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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崩溃

邱世祖问:“他俩凑一块儿能说什么?”

“就是六年前小震那事挑头儿的刑警,后来就他追着不放,没找着证据才算完。”

“不清楚。”

“邢维新?”

“那手机倒没多大用处,只怕……”邱世祖顿住,猜出大概。

陈胜面色凝重,点点头,“我还打探到,他最近跟刑警队的邢维新走的很近,对方经常去找他。”

陈胜说:“今天看他跟个女的在一起,听说他前段儿领证了,看来就是他那小媳妇。”

邱世祖蓦地睁开眼,存有疑惑:“他真这么说?”

邱世祖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说手机不能给,他留着保命。”

陈胜勾唇,头埋下几分:“瞧他对那小媳妇还挺重视的,要不搞点事情警告警告他?”

邱世祖懒洋洋嗯了声,眯起眼:“回来了?强子怎么说?”

半晌。

陈胜半蹲半跪:“邱老。”

“你看着办吧。”邱世祖慢慢晃动手中高脚杯,末了来了句:“注意分寸。”

邱世祖在后院泡温泉,池边放着水烟和红酒,他胳膊搭在两侧,闭眼养神。

陈胜一笑,应了声是,冲他颔首后起身告辞了。

车子一路开到会馆门口。

邱世祖仰靠在池子边,刚阖上眼,旁边有人轻唤一声,“邱老,电话。”他把手机贴至他耳边。

陈胜拿眼尾瞥他,拉拉唇角,开车走了。

没听几句,邱世祖双目突地睁开,一把夺过手机:“你说什么?”

他直身,“跟邱老说一声,陆强一心过好小日子,请他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强说话算话,今天敢下保证就不会食言,他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那边道:“震哥不让我上车,他开自己那辆吉普出去的。”

陈胜站住。

“他那状态能开车!”邱世祖吼起来,“人去哪儿了?”

陆强手撑木桌边缘,低垂头。他扔了笔,转着脖颈往门外看一眼,“等会儿。”

“来、来了震哥上大学的地方。”

陈胜说:“你交友面儿还挺广的,都跟条子混一起了?邱老让我点你一句,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更别做。说完冷哼一声,踢开脚边凳子,往小区外面走。

“去哪儿干什么?”

陆强手一顿,没接话。

“不太清楚。”那边窘迫的答。

陈胜冷眼瞥着他,脑筋一晃,突然笑了笑,没有强求。接着问:“听说你最近跟个老刑警走的挺近?”

邱世祖眼神阴鸷,胸膛剧烈起伏,一把挥掉池边的水烟和红酒:“一群废物。”

陆强换好衣服,在值班表上画了几笔,该干什么干什么。

转眼,钱媛青给定的日子马上就到,回去办喜事要请假一周,卢茵手头有几个样本没完成,走之前必须交稿,事情积攒了不少,这两天加班到六七点,满身疲惫的开车回去。

他低骂一句,两人块头差距很大,为掩人耳目,他没敢带人来,论单打独斗,占不到半点儿上风,更不敢贸然去他身上抢。

好在陆强做好饭等她,好吃不好吃,总算有口热乎的,吃完基本摊到床上,陆强也不用她干活,简单洗洗就睡。

陆强目光平静,淡淡说:“真扔了。”

连续两天,但只搞完一个样本,卢茵有些心急。

陈胜气急败坏:“警告你,别跟我在这耍花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天到九点,陆强期间打来电话,说和根子他们在外面喝酒,问她几点结束。

陆强说:“前几天进水,给扔了。”

卢茵看一眼时间,天色太晚,也想早点儿回家,便问了地址,顺便去接他。

他手机设置的自动录音,那晚吴琼给他打电话全程录下来,虽然没什么重要内容,却能证明是吴琼拿着邱震手机打的。案发之前,吴琼拿着邱震手机,增加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这点对他并不利。邱世祖虽然不知道他设置的功能,但必须消灭一切可能证据,保证邱震的安全。

陆强和根子几人吃露天烧烤,在七道街夜市上。卢茵不太顺路,她查了下导航,定位后,跟着指示走。这个时间车不算多,马路上空荡荡,她忍不住看一眼后视镜,踩了脚油门。

“别装蒜,我要你手机。”

后面一辆黑色标志,似乎也跟着快起来,始终和她保持五米的距离。卢茵眯着眼睛,想努力看清他车牌多少,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车跟了她好几天,每次都在她家前面一个路口就转弯离开。

