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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七爷

“能有什么?你想什么呢!”潘瑜的脸抹上了红晕,不论多大胆,毕竟是女儿家。

实际上,除了不想自找烦恼以外,虎禅在潘瑜身上“嗅”出一种自己不喜欢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也说不明白。

“你刚才想的是什么,我想的就是什么!哈哈!你回去想想别的,想好跟我说……这笔记你还想不想借给我?”

“简单,现在我和你没特殊的关系,有我没我,还没多大关系。如果我答应了,等你和我有了什么,到那时我还像现在这性情,你会更加难受。别急着发脾气,想想我的话。”虎禅说出的话,像是在讨论学术问题,知道女人不讲理,什么事情摊开来说最好。

“我想的……滚滚滚!烦死啦!”潘瑜见虎禅如此惫懒,顿时无名火起,推着虎禅就赶人。

“你怎么这样?”潘瑜压住心头的不甘,咬牙问道。

“哈哈哈!”虎禅很不合时宜地乐了起来,气得潘瑜照着身边的大树踢了一脚。

潘瑜鼻子一酸,虎禅便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别搞流眼泪这套,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不习惯,我不喜欢有过多的挂念,你还是找别人吧。”

“嘿嘿,太简单啦!”半个月后,考试成绩出来,虎禅乐呵呵地把成绩单塞进口袋。

“我不要女朋友。”潘瑜没想到虎禅拒绝得如此之快,而且面不改色,简单得像在拒绝一个街头发广告传单的。

“有这么高兴吗……看看你的成绩啊!哥哥!六十一、六十、六十二……”胤如拍着胸口,这擦线而过的分数,真是相当危险。

“行,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假期你回家吗?”虎禅问道。

“你不说明白我不要。”潘瑜还没来得及生气,虎禅把笔记递到她面前。

“不,李晨大哥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到酒店大厅去弹琴……而且我家对春节一向不是很在意。”胤如很高兴,这些日子参加了许多活动,早适应了当众演奏,现今更希望通过这样的工作锻炼自己的表现能力。

“我好心拿笔记给你……”

虎禅与众朋友道别,又细细地看了喀纳斯的练习,确定无误后,决定尽快去到父亲身边。

虎禅更明白,潘瑜绝不是想学拳,教拳的时候,身体接触很多,日子稍长,谁也难保两个不发生点儿啥,这就是潘瑜的打算。

凌晨时分,虎禅已经下了飞机,万籁俱寂的时候,机场却毫不冷清,停车场上更是川流不息。

虽然常有些女性练太极拳,也讲气沉丹田,可是若非名门正派的练习方法,不论好坏都见效极慢,哪怕有副作用也难以显现。若是按照虎禅的练法,把女性当做男性来锻炼,不出一个月,连女儿家的月事都要紊乱。

“嘿!警惕性真差……”一只大手猛地拍在虎禅右肩膀上。

“我本家的拳不适合女人练,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想练拳,把底下的话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反正迟早都要说的。”虎禅说的并非完全推诿,女子无丹田,炼气在膻中,戴家自古以来丹田功夫精妙,可是却未见女人的练法,武当拳女子也可学习,但是女性的练法虎禅知道得并不详细。

虎禅吓一跳,也不回头,猛地后退,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右臂,同时矮身,右手按住对方的右腿膝盖外侧,背步、别脸,对方脆生生地一个筋斗摔出去,正是中国跤的绊子——手别。

“没什么,你教我练拳好不好?”

“虎禅……要死啊!”小冲一边爬起来,一边揉痛处。

“说吧,只要是我能给的。”虎禅明白,不玩到家,潘瑜就是不甘心。

“哎哟!你这倒霉蛋子!”虎禅赶忙把小冲扶起来,多亏虎禅方才留了手,不是摔实跤。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不管小冲身体多结实,只要没做过专项的“受身”训练,都可能要摔伤。

“让你怎么谢你就怎么谢?”潘瑜脸上乐出花儿来。

“老爹呢?”虎禅给小冲拍拍身上的灰。

“你说怎么谢?”

“跟七爷在咱酒店里等你呢。”尽管摔了一下,小冲还是挺高兴,一手搭着虎禅肩膀。

“谢?怎么谢?”潘瑜走上前半步,虎禅对攻击范围的距离感极强,退了半步。

“七爷也在……”虎禅的脸拧成一团。

“大爷的……谢了。”

“对!这回阿大去谈生意,七爷也一块儿去!”小冲看起来很得意,知道虎禅遇上了克星。

“不,是李晨说的。”潘瑜笑笑,得意地盯着虎禅。

“大爷的……去了再说!”虎禅咬咬牙,硬着头皮。

“嗨……卫峰说我成绩不好是吧?”虎禅脸拧成一团。

七爷与那保护小颐、用剑刺伤阿培的乾爷一样,都是商会的元老,没练过任何武术,但是虎禅却唯独怕他。

“拿着吧,公共课笔记是我的,专业课笔记我也给你借来了。”

