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行赔着笑脸:“我们是替董小宛赎身来了。”
后院出来一人,浑身笼罩着胭脂水粉,噗嗤冒白烟,说道:“你没有长眼睛?”
老鸨伸出一只手来,在刺史面前晃了晃。刺史说道:“五百两,给你了。”
刺史一抬腿,大步迈进双成馆,喝道:“谁是老鸨?”
老鸨冷笑道:“五百两,买你个金内裤。”
一行人兴冲冲地来到苏州,刘大行拦着冒襄说道:“你不要进去,你去了不好办。”
刘大行说道:“我这里有六斤长白山的野山参,皆是百年以上,价值怎么也不少于一千两。”
陈大将军当即贷款八百两银子。刘大行不甘落后,说道:“我随身有六斤长白山的野山参,皆是百年以上,价值不少于一千两。”
老鸨鄙夷地说道:“一千五百两就想给董小宛赎身,一口价,三千两。”
陈大将军说道:“这种事,迟疑不得,晚了就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我们先用钱从老鸨那里赎出肉身;再用钱从官府那里买回身份。千金我出,今日就去!”
刺史怒道:“前日里董小宛还奄奄一息,你这不是抢人么?”
刺史说道:“太祖皇帝建立户籍,人不离籍,籍不离人,实为亘古未有之创举。哪知到了崇祯年间,流民四起,动则上百万,亦为亘古未有之奇观。官兵纵横中华,千里追杀,终因李贼,以致甲申之变。小宛赎身后,按律当入常籍,地方官员拖延时日,无非吃拿卡要。拖延期间,小宛没有户籍,官兵可以随时抓捕,如此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故入籍一事,看似难,实不难,还是钱的事。”
“你说对了,老娘就是抢人,你又怎么的?她以前是个活死人,这不老天又让她活过来了吗?果真是天上掉元宝,砸得老娘疼。”
冒襄叹道:“一要赎身,二要入籍。既需巨资,又多周折,恐非一手足力所能及。”
刘大行大怒,一把拧起老鸨,说道:“你这老妖婆,怎么敢如此和我们刺史说话?”
刘大行慨然说道:“辟疆夙称风义,怎能如此辜负一女子?”
老鸨冷笑道:“你打我一拳试试,不打你就不是男人!”
冒襄惊愕无语。
刘大行正想给老鸨点颜色看看,后院出来一人,头戴方巾,身着青衫,手执竹扇,一副儒生打扮,对着刘大行喝道:“住手!天子脚下,且容尔等撒泼?你们之中谁是头?”
丫鬟对着冒襄拜了拜,说道:“我家小姐差我前来告知公子,小姐归不脱去时衣,此时已是深秋,公子不速往图之,小姐甘愿冻死。”
刺史说道:“你又是何人?”
冒襄路过润州,上岸拜见房师郑公,席间还有闽中刘大行、陈大将军及刘刺史。酒过三巡,书童领着一个丫鬟进了大厅。
来人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也无须知道。到了京城,就得守规矩。刺史是吧?地方上的王八,到了京城也就是个屁!”
冒襄带着行李,上了船。董小宛不敢再追,站在岸上,不停地挥手,直到冒襄的船再一次消失无影。
刘大行正要发作,来人掏出一块玉佩,随手递给刺史,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的随身玉佩,你看清楚了。”
冒襄沉着脸来说道:“此事本不甚难,可是我还没有禀报父母,如何做得了主?你赶紧回苏州,放心等待,我缓缓图之。你若是再死追不放,你我缘尽于此!”
刺史低头一看,赶紧将玉佩还与来人,笑道:“不知道保国公在此,多有打扰。”
董小宛怯生生地答道:“只怕老鸨奢望甚多。”
老鸨挺直了身子,一扭腰,胸口擦着刘大行一阵晃动,高昂着头说道:“你打,不打是龟孙。”
冒襄硬着头皮问道:“多少钱可以替你赎身?”
刺史对刘大行一个眼色,说道:“走!”