原先顾忌他的地位,自打上次夜晚的偷袭,陆强变成怂包,那以后,更一门心思想把他彻底制服。

也或许这几天她太累,出现错觉也不奇怪。

陈胜扫他一眼。曾经两人同时跟着邱世祖,一块儿进的巢会,明明自己脑筋更灵活,偏不受重用。他光有一身蛮力和不要命的劲头,却得到邱世祖赏识。

一时神思有些飘忽,她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瞳孔微缩。前面红灯,一辆银灰色轿车堪堪压住斑马线挺稳,卢茵猛踩刹车,和前车只差一两米,刚呼一口气,只感觉身后受到巨大冲力,砰一声闷响后,黑色标志擦着她车身划过去,对方猛踩油门,声声轰鸣中,闯过红灯开走了。

陆强:“什么手机。”

卢茵手软脚软,恰巧红灯转成绿灯,她开了双闪停边儿上,坐着稳定许久,才下去查看。

陆强没应声,回岗亭换上制服,陈胜跟过来,“邱老不方便和你碰面,发生什么事你清楚。不绕弯子,手机呢?给我吧。”

比原定时间晚了会儿,陆强蹲路边等她,刚掏出手机,面前就有车鸣笛。

“不欢迎?”陈胜嗤笑:“以为我愿意呢,邱老交代的。”

陆强抬眼皮,车窗开着,卢茵在里面向他摆手。

陆强瞳孔微缩:“有事?”

他两指捏着烟屁股,眯着眼吸满最后一口,在马路牙子上碾灭,低头看着,烟雾吹到脚边。

刚才车窗是开着的,卢茵样貌,他仔仔细细看得很清楚。

卢茵问:“根子呢?”

陈胜从长椅上站起来,掐了烟:“还真是人贵事忙,以为干什么去了,原来忙着泡妞呢。”他往车子消失方向看了眼:“长得不错啊,哪儿找的?”

“先回了。”陆强把裤腿撂下:“路上堵车?”

“诶!”

“没。”

陆强点头:“下班回去吃饭吧。”

他开车门,眼神一晃,往车身上扫了眼,左车屁股有点凹陷,一路划蹭的痕迹很明显,一直延伸到后车门。

接替老李的农村孩子跑过来:“哥,那人说找你,都在这儿等半天了。”

陆强问:“怎么回事?”

陆强没动,听出那道声线,皱紧眉。

卢茵也下来:“刚才路上被人追尾,蹭到一点儿。”

“呦!”后面一道懒散声音:“够激情了。”

“你伤没伤着?”

陆强目送车尾消失,叉胯站着,抬手摩挲一阵嘴唇。

她赶紧摇头:“就是吓了一大跳。”

他下车,还没站稳,卢茵一脚油门踩出去。

陆强把她上下扫了遍,目光落回车上,他拿手指触了触,“上车,我来开。”

一路开回小区,卢茵把他放在门口岗亭,下车前,陆强扯过她身体,一通深吻,卢茵咬了他一下,才停止。

卢茵乖乖听话,现在手心还在冒冷汗。

饭后在商场转了转,买一些新居用品,等消化差不多,才开车往回走。

她系好安全带,咬咬唇:“今天追尾那辆车,我觉得它跟了我好几天。”

又看没多会儿,陆强拨开人群,带卢茵出来。在商场五楼吃的日式料理,她撑的走不动道儿,陆强还好,基本没动几筷,卢茵喜欢,但他吃不惯小日本儿那一套,还不如馒头就咸菜。

陆强手指一紧,面上却没见变化,平淡道:“想多了吧。”

都怪她段数不够,被逗弄完只好乖乖闭了嘴。

“也可能。”卢茵鼓了下嘴,“最近太累,可能是幻觉。”

卢茵反应几秒,突然明白他什么意思,震天歌声都变成嗡嗡杂音,在她耳边鸣响。

陆强把窗户降下来,车里还开着空调,温突突的晚风吹进来。

陆强道:“求之不得。”

他不经意问:“看清车牌了?”

卢茵脸热,顶了句:“那把你天天坐屁股下面?”

“尾号好像是756,我三百度散光,也不太敢确定。”

他暧昧至极:“你不就我的小牲口吗?”

“没看清人?”

一股电流在她颈后乱蹿,卢茵缩脖躲闪:“我又不是牲口。”

“车窗关着的。”

他突然轻咬一下她耳尖,双唇贴紧那个小小的洞,不让她躲:“陆强的陆,就纹你屁股蛋儿上。”

陆强没再问,一路沉默开回小区。

卢茵知道这是玩笑,就问:“那要纹什么图案呢?”

