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亚特兰蒂斯 >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在这拥簇的蚁穴中,要想获得幸福,就得忘却过度时期的凶残——像昆虫一样的人类,他们的感官和智力是从与世隔绝的领域获得。

在那里,可怕的孤独在海面上和海洋上空盘旋,在那样的孤独中,人类就可看见一切,包括上帝和世界都未曾见过,未曾听说,并且被它们遗忘的东西。

航船一艘接着一艘,轮船的汽笛长鸣,成群的海鸥有的俯冲进水里,捕食鱼类,有的或是在微风中四处飞行。

因此,他们体验到了一种归家感,其间还夹杂着特有的梦幻般的感觉,那就是——他们乘上卡戒的木筏渡过了冥界之流后,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另一艘汉堡-纽约一线的快速航船,在诺顿点与他们擦身而过。

这是众所周知的,平常的,母亲的包围,人们就从这包围里周转,从这里踏上生命之旅。若是没有这个包围,人类至今在自然面前还会显得手足无措。

巨大的船只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动着,毅然平静地前行。还能听到船上的锣鼓声,那是召唤甲板上的人们到餐厅去。

当“哈姆波特”号驶进纽约港,朝海湾峡驶去时,那使罗兰德号上的乘客坐立不安的情感,代表了对家的告别,对海上危险的告别,同时是对坚实土地的迎接,是对稳定的人类文明的迎接。

“现在,”弗雷德里克从包里掏出手表,说,“是欧洲时间,六点十五分,天还没亮。”

一艘巨大的白星邮轮慢慢地朝他们驶过来,当然,上面还有铜管乐队。它正要出航,而“哈姆波特”已经返航回来。那艘巨大邮轮的甲板上,人群如蚂蚁一般密集,营造出一种欢愉的节日气氛。谁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呢?当他们看向小小的“哈姆波特”上的少数乘客时,丝毫没有迹象表明那次事故的重大与可怕,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就是前不久事件的幸存的见证者。

布托船长同检疫站交换了旗语。哈姆波特停了下来,让卫生高级船员们上船来。经过了良久协商后,统舱里那个生病的女人,以及齐格弗里德的尸体被带下了船,其间他们还传唤医生们来了解具体情况,经过了利布林太太的同意带走齐格弗里德的尸体。弗雷德里克以为,利布林太太待在船舱里,是因为不想看到这痛苦的场景。一个半小时后,“哈姆波特”号就全速航行,经过港湾峡,直往上湾驶去。

虽然英吉格和弗雷德里克都不能平息他们灵魂中的激动,可是进入海港后,他们仍对这变幻的风景着了迷。这是一种惊人的奇观,惊讶接着惊讶,每一瞬都带来不同的体验。

游人们总是喜欢在船到达前,用望远镜观看法国赠送的礼物——自由女神雕像。即便是弗雷德里克,当他看见女神站在她星形踏座上,高耸出水面时,也在心里向她致敬。他从远处看她,自然也就没那么大。她似乎给正在向他发送一个条好消息,那是关于未来的消息,那消息直入他的心田,哪怕他此刻情绪异常,也能使他心胸开阔。

“哈姆波特”一路返航,将孤独的大海抛诸身后,它已经进入到船只活跃的水域,正往港口驶去。此时,桑迪胡克的灯塔已经可见了。

“自由!”这个词可能会被滥用,但它并没有失去任何魔法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