董小宛哭道:“妾身愿意一生相随,再也不回苏州。”
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双成馆。
董小宛一把抓紧冒襄,说什么也不放手。董小宛拖着失魂落魄的冒襄回到桃叶寓馆。冒襄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我就要回如皋了,你好自为之。”
冒襄失落地回到老家。父亲见冒襄闷闷不乐,于是约了儿子饮酒。冒襄正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书童跑了进来,对着冒襄的偷偷说道:“公子,董小宛的船已到家门口。”
七日后发榜,天不亮董小宛就趁着星光早早来到孔庙。孔庙前人山人海,董小宛站在第一排,仔细搜寻着冒襄的名字。董小宛觉得心中怦然大动,就像要跳出胸膛,猛然一回首,身后不是冒襄是谁?
冒襄大骇,望着父亲。父亲若无其事地斟酒,冒襄陪着父亲饮酒到四更,老父亲才摇摇晃晃地起身。送走父亲,冒襄赶紧跑去水绘园见董小宛。
小舟从此逝,江湖任平生。董小宛浑身空空荡荡的,失魂落魄地重回金陵,每日在秦淮河边徘徊。
水绘园是冒家班居住的地方,董小宛百感交集,如入冰窟。雨香庵的墙上,挂着冒襄手书的“比翼连理”匾。董小宛望着匾竟然呆住了,连冒襄进屋都没有看见。冒襄一把抱紧小宛,半晌小宛扑在冒襄身上大哭。
董小宛抱着琵琶,抓紧船舱。大船越来越远,小得只剩一个黑点。董小宛坐在船头,淋得像一只落汤鸡,不由得嚎啕大哭。
冒襄问道:“你怎么到如皋来了?”
船家着急说道:“姑娘请坐好了。前方有风暴,咱们马上调头。”
董小宛哭道:“多亏了柳姐姐,若不是柳姐姐请钱大人出面,老鸨还不知道会如何刁难。柳姐姐又雇了船,送我到如皋。”
董小宛哪顾得了这么多,正大声呼喊,忽然间嘴里进了一滴水珠,又咸又涩。董小宛仰头望天,一大片乌云,滚滚而至。瞬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冰雹夹着雷电,恶浪滔天。
柳如是新婚,陪夫君钱谦益各地游玩。二人来到苏州,柳如是请钱谦益出钱为好友董小宛赎了身。
刚喊了不几声,嗓子就哑了。船家说道:“江上风浪大,不比岸上,听不见的,姑娘不要再白费功夫,辜负了这一副老天赐予的好嗓音。”
崇祯十四年,五十九岁的大文豪,原礼部侍郎、探花钱谦益在秦淮河边船上置酒,大宴宾朋。席间一位容貌清奇的儒士与钱谦益诗来词往,众人无不拍手叫好。钱谦益叹道:“如今的青年才俊,老夫都不认识了。”
董小宛的船来到燕子矾,前面隐隐可见一艘大船。董小宛站在船头,大声呼喊“冒公子!”
儒士赶紧说道:“小生柳儒士,久仰学士大名,故来一会。”
董小宛当即下楼,在街边为冒襄选了个鎏金嵌银浮雕富贵白头的精铜手炉,兴冲冲地回到桃叶寓馆。董小宛推门一看,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无一人。董小宛哭着冲出了寓馆,站在秦淮河边召唤过往船家,马上发舟追赶冒襄。
吴梅村笑道:“貌美最是圆圆,孤洁玉京无双。伶俐香坠袖藏,不羁且看横波。机巧无出宛君,才情谁比如是?儒士可是如是?”
冒襄喜出望外,对董小宛说道:“宛儿快去为父亲选一个手炉,天气渐冷,别冻坏了老泰山的身子。”
柳儒士解下一头秀发,不是才女柳如是是谁?
书童喘着长气说道:“收到老爷消息。老爷走到半路上,听说襄阳沦陷,扭头就回来了。”
钱谦益叹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正说着书童飞奔进屋。冒襄训斥道:“进屋不知道敲门,怎生这么没有规矩?”
柳如是怔怔地望着头发花白的探花郎,喃喃自语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董小宛想了一想,提醒冒襄:“阮大铖躲进深山,还搞这么大的一个戏班,意欲何为?”
