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劝道:“我看这则故事很好,不防夫君也读一读?”
皇上跑了,钱谦益在书房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柳如是却坐在椅子上安静地读书。钱谦益焦急地说道:“娘子你还有闲心读书?”
“是何书?”
人群一浪高过一浪,推着李香君奔向前方,哪里还有她回头之路?
柳如是答道:“妾身在读《史记·孟尝君传》。书上说孟尝君食客数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自己相同。有一次,孟尝君招待宾客吃晚饭,欢迎新招的一个侠士。侠士人称一片云,据说拔出的剑,不见血不归鞘。正好一个侍从不知何故挡住了烛光,侠士大怒,认为孟尝君的食物与自己的食物不一样,放下碗筷就要不辞而别。孟尝君马上站起来,说道:我若是有一片菜叶与君不同,我当一死以谢罪。孟尝君亲自端着自己的饭食与侠士的饭食相比较,侠客的碗里居然比孟尝君还多了几片菜叶。侠士惭愧万分,当即挥刀自刎。”
苏昆生说道:“到处都是人,逃命要紧。”
钱谦益摇了摇头,说道:“有几个人真的会为了一碗饭而自杀?这个侠客不过是想拔刀做做样子,他以为有人会拉着他,可是所有的人都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等他死后争相扑上去嚎啕大哭,于是他不得不死。为了一碗饭,逼死一个人,张其虚誉,愚弄百姓,难怪司马光骂他是奸人之雄。”
李香君焦急地对苏昆生说道:“有人,我看见有人。”
柳如是说道:“确实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一碗饭而自杀。可是天下人就希望看到你以身殉国,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反抗。有钱人布施再多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为富不仁,而民众为了一颗枣子就可以自相残杀。圣人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当我们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时就注定了历史必将由谎言、欺骗和迫害写成。局势到了今日田地,你只有死了,你的人生才能完美。就算你不想死,日后天下人也骂得你从棺材盖里爬出来,恨不得再死一回。”
逃难的人群涌向长板桥,眼看李香君就要被人群踩踏,一个人一把拉起李香君,原来是师父苏昆生。苏昆生拖着李香君就随着人流逃难。李香君不停地回头,只见火海中人影晃动。
钱谦益沉思半晌,走到池边试了一脚,说道:“娘子,水太冷,不能下。”
侯方域一路狂奔来到南京,逆着逃难的人冲进了南京城,只见媚香楼一片火海。侯方域冲进火海,大哭大喊,却再也没有看见到李香君的影子。媚香楼的百米之外就是长板桥。五月的板桥居然还会结霜,李香君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板桥上,不由得嚎啕大哭。媚香楼没了,侯方域今后去哪里找寻自己?身外烈火熊熊,身内急火攻心,李香君只觉得口里发甜,掏出手绢一擦,竟然一口鲜血。
柳如是绝望地看了一眼钱谦益,说道:“你这算什么理由?昔日龚鼎孳投降李自成之前还跳了井,虽然又抓紧绳索爬了上来,起码说了句:生平以横波为性命,不忍扔下横波独死。”
扬州已经沦陷,清军正屠城。侯方域脑子里不停蹦出一句话:“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终于从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来。侯方域用力扒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终于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柳如是纵身一跳,投入池中,钱谦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如是的脚,活生生把柳如是拖了上岸。
李香君来到长板桥上,站在桥头,明月照在秦淮河上,流水无声。李香君向媚香楼方向望去,百步之遥的媚香楼已是一片火海之中。李香君脑子发白,一下晕倒在桥面上。
柳如是趴在地上哭道:“你拉我作甚?今日不死,日后后悔,想死都来不及了。”
天亮后百官入朝,见宫女、内臣、优伶杂沓逃奔西华门外,方知朱由崧已出逃。李香君随着宫人趁夜色逃出了皇宫,大街上一片混乱。
钱谦益抱紧柳如是,边哭边安慰道:“南京城里还有三十万百姓,若是不降,清军必定屠城。我是怕死,可我死有何用?活着才可以让百姓免于屠杀。”
