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那么,你完全是舍己为人喽?”
我:“不对。”
我:“就算是的吧。”
你哥哥:“我不知道有车夫这样足以信得过的神。恐怕你也如此。你说的事全是为我编造的说教,而不是你本人遵从的经典。”
你哥哥:“我想死也罢,生也罢,神会给我做出妥善的处理,所以也就放心了。”
我:“万事都委托给它嘛!你可以说请多关照。呶,坐人力车时你就会放心地让车夫拉着而不从车上掉下来,你还可以在车上睡觉吧?”
我:“就算是这么回事。”
你哥哥:“那么,就算暂时存在……”
我被你哥哥如此追问时,逐渐料到要出危险。可是,前后对话的趋势使我身不由己,我又毫无办法。正在这当儿,你哥哥突然举起手,“啪”地打了我一记耳光。
我:“假如没有,也就救不了你啦!”
如你所知,我这个人神经相当迟钝,好在直到现在我还未曾同别人争辩过,也未曾惹人生过气。也许因为我太笨,孩提时代甚至不记得被父母打过,长大成人后更不用说了。我生来第一次挨人家的耳光,当时不由得心头火起:
你哥哥:“哪里有这种暧昧的东西?”
“你干什么?”
我:“你是说弱者之间的相互竞争吧?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是指更大的东西。”
“你瞧!”
你哥哥:“也许伟大,因为我输了。可是,它们多半比我不善、不美和不真。我尽管没有理由被它们击败,可还是被击败了,因此,我气愤。”
我不懂“你瞧”的意思。
我:“而且,这种意志比你伟大得多。”
“你不是胡来吗?”我说。
你哥哥:“我承认。”
“你瞧!你不是一点也不信神吗?还不是发了脾气吗?还不是因为一点小事而使情绪失去平衡吗?还不是失去冷静吗?”
我:“既然世上的事不完全如自己想的那样,就必须承认自己以外的意志在起作用这个事实。”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什么也不能回答。这当儿,你哥哥忽然离开了座位。我的耳朵中只留下他咚咚地跑下楼梯的脚步声。
我被你哥哥驳倒的原因也全在于此。事实上,我并不知道神,却偏要谈论“神”这个词。你哥哥反问我时,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说神和“天”呀“命”呀的意思相同,这也许还说得过去。可是,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再不容许我做那样的解释了。我记得当时是按以下的顺序进行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