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有你懂我。”
“……妥协……只不过是分散注意力。”
“只有我和洛奇。”
“好，那给你吧。我自己写的。说到底学写字还是有用的，可能有一些写错了，但没关系，你可以改一改。把逗号、句号加进去，我把它们单独放在一边了，你动作要快点，这很紧急。然后用加急信件寄出去，不过你要知道这不是……”
“对，你和洛奇。”
“我发誓。”
我一路奔跑，满脑子都是这个要完成的任务，余晖投下冷冰冰的光线，将现实切割开来，我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回到了家里。时间紧迫，世界只是一个沙漏，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我告诉自己，要是幸运的话，这封信今晚就能寄出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弥足珍贵。
“发誓。”
家门微微开着。我推开它，担心忽然藏匿其后的不幸。总是有许多危机在窥视我们的生活。我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响，母亲的包包丢在桌子上，钥匙在瓷砖上闪闪发光。我的心跳加速，客厅里的呻吟声让我呆住了。
“当然不会！”
亚历山大站在我母亲面前，她坐在椅子上，正拿着棉花球往他脸上涂红药水。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了我。就在我要接过的瞬间，他又把手缩了回去，怀疑地说道：“你不会嘲笑你的皇帝吧？”
“我看起来一定像个小丑，是吧？”亚历山大说。
“我有个事想求你。”他咕哝道。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笑容，鼻子里还流着血。
突然，他好像有点尴尬。
“他们看我一个人就跟着我。”
他想说的是什么？他的好玩的东西是什么？我打了个哆嗦。
他笑出声来，说不下去了。
“没错，很快你就会看到个好玩的东西。”
“但我跟他们打了一架，把拿破仑的弹珠和我的帽子都抢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终于，我找回力气说道：“我们要继续开心下去，对不对？”
他轻轻抬了抬帽子，就像我们见面打招呼那样。
“我有个‘也也’，‘根’他在一走我很开心。”
“别动，”母亲轻声道，“不然我会涂到其他地方。”
我把本子递给他。他用舌头舔了舔笔头，写起字来，小心翼翼地不超出格子。
亚历山大不动了，眨了眨眼睛，两条腿绷得紧紧的。他说：“我保证不动了。”
“差不多。我写过很多句子了，但在你旁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跑出来了。”
我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打破了这种信任。
“你知道怎么写？”我问他。
一大堆问题从我脑袋里涌出来。为什么他被打的时候我母亲会在那里？是她把那些男孩子赶走的吗？还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才来这里求助？
他笑了，笑容布满了整个脸颊。
她把绷带和胶布收好，拧上了酒精瓶的盖子。她拉过亚历山大的手，看着他的手掌心，那简直就是两个小小的调色板，上面交错着绿色、蓝色和黄色。她发出清脆的笑声，亚历山大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想让我帮你把它写下来吗？”
“你都用完了？”母亲问道。
“嗯，我会这样说的，绝对不会忘记。我有个爷爷，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我要记住它。”
“嗯。”亚历山大答道。
“以后你要这样说：‘我有个爷爷，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大家就会明白了。”
“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经常满手颜料，下次我把其他的颜色都给你。”
“是，我的陛下，我们很开心，从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开心过。”
“所有的颜色？”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不复杂，只不过是和你爱的那些人好好度过时光而已。把剩下的忘掉，那些一点也不重要。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消遣的吗？我们是不是爱着对方？我们开心吗？告诉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开不开心，这让我感觉很好。”
“所有的。”
“不知道。”我说。
看见他们待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感在我身上弥漫着，我的好奇心一点一点地淡去了。
他没有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而是朝他敬了个军礼：“你好啊，艺术家！太棒了！你知道吗，小家伙？”
