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心理上的动摇呀，是否同你家有关系我不了解，不过，肯定是思想上动摇不稳而陷入了困境。”
H君同哥哥的谈话只限于学术研究方面。H君似乎认为这当然是哥哥的本领。可是，我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位哥哥和家里的哥哥分成两个人考虑，而只能认为正是家里的哥哥生出了这位学者的哥哥。
H君最后这样说。他并且承认哥哥有神经衰弱症。然而，这也并不是哥哥的隐私。哥哥每次见到H君几乎像口头禅似的一再谈到自己的神经衰弱。
听说哥哥当时一再谈论死。他对英美流行的《关于死后的研究》这个题目感兴趣，大都谈这方面的问题。可一切都不能使哥哥满意。他叹息说，虽读了梅特林克[1]的论文，也是跟普通的“招魂术”一样无聊。
“因此，这次出去旅行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的话，我可以劝他试试看。不过，他会马上同意吗？他是个不好动的人，也许很难成行。”
这也是真话。记性满好的H君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谈话内容，用最坦率的态度对我讲了。
H君的话里缺乏自信。
“没什么，家里的事，他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您劝他的话，我想他会答应的。”
娇生惯养的哥哥平素在家里很难对付，可在外面却非常稳重。然而，这是从前的哥哥。如今再用“娇生惯养”四个字来形容他就过于单纯了。我不得不问H君：哥哥当时对你主要说了些什么，不妨讲给我听听。
“那可难讲啊。”
“因为你哥哥是在我家吃的晚饭呀，似乎同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
H君苦笑着。
他的怀疑看来绝不是假装的。他昨天参加了K君的婚礼，在精养轩同哥哥见了面。离开时，二人一起走出大门。因为话未说完，二人便漫不经心地搭伴走着。最后，哥哥说太累了，H君便把哥哥拉到他的家中。
从H君家出来时已快到十点了。几个稀稀落落的人影悠闲地趿拉着木屐，漫步在闲静的住宅街上。天空星光暗淡，恰如眨着困倦的眼睛。我感到眼前被一层模糊的东西包围着，在昏暗的街道上同三泽肩并肩地走回去了。
“那可有点怪呀，好像不会这样吧。”
[1]Maurice Maeterlinck（1862—1949），比利时诗人、剧作家，作品多带有象征性的神秘倾向。
不一会儿，三泽谈起了那件事，我随即在他之后扼要地说了一下。H君扭过头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