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伦斯公爵乔治还是有可能叛变,沃里克伯爵还是有可能被杀。”公爵坚定地说,“结果说不定还是一样。但您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一支刚刚登陆的生力军,人们也会因为您重新聚集起来。爱德华的军队刚经历战斗,那是场硬仗,有折损,士兵很疲劳,现在又要长途行军。他已经穷尽了他的声望,所有支持者都已经加入了他,没有可以招募的新人了。这一切都对我们有利。”
她摇着头:“啊,上帝啊!如果我们早到一点就好了!”
“他会来这里?”
“约克兄弟们胜利地回到了伦敦,但他们会休整补给,然后来这里。”博福特警告她,“他们会听说您已经登陆,就像我们一样。他们会尽可能快地朝我们进军的。”
他们都点头;毫无疑问,约克家族会来掷这最后的骰子。
“我的父亲死在战斗中吗?”我问。
“进攻我们?”
萨默塞特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唱歌,”他简短地回答,“在他的帐篷里。”疯王的儿子和妻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的,殿下——我们必须离开。”
“他还好吗?”她迅速问道。
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做了个小小的手势,在空中画了个圆圈。“命运之轮,”她几乎陶醉地说,“就像雅格塔说的一样。现在,她的女婿杀死了我的盟友,正要来攻击我;而她的女儿和我的儿子在争夺这王位,她和我相隔得那么远。我想我们是敌人。”
“在伦敦,很安全,重新回到了伦敦塔里。战后,他们抓住了他,把他监禁了起来。”
“我父亲……”我说。
“国王怎么样?”她不耐烦地重复。
“他们把他的遗体带去了伦敦,殿下。”公爵小声地对我说,“爱德华得到了他的遗体,还有他的兄弟,您的叔叔蒙塔古大人的遗体。我很遗憾,夫人。爱德华会把他的尸体在伦敦示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死讯和他的失败。”
“他是怎么死的?”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用长钉将我祖父的头颅插在约克城墙上的,正是这位王后。而现在,将我父亲的尸体将在伦敦示众的,却是曾经视他如手足的男孩。“我想见我的母亲。”我说。我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我想见我的母亲。”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捂着嘴,试图停下来,但只是徒劳。“谁会想到呢?”她喘着气,“谁会想到这种事呢?天啊!风水轮流转啊——沃里克被他自己心爱的徒弟杀了!沃里克与他自己的养子们交战,而他们杀了他。爱德华的两个兄弟又站到一起——在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发了这么多誓言之后……”她渐渐地平静下来,“那我的丈夫,国王陛下呢?”她继续下一个问题,就好像对我父亲的死失去了兴趣。
王后根本不听我说话。“你有什么建议?”她问爱德蒙·博福特。
他鞠躬表示默认。
我转向我的丈夫,年轻的王子。“我想和我的母亲在一起。”我说,“我必须得告诉她,她丈夫的死讯。我必须去找她,必须找到她。”
她开始微笑,就好像这件事很有趣似的。“被爱德华杀了?”
他专心听着公爵说话,看都没看我一眼。
“是的。”
“我们必须朝西北方向行军,与加斯帕·都铎在威尔士会合。”公爵回答王后,“必须立刻出发,抢在爱德华前面。一旦我们与都铎的军队在威尔士会师,就可以壮大兵力,再回到英格兰,选择合适的地方攻击爱德华。但我们也必须招募新兵。”
“死了?”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沃里克死了?”
“我们应该现在就出发?”
“他牺牲在战场上了,”他低声说,“我很遗憾,夫人。”
“只等您收拾停当,越快越好。爱德华以速度著称,所以得抢在他之前,并保持领先。必须在他截断我们之前到达威尔士。”
“我的父亲?”我提高了嗓门,“父亲怎么了?”
我看着她瞬间转换了身份,从一个收到警告的女人变成一个指挥行军的将领。在此之前,她就曾经一骑当先,率领过军队投入战斗。她回应召唤,毫无畏惧。“我们准备好了!下令吧。他们已经下了船,吃喝完毕,可以行军了。告诉他们立刻出发。”
我看见萨默塞特公爵退缩了,他看着王后,征询意见。
“我需要见我的母亲,”我重复了一遍,“殿下,我需要见我的母亲,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死讯。我需要和她在一起。”我的声音像孩子般颤抖了起来,“我必须去见母亲大人!我的父亲死了,我要去找我的母亲。”
“我的父亲?”我小声地说,“我的父亲正在来的路上吗?”
终于,她听见了。她看了一眼爱德蒙·博福特。“沃里克伯爵夫人怎么样了?”