夜色深沉,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她高跟鞋哒哒脆响。陆强两手插着口袋,卢茵把手自觉插进他臂弯。

陆强挑眉:“哪天给你来一个,你就信了。”

一片冰凉。

卢茵笑眼弯弯,踮脚仰头。陆强低垂脖颈,将就她身高,贴近她的唇。卢茵说:“我不信,你还有这种技能?”

陆强牙齿兜住下唇,拿舌舔了舔:“这几天还要这么晚?”

“从老家刚出来那年,在纹身店当打杂小弟,会简单的。”

她点点头:“还有三四个样本没弄完。”

卢茵往后仰头,“真的?”

“明天别开车了,晚上我接你。”

陆强站在她身后,像一堵墙,很好的为她隔开人群。微微弓身,贴着她耳朵大声说:“这东西我也会。”

卢茵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去补考驾照?”

这种招揽顾客的方式很新颖,卢茵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他没答,说:“一两次查不着。”

他们过去凑个热闹,是一家纹身店,门口聚满了人,有师父在纸上表演精湛画功,下笔流畅,图样复杂霸气。

接下来几天,卢茵没有开车,早上挤公共汽车,下班时间不可控制,但每次出来,家里的车都停在厂子门口。陆强两腿叠在方向盘上,半躺下来,玩儿手机打发时间。

商场外面一溜儿的底商,有的新开业,锣鼓喧天。

连续几天的观察,他并没发现她说那辆黑色标志,稍稍放心。

这条路出去是繁华地段,时间已经下午三四点,找地方吃饭,陆强待会儿要换班。

临走前头两晚,卢茵终于结束所有画稿,可以提前休假。她看了看腕表,七点刚过,外面尚未完全黑透。卢茵想了想,把画稿整理好,分门别类放到主管办公桌上,背着包锁好门。

陆强抬头,一顿,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揣兜里,向她方向走过来。

从厂门出来,陆强还没有到,她左顾右盼,刚好对面过来一辆的士,卢茵挥挥手,这边拿手机准备给陆强打个电话。

她叫了他一声。

卢茵坐进副驾驶,报出地址,的士行了起来。

卢茵走出一段儿,发现他没跟过来,回头看,他站在原地,松散的低着头,一下下掂着手里的电话。

身后角落车灯一闪,一辆红色中型卡车诡异滑上车道,轰一声鸣响,跟了上去。

他拿出扫了眼,不禁皱眉。电话号码是老邢的,这段时间打过几次,后来他不接,也去过保安亭,陆强态度挺坚决的,他不想惹麻烦,更何况不止澄清这么简单,他现在不能和卢茵分开,哪怕一分一秒也舍不得。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那边根子在开车,陆强靠着椅背:“多会儿完事?和根子吃个饭,他跟咱一块儿回老家。”

陆强看着她背影,手指挠挠额头,刚想跨上去,兜里手机震了起来。

卢茵说:“我在路上了,今天结束的早。”

卢茵脚步一顿,“你……”她扔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变态?”她气咻咻不理他,快步走起来,辫子在脑后左右乱颤。

陆强倏忽坐正,绞紧眉:“怎么回来的?”

陆强嗬了声:“行不行的两说,就那德行,等着让人搞。”

“打车。”

“人怎么就半男不女了,只是举止文雅了点儿。”

陆强眉间松开一道褶:“我在去你厂里的路上,你到哪儿了?”

陆强自然握住:“还想问你,哪儿认识这么个半男不女的。”

卢茵举着电话侧头。驾驶位一侧,一辆红色卡车冲过去,左转弯拐去龙景路。

穿过古老幽静的小路,卢茵牵住他的手,晃了晃:“你是不是对Beat有意见?”

