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些原始的方法,可以用来生火吗?”
林克挥挥自己的木棍,用双手感受了一下。突然间,他想起了另外那个猎人,那个游荡在这座山中,把箭射进那头灰熊体内的猎人。就连那个人用来维持生存的武器都比他们的强。那个猎人有弓有箭,毫无疑问,也会有火。不过,那样还是不够。林克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安特莱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学过那种本事,林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以前,每次生火用的都是火柴。我倒可以试一试,但不敢保证真能生起火来。”
“你说得对。”
“我们最好还是试一试吧。”
“那也不起作用啊,老兄。”安特莱告诉林克,“我敢说一点儿用也没有。我们要想走出这倒霉的地方,就离不开现在拥有的所有武器,而我们自己的远见也是武器之一。我们得始终有远见才行。”
林克知道,在卡里布山里,到处都是吃人的野兽,只有火才能赶走它们。他去周围找了棵死树,从树干的外层掘出一块木头,然后用膝盖将这块木头折成长短差不多的两段,再用他的小刀在一根木头上面钻出个孔来。这时,安特莱打断了林克的动作,他努力地保持冷静,然后说道:“我们似乎有客人来了。”
林克笑了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让自己紧张起来。”
林克放下这两根木头,却又本能地抓起折叠小刀跳了起来。只见一匹灰色的森林狼站在距他们三十步远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们。林克将折叠小刀握得更紧了,却又意识到这个武器是多么无力,多么不合时宜。就在这时,他想到了木棍,于是弯下腰捡了起来。等他再站起来时,那匹狼已经不见了。
“那我躺下来号啕大哭吧。”安特莱心平气和地说,“但你觉得这有用吗?”
“看来它还不饿。”安特莱松了一口气,“不然就是它觉得咱俩太难啃了。”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林克一听就生气了。
林克一边挥着木棍,一边点点头。他得调整一下自己,换一种全新的方式来思考问题,并且还要反应再快一点儿才行。安特莱提醒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到那根木棍可以当作一个新武器来用,而实际上,这个武器要比那把折叠小刀强得多。当时,他只有很无助、很挫败的感觉,因为他的手中没有步枪。他得慢慢适应这个变化才行。林克又弯下腰,捡起那两根干木头。
“太棒了!”他用钦佩的语气说道,“就像电影中住在山洞里的原始人一样!”
“把眼睛擦亮。”他警告道,“那家伙很可能还会回来的。”
安特莱骑在最上面的几根树枝上,把树摁在那里不让它动,林克则走到树干那儿,将它砍断。在拉力的作用下砍断一棵活树是比较容易的,而山杨树本身就是最容易砍伐的树种之一。但尽管如此,用一把折叠小刀来砍也绝非易事。终于,山杨树咔嚓一声断了,被砍断的树桩上还留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树皮。林克截出一根差不多三英尺长的木棍来,削出手可以握住的地方,然后又弄来一根三英尺长的木棍给安特莱。这个小个子男人在空中挥了挥他的木棍,木棒发出了嗖嗖的声音。
“但愿让我先看到它。”安特莱说。
“好嘞!”
