高于一切的。
“那可是个好地方,其实我早听说了关于你们的传闻。”
母亲常向她抱怨:人宁可靠天吃饭,也不可靠官吃饭。尤其是一个女人,万不可嫁给为官的男人。在这样的男人眼里,女人永远是弱者。
她笑笑。
当父亲常常不屑地说着,你们女人懂什么?一副大男子架子的时候,母亲常被刺伤。可在家呆了几十年的母亲,早已失去了工作能力,她只能靠父亲吃饭,这已成了不可违背的事实。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刘总说着,大踏步走回停车的地方。
母亲本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可在一个比她更强的男人之下,母亲只能让步。为了这个家,母亲辞掉工作,做了家庭主妇,负担起所有的家务,照顾起了她和父亲。时间一长,母亲的牺牲也便变得不足挂齿了。
她的心陡地放下来。脸涨得通红,枉自作多情了一番!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差点错怪了好人!
母亲得知她已恋爱,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到了紧张的地步。只要一逮住她便急切地想知道他们的进展如何。可怜天下父母心,要到什么时候,一个母亲才能对女儿做到真正的放手?
在梅园门口,他为她开了车门,如一个长者。
她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一回到家里,她便觉得莫名地心烦。她怕见到她父亲,也怕面对她母亲。
“以后少穿这条裙子,尤其在男人面前。这条裙子太诱人!”他依然爽朗地笑着,和她轻松地开着玩笑。
只要有爱,总有一天会跨过去的吧。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情是会永远停滞不前的。
她羞涩地一笑,闪进了梅园。
她很清醒地爱着他。
她在大门后面,看着他上了车,然后潇洒地离去。莫名地,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兴奋。她觉得,像刘总这样的男人,原来也是可以交朋友的。
对于陈家辉,她是再也不肯松手了。虽然在很多时候,他们彼此依然无法安慰。
青莲突然想到聂风,她得马上见到他。
她好不容易绕过了她父亲。她终于可以将自己双手交出,放在一个男人的手心里。
这是一组充满古韵又揉和着现代质感的服装。这些花去聂风半年心血的作品,现在却被退了回来,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挣扎着过来!
青莲也没想到,聂风的作品怎会被退回来?她立即想到刘总,她劝聂风去找刘总说说看,兴许——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当感情找到了寄托,她的生活也便充满希望。有希望的日子总是令人炫目的。眼前的一点点遗憾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聂风却似被突然激怒了:“我相信我的设计作品,还不至于丢脸到要去求人的地步!”
二十六年的感情终于找到了一条出路,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也许,托个人,就不用再折腾了。”青莲继续劝道。
再往前走,也许会有一个更灿烂的天地。但走到这一步,她已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我不觉得折腾有什么不好。那至少保持了人的尊严!”
而她仿佛不在乎这些。和男人相比,女人往往更注重精神上的恋爱。
青莲怔住。这样的话仿佛一拳打在她的鼻子上,让她呼吸困难。
假如再能跨过这个点,他们便可算得上是神仙眷属了。而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些不如意之事,牵牵绊绊的,留下一路的遗憾。
“好啊,你要清高,你要尊严,可在这个社会里,我不懂你守着这份清高和尊严,最终能换来什么!”
绿裙既是他的恋人,又是他的朋友。一个完美的结合。
青莲一气之下,转身而去。
他只知道绿裙是一个聪明又能干的女人。在感情上,她已是他的恋人;在事业上,她又是他的朋友。对于一个有抱负的男人来说,恋人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事业上的朋友却远比恋人重要。
聂风颓然坐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要想在物欲世界里,保持尊严,实在太不现实。但是,人总需要为自己保留些什么吧。
她一直帮陈家辉接生意,陈家辉的公司业务量翻了几倍。这其中当然有她父亲的功劳,但她不会说,陈家辉也永远不会知道。
在江南公司,刘总正和陈家辉签合同。
但他和她都是健康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真能超越性爱吗?
十万套服装,凭江南制衣公司半年都赶不出来,刘总却要求陈家辉在三个月内统统赶出来。
性爱被他们刻意地忽略了。
从商十几年,虽然从经验能力来说,陈家辉都在刘总之下。但他也不愧为商场老手。他知道,刘总这是在有意为难他。但在强手面前,他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退怯。稍作镇定后,他毅然签了合同。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二人之间都无法再跨进一步。
陈家辉一回厂里,便想办法联系其他厂家,找人商议合作的事。
绿裙和陈家辉的恋情仿佛凝固在了一个点上。表面上,他们显然已是一对无法分开的情侣,一天不通个电话或不见个面,仿佛这一天就过不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