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被打开时,我仍然开着小差,然而手铐的“咔嗒”声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沃特曼双手被铐住,被冲锋队的人拖走了。黑板上的公式没有写完,所以是不正确的。粉笔掉在地上摔个粉碎。那是5月。
一年后的数学课上,沃特曼教授在讲课,而我偷偷看向窗外,看着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树木那发育不良的枝叶,以及不知名的鸟儿扇动着翅膀。沃特曼教授头皮光滑,肩头凸起,厚厚的胡须平衡了他微凸的上颌。他一点都不像电影明星,但学生们都崇拜他。他有着严厉的眼神和犀利的讽刺,这使得他的课程从来不令人疲惫。
我花了很长时间从书桌边走到门口。沃特曼走在走廊里,身边是冲锋队的人。我大声喊着“亚当”——他的名字。教授试着停下来转身,但冲锋队的速度更快,他们阻止了他。我继续叫着他的名字,直到其他老师不得不威胁或安慰我不要再出声。
一阵热浪和一股让人喉咙发干的烟味飘出了警戒线。书页慢慢卷缩,最后化为灰烬。戈培尔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声音微弱,但他知道如何激发别人的全力欢呼,如何看见眼睛中生命的冷酷无情,如何驳斥对死亡的恐惧。他们一共从图书馆抢夺了两万五千册图书,参加庆典的是一个由学生组成的联盟,他们渴望成为有品质的人,而不是糟糕的读书人。戈培尔说:“犹太知识分子的时代结束了,我们必须重拾对死亡的敬重。”而我只听得头昏脑涨,我真的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沃特曼被迫到一家工厂工作。他是犹太人,一个持不同政见者,一个读书人。但是我们德国人需要的是无所畏惧、尊重死亡的品质,也就是需要那些逆来顺受的人。
1933年5月(6),天气异常炎热。我担心柏林的街道会融化,岩浆将漫过我们。但是整个柏林城都在准备着庆祝而不是燃烧,大家的脚跟着乐队的演奏打着节拍,雨只在小范围内降落,牛车和人们经过宽敞的街道,赶向歌剧院广场。
在1933年5月10日庆典的最后,戈培尔宣称他很满意。人群也累了,他们唱完了所有的歌。收音机里也不再传出任何声音。消防员把卡车停下来,扑灭火焰。但火焰继续在灰烬下蔓延,已经吞噬了几公里,最终来到这里。这是1944年的格罗斯-帕特斯奇。5月是一个没有宽恕的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