朱由崧冲上戏台,大声说道:“该我了,该我了。”朱由崧拈着兰花指,腆着一个巨大的肚子,连哭带笑地唱道:“河出图,洛出书,景星明,庆云现。那一桩桩兴亡事,离合情,老夫不但耳闻,皆曾眼见。惹的俺哭一回,笑一回,怒一回,骂一回。那满座看客,怎晓得我就是戏中人!”朱由崧身着龙袍,在戏台上东奔西跑,如疯似狂地长夜悲歌。
“可是在百姓心中,他们希望你去死。”
朱由崧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一时间台上的人物如千军万马一般,纷纷涌了下来,对着朱由崧笑呵呵地说道:“圣上该你了”,拖着朱由崧就往台上跑。
“死人才会闭嘴,百姓偷生不易。他们想骂,就让他们骂去吧。一千年,两千年,总有一天,人们会珍惜放下屠刀的日子。”
五月初十,朱由崧传旨,放归所选淑女。宫里到处是哭闹声,太监们驱赶淑女的磕碰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人影晃动。朱由崧急召李香君演戏。漆黑的皇宫,只有戏台还亮着灯。李香君独自站在台上,哀怨地唱着:“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百姓冲进刑部大牢,救出北来太子,一群人乱哄哄地抬着太子入宫,来到武英殿即位,取弘光帝所遗龙袍穿上。太子来不及正衣冠,下面的百姓已经在叩头三呼万岁。太子起身,亲自在殿外击钟,竟然无一官员上朝。
众人大惊。太监又来报:礼部负责选秀的两位官员牵手投了莫愁湖。当夜流星入紫微宫,月亮凭空不见。东南方的天空一慧星出现,长一丈,形如龙,后有两星相随,奔驰不休,东出西落,放光红赤。转天雷电交加,碗口大的冰雹倾盆而下。阮大铖急造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将书史可法等烈士姓名,纳大悲袖中。
顺治二年五月十五日,钱谦益率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开城向清军统帅豫亲王多铎迎降。黄端伯在城门大书“大明礼部仪制司主事黄端伯不降”,随即被捕。多铎亲自审问,拍案叱喝黄端伯道:“你认为弘光帝是何种人物,想为他一死?”
弘光帝坐在龙椅上,叹道:“不必了,皇天发怒,日月不明。朕在此坐不久。”
黄端伯朗言答道:“忠臣当为社稷死!”
弘光随即宣布退朝,留下十几个打得最厉害的大臣,在宫中设宴调停。万里晴空,忽然出现日食,大殿之上顿时暗无天日,诸臣赶紧下殿开窗。
多铎问道:“马士英呢,又是何人?”
圣上龙颜大怒,钱谦益满头大汗,唯唯诺诺地奏道:“快好了,快好了。”
“马士英,忠臣也!”
这下轮到百官们目瞪口呆。
多铎怒极反笑,说道:“马士英是忠臣?”
大臣们见圣上龙颜大怒,赶紧停手,一个个爬了起来,找准位置,衣衫不整地站在两边。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南京之围,众人心中无数,只等弘光帝发言。弘光帝突然说道:“大婚在即,动什么兵刀?礼部都是干什么吃了,秀女还没有选好?”
“马士英不做二臣,当然是忠臣。”黄端伯指着已经剃发易服的钱谦益等人说道:“这些人才是不忠不孝之人。”
弘光帝坐在龙椅上,目瞪口呆。半晌,拿起一个龙纹鎏金错银白玉杯“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大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钱谦益浑身已经淋得像落汤鸡,豆大的泪水,顺着雨水,流到胸前,滴到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泥浆。
内阁首辅马士英大怒,冲上去对着姚思孝的大嘴巴就是一拳。姚思孝也不是吃素的,两个指头直接勾起了马士英的鼻孔。群臣看见二人打成一团,当即停止了争吵,围在一起加油帮腔,甚至一赌输赢。眼看二人越打越厉害,拥护马士英的和拥护姚思孝的大臣蜂拥而上,几十个文武官员在朝堂上满地打滚。
多铎问道:“杨维垣不做二臣,又如何?”
兵科给事中姚思孝愤然跳出来说道:“若不是你贪污粮草,各镇拥兵自重,见死不救,何来扬州之败?”
通政使杨维垣不降。杨维垣在自家中堂放了三口棺材,提刀杀了自己的两个妾,分别放在左右棺材中,中间的棺材里放一纸人,棺材前立一灵位,上书:“杨维垣之柩”,遁去。
消息传到南京,举朝哗然。阮大铖跳出来说道:“史可法指挥失当,罪该万死!”
黄端伯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他既要头,又要发。我宁剃头,不剃发。”
时左良玉已经病重,到九江后,吐血数升,撒手人寰。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率部降清。清兵在豫王多铎率领下大举南下,扬州很快失守,史可法殉难。
多铎劝道:“不降唯有死路一条。”
弘光默然不语。
黄端伯整肃冠履,昂首引颈受刃。刽子手心惊目眩,不敢举刀,黄端伯厉声说道:“何不直接刺我心!”