林克继续钻那两根木头,但他把木棍靠在了一旁,当然这还只是个下意识的举动。以前,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深山老林里的生存法则——要想活命,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可现在,他必须对这套法则做些修改了。要想在卡里布山里活命,除了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外,还要拥有闪电一般的反应。可以说,一个错都不能犯。刚才来的那匹狼很可能是在觅食,假如它旁边还有一匹,那它们发现猎物的时候可能就要发起进攻了。
林克朝一小片山杨林走去。他选择了一棵直径约两英寸半的山杨树,然后跳起来抓住树干,用力向上爬。那棵山杨树摇晃了一下就被林克压弯了。他越往上爬,山杨树弯曲得就越厉害。当它的顶端离地面很近时,林克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树干,好让双脚慢慢地着地。接着,他两手交替,沿着树干往树梢处移动,一直移到靠近树顶的位置。那棵山杨树此时犹如一张弓,长满叶子的树顶已经碰到地面了。这时,林克头也不回地喊道:“你来压着它,我来砍。”
林克从那棵被砍倒的山杨树上劈下一根柔韧的枝条,又找来长约一英尺的笔直的木棍,然后坐下来解下一只鞋上的鞋带。以前他从来没有靠摩擦的方法生过火,所以他现在能够成功的希望也不大。可是除此以外,他就不知道别的方法了。林克将这根生牛皮做的鞋带系在那根枝条上,但没有系得太紧,然后用鞋带在那根直直的木棍上绕了一圈,并把这根木棍的一端放进那块木头的小孔里。林克又尽其所能地找来一些比较干燥的易燃物放在小孔的周围。接着他将用来钻火的木棍竖起来,并将剩下的一块干木头压着木棍的上端。他就这样,用这个临时制作的弓弦来来回回地拉了起来。
“咱们是得有武器,不过需要再等一会儿。”
这根拿来取火的木棍不停地转,可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十五分钟后,林克用手摸了摸那些用来点火的易燃物,只是稍稍有一点儿热。他站起身来,然后又弯下腰拿起他的木棍,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道理来说,他早就应该生起火了。
“啊哈!”安特莱大喊了一声,“咱们有武器啦!”他的幽默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觉不觉得钻火的木棍太潮了?”安特莱问道。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只拿出了两粒扣子、一本被水浸湿的笔记本、一支铅笔头,还有一卷钓鱼线。林克也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在上木筏之前差不多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夹克里了。他只拿出了一个还能正常工作的指南针,还有一把用鹿角做刀柄的折叠小刀,里面小一点儿的那个刀刃都已经磨损了。
“可能是吧。多希望我们带着一支童子军来啊。”
安特莱拍了拍口袋说:“我恐怕什么也拿不出来了。在我上这个倒霉的木筏之前,就把身上的东西掏得差不多了。”
“不如让我试试,你来盯着狼。毕竟等一匹恶狼出现实在是有些枯燥乏味。我们的分工应该公平些。”
“咱们来看看还剩下些什么。”林克提议道。
安特莱走进云杉丛中,从较低的树枝中折下一根枯枝。他用手将枯枝折成几段,然后选了其中一段放进小孔里。但他没转几下,枯枝就断了。所以不得不重新选一根继续转。过了一会儿,易燃物中冒出了一小缕烟。于是,安特莱跪到地上轻轻地吹了吹。在他满怀希望地吹了一阵之后,那缕烟还是灭了。他又弄来更多的易燃物,耐心地把它们摆在小孔周围。
“怎么抓?如你之前所说,这片荒野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咱们既没有火,也没有武器。”
安特莱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不敢使太大的劲,怕钻火的枯枝又断了。最后,他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眼,只见他的脸色又苍白又憔悴,尽管第一次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依旧面带微笑。
“起码得好几天,他只知道大概的方向。我们必须在他到那儿之前抓到他。”
“实话告诉你,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生火方法。”
“你这个不怕死的猎人。”安特莱小声嘀咕着,“加里奇那家伙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那个隘口呢?”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只见十英尺外的一棵树上有只杉树鸡。安特莱仿佛被冻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林克则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那只杉树鸡咯咯地叫了起来,好奇地盯着林克。他将木棍慢慢地背到身后,当他把目光从那只杉树鸡身上移开时,都快不敢呼吸了。有这样一种说法,林克也没有去证实过到底对不对。据说,最容易惊吓到野生动物的不是别的,而是来自异类的注视。他感觉到额头上冒出了层层汗珠。
“我们会渡过难关的,不过得好好计划一下。”
他恨不得立即朝那只杉树鸡扑去,在还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把木棍扔过去,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这股冲动。一旦冲动,就会让获得食物的机会变得微乎其微。同时,他也在思考与抑制力有关的问题。是不是人类一旦没有了那些捕猎工具,就会依靠本能行事了呢?他其实是很想朝那只杉树鸡冲过去的,但不知是什么将他拽住了,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当一匹狼悄悄地靠近一头鹿时,或是当一只黄鼠狼抓到一只松鼠时,一定也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所有正在捕食的动物都会格外紧张,因为它们都有一股还没准备好就要跳出去的冲动。可能是迫于生存的压力,它们才控制住了。林克现在只知道他很想把木棍扔出去,但他没有这样做。
“恕我直言,我们继续呆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他朝那只杉树鸡一步一步地靠近,直到在它的正下方。它用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林克,做出时刻准备飞走的姿势。但就在它展开翅膀时,林克将木棍猛地扔了过去。
“我们永远也别想活着到达那里了。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哪里?公园?”
