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上来了。
普布:“你给我上来!”
普布大笑,神情有些疯狂。
丹增问:“干什么?”
丹增:“他们让我学习批判我的大字报,我要下去。”
普布把卡车又开了回来,他打开车门:“上来!”
普布开动卡车,冲出了校门。
丹增站在大字报栏前,大字标题赫然在目:打倒帝国主义间谍丹增!
丹增:“你疯了,我要下去!”
普布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加大了油门。
普布猛一下停住车:“我是他妈疯了!这些日子我脑子里他妈像是有群野蜂一样嗡嗡作响!从你家老爷把石帽子戴到我头顶上,要挖我眼睛时起,我的脑子就时常嗡嗡作响!脑子一响,我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丹增看见了,不失优雅地向他脱帽致意。
“我父亲有罪,造反派说了,他的罪也就是我的罪。他们说我不服气,但在你面前,我服气,他的罪也是我的罪。”
普布开车从校园门口经过。他看见丹增萎靡不振,就放慢了车速。
普布:“我梦见你揭发我了。”
一些标语新贴上墙。在校园中漫步的牛把那些纸从墙上撕下来,伸出舌头,舔噬纸背上和墙上的糨糊。
丹增:“我不会的!”
风,挟着尘土,挟着花花绿绿的传单,从他面前翻卷而过。
普布:“我梦见了就是真的,我叫过你的名字,你想什么我知道!”
阴天,丹增瑟缩着身子,从校园中穿过。
丹增冷笑:“要真是这样,那我愿意叫普布,那样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