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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民间风流债4

眼下,凤琴就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病了一般。

说起来,还是海宁对男人认识比较透彻。

有社昨晚上没有折腾。有些真相,人是会穷追不舍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比如对自己爱人背叛自己的真相;有些真相,人好不容易追查出来了,却成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比如自己爱人背叛自己的真相。有社自然不能例外。他昨晚睡到了另一个房子的另一张床上。那房子通宵没有灭灯。凤琴这边,也几乎是一夜无眠。偶然迷糊过去,也是噩梦连连。惊醒时,想回忆梦中的细节,却只有只鳞片爪。有一个细节倒是跟电脑上的高清影视一般逼真,就是她走在北街的水泥路面上,走在亮得晃眼的阳光底下。一个一个乡邻从白的迷雾中闪身出来,冷不丁看见自己了,都吃了一惊,像看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疯一样。她低头检视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肌肤在亮光下竟起了一层炫目的光雾,两只乳房没羞没臊地雄赳赳气昂昂,两颗原本嫩红的乳头更是像两粒红透了的眼球,不知羞耻地咕噜噜转过来,咕噜噜转过去……

可是现在,就是这个在床上对自己千般恩爱的男人,就是这个在床上对自己赞不绝口的男人,就是这个到现在都对自己贼心不死的男人,竟然出卖自己了。电视里经常有女人骂男人,裤子一提,就翻脸不认人了。男人啊,你究竟是什么动物?

凤琴曾几次想去敲有社的门,钻进有社的被窝里,用自己赤裸裸的肉体,安抚有社。但想想按有社的性格,这样做,只会自取其辱,也只好作罢。免不了就想起上学时学到的鲁迅的那句话: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有社眼下这是在冷酒慢发呢,后面肯定会闹出更大的风波来。怎么办?实在想不出什么扭转事态的办法来。找有社的舅舅来劝说,或者是同一条街上的孙二叔?自己有什么脸拿什么理由来求人家?找有社的狐朋狗友来劝说?自己怎么跟人家开口?自己闹出点什么动静,比如自杀,来让有社惊醒?怕是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的,自己就不是那一路人。怎么办?自己明天一早,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求他饶恕?会起作用吗,他目前在那种状态里?那就……离婚?也许这是保存自己体面的唯一途径。但这个家自己舍得下吗?跟有社风风雨雨十几年,可以说是白手起家,打拼下的这一片家业。而且,跟有社之间,关系相当不错的,平日里磕磕碰碰是有的,但有社从没有动手打过自己;地里的活计稍微重一些的,他都舍不得让自己干。而且,还有迪迪,那么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那是斩不断的纽带呀。而且,这个家还有未来,是的,有未来!有社说,等过了今年八月十五,地里这一料猕猴桃一卖,咱就买辆小轿车,平时跑跑出租,以车养车;逢年过节时,一家三口坐着小轿车去走丈人家,体面又风光……谁料想,却横生了这么个枝节。

到现在,凤琴还记得听了这句话后,她当时脑子里就闪出了海宁的形象。自己除了乳房和屁股吸引男人的眼球外,长相呀、气质呀实在跟海宁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充其量算得上有几分姿色;而海宁呢,是从银幕上走下来的电影演员,随便走到哪里,哪里男人的眼睛里就闪出贼光来。自己竟然夺了她的男人,而且还得了她的男人的夸赞,不能不说,自己当时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只能唱,前悔容易后悔难啊!

说一句没羞没臊的话,长城饭店那一夜,比得上跟有社的洞房花烛夜,可以算得上是电视上城里那些时髦女人说的:美丽的回忆。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外打工久了,身体的饥饿感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火候;也许就像人们说的:十个司机九个怪——双龙是北街最早开上汽车的,先是绿色的解放车跑货运,后来又是白色的面包车跑出租,成年四季走南闯北的,人就油皮到脚后跟了——双龙在床上癫狂得像中了疯魔,不但像有社一样,对自己的乳房和屁股疼爱得像宝贝,对自己毛茸茸臭哄哄的那一块,也疼爱得没法说,又是亲,又是舔,又是啃,又是吮的,弄得人一忽儿心里像着了火,一忽儿又像被人强按到水底;一忽儿满脑子百花怒放,一忽儿却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一忽儿像飘飘然像飞上了蓝天,一忽儿又像忽悠悠一头栽了下来……而且,是连续剧,一夜整整六次。早上临走时,自然是难分难舍的,一个说,我的天啊,整整疯了一整夜!像打了鸡血。一个说,你是我经历过的最有味道的女人。