前面红灯,的士师傅降速停车,卢茵看向路标:“龙景路和张泉路的交口,在等红灯。”

和Beat道谢后,两人离开。

陆强说:“我也在张泉路上,还有两个路口,你叫师傅往前开。”

卢茵挑挑眉,终于占一次上风。

红灯九十九秒,师傅重新上路。下个路口是围华路,绿灯还剩十几秒,师傅踩一脚油门,想趁着空荡开过去。

陆强一跳,犹如百爪挠心,他拿口型对她说脏话,碍于外人在,给她留几分面子,没有报复。

卢茵电话没挂,目光始终盯着对面车道,她眯起眼,见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过来,便道:“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别过路口,在那边停着吧。”

卢茵脸颊登时火烧火燎,往他腰上掐了把。

绿灯还剩九秒,卢茵把电话拿下来,将要挂断,左侧路口车灯骤然大亮,眼前变成空盲的世界,什么也看不清。师傅方向盘一歪,两人同时抬臂遮挡,一个庞然大物不顾红灯,横冲直撞开过来。

陆强意味深长的笑笑,耳语说:“留着今晚穿。”

耳边响起一声惊叫,她已不知道那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随后重物袭击车门,一阵天旋地转,安全气囊弹开,震的她五脏剧裂。

卢茵纳闷:“不是说不好吗?”

耳边是钢铁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脑袋混乱,感觉哪儿哪儿都疼,又感觉哪儿哪儿都不疼,眼前是倒置的街景,右手在扶手上挣扎片刻,渐渐麻痹,无知觉的落在车窗外。

最后选了这件,陆强掏出钱夹付钱,他目光往更衣室方向定了定,“刚才那个也捎着。”

破碎的前车窗上鲜血淋漓,安全气囊挤压胸口,上面一团浓稠的血块儿。她咳嗽了声,喉间滚烫,一股红色液体涌出来,模糊了双眼。

Beat又给卢茵选了一件,不是传统意义的旗袍,经过改良,下摆有个蓬松的弧度,上身也端庄大方。

卢茵努力侧过头向外看,朦胧视野里,有个男人撞开路人,飞奔着向这方向跑来。

“……”

陆强双目猩红,连翻撞开路人,有的跌下自行车,冲着他破口大骂。

卢茵退回更衣间,陆强问:“你这儿有没有正经衣服?”

耳边只有卢茵的尖叫,久久不断剐着他心窝。火光四射间,蓝色的士在卡车面前脆弱不堪,他眼看着车子被撞、翻个儿,看卡车肇事后急速驶过。他无能为力。

却见后面男人皱紧眉,“啧”了声,手从抱着的胳膊间抽出来,手指挥两下,意思让她换掉。她整个后背没有一块完整布料,都是红色欧根纱,又薄又露,低至腰线,脊柱那条浅浅的凹陷都能清楚看见。

陆强怒吼一声:“叫救护车。”

卢茵扯扯裙摆,听话的缓慢旋转,把后背亮给他。她在镜中看见自己的样子,也一时有些惊艳。

根子车没停稳,陆强一步飞出去,几秒奔过红绿灯。

陆强斜睨着他,一抖肩,把他手甩出去。冲卢茵抬下巴:“转个身看看。”

车身面目全非,车头散架,倒置着斜在路中央。

“这件好,很显茵茵气质,大小也合适,和着给你量身定做的啊!”Beat兴奋的忘乎所以,拍拍陆强,把手自然搭在他肩上。

陆强找到副驾一侧,半跪下去。一只手臂垂挂在车窗外,他额头青筋暴起,脸孔紫红,双手攥紧又分开,不敢碰她,最后缓慢撑在地面上。

连Beat都看呆了。

陆强半趴下,对着她脸颊,轻轻唤:“茵茵……”嗓子哑的只剩虚音儿。

旗袍合身,把她细腰宽胯的优点体现出来,双腿笔直,脚踝纤细柔弱。

卢茵半阖双目,轻轻扫他一眼。

这件不是无袖,对襟高领的款式,但腰还是太细,下摆同样短,却比之前几件好很多,最起码不开叉不露胸。

陆强贴近:“哪儿疼,告诉我……”

她踩着高跟鞋出来,陆强看过去,挑一下眉。

卢茵张了张口,手指不自觉抽搐一下。她头很晕,很累,想闭眼睡一会儿。

卢茵失了兴致,敷衍的试了最后一条。

陆强把头钻进车窗,整个匍匐地上,头凑过去亲她脸颊,满室血腥,陆强眼眶滚热:“你给我……撑住了。”他一抹眼睛,去看卢茵卡的位置。

卢茵刚开始试了几件,陆强都说不好,不是嫌腰掐的太细,就嫌胸口莫名开个洞,裙子两侧是高开叉,整条大腿都快露出来。

驾驶室也有人涌过来解救。

找话题聊了两句,陆强爱答不理,到最后,只能把目光落在试衣间门上。

卡车是从他的方向驶过来,卢茵卡的不深,左脚就吊在手刹附近。他探手进去,摸索他右脚的位置,夹缝只卡住鞋跟儿,他拖住她脚心,把她右脚从鞋里顺出来。

他在原地犹豫片刻,走过去,贴沙发扶手坐着。

“没事儿,没事儿,茵茵……”他用力掐一把她脸颊,颤声低吼:“卢茵,你他妈给老子清醒点儿。”