马士英指着诸臣,厉声说道:“为左良玉游说者,皆左良玉死党,一律当斩。宁可君臣皆死于清,不可死于左良玉之手!”
多铎叹道:“南来数千里,硬汉仅一人。”
弘光对马士英说道:“宁南侯左良玉是我大明之功臣,虽不该兴兵以逼南京,但看他本来意思,原不曾反叛。如今该守淮、扬,不可撤江防兵。”
李香君随着人潮来到栖霞山,苏昆生的心早已死去,决意要去九华山削发为僧。为了寻找侯方域,李香君不愿意离开金陵。饥渴无奈的李香君来到一个道观前,只见观门口隐约可见“葆真庵”三个大字。
左良玉发布檄文,称奉太子密诏,起兵讨贼。从汉口到蕲州,军舰长达二百多里,浩浩荡荡,顺江东下。马士英急撤江淮驻军,驰援南京。
李香君鼓足劲一敲大门,夜色中出来一个道姑,问道:“施主可是要投宿?”
弘光复召勋臣朱国弼、阁臣马士英、词臣刘正宗入见武英殿,面谕同府部九卿科道辨验太子。大殿之上,无人敢认。弘光下旨将太子下狱,旧东宫伴读邱致中当庭大哭。弘光听闻哭声,怒道:“擒下,发镇抚司严讯。”
李香君一听声音,好生熟悉,顿时泪如泉涌,大哭道:“玉京姐姐,是我!”
太子南来,吴三桂实有明验,史可法明知而不敢言耳!在廷诸臣徒欲逢君,罔知大体;独不思李贼逆乱,尚欲待以杞宋之礼,不忍加害;何至一家反视为仇,必诬以假冒。亲亲而仁民,愿皇上急省之!
道姑凑了上去,仔细一看,一把抱起李香君,二人不由得抱头痛哭。
宁南侯左良玉上奏疏道:
道人迎李香君进了屋,屋内虽然简陋,却是一尘不染。道姑说道:“今夜你也累了,且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送来吃的。”
弘光听后大怒道:“真假未辨,你们何这样!太子即真,让位与否,尚须吾意。这厮敢如此!”弘光当即处死两位内侍,李继周亦赐死。
李香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如我先洗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刑部的事刚了,兵部又传来惊天密报:太子朱慈烺身在杭州。弘光随即派张、王两内侍前往辨识。二人一见太子,即抱足大哭,见太子天寒衣薄,各解衣给太子披上。
道姑说道:“妹子你又饥又饿,还洗什么?要是拍了风,着了凉,在这乱世之中,如何是好?不如明日午时,天气暖和一些再说。”
阮大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两月后,大悲经过九卿科道会审,公开处斩结案。
李香君躺在床上,望着星空,一宿未眠。转天清晨,道姑推门进屋,看着李香君的两个黑眼圈,叹道:“妹妹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作践了自己,就不怕侯公子见了你心痛么?”
马士英讥讽道:“你不也曾是东林党人么?当初保举你的人就有钱谦益。大敌当前,自己人争来争去,还不是裤裆里打拳,扯得蛋疼?”
李香君哭道:“媚香楼没了,人海茫茫,去哪里再见侯公子?”
阮大铖愤然说道:“我哪是为了柳如是那个贱人。你是首辅,今日不清洗,日后东林党人若是翻了案,你莫后悔。”
道姑说道:“扬州沦陷,史大人殉国,你可知道你那侯公子是死是生?”
解学龙赶紧派人通知钱谦益。钱谦益立刻上疏辩解,东林党人同时抨击阮大铖贪赃枉法,有严重的经济问题。马士英叫来阮大铖,劝道:“如今你是兵部尚书,有兵在,何愁没有女人?如今为了一个妓女,搞出这惊天的动静,你就算不怕害了国家,难不成不怕害了自己?”
李香君哭成了泪人:“我离开南京时,看见媚香楼的大火之中,有人影晃动。只可惜人潮涌动,我被人流推着往前,身不由己。”
弘光当即派阮大铖再审。阮大铖派人偷偷送了一份供词给大悲,里面有共有一百四十三人,牵涉有东林党首领钱谦益、都督史可法、内阁高弘图、刑部尚书解学龙、翰林吴梅村、科道姚思孝、姜曰广等人,罪名“妄图颠覆”。
道姑劝道:“又或许是不怕死的人,在大火抢劫钱财。倘若是侯公子,谁又能保证他出离火海?”