七爷这名儿,并非排行第七,而是曾遭逢七次大难不死,故而得名。他父母早亡,自十六岁开始,便往来于中国与俄罗斯的边境,捡人家丢下的垃圾货物两头倒卖,后来慢慢地开始背一些小电器倒卖,有钱后便与虎禅的爷爷岳国忠一起雇火车车皮运货,直至富甲一方,在边境上开设赌场。

到了下课的时候,潘瑜找到了虎禅。

七爷那张脸早就被风雪冰霜摧残得千沟万壑,犹如被刀背胡砍乱劈过。尝遍人情冷暖,历尽人间苦楚,沉默寡言,亦少有喜怒哀乐,只和虎禅的父亲或者爷爷在一块儿的时候,七爷才偶尔说笑一回。

“说过了,有啥事电话找我就好,没必要这么为难。”

虎禅记不得第一次生日,也记不得第一次上学,甚至第一个女朋友的事情也不太清晰了,但是唯独第一次见到七爷,却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虎禅正在练拳,被老太爷摔惨了,坐地上流眼泪,当时恰逢七爷去见文勋老太爷。七爷双手把住虎禅的头,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哭啊,再哭啊。”一张可怕的脸,就这么把虎禅给吓住了。

“好久没见,晚上……一块……散散步吧?”胤如口齿又不伶俐了。

但是这么些年来,每逢父亲有难处,七爷总是出手利索地解决,他极重情义。

“谢……”虎禅皱着眉头,刚要说出口。

曾见七爷与父亲喝酒,七爷说起自己少年做“倒爷”时,有位生死之交,一块过边境,河面冰裂,掉进了冰窟里,那棉衣一湿水便非常沉重,拼命也拉不上来,就这么看着这生死兄弟在自己手中冻没了,几十年后的今天,七爷都还一直挂怀,喝酒时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按照学校的规定,毕业时要是有六科不及格,则拿不到学位证,虎禅知道老太爷和父亲不在意这东西,可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儿,成绩这么差,总是没面子。

虎禅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对七爷仍是五分敬,五分怕,怎么都不敢在他面前嬉皮胡闹。

虎禅接过来,心里反而觉得这才是个踏实东西,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翻开背诵。

“七爷都大老远来了,这回可跟什么人谈呢?”虎禅皱着眉头琢磨,发现心里对许多事都没底,觉得自己远没有别人夸奖的那么强。

“这是我的公共课笔记,我听卫峰大哥说了,你成绩可不好,大概也没做笔记吧?”

老远就看到父亲和七爷在酒店门口等着,虎禅抹把脸,抖擞抖擞精神。

下午上课时,胤如来找虎禅,将厚厚的复印件递给他。

“嘿!我这不肖儿子终于舍得来看看老爹啦!”岳殷鸿看起来十分高兴。

虎禅从小学习就不咋样,但是每逢考试,都没作弊,也并非是虎禅死脑筋,只是觉得没有意义,最后还是把这东西收进包里。

“有这么说话的老爹吗?”虎禅笑着擦擦落在鼻子上的雪花,便向七爷行礼。

“还有这东西……”虎禅皱眉。

七爷没说话,拍拍虎禅的肩头。

“里面有一套线圈,接收器,还有一个无线隐形耳塞,考试前你把这些跟手机连接,用胶布粘身上,手机调成振动和任意键接听,考试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会有人打电话给你,你接通了就能听到,微型话筒粘在鞋子里,如果没听清,就用脚轻轻点地。”

虎禅早注意到七爷身边站着一位没见过的大汉,比自己矮半个头,骨架既粗且大,脸皮白净细嫩,两眼眯成条缝,跟刚睡醒一般。

考试前的几天,卫峰把两个小盒子塞给虎禅。

“这是我的兄弟,从前跟你提起过,你叫他赵伯。”七爷见虎禅不断看着那大汉,出言介绍。

拳能解忧,虎禅迈开步子,练了起来。

虎禅早闻得七爷身边有一赵姓高手,也听说过赵伯的一些事情,却一直没见过,这会儿面对面,只觉得跟赵伯一贴近,便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赵伯双手又厚又大,跟虎禅一握手,虎禅感觉自己的力道和只小鸡一般,倘若赵伯是敌人,怕是有足够的力量生生捏碎自己的手骨。虎禅也稍微用劲摇晃,对方下盘亦是远胜自己,再细看对方的举手投足与身形,在此人面前,只感到自己有些单薄。

“真快啊!一下就过这么长时间了。”虎禅想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去见老爹,只是如今,却隐隐地觉得自己似乎有许多不懂的事情,心里有些压力。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慢慢想起勇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希望自己能学习多方面的知识。

“哼……”赵伯岂能不知虎禅的心思,加力捏了一下虎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