我决定保持沉默，因为他们身上我所爱的，就是他们从未提起过的。
“啊，洛奇，他留下了痕迹，不可能忘记他的。他找到了一个方法，太狡猾了！比我们大家联合起来还要厉害。”
拿破仑的信
“他一直在那里，”我继续说道，“你留着关于他的回忆，人们还是每天想念他。他还占据着一个神圣的位置！当别人想起他的时候，他就没有真的离开过。只有当再没有人记得他的时候，一个人才真正离开了，不然就不算是真的结束。唯一的敌人是遗忘，不是吗？”
修改之前
他抬起眼睛看着那个相框，脸上出现了笑容。
约瑟分那重或新生的事情直的四该死啊和你离昏这件事还有赶你出家门我都要根你道歉这一切都四因为我对最后这场仗很焦虑我以为变老这件事只要你不同义只要对它说滚就行了旦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子对手强大了，实在是强大了连才判都收买了你可能不相信我旦我的全头里什么都没有了手必也伸不出去了只有一团乱象个海绵球一样我已经尽全力去战斗了旦眼下斗志已经离我而去了我不久了我已经走到人生边上了也没什么好讲的了甚至我那些漂亮的发已经掉光了这没什么因为我还能感觉到你的手掌在抚摸我的发还掉了个牙跑过一只小老鼠都能下我一跳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四见到你，和你度过我剩下的时间如果你回来了你可能会分不青楚我跟背单我就在那里面旦愿你不要太惊讶还有一件事你会四唯一之道的人你也之道它从来没有被说出口去找洛奇汇合之前我想对你把话说完
“爷爷，你看那边的洛奇。”
拿破仑
洛奇在他的玻璃相框里看着我们。
。。。。。。。。，，，，，，，
那天晚上下课后，我像往常几次一样抛弃了亚历山大，去拿破仑那个小房间找他。祖父难得地寡言少语，正在修指甲（他当拳击手时留下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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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相信了。有时候忘记现实是多么幸福啊！拿破仑专心致志地读着书，手指头按在了纸页上。我们像坐在滑梯上一样，从字词上滑过，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在同一个时候有同样的年纪，或许我们就能一起从这个滑梯上下来了。
把这些标占伏号加近去小家火
“他今天精神状态非常好！”亚历山大说道。
修改之后
最后那几个礼拜，敌人有时候好像撤退了，仿佛它不敢越过学校的大门。
约瑟芬娜：
拿破仑的伙伴们同样是来复仇的，他们要来拿回生命中的一部分，拿回那些一直缺失的东西。他们都有过一个始终盯着他们的达扬德克太太。有一个一直不会除法，另一个是从来不认识菱形，第三个则是搞不懂动词变位。他们之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就要这样奇怪地运转着，对于这个问题，不仅是他们，我们的老师，甚至黑板上边玻璃相框里的维克多·雨果也不知道答案。
重获新生的事情，真的是该死啊。和你离婚这件事，还把你赶出家门，我都要跟你道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最后这场仗很焦虑。我以为变老这件事，只要你不同意，只要对它说滚就行了，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子。对手太强大了，实在是太强大了，连裁判都被收买了。你可能不相信我了，但我的拳头里什么都没有了，手臂也伸不出去了，只有一团乱，像个海绵球一样。我已经尽全力去战斗了，但眼下斗志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撑不久了。我已经走到人生边上了，也没什么好讲的了。甚至我那些漂亮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这没什么，因为我还能感觉到你的手掌在抚摩我的头发。还掉了颗牙，跑过一只小老鼠都能吓我一跳。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你，和你度过我剩下的时间。如果你回来了，你可能会分不清楚我跟被单，我就在那里面。但愿你不要太惊讶。
拿破仑故意把自己摊在桌子上。我的桌子对我们两个人来说绰绰有余，我心甘情愿地让他用胳膊肘顶着我的手臂画出了界线。不过到最后，他一点都没有收敛，开始占领更多的位置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件事，你会是唯一知道的人，你也知道它从来没有被说出口。去找洛奇会合之前，我想对你把话说完。
“罗战士，嗯……罗……你表现很好。我任命你为我的副将。等皇帝不在了，我的小家伙会需要一些帮助的。”
拿破仑
“罗契科战士。”我小声说道。
我在黎明时分把信寄出去了。
有一天，拿破仑在亚历山大面前停下脚步，看了他很久，从他的奇怪帽子看到了破旧的篮球鞋。
我等待着。
每周两次，在早上的课间休息之后，拿破仑会出现在教室里，一起来的还有两到三个被他拉来参与这个最后行动的伙伴。这已经成了惯例。他们都带着一个写了名字的小学生笔记本。我和亚历山大总是热烈欢迎他们，其他学生会嘲笑我们这么做，但我们毫不在乎。没有人能偷走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