她转向我。“所以伊莎贝尔毫无作为,即使我们将她与她丈夫一起早早地送了回来。她没有能让乔治忠于我们的联盟。”她恨恨地说,“我会记住这件事,你也最好记住。她没有让他忠于你、忠于我、忠于你的父亲。她是个不孝的女儿,糟糕的妻子,卑鄙的姐姐。我相信,她会为此而后悔的。我保证,她会为她丈夫背叛我们而后悔。”
他的一个手下上前,对他耳语,然后埃德蒙转向我。“您的母亲已经得知这一消息。她的船在海岸线以南靠岸了,船上的人们刚与我们会合。他们在南安普顿已经知道了战役的结果。她也知道了。”
我等着,希望她问我父亲在哪里,他什么时候会带着幸存的军队到达。
我站起身。“我必须去见她。请容我告退。”
他单膝跪下。“殿下,我很遗憾,第一场战斗是他赢了。他击败了您的指挥官沃里克伯爵;但我有信心,我们现在能打败他。我们已经重新召集了军队,他们就快到了。”
“她没有和那些人一起来。”
“爱德华赢了?”
玛格丽特王后咂舌道:“哦,看在上帝的分上,她在哪里啊?”
“很多人被杀了,几千人。但是剩下的都逃回了伦敦。爱德华赢了。”
信使再次向公爵报告。“她退去比尤利修道院了。伯爵夫人传话过来说,她已进了避难所,将不会继续和您一起行军。”
“他们溃逃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就好像不明白它的意思,“溃逃?”
“我的母亲?”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比尤利修道院?”我从公爵看向王后,再看向我年轻的丈夫。“我该怎么办?你能带我去比尤利修道院吗?”
“但是,他们能看见我们。黎明时,他们从雾中冲向我们,比我们以为的要近太多了——紧挨着我们,整个晚上都躲在雾里,离我们近在咫尺。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而我们则像瞎子一样,整晚开炮,却射到了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我们避开了正面交火,他们冲了进来,一天之后,战线转移了。虽然我们一度锁定了爱德华的部队并且控制了他们,但我们忠实的盟友牛津伯爵,突围后穿过迷雾回到战场时,却被我方的士兵误以为是来袭的叛军,另一些人则以为是爱德华的增援从后方发动了攻击——爱德华总是喜欢储备一些增援——总之,我方部队溃逃了。”
爱德华王子摇头:“我不能带你去。没有时间了。”
我们等着,就像他们那时一样等着。
“你的母亲抛弃了你,”王后直截了当地说,“你还不明白吗?她为了保命躲起来了。显然,她认为爱德华会赢,而我们会被打败。所以她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你则必须和我们一起走。”
“有一片迷雾就像是低空的云朵般一直笼罩着夜晚,他们说是女巫的迷雾。整个晚上,它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到处不见敌人的踪影,至少,我们看不见他们。”
“我不……”
我们等着。这个缓慢展开的故事中有什么可怕的情绪在蔓延。我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手,以控制住自己不要大叫:“谁赢了?”
她突然暴怒,整张脸都气白了:“听着,小姑娘!你父亲被打败了,军队被摧毁了。他死了。你的姐姐不能让她的丈夫站在我们这边,你的母亲远远地躲到了一座修道院里,你已经毫无价值,什么都不是!你的家人不支持你。我让我的儿子娶你,是因为我认为你父亲可以打败爱德华,结果却恰恰相反。我认为你的父亲能摧毁约克家族——他们称他为拥王者!但到头来,他的学徒更厉害。你父亲的承诺成为一纸空谈,他已经死了,你姐姐又是个叛徒,而你母亲在我们为生存而战的时候,躲去了安全的避难所。我不需要你,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如果你想去比尤利修道院的话,就去吧。去比尤利修道院,然后等着作为叛徒被逮捕吧。等着爱德华的军队杀进去,把你和其他的那些修女们一起强暴。或者你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进军,至少还有胜利的机会。”
“他们在巴尼特村附近的北方大道上相遇。”
我在她突然的怒火下颤抖。
“殿下……”我耸了耸肩。她能做什么?如果乔治改变了主意,她又能做什么呢?
“你决定吧。”她的儿子漠然地说,就好像我并不是他的妻子,并不与他绑在一起似的,“我们能派几个人护送你,之后,可以宣布这场婚姻无效。你打算怎么做?”
她愤怒地看向我,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姐姐伊莎贝尔,我们把她提前送走就是为了让他保持忠诚!她应该让他遵守诺言!”
