Ⅺ

他没打开过素描簿，他似乎对工作失去了兴趣。

当他终于回到家时，脸色苍白，心不在焉。他在桑葚房里，站在书桌旁，凝视着窗外的河水，有时回过头来，注视着我的挂钟，时间一分一分地滑过。他什么都不吃。他一刻都不睡。

我和他待在一起。无论他去哪里，我都跟着他。我哭泣，我大喊大叫，我苦苦哀求，我躺在他的身旁，试着告诉他我在哪里。如今，我在那方面的能力已经随着时间的增长变强了。但当时，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事令我筋疲力尽。

爱德华是怎么想的？他听到的也是同样的说法吗？他相信了吗？

然后，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们都走了，我没法拦住他们。

当我意识到他们的想法时，我非常震惊。

马车在车道上渐行渐远，就剩下我一个。这么久以来，都只剩下我一个。我从人世间蒸发，成了这栋房子里的温暖和沉静，我在地板缝里潜行，不惊起一粒尘埃，消失在漫长而黑暗的寂静之中。

警察们还谈到了我。他们收集了所有可能与我有关的东西，与莉莉·米林顿有关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二十年后的一天，我有了第一位客人，我凝魂聚形，又恢复了当年的模样。

我还听到他们在谈论拉德克利夫蓝和去美国的船票。

我的名字，我的生活，我的历史都已埋葬，我这才意识到，曾经梦想着把光捉住的我却自己成了被捉住的光。

范妮死了。我听见警察在谈论“可怜的布朗小姐”，这解释了枪声是怎么回事，但砰的一声又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清楚。

[1] 《蜡烛的化学史》：1848年，英国物理学家、化学家迈克尔·法拉第在英国皇家学会举办了六次关于火焰的讲座。1861年，这些讲座被汇总成一本书出版，题目即为《蜡烛的化学史》。迈克尔·法拉第，英国著名物理学家、化学家。

晚上，卧室里空无一人，白天，这个人或是那个人会回来拿件衣服或者其他个人物品。

[2] 老虎窗：一种开在屋顶上的天窗。

多少天过去了？我不知道。两天或者三天。我回到房子里时，他们都不再睡在房子里了。

[3] 罗杰·芬顿：被人尊称为“第一位战地摄影师”，现存最早的战地照片就是他在1855年拍摄的克里米亚战场。

我也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莫名其妙地从藏身的密室里出来了，回到了房子里。像以前一样，可以在他们的身边来回走动，却又和以前不一样。

[4] 罗伯特·菲茨罗伊：英国海军中将、水文地理学家、气象学家。

告诉你吧，我并不清楚这儿的一切该怎么用物理知识去解释，这儿也没人可以问。

[5] 同业公会：旧时同行业的企业联合组成的行会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