Beat想和陆强随便聊聊,回过头,发现根本没他坐的位置。陆强抱着手臂,两腿岔的大开,几乎占据整个沙发。

卢茵被疼痛拉回几分神智,清醒了些,陆强离她咫尺之遥,面目痛苦狰狞,眼尾湿润。

在门口寒暄几句,把陆强请到试衣镜对面沙发坐下,他为卢茵挑选几件红色旗袍,叫她拿去里面试穿。

他手臂一撑跳起来,车门已经变形,他双手握住,臂间根根经络像要爆开,肌肉绷到极限。

卢茵吸一口气,拿胳膊撞他,满怀歉意的看了Beat一眼。对方局促的笑笑,收回手:“罗胜楠。中文名。”

根子来帮忙,他吼:“开车。”

陆强插兜站着,垂眼扫扫他白嫩的手,一挑眼皮:“逼什么?”

根子一惊,连忙往马路对面跑。

Beat转向他,伸出手,面带笑容地:“叫我Beat就行。”

陆强一股蛮力,硬生生把车门拽下来。

卢茵哦了下,立即介绍:“他叫陆强。”

护住她头颈,另一手托后腰,小心翼翼给卢茵拽出来。

Beat来回看两眼,道:“茵茵,这是你老公?”

一路飞驰到医院,医生接过,马上进入手术室。

这俩人站一块儿,中间隔开半臂距离,举止没多亲密,可就有种道不明的亲密黏腻。

陆强浑身是血,鼻间气喘如牛,他两手撑着手术室的门,低垂脑袋,留下不规则的血印子。

他过去不文雅,是不加修饰的随意大条,相反,现在有种粗野的精雕细琢。这些拜身边女人所赐,品味提升,凸显他身上阳刚健康的一面,却活的更加细致。

根子踟蹰良久,还是上前:“哥……你别太担心,嫂子不会有事的。”

陆强穿汗衫和收口休闲裤,脚上还是双老布鞋,但质感样式比去年高档许多。这一身都是卢茵选的,汗衫布料柔软贴合,隐现胸部的两块肌肉,肩头尺寸刚好,裹住有力壮硕的胳膊。休闲裤是黑色,松紧裤腰省去腰带,收口卡在脚踝,没穿袜子,直接蹬了双浅口布鞋。

陆强突然扯过他双肩,将他一把甩在对面墙壁上,根子骇然,他眼中的凶光许久未见。陆强死死盯住他,半刻,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垂首蹲坐在墙角。

男人从画稿里抬起头,看是卢茵,放下手里东西迎过来,目光落在陆强身上几秒,上上下下看一遍。

手术室的灯光持续不灭,他手机突兀的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卢茵站在楼梯口:“Beat!”

陆强眼底暗黑,感应到什么,迅速接起来。

会所百十来平方,分上下两层。他们去时只有两个店员为顾客试衣服,卢茵来过两次,直接拉着陆强上二楼。楼上不如下面装修的奢华,基本是他的工作间,一张通长木桌,上面铺满各种设计稿,旁边立着模特架子,婚纱刚做一半,雪白蕾丝零零落落挂在身上。

那边低笑,“听说嫂子出了点儿事,怎么样,死没死?”

因为相熟,便行个方便。但定做新款式仍旧来不及,卢茵身材标准骨架小,他准备选几件做好的样品给她试穿。

陆强咬碎牙齿:“是你?”

两人抽时间去订礼服,乡下地方,婚纱用不不上,为图个喜气,卢茵打算选一条旗袍。工作的缘故,她认识一位婚纱设计师,在风情街开了间私人定制会所,是个男人,但举手投足间,颇带一股阴柔范儿。他在业内小有名气,找他订制婚纱须提前两个月以上。

陈胜说:“邱老的吩咐,给你个小小警告,管住你的嘴。”

乡下结婚讲究不少,陆强嫌烦,打算一切从简,叫钱媛青臭骂了一顿。

陆强身体缓缓站起来,面部扭曲,瞳孔爆裂。他手臂扬起,电话狠狠掷向地面,震天响声里,他怒吼:“啊——”

陆强和卢茵的婚期还剩一周,已然进入盛夏,天气闷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