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见到了孩子们,乐不可支地说:“看他们长得这么大呀!你们这些西伯利亚人,还记得我吗?”
又见到了熟悉的、宽阔的道路,黑白的田野,村边的沟壑,菜园子里孤零零的白柳,父亲屋旁繁茂的丁香,树干上有洞的老桦树和挺拔的白杨树。这一切对我是这么亲近,这么难忘。这使我想到,在孩子们的生活中一年的时间占有多大的分量:我们的老房子,窗前的草坪,小溪和乡亲们,他们几乎淡忘了,一切都要重新认识。
“记得。”他们嘴上这么回答着,却怯生生地向我身边靠得更紧。
我们也很想念故乡和亲人。学年一结束,我们就离开了西伯利亚。我们决定暂时把孩子们送回白杨村外祖父和外祖母那里去。
舒拉很快地熟悉了环境:我们到达之后没多久,他就在街上和过去的小朋友们一起跑着叫着,玩得很熟了。而卓娅却在很长时间以后还觉得生疏,不管在哪里总也离不开我。
大地重又披上绿装,草地上开满了鲜艳的野花。5月份,我接到娥丽嘉姐姐和谢尔盖哥哥发自莫斯科的一封来信。他们在信里写着:“你们到莫斯科来吧,先和我们暂时住在一起,以后再找工作和住房。我们很想念你们,很想和你们见面。我们一定要让你们到这里来。”
秋天,当我和阿纳托利·彼得洛维奇要到莫斯科去的时候,她发慌地问我们:“不带我们去吗?”这句话包含着惊恐、忧虑、责备。这第一次离别使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很痛苦。但是在我们还没找到工作和住房之前,我们不敢贸然把孩子们带到莫斯科去。万不得已我们只好分别了。
又过去了一年。春天里并未发生水灾,孩子们知道了他们不用逃往山上的时候,感到十分失望。他们心中曾非常希望洪水把什么都冲毁了,淹没了,他们就能驾着一叶小舟,或徒步跑到山上去,到处漫游,期望经历各种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