他站在那里等着,连气都不敢出。就在那只杉树鸡快要飞到空中的时候,正好被木棍砸了个正着。它拼命地扑扇着翅膀,那些长满绿叶的树枝也随之左摇右晃。不一会儿,杉树鸡就掉到了地上。林克赶忙扑上去,用胸口压住它。他的手一摸到这只掉下来的杉树鸡,就立刻拧断了它的脖子。
“我想你说对了。咱们从这里到达你所说的那个隘口需要多长时间啊?”
那种紧张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就连他看见营地被洗劫一空时的那种凄凉的恐惧感也随之消失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下他和安特莱必死无疑的定论。他们虽然生火失败了,但毕竟面对过一匹游荡的森林狼,而且他也打到了猎物。在这片如同石器时代一般的荒野中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凭借人类自己的智慧,还是有克服这一切的可能的。
“我相信。如果他只是想拿我们的东西逃跑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把火浇灭呢?”
林克没有忘记要捡起那根落在杉树鸡旁边的木棍。他站起来,高高举起这只杉树鸡。
“我不相信有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刚才那一幕,”安特莱说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你觉得他是想杀死我们吗?他是故意放开绳子要淹死咱俩吗?”
“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穴居的野人了。”林克边说边笑。
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火柴是最常用的物品之一,并且每个人都需要它。当然也从来没有谁会不带火柴。火柴意味着温暖,意味着做饭时那一堆点燃的篝火,也意味着安全,它本身就是生命的象征啊!林克此时咽了下口水,然后绝望地看着安特莱。
他将那只杉树鸡剥了皮,又把两个翅膀折断,还仔细地捋了捋那堆羽毛。他用刀子剖开杉树鸡的肚子,取出内脏,将头连同内脏一起放在刚才用来生火的一块干木头上。
那个小个子男人摇了摇头说:“我打算下山找个商店买一些。”他用讽刺的语气说道,“还要带点儿别的吗?”
安特莱好奇地看着这些内脏,说道:“人们常说‘不浪费,不愁缺’,可是你为什么留着这些内脏呢?”
林克绝望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口袋。“我的火柴全在夹克里。”他声音沙哑地说,“你的呢?”
“咱们可能会用得上。”
“林克,他在火上浇了水。现在连一点儿火星都没有了。”
安特莱一脸苦相地说:“我还没有饿到连内脏都吃的地步。”
“怎么了?”
“你只是还没到那个时候而已。”
他捡起一根干柴,在之前做饭的那堆灰烬里戳了戳。只见他四肢僵直,面如死灰,说起话来虽然有些缓慢,却字字有力:“这么混蛋的事,就是疯子也干不出来啊!”
“好吧,就算还没到那个时候吧。”
“好吧。”他说,“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得先生起火来暖和暖和。”
林克坐在河边,望着那波澜的河水,陷入了沉思。天就快黑了,到那时,要是有游荡的野兽打他和安特莱的主意,他们可就危险了。没有火,很难保证安全,可他们就是没火,也没办法生起火来。要是奇里在这儿给他们放哨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安全些。可奇里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游荡呢。
林克仍旧死死地盯着被洗劫一空的营地。突然,他大步走上前去,弯下腰,看了看木棚里面。但看也是白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安特莱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林克转向安特莱问道:“我现在脑子有些迟钝,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他把一切他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拿走了,是吗?”
“关于什么的好主意?”