眼下,凤琴还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病了一般。

自从三年前西安城里长城饭店那一夜之后,她跟双龙再没有过肌肤上的亲近。后来双龙多次发送暧昧短信,她都像朋友一样很有分寸地回复;在村里村外跟双龙碰了面,双龙几乎每回都邀请她到南山里的四十里峡去转悠,她都巧妙地推辞掉了;至于双龙的电话纠缠,那就更容易推脱了。莫非就这样得罪他了?又或者压根就不是因为得罪他,而是像海宁所说的,“好多男人都是畜生”,“女人跟男人打交道,最终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偌大个家里,空荡荡的,偶尔咳嗽一声,都有回音的。迪迪上学去了,有社一大早早饭也不吃,就闷着头出去了。大概又是去双龙家里了吧?心一横,眼一闭,在心里发狠:闹吧闹吧,闹个天翻地覆大家都爽快!但理智下来一想,又生怕闹出个三长两短来。摸过手机来,想给谁打个电话,查查有社的行踪,却实在想不出应该打给谁。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双龙会把一切都抖落给有社。

这就想到了海宁

眼下,凤琴正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生病了一样。

可是却没有海宁的手机号码。就把电话打给在正街上开鞋店的一个姐妹,拜托她无论如何弄到海宁的号码,用短信发过来。那姐妹显然已经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一切,爽快地接受了请求,却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有这个必要吗?凤琴含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短信过来了,风琴毫不犹豫顺着那一串由熟悉的数字组成的陌生号码拨打了过去。能感到心脏的跳动。

电话通了。海宁熟悉的嗓音传过来:妹子……本来,我今天还想给你打电话的……要不是那两个臭男人,咱姐俩可能会成为好姐妹的。背景有些嘈杂,车声,人声,想必海宁在街上。凤琴问,有社去你家里了吗?海宁说,一大早就来报到了。他前脚进门,我后脚就出门了……凤琴问,你不怕?海宁呵呵笑起来,怕啥?俩货色都不是二愣子,怕啥怕!只有二愣子才动刀枪呢。其实,我还巴不得有社愣一些呢,给双龙放放血才好。我不想听他们在嘴上较劲,觉着恶心。凤琴突然语气生硬了:成双龙才恶心!海宁说,妹子,咱们别跟这种货色一般见识。凤琴用赌气的语气说,他把一切都告诉有社了。海宁顿了顿,说,妹子,不是姐要笑话你,要跟男人纠缠,就得随时做好被出卖的准备。凤琴说,不知道你咋跟这种货色维持到了现在。海宁笑道,就当他是一个免费的性伴侣,不好吗?或者,一只听人使唤随叫随到的公狗,不行吗?凤琴说,麻烦你给他捎句话,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雇人捅了他!凤琴说,妹子的话我一定捎到。这话我昨天就警告过他。我对他说,我看妹子是个厉害人,小心人家剪了你的鸡巴!话说到这里,妹子,我不妨说说心里话,我推测,他把那一切告诉有社,表面上看,是顶不住有社的纠缠,其实,根本是想恶心有社。然后,让你家里动荡起来。他这种男人,巴不得普天下女人都离婚呢,好成为他盘里的一道菜。这一点,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搁以前,我会质问他,你这样做,把事情闹大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放?你把我还当不当人?可现在,理都懒得理了。凤琴说,还是你那句话说得好,男人都是畜生!海宁笑出了声,纠正道,是很多男人都是畜生!两人都笑。笑着笑着,凤琴一恍惚,心里问,两个曾经的情敌,还能这般像一条战线上的战友?随即叹一声,自己上一次是太敏感了!这女人其实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