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威胁它呢?”
“亲爱的,我必须离开你,必须去伦敦。他会立我为摄政王,而我必须确保他王国的安全。”
当然是从那个被诅咒的五月起,引诱国王并对他施咒,每天威胁着英格兰和平的女人。但他没有将这话说出口。相反,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除了其他显而易见的威胁之外,我还担心亨利·都铎的进犯。”
理查德送孩子们去教堂,为他们国王伯伯的灵魂祈祷。他迅速而果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需要做的事情。这是命运的时刻,而他是位金雀花家族的王子——他们总是在危机中或者机遇来临之际保持最佳状态。一个战争的孩子,一位士兵、司令官、西线的守护者,他已经设法让他哥哥的部队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这一刻他的兄长已不在,而理查德必须保护他的遗产。
“玛格丽特·斯坦利的儿子?”我怀疑地说,“一个在博福特家和都铎家的夹缝中被养大的男孩?你不可能怕他吧。”
“天佑吾王!”我们都重复道,然后理查德拉起我的手臂进了大厅,孩子们跟在我们的身后。
“爱德华怕他,他招待他的母亲,希望把他作为朋友带回来。他是兰开斯特家族的继承人,虽然血统不正,而爱德华登基时又把他流放了。他是个敌人,而且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盟友。我不怕他,但我要去伦敦,保护约克家族的王位,不留一丝可乘之机。”
许多人都画起了十字,一个女人低声地抽泣着,用围裙遮住了眼睛。“他的儿子爱德华,威尔士亲王,将继承其父的王冠。”理查德提高了嗓门,“国王已死!天佑吾王!”
“你必须和王后合作。”我提醒他。
“从伦敦传来的噩耗。”理查德清晰地说,好让每个人,即使是从田里跑来的劳工都能听到,“国王陛下,我尊敬高贵的哥哥,去世了。”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巨大的骚动。理查德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表示他明白他们的不敢置信。他清了清嗓子。“他病了几天,然后过世了。宫里已经为他办了最后的仪式,我们将为他不朽的灵魂祈祷。”
他冲我微笑。“我也不怕她。王后不会给我下咒或下毒。她不再重要了。她最多也不过发表言论反对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听她的。失去我哥哥对她也是损失,虽然等到她被打倒时,她才会明白这点。她是位太后,不再是国王的主要顾问了。我将必须与她的儿子合作,但是他同样也是爱德华的儿子,我会确保他明白我作为叔叔的权威。我的任务是要掌握他,捍卫他的继承权,确保他登上王位,就像我哥哥希望的那样。我是摄政王,是他的监护人,是他的叔叔,同时也是整个王国和他的保护人。我要让他处在我的监管下。”
我喘着气,等待钟声慢慢停止,全家人都看着我的丈夫。三个孩子从马厩跑进来站好,正如他们应该做的,站在我们身前的台阶上。爱德华脱下了帽子,玛格丽特帮泰迪脱了帽子,露出了一头卷曲的头发。
“我要去吗?”
理查德站在通往大厅的台阶上,人们围绕在他的身边。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我看见了王家印章,第一个希望是自己祈祷应验了,王后死了。我跑上台阶站在他身边,他的声音因悲伤而哽咽:“是爱德华。爱德华,我的哥哥。”
他摇了摇头。“不,我会和我的挚友以最快速度骑马过去。罗伯特·布拉肯伯里已经出发,去为我们准备一路上替换的马匹了。你等在这里,直到我把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和那些该死的里弗斯家的所有人赶去温莎默哀。等我得到王室的印玺,控制住英格兰时,就派人来找你。”他微笑着说,“这是我最重要的时刻,也是最悲伤的时刻。到那男孩长大前,我会像位国王那样统治英格兰一段时间。我会解决与苏格兰的战争和与法国的谈判。我会确保这片土地得到正义公平,好人能得到土地,而不是便宜里弗斯家的人。我会把里弗斯们赶出他们的办公室和宏大的房产。我会用这些年在英格兰刻下我的印记,让人们知道我是一位好的守护者、一个好兄弟。然后我会教小爱德华,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如何伟大的人,要不是那个女人他本还会更加伟大的。”
这不是警钟,听上去是警告但却持续地响着,这意味着死亡,家中有人死了。但是是谁呢?有一刻,我以为他们发现母亲死在房中,用丧钟来宣布这场数年前就宣布过的死亡。但显然,他们会先来告诉我的吧?我提起长裙,让双脚自由,使我可以稳稳当当地沿着石阶跑向城堡大门,跟着孩子们进入内庭。
“你一派人来找我,我就会来伦敦的。”我保证说,“而在这里,我们会为爱德华的灵魂祈祷。他是一个大罪人,但也是位值得敬爱的人。”
“不知道什么事。”我回答他们疑惑的神情,“小跑回城堡,快点,现在。”
理查德摇了摇头。“他将那个女人捧上高位,却被她背叛了。”他说,“他是个爱情的傻瓜。但我会保证把他最好的遗产传给了他儿子。我会让那个男孩成为我父亲真正的孙子。”他停顿了片刻,“至于她,我会把她送回她来的村子。”他在这不寻常的痛苦时刻发誓道,“她会在一个修道院中度过余生。我们都已经受够了她和她那些数不清的兄弟姐妹。里弗斯家族在英格兰完蛋了,我会扳倒他们的。”
突然,教堂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钟声。白嘴鸦和丑陋的黑乌鸦从城堡的椽子下一涌而出。我警觉地转身,孩子们拉住了马,看着我。
理查德当天就走了。他在约克停了一下,和全城的人向他的侄子宣誓效忠。他告诉约克的人,他们向先王的儿子效忠就是纪念已故的国王。然后他会向伦敦骑去。
我站在城堡墙外的干草甸旁,看着孩子们练习骑术。他们有三匹强壮的马,由这里土生土长的良种野马育种而来,它们正带着他们一路小跑越过一组跳栏。马夫将跳栏越设越高,但每一位骑手还是漂亮地跳过去了。我的任务是裁定何时对泰迪来说太高了,而玛格丽特和爱德华可以继续,然后宣布一个获胜者。我已经挑了半打毛地黄的茎,编成了一顶胜利者的花冠。玛格丽特表现得干净利落,冲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她是个勇敢的小女孩,敢带着她的小马跳越任何障碍。我的儿子跟着她越过跳栏,没有她跳得漂亮,但比较果断。我想不久我们就该给他一匹大马了,他得开始在成人骑士的比武场上学习枪术了。
之后我就再没有听见他的消息了。对此,我并不感到惊讶,他正在去伦敦的路上,除了行程的耽搁和春日的烂泥,还能写信说些什么呢?我知道他正与年轻的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会面,他还是孩子时,就被强迫娶了凯瑟琳·伍德维尔。为了服从他的妻子和王后,他违背自己的意愿,定下了乔治的死刑判决。我知道,国王的真正朋友威廉·黑斯廷斯写信让乔治立刻去伦敦,并警告他要小心王后的敌意。这些伟大的领主将聚集起来保卫小爱德华,他父亲王位的继承人。我知道里弗斯们会想要围着孩子,不让其他人接触到他,但谁能拒绝理查德,国王的弟弟,被命名为英格兰的保卫者的人呢?
约克郡 米德尔赫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