有那么几分钟,林克的思绪乱极了。他只知道,人置身于荒野之中只有两个优势:一是随身携带的武器;二是与生俱来的思考能力。倘若没有这两个优势,人在这残酷的荒野中是不堪一击的。此时,林克的思绪被安特莱那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跟晚上怎么活下去有关的好主意?”
加里奇早已没了人影。林克一眼望去,除了木棚,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立即将目光投向放步枪的地方,那里也是空空的。他和安特莱被遗弃在卡里布山了,而且只剩下身上的衣服和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就连他们的夹克也被那个疯子偷走了。林克在想,他们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糟糕啊!可是想也无济于事。
“爬到树上过夜吧。”
林克说完向上游跑去。到达营地的时候,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住了。
“不好。猫科动物们也会爬树,这山里既有美洲狮,又有山猫。山猫倒不会来找咱们的碴,可是……”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去看看。”
林克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按说美洲狮也不该来找他们麻烦的,可在他来时经过的路上就有那么一个美洲狮的山洞,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尸骨。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而这事实并不是那些未陷入过这种困境的人们所能想象出来的。林克又将这条河流仔细地看了一遍。河上有一样东西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可他没有想起来。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会怎样?”
“我们不能消除所有的风险,但我们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咱们需要的是两根长矛。”安特莱突然说道。
“我想还是我走在前面吧。”他提议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噢,没错,或者还有两套铠甲!”
快到营地的时候,安特莱又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这时,一只灰噪鸦停在他们头顶的一棵树上沙哑地叫着,仿佛是在嘲笑他们。林克朝上游的方向望去,隐隐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什么,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紧张不安。
“我不是在开玩笑。”安特莱反驳道,“我说的不是亚瑟王打仗时用的那种长矛,但至少我们可以用亚瑟王的祖先曾经使用过的那种原始长矛。这些木棍只有在我们离野兽很近的时候才能用,而长矛在防卫的时候就可以用了。我认为,咱们可以砍两根细长的山杨树,然后把前面削尖。”
安特莱在前面带路,两个人沿着河岸慢慢地往上游走,他们走起路来的样子痛苦极了。林克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老年人。当这个小个子男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林克就耐心地等他。他对安特莱更加敬佩了。尽管安特莱伤得很严重,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不需要别人帮忙,更不需要别人同情。
林克十分钦佩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的男人。安特莱可能也很害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他的提议也切实可行。一根削尖了的木棍也是一件武器嘛,只不过粗糙了些。
“嗯。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林克说。
“好主意!”林克赞同道。
“你说得很有可能。好吧,我们回去找他,看他有什么好说的。他要是没有犯病,我立马找根棍子把他痛扁一顿。”
他走进一片茂密的山杨树丛中,拨开挡在前面的山杨树,一直走到了树丛中间,那里的山杨树长得非常茂密,而且又细又高。林克砍倒了其中的两棵,然后削去枝杈,直到削成两根长约十英尺的杆子。这两根杆子底部最粗的部分直径有一英寸左右,上面最细的部分则约有四分之三英寸。但林克觉得还不够尖,所以他又将两根杆子的上面削了削。
“拽不住了吧。”林克答道,“或许他已经完全疯掉了。”
“看招,坏蛋!”安特莱大喊一声。
安特莱一边思索,一边说:“我在想加里奇是被哪个魔鬼附身了,他为什么松开绳子呢?”
