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家庭丑事,在你想也想不到的时候又会重新出现的。不出几个月,先生,我们又会有侦查月亮宝石的生意上门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照他看来,雷茜尔小姐撒了谎,骗了她的母亲。
信到此结束。我问克夫探长有没有什么意见。探长看了看支票,说这笔钱给得太多了,他得记住这件事,以后有机会时,他要亲自向夫人致谢。
“克夫探长,”我说,“我认为您这话是对我家夫人和小姐的侮辱!”
把这封信念给那位警官听,并把我附上的支票交给他。告诉他,我对他的真诚和明智深信不疑,可是我现在更加确信,在这件案子中,有些情况把他引入了歧途。
“贝特里奇先生,我倒认为不如把这看成是对你的一种告诫,免得你离题太远了。”
她不肯多说别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乎被人怀疑,为什么就连对你也不说什么。我做了许多能让我母亲同情我的事——可我从没做过任何让我母亲丢脸的事。”这就是我女儿亲口对我说的话。
我听了气得火冒三丈,可是他回答我时那种充满自信的口吻,使得我哑口无言。
她的回答一清二楚。她没有欠任何人的债。自从星期三晚上,她把钻石放进那个橱里以后,钻石一直就没有在她手里,现在也不在她手里。
为了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走到窗口。谁知竟看到园丁已等在院子里,他打算趁探长上车站去时,一路再跟他争论玫瑰花的问题。
后来,我又用自认为能打动她的口气跟她谈了话。我提醒她说,她正在引起人们对她极其不好的怀疑。
“得了,得了,”探长对我说,“我们别再争吵了。我再也不提你家夫人和范林达小姐一个字就是了——现在,我只打算为你做一次预言家。临别之前,我要告诉你三件事,这三件事,不久的将来,就会应验。”
我的好加百列——请转告克夫探长,说我遵约把罗珊娜的事说了。结果范林达小姐郑重声明,自从罗珊娜第一天进公馆起,她就从没私下跟她说过一句话。钻石丢失那天晚上,她们根本没有见过面,那以后她们也从没见过面。以上就是我按照那位警官的心意,把罗珊娜自杀的事突然告诉我女儿的结果。
“您说吧!”我说道。
我把弗兰克林先生的信送到书房,给了他。给我的信,我就在自己房间里拆读。一拆开信,一张支票从里面掉了出来,我就知道不要克夫探长再侦查月亮宝石的案子了。我马上打发人去叫来探长,给他念了这封信。
“第一件,”探长说,“下星期一,当邮差把罗珊娜的信送到柯伯洞时,你就会从约兰特家的人那儿听到某种消息。”
马车回来了,没想到比预定时间足足早了半个小时。夫人决定暂时在她姐姐家住下。马车夫捎回来女主人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弗兰克林先生的,一封是给我的。
这几句话就像兜头给我浇了一桶冷水。我竟没想到,雷茜尔小姐要是清白无辜,那罗珊娜的种种行为——缝制新的睡衣,藏起沾漆的衣服,等等——就完全没法解释了。
他没有再提钻石的事。一小时后,我听见他正在花房里跟园丁争论玫瑰花的事呢。
“第二件,”探长继续说道,“你还会再听到那三个印度人的消息。如果雷茜尔小姐在这儿,你就会听到他们在这儿,如果雷茜尔小姐上伦敦,你就会听到他们在伦敦。”
“我认为,范林达夫人是英国最聪明的女人,”探长回答说,“我认为一朵玫瑰花要比一颗钻石好看得多。园丁在哪儿,贝特里奇先生?”
这第二个预言我倒一听就信,我相信小姐的清白无辜。
“哦!”我说,“你认为这儿这桩案子已经了结了吗?”
“现在说说第三件吧!”我说。
“不,”探长说,“看看我的下一笔买卖是什么。”
“第三件,也就是最后一件,”探长说,“你早晚会听到我说起过的伦敦那个放债人的一些事。把笔记本给我,我把他的名字和地址写给你。”
“在写这个案子的笔记吗?”我问道。
于是他在一页空页上写下:“塞普蒂默斯·卢克先生,伦敦,兰贝斯区,米德尔塞克斯广场。”
夫人走了,这时我才顾得上想起克夫探长。我发现他正坐在大厅里,在翻阅着笔记本。
这时,探长和我握手告别,还邀我到伦敦近郊的一座小屋去做客。他退休后将在那儿种植玫瑰花,说着走到了院子里。他同园丁一道走了,两人一路争论着玫瑰花的问题。我最后看到他们时,园丁正一个劲地摇着头,探长则像抓罪犯似的抓住他的胳臂。哦,好啊!好啊!虽然一直来都讨厌探长,可这时也禁不住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