刑部尚书解学龙赶紧准备结案。兵部尚书阮大铖却奏道:“这妖僧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必有主使,何必仓促结案。”
李香君一把握紧道姑的手,哭道:“他不会死的。他若是死了,不会不到梦里来和我道别。只要他没有亲口告诉我他死了,他就不会死的。”
西城兵马司收到消息,赶紧上报朝廷。勋臣刘孔昭立刻率部在观音门将大悲逮捕,交刑部发落。弘光派京师提督赵之龙、锦衣掌堂冯可宗与蔡忠会审。严刑之下,大悲很快招供。原来这个大悲姓朱,安徽人,与潞王朱常淓相识,被潞王认作本家,对潞王未立为帝心怀不满,故而造谣。
道姑叹道:“果真是冤家。无量天尊!一切都是缘分。聚也是缘,散也是缘。缘分来了,拦也拦不住,躲也躲不掉。”
童妃被折磨致死,群臣为之哗然,钱谦益也是百口难辩。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南京城里忽然来了一名僧人,名大悲。大悲一路声称“潞王贤明,恩施百姓,应为天子,弘光禅位。”
痛失侯方域的李香君如霜打的青莲,很快倒了床,不久就开始咯血。卞玉京收拾了行李,天刚麻麻亮,就来到李香君的客房,对李香君说道:“观内食物用具,一应俱全,足够妹妹三年之用。妹妹在此好生安息,我还有俗事未了,这就山下走一遭。”
晚上衙役用一个破了口的碗送牢饭。童童哭着说道:“苟富贵,勿相忘,相忘如此碗。”童童拿起破碗,往地上摔得粉碎。童童拾起一块破瓷片,用力往手腕上划去。
李香君两腮嫩红,边咳嗽边吃惊地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姐姐出家有些日了,还有何俗事,是否需要妹妹同行?”
衙役说道:“没有上面的意思,我们也不敢下这么重的手。你看你身上,到处是伤疤,针眼密布,下身都已经腐烂,伤口都生了蛆。别说圣上,就普通的百姓也不会有人要你。你我都是普通人,活着不容易,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刑部大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地狱不见得比我们强多少。与其在这里活受罪,还不如到地下去,轻松自在。”
玉京道人赶紧上前,坐在李香君身边,轻轻捶着李香君的后背说道:“我此番下山,有三件事需要料理。其一是为妹妹打听侯公子的下落。如今是乱世,妹妹千万不要下山。万一出了事,好事都会变成悲剧,遗恨千古。其二是我听说田弘遇南逃了。北京城破之前,他就已离开京师。南京也没有他的踪影,如今天下甚不太平,他唯一可以去的,或许就是天府之国的西川。我要赶去,手刃此贼,为秦淮河边死去的姐妹们亲手报这不世之仇。其三嘛,去与那槛内人一别,就此了结,从此此生不欠,来生不见。”
童童还是不能明白,血肉模糊地痛骂道:“我与圣上,历经艰辛,九死一生。圣上曾与我在开封的城隍庙里指天为誓。你们这般对我,圣上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李香君挣扎着剪下一绺青丝,小心翼翼地用一小方红绫包好,再把它绑在桃花扇上做成吊坠,交给卞玉京,说道:“姐姐若是遇到侯公子,请将此扇转交给他,不论他来与不来,务必告诉侯公子,当为大明守节,勿事异族,妾于九泉之下铭记公子厚爱。”
人是不能走太快。走太快了,前面的人扯着蛋,疼。后面的人追不上,累。两个人越走越远,一个疼,一个累,爱情就在眼皮底下消失,海誓山盟都变成了谎言。
玉京说道:“我若是回不来,今日与妹妹即是永别,有缘我们来生再见,快快乐乐地重新做一回姐妹。”
主审官冷笑道:“圣上飞龙在天,岂是你这地上的山鸡能跟上的?”
西江月
童童答道:“那天人潮涌动,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我对福王说:你不要走得太快,我跟不上。转眼他就消失了。”
朱敦儒
主审官问道:“说吧,为什么编织谎言?”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童妃在礼部,好生梳洗了一番,准备入宫。忽然冲进来几个人,抓起童童就走。任凭童童如何挣扎,礼部官员竟然一个也不做声。童童当即被投入刑部大牢,棍打、插针、炮烙、坐冰,各种大刑伺候。
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钱谦益哪敢怠慢,当即吩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自己火速上报。朱由崧怒道:“哪里来的老太婆,居然还敢冒充皇妃,朕啥时候喜欢过老女人?刑部是干什么吃的?”
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
礼部突然来了一位女子,自称姓童,单名一个童字。童妃历尽艰险,千里寻夫来到南京。皇宫进不得,只好来到礼部。
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