我想到了父亲,为了将我拥上王座而死,与迷雾中出现的军队作战。我想起了他燃烧不变的野心——内维尔女孩应该坐上英格兰的王位,我们应该造就一位国王。他为了我做了那些事,为了我而死。我可以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个。“我会去的,”我说,“我会跟你们去的。”
萨默塞特很快地用眼角瞟了我一眼。“克拉伦斯公爵乔治调转了枪头,加入了他的哥哥爱德华的阵营。他们的弟弟理查德将两人团结了起来,三个人和好了。约克家族的三个儿子又在一起了,而乔治的军队和资金都转向了爱德华那边,亲友也跟随着他,约克家再次团结起来了。”
我们开始了一场精疲力竭的急行军。每一次扎营,人们都向我们的旗帜蜂拥而来。王后在西部各郡深受爱戴,她的朋友和盟军在很久之前就获得了承诺,她会在他们的海岸登陆,带领军队对抗约克家族。我们向西北进军。布里斯托尔城供应我们钱财和大炮,而市民们挤入狭窄的街道,帽子里放满了支援我们的金币。在我们身后的爱德华则必须在行军中招募士兵,约克家族已经失去了这个国家的爱戴。我们听说,他行进得很艰难,并缺少所需的补给;他的军队很疲劳,每一天我们和他之间的距离都在拉大。我们的斥候说他正逐渐落后,因为需要召集更多人而耽搁,不可能赶上我们了。每天的行军结束,玛格丽特会大笑着,从马鞍上跳下来,就像一个小女孩。而我则疲倦地下马,浑身酸痛,膝盖和屁股红肿疼痛。
“谁?”她像猫一般咕哝,吐出一个词。
我们每天只休息几个小时,我裹着斗篷睡在地上,梦见了父亲。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沉睡的护卫们,告诉我可以回家了,回加莱;告诉我坏王后和沉睡王被打败了,我可以再一次安全地待在家里,待在高高的城墙后面,被大海守卫着。我带着微笑醒来,四下寻找他。天下着绵绵细雨,我的长袍湿了,冷得瑟瑟发抖。我必须起床,登上濡湿的马背,坐上湿透的马鞍,空着肚子继续赶路。我们不敢停留,也不敢生火做早餐。
“仍然忠于您。他召集了军队反抗爱德华,但遭到了背叛。”
我们沿着塞汶河的宽阔河谷向上游行军,没有树和树荫,太阳升起时,这样子热得令人疲倦。绿色宽广的原野似乎无穷无尽,没有道路,只有干掉的泥印,骑士们的身后扬起一阵烟云,让每个在他们后面的人都呛个半死。马匹都垂着头,在干燥的车辙和石头间蹒跚。每当我们遇到溪流,男人们都急忙伏下身,抢在马蹄弄脏溪水前去喝水。我的护卫给过我一杯水,喝起来很脏。一到下午,苍蝇就出现了,成群结队地在我的脸和眼睛周围飞舞。我的马一直在摇着头,想对抗蚊虫的叮咬;而我则擦着脸揉着鼻子,觉得自己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我疲倦得都希望自己能掉下去,像一些人那样,倒在路边,眼睁睁看着队伍漠然地从身边经过。
她做了个小小的手势,就仿佛推开坏消息。“那沃里克大人呢?”
“我们在格洛斯特渡河。”王后说,“那爱德华就会回去了——他不敢在威尔士攻击我们。一旦我们过了河,就安全了。”她兴奋地一笑,“一旦我们过了河,就胜利了一半。加斯帕·都铎会为我们召集人手,我们将会像一支插入咽喉的利剑回到英格兰。”她兴高采烈,笑眯眯地看着我,“这就是王后的战斗。”她告诉我,“记住这次行军。有时,你必须为了自己的权益而战。你必须时刻准备着战斗,准备着做任何事。”
“他没有。”
“我太累了。”我说。
她的儿子看着她,就像她让他失望了。她又说了一遍:“可是大海应该是把他困在港口了,就像我们一样。”
她笑了。“记住这种感觉。如果我们赢了,你就再也不用行军了。让这疲累、这痛苦进入你的灵魂。向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战。赢这一次,你将永远胜利。”
“他冒着风暴出航了,很凶险,但没有失事。他的舰队在海上失散了,但很快重逢,并进军约克,继而伦敦。就像以往一样,他拥有女巫的运气:舰队失散了还能会师。”
我们从南面进入格洛斯特城,靠近时,可以看见城市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我想起父亲说过的,伦敦有一次锁上了大门,恳求这位王后带着她那北方人组成的野蛮军队离开。城主从南大门亲自出城向我们表达歉意,但他收到了爱德华的命令——他称呼他为爱德华国王——而且不打算违抗。即使在行军,即使在征兵,即使追赶着我们,在烈日下口干舌燥,爱德华还是想到了派出传令官去前方,在格洛斯特阻碍我们,同时巩固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不合常理,但我想微笑。是父亲教导爱德华,打仗就像下棋,要抢占先机的。我父亲会告诉爱德华,不只要保障自己过河的通道,更要堵住敌人的道路。
“一个月前?这不可能。大海应该把他困在港口……”