这个小个子男人夸张地摆弄起自己的长矛,并和假想的敌人打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是在演戏。林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些长矛的优势还是明显地体现出来了。不管什么样的野兽来袭,在距离十英尺远的时候,他们就能采取行动,起码在不得不使用木棍进行近距离的搏斗之前是不会受伤的。
“没问题。”
林克眉头紧锁地看了一眼他的折叠小刀,刀刃已经钝了,于是他走向河边,挑了块光滑的石头,仔细地打磨起来。不一会儿刀刃就锋利了。这时,安特莱单膝跪在林克的一旁,他现在衣衫褴褛,满脸胡须,还长了一头长发。林克抬起头来,心想这家伙犯了什么毛病。然后,又看了一眼河流。
“让我歇一会儿。”
“我想起来了!木筏!我们可以在木筏上过夜!”林克惊喜地说道。
“你还能走吗?”林克问道。
他一手拿着长矛和木棍,一手拿着杉树鸡、内脏等东西,径直朝河流走去。这时,他们遇到了一头雌驼鹿,它有些暴躁地跺了跺脚,然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林克摆正长矛,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以防雌驼鹿突然向他们发起进攻,安特莱也走上前去站到了他的身旁。可是雌驼鹿改变主意了,它一转身跑回了森林里。
毫无疑问,安特莱说的是实话。他若不是觉得加里奇靠得住,自己是决不会上木筏的。发生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好责怪他的呢?不过,林克觉得自己和安特莱都是傻子,他们根本就不该相信加里奇。然而,现在试过了,也失败了,再悲伤难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克和安特莱找到了木筏,它依旧被拴在那根树干上。林克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将杉树鸡等放到地上,并把木棍和长矛交给了安特莱。
“这算什么,咱们正好需要洗洗澡了。”
“拿好我的武器,时刻小心着点儿。”他像在下达命令似的说道,“我想把木筏带到水流缓些的地方。”
“我以为那个狗东西能靠得住呢。”
林克松开绳子,小心翼翼地让树干半拉着木筏,然后让绳子慢慢地滑落。等到木筏被完全松开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牢牢地抓住它了。林克一步一步地往下游走,好让木筏漂到一个水流缓慢的水潭中。他把木筏系在一棵树上,并将绳子收了收,留下大约二十英尺长的一段延伸在河中,然后从绳子的另一头割下十五英尺长的一截。在做完这些后,林克在河边走来走去,好像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搬来一块沉甸甸的椭圆形大石头。他将那截绳子的一头系在大石头上,并把石头搬到木筏的后面,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木筏上。安特莱疑惑不解地看着林克所做的一切。
“干吗说对不起?”
“我知道了。万一今晚有野兽来偷袭咱们,你就打算举起那块石头砸烂它的脑袋。”
“对不起,林克。”
“回答错误。”
在林克的搀扶下,他终于站了起来。这个小个子男人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在地上,但又重新站了起来。他在河岸上双手捂着脸坐了一会儿。后来因胃不舒服,吐出一大堆水来。在这之后,他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这时,安特莱苦笑了一声。
说完,林克找来一根枯树枝,又用脚踩断了上面的树杈。他把长矛、木棍、杉树鸡,还有那些鸡头、内脏等统统放到木筏上,并用撑杆来保持平衡。这时,从他们身后大约一百英尺的森林中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我……我这就起来,老兄!”安特莱的声音就像蚊子声一样小。
“我们最好到木筏上去。”林克说,“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在叫,都有可能来找咱们。”
安特莱无力地动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抬起头来。他使出浑身力气,用两个胳膊肘用力地往前爬。虽然依旧很虚弱,但比之前振作多了。林克走过去,扶了他一把。他跪在木筏上,抱着安特莱的双肩大喊道:“快起来!我们不能呆在这里!”
安特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仍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吧。”
“安特莱!”林克大喊了一声。
于是他登上了木筏。林克吩咐说:“等我一把木筏撑下水,你就把石头推下去。”
他们在木筏上肩并肩地躺了大约十分钟,刚才的撞击事件把他们吓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安特莱闭上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林克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岸边。他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了,但又强迫自己站直,过了一会儿后才感觉好些,不仅双腿有力量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他把撑杆插进水中用力一撑,木筏就离开岸边,漂到了水潭中间。然后,林克将撑杆一动不动地插在水里。安特莱见状,赶忙把石头抛下去。过了一会儿,林克又把撑杆拔了出来。木筏在向下游漂了约五英尺的距离后停住了。此时,他们距离岸边至少有四码远,而木筏和河岸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那根系在树上的绳子。
展开自救
“安全了!”林克兴奋地喊道,“这下绝对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