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复。
“今天晚上,你怎么了?”还是先生先开口了,“其实,我也有点儿不大对头,你发现了吗?”
“说实话,刚才我跟妻子吵了几句,导致我那没有价值的神经完全亢奋起来了。”
我的内心始终牵挂着刚才的事,恰似如鲠在喉,非常难受。我心里摇摆不定,又想把刚才的遭遇告诉先生,又觉得还是不说为好,表现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那又为什么呢……”
“不高兴吗?”我不无同情地说。
我没有说出“吵嘴”一词。
“今天不行了。”先生苦笑着说。
“妻误解了我,我告诉她那是误解,她也不听,最终我还是发火了。”
那天晚上,我和先生一起喝了啤酒。先生的酒量原本不大,喝了一阵就停止了,他不是那种敢于冒险、一醉方休的人。
“她是怎么误解先生的呢?”
一种奇妙的不安向我袭来,读书时也失去了消化吸收的能力。大约过了一小时,先生来到我窗口前,叫我的名字。我吃惊地打开窗户,先生在窗下邀请我说,去散散步吧。我掏出先前掖在腰带里的表一看,已经是八点多了。回到住处后我依然穿着和服裙裤,所以马上就出门走到户外。
先生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当时,映入我眼帘的先生和夫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只有过一次例外。有一天,和往常一样,我来到先生家的大门口,正要叫门时,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仔细一听,那不是一般的谈话,好像是在争吵。先生家一进大门,里面那一间就是客厅,所以站在纸槅门边的我可以判定里面的对话声就是拌嘴。一个男人的调门不时提高,我知道其中一人就是先生。另一位声音比先生轻,难以判断是谁,不过,我觉得那该是夫人,她好像在哭泣。我想,这是怎么回事呀?在大门口犹豫不决,但还是马上决定先回自己的住所。
“要是我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痛苦了。”
先生不时会陪同夫人去看戏或听音乐会,我记得有两三次他们会去作夫妇俩一周内的旅行,我有一张他们发自箱根的明信片,他们去日光旅行时寄给我的信封中还夹有一枚红色的枫叶。
先生会怎样痛苦呢?这是我无法想象的问题。
就我所知,先生和夫人是关系很好的一对夫妻,不曾作为夫妇一方经历家庭生活的我,对于其中的奥秘自然不可能有很深的领会。有时我和先生在客厅里对坐,先生有事不叫女佣,而是呼唤夫人(夫人的名叫静),先生会扭头朝纸槅门方向嚷道:“喂,静呀。”这叫声使我倍感温馨。应声而出的夫人也显得相当淳朴温顺。有时请我吃饭,夫人出来作陪时,夫妇俩的亲密关系就会更加清晰地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