公爵上前理论,但城里的大炮朝下对准了他,而城主再三声明,他只服从国王的命令。跨越塞汶大河的桥就在城市的西门外;要到那里就必须经过城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渡河。我们必须进入城墙才能到达桥。公爵试图用金钱、奉承和一个曾经是,将来也会再次成为王后的女人的感激来打动城主。我们看见城主摇着头。城市控制了过河的通道,如果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不能在这里渡过塞汶河。显而易见,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王后咬着嘴唇。“我们走。”这是她唯一说的话,而我们就奉命行事。
“约克的骗子、伪王爱德华,一个月前在北方登陆了。”爱德蒙·博福特直截了当地说。
我开始数坐骑的步数。身子在马鞍上尽量前靠,试图减轻大腿和臀部的疼痛。我用手抓着马的鬃毛,咬紧牙关。我看见我前方的王后在马上坐得笔直,不屈不挠。天暗了,我陷入到一种疲倦的恍惚中。星星出来了,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我听见她说:“图克斯伯里,我们在这里渡河。这里有一个浅滩。”
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转过身,拉过长袍的裙裾,坐上她的宝座。她磨着牙,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膝上。我看出,她鼓起了勇气。“说吧。”她简短地说,示意了一下她的儿子,甚至还有我,“告诉我们。”
马停下了脚步,我探身出马鞍,靠在了它的脖子上。我太累了,甚至无力思考我们身在何方。我听见一个斥候冲上来,急急忙忙地对她,萨默塞特公爵和王子三人说话。他说爱德华就在后面,很接近了——他那速度有如魔鬼一般的部队已经就在我们身后了。
我原来期待他们会兴奋地进来大声欢迎我们,但他们看起来很糟糕,他们身后的随从与其他贵族也并不愉悦。我看着一张张阴郁的脸,已经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我看了一眼王后,发现血色自她脸上褪去,问候时的兴奋之情已经不见,看起来脸色苍白、神情沉重。所以她也知道了,尽管她还是一个接一个地问候着这些人,叫得出大多数的名字,并时不时地问候对方的家人和朋友。他们却频频地摇头,就好像不忍心说出某个噩耗。我开始猜测,是不是又有人死了,是不是伦敦遭到了什么袭击,一场路边的伏击?他们看上去像是承受着新的恐惧、新的悲伤。当我们等在法国岸边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们在海上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
我抬起头问:“他怎么能这么快呢?”没人回答我。
大厅尽头的两扇大门被推开了,博福特家的兄弟们一起走了进来。王后站起身,先让萨默塞特公爵埃德蒙吻了吻她的手,又吻了脸颊。传言说他的父亲就是她唯一的挚爱。然后,她招呼了他的兄弟:多塞特侯爵约翰。德文伯爵约翰·考特尼向她跪下致意。当她是王后时,这些是她忠诚的宠臣,而当她被流放时,这些人仍然对她效忠,现在则为了她支持着我父亲。
我们不能休息,没有时间休息。但是也不能摸黑渡河——你必须从一个沙洲走上另一个沙洲,小心翼翼地待在浅水处。没有亮光,我们就不能走进这寒冷的深水中。所以,我们躲不开他了。他将在这一端的河岸上遇上我们,而我们必须在这里和他战斗,明天一早就开战。我们必须记住,他能在一瞬间派出军队,在黑暗中让他们做好准备,征服大雾和暴雪。他有一位可以为他召唤风暴、呼出迷雾、用自己的仇恨制造大雪的妻子。不管多累多渴多饿,男人们必须为清晨迎战做好准备。公爵骑马去部署军队。他们大多数人都太疲劳了,放下行装,就在他们的岗位——老城堡废墟的掩体中直接睡着了。
王后端坐在瑟尼修道院的大厅中,她的儿子像个贴身护卫似的站在她的椅子后,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英俊的脸上严峻肃穆。我坐在她身边矮一点的椅子上——其实就是个小凳子——好像是个小小的吉祥物,提醒着每个人沃里克的名字和财富与这场冒险紧密相连。我们在等待兰开斯特的贵族们迎接我们的到访。这样坐着,能向他们展示一幅团结的景象。只是缺了我的母亲,她的船和我们舰队中其他几艘船在南安普顿更远一些的海岸登陆了,现在正骑马过来与我们会合。
“走这边。”王后说。一名斥候牵着她的马,领我们走下了山丘,来到镇子外一个小小的女修道院,让我们可以过夜。进了马厩院子,终于有人帮我下了马,我的腿已经直不起来了。施赈人带着我进了客房,那儿有一个铺着干净粗布床单的小脚轮床。
韦茅斯 瑟尼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