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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杨七郎力劈潘豹

“啪!”正在这时候,六郎杨景到了。因为呼王爷丢马,老令公不放心,叫六郎打听打听。一进院看见打人,六郎问:“这个人怎么啦?”“郡马爷,这小子是偷马的,叫我们抓住了。”

呼王爷也是个粗人,一听说把贼给抓住了,他把眼睛一瞪:“把人绑了给我狠狠地揍,完了明天送开封府把脑袋扒了。”家人答应,把任炳绑在树上,抡起鞭子就抽。

“他姓甚名谁?干什么的?”“没问,老王爷叫我们揍完了送开封府杀。”任堂惠见有人打听,连忙高喊:“冤枉呀!”六郎摆摆手,叫家人闪开,来到了任炳近前。任堂惠抬头一看,觉得奇怪:这个人长得和我一样。

原来这匹马是铁鞭王呼延赞的心爱之物。呼延赞去天波府串门,把马拴在门口,等说完话出来,再看马,丢了。呼王爷火了,借了匹马回府,告诉手下人找马。家人正找呢,正好碰到任炳买了赃物,牵着马在大街上遛呢,那还不倒霉?任炳被绑到呼王府,家人把马牵到后边,给呼延赞送信:“老王爷,您的宝马找回来了。”“偷马的贼呢?”“也给抓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六郎看看他,也乐了:他怎么长得像我呢?“你家住哪?为什么偷马?”任堂惠把真情实话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六郎听完这番话,察颜观色,知道任炳买了赃物。就这样,六郎找铁鞭王给讲情。

此人家住云南昭通府昭通县城西五里任家庄,姓任名炳字堂惠。父亲两年前故去了,家中有老母郝氏,娶妻白氏,家道小康。任炳从小爱练武,在附近八百里大小有点名声。任炳父亲原来是贩卖牲口的,任炳也喜欢摆弄牲口。父亲活着时,在京城有笔债没收回来,任炳在家又不想坐吃山空,就这样,离开云南来到东京汴梁。到了京城还挺顺利,很快把钱收了回来,今天没事到街上转悠转悠。刚到街上,迎面遇上一个大汉,手里牵着一匹乌骓马,慌慌张张往前走,街上人多,他牵着牲口乱挤,正从任炳身边过,任炳懂行:这匹马太好了,骨架个头都好,是匹价值连城的宝马。我要买上这匹马,可就发财了!“好马,好马!”他这么一喊,那个人站住,回头看了看任炳,把马牵了过来:“朋友,你挺识货呀,我缺钱,要卖马。你买不买?”“你要多少钱?”两个人一搭价,八百两银子,把马买了下来。任炳乐坏了,要碰上识货的,这匹马值万两黄金。他牵马正从大街上走呢,迎面过来二十多个青衣家人,看见这匹马,上去夺过缰绳,“啪!”给任炳一个大嘴巴:“好啊,你小子敢偷王爷的马?把他捆上!”不容分说,把任炳绑上就走。

呼王爷说:“行呀,冲你把他放了。可把我气坏了,把这个人带来,我看看什么人敢偷我的马?”任炳被带来,磕头谢恩。呼王爷告诉任炳:“是杨郡马救的你。”一看任炳,乐得呼王爷前仰后合:“我说你们俩怎么长得一样呢?”两人站在一起,一模一样。六郎说:“世上有这等巧事,该着有缘分。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杨郡马,有用吾之处,万死不辞。”“咱俩结为盟兄弟,你看如何?”

七郎一听口音,愣住了:“哎呀,你是任大哥!”“不错,是我。”“任大哥,真是你啊。”这个和六郎相貌长得相同的人是谁呢?

“哎哟,我怎敢高攀!”“别客气。”

七郎说:“往哪儿跑?”“回府。”说完,头也不回先跑了。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杨府的后花园,这个人突然止住了脚步,七郎道:“六哥,快进府!”哪知这个人口音突然变了,是南方口音:“我不是你六哥,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呼王爷主盟,二人拜了把兄弟,结为金兰之好。六郎大,为兄;任炳小,为弟。然后六郎把他带回天波杨府。任炳每天和杨家兄弟传枪过招,六郎又把杨家枪法教给了任炳。任炳一晃住了两个多月,枪法大见长进。后来郡马叫金枪将,任炳为银枪将。杨六郎给他拿足路费川资,又给他的老娘买了些礼品,打发他回云南。回家和母亲妻子一说,任堂惠一家人感激老杨家。任堂惠回家不久,就在云南王手下当了个旗牌官,十二个旗牌里数任炳任堂惠行。现在家成业就,没多久母亲故去,任堂惠将母亲埋葬之后,以守孝为名,请了一年假,到京城看望杨六郎。到了京城,来到登瀛楼吃酒,准备吃饱喝足了,再到杨家串门。正好杨七郎打擂劈死潘豹,被潘仁美的兵困在街上。任堂惠一想,这正是我报恩的时候,得救出七弟。下边围的人太多,我如何把杨七郎救出重围呢?拼杀不行,人的名、树的影,报六哥名字,一说郡马谁都知道。任堂惠报杨景名字救出七郎,这一来,给杨家惹下杀身大祸。

大宋江山是从柴家手上得来的,太宗即位后,赵德芳总觉得对不起柴家,将柴郡主收为干妹妹,郡主在八王府长大。潘仁美看见杨景,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我当来的是哪个,闹了半天是杨郡马,这黑小子定是杨继业的七儿子杨延嗣。好呀,我正愁没机会除掉杨家将,待我上金殿本参杨继业。“军兵,撤!”潘仁美上金殿告杨家去了。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人冲七郎一摆手,说了一个字:“跑!”

[注释]

再看黄龙,指挥军马往上围,喊杀连天。潘仁美醒过来放声大哭:“儿呀!痛死为父了。军兵快给我备马,抓住凶手,替我儿祭灵。”这时,七郎往东城门跑去,潘仁美一看,放心了,进京城就好抓了,这一定是哪个王爷的公子。七郎的战马到了登瀛楼下,军兵四面一兜,把七郎正好围在当中。杨七郎把八丈蛇矛打枪抡圆了,军兵谁都不敢接近。可七郎也走不了,围的人太多了。这时潘仁美赶到了,“来人,给我开弓射箭,我要抓活的。”弓箭手正准备乱箭齐发的时候,突然登瀛楼靠街这扇窗户“咣”被推开,紧跟着就听到有人高喊:“七弟不要害怕,兄长在此。”话到人到,从窗里跳出一人,几步来到七郎马前,吓得军兵谁也没敢放箭,“哗”往后退出好远。七郎定睛观看乐了:还是我六哥惦记我呀!军兵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杨六郎,杨景杨延昭吗?伤了郡马——八王千岁的御妹夫,我们都别活了。军兵自动闪开一条道。

(1) 炯炯:形容(目光)明亮。

七郎听到这些话,不由怒从心头起,伸手抓住潘豹的一只脚脖子,又踩住潘豹的另一条腿,想把他给劈了。潘豹一看不好,两腿一别,像麻花一样拧了个劲,掰不开。正好台下站着个卖牛肉的,看出门道了:“小伙子,照他肋巴扇来一下子,把劲给他泄了,就能把他撕开了。”七郎一听,照潘豹软肋“当”一拳,肋条骨折了三根,用脚踩住他左腿,“咔嚓”一声,将潘豹力劈两半。这时,台下人乱了:“了不得了,有人把三国舅劈了。”“太好了,回家包饺子去呀!”百姓往外挤,官兵往里拥。潘仁美“哎呀”一声晕了过去。潘龙、潘虎忙叫五城兵马司黄龙派兵围擂台。七郎也吓傻了,手里拎着潘豹的一条腿,出主意的那个卖牛肉的冲他高喊:“小伙子,还愣什么,快跑吧!”七郎一听,纵身下擂台。叫他倒酒的那个老头又喊:“小伙子,你有马没有?快骑马跑,越快越好,我可先走了。”七郎连忙奔马棚,军兵围上来开弓放箭,箭如飞蝗,七郎用潘豹大腿拨打雕翎(3)。到马棚近前,七郎解缰绳,飞身上马,拿起八丈蛇矛,往外冲杀。

(2) 实惠:这里指实在的意思。

这时,潘豹仔细端详眼前的杨七郎,见他二目炯炯(1)有光,攥着双拳冲着他直叫劲,潘豹心里也害怕了:只剩最后一天了,真要败在这人手上,就太冤了。我何不用大话把他吓唬走,免去麻烦:“哎,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掌朝太师,我姐姐是西宫娘娘,当今天子是我姐夫,你敢动国舅一根毫毛?”七郎一听,哈哈大笑:“潘豹,你真不知害臊,不就是你姐姐模样好,仗势欺人吗?听说你前几天在擂台上打伤人命,今天我要给死者报仇。”说完,上边一晃,下边“啪”一腿,潘豹纵身躲过,手奔七郎的前胸“当”就是一拳。两个人插招换式打在一块。虽然说潘豹经过名人指点,手脚挺利索,可怎经得住七郎的罗汉拳。七郎展开拳脚,把潘豹忙活得热汗直流。潘仁美是行家,一看七郎的拳脚可就愣了:“来呀,弓箭手伺候,别让这小子跑了。”此时,潘豹的拳脚早已慌乱,七郎是步步相逼。猛然间,七郎左手一晃,右拳奔潘豹的太阳穴打来,哪知道七郎这招是假的,趁潘豹一哈腰,抬腿冲潘豹小肚子踢去,“当”就是一脚,踢得这个实惠(2)呀!潘豹站立不稳,倒在了台上,七郎进前用脚踩住潘豹:“姓潘的,这回你有什么说的?”这小子狗仗人势,还耍横的:“小子,我爹是太师,你敢把国舅爷怎么样?动一动我要你脑袋。”这时,台下老百姓可乐了:“英雄,可给我们报仇啊!千万别放了潘豹。”这个说:“我昨天叫他打了一拳。”那个说:“我兄弟前天叫他踢断一条腿。”“我叔叔叫他打死了。”

(3) 雕翎(línɡ):雕的翎毛。借指羽箭。

杨七郎二次上擂台,站在三国舅潘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