钱谦益起身来到柳如是面前,摊开手心,说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冒家班始于冒起宗,并建了号称中华第一园的水绘园。水绘园中南北东西皆水汇绘其中,林峦葩卉,坱圠掩映,若绘画然。开门即是霞山桥,桥头有亭。过亭是画堤,芙蕖夹岸、桃柳交荫。沿水阁一百余步,有土坡障景,遍栽翠竹,竹映浯溪,名“妙隐香林”。左转通壹默斋,再向前即达寒碧堂。堂前有洗钵池,洗钵池东面是逸园,由洗钵池分流而北是小浯溪。溪水回环曲折,出入萑苇,别具野趣。水中有小洲名鹤屿,洲上建小三吾亭,时有丹鹤巢宿。四周冬有“碧落”,春有“寒碧”,夏有“悬露”,秋有“泼烟”,围绕着画梁水阁,临流俯仰的雨香庵。
二人当即离席,不一会儿手牵手回到宴席。
江南四大家班分别是扬州田皇亲家班、苏州周国丈家班、南京阮家班与如皋冒家班,田家班、周家班与冒家班均不对外商演。阮大铖是一位戏曲通才,不仅能创作剧本,而且还能演唱。有阮大铖这位艺术总监,阮家班自然夺得三大班之魁首。阮家班的特色曲目有《春灯谜》、《燕子笺》、《双金榜》和《牟尼合》,合称“石巢四种”,均为自编、自导、自演,由南曲第一人苏昆生调琴教曲。后因侯方域与冒襄等人作《留都防乱公揭》,苏昆生离开了阮家班,做了李香君的昆曲教习。
柳如是曾是状元郎周延儒的人。崇祯六年,周延儒被温体仁排挤,托病还乡,崇祯赐金银彩缎,派人护送回宜兴老家。四十岁的周延儒纳十六岁的江南名妓柳如是为妾。周延儒将柳如是抱坐在膝上,手把手地教她诗词歌赋。
小宛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周廷儒的妻子每晚睡觉在周廷儒脚上套一根绳索,拴在床脚。周廷儒年迈,夜里活水不断,趁着起夜的功夫,溜到柳如是的房间厮混片刻。可惜纸终究不能包火,不久周廷儒的妻子就用那根拴狗的绳子把柳如是赶出了家门。
冒襄怒道:“卖文、卖字、卖唱,士所不为也。”
周延儒大柳如是二十四岁,钱谦益则大柳如是三十六岁。五十九岁的钱谦益与二十三岁的柳如是当即定下了婚约。都说老房子不好住人,谁知道老房子添把柴就能着火?柳如望着钱谦益的一头白发,笑着说道:“如是愿再为学士妾,白首不分离。”
当晚,侯方域宴请冒襄与董小宛。晚会上由阮家班出演了《燕子笺》。二人边听,边骂,边鼓掌。侯方域讥笑道:“一出《燕子笺》,竟要白银十六两,阮大铖果真是心黑。”
钱谦益笑道:“你是肉白发黑,我是发白肉黑,老学士如何可以纳小儒士为妾?需得大礼聘娶才是。”
冒襄心痛地握着董小宛冰冷的双手,说道:“你放心,我必定高中。发榜后我就为你赎身,我们结为连理。”
“你就不怕得罪天下的读书人?”
董小宛哭道:“我苦等公子不得,只能孤身带一老妪,买舟自苏州来金陵寻找公子。路上遭遇盗贼,我把船藏在芦苇中,幸得不死。船舵损不可行,我与老妪在芦苇丛中日晒雨淋,三日三夜,粒米未进。后来四周风平浪静,我与老妪才弃船涉水。水中杂草丛生,琵琶被水草所绊,落入水中,我伸手去抓,又被缠住了脚。亏得老人家冒死相救,要不我已赴黄泉。上岸后我星夜兼程,到达三山门。妾身怕打扰了公子文思,不敢来寓馆见公子。在外面躲了两日,今日才来这里找寻公子。”
钱谦益一拍胸口,说道:“老夫读书破万卷,除了一肚子的墨水,就剩这一身的铁骨。”
第二天考完首场后,冒襄刚回桃叶寓馆,就看见小宛在房中徘徊。
钱谦益孤身在外,没有带足银两。为了置办婚礼,钱谦益忍痛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孤本宋刻《汉书》出售,轰动金陵书市。钱谦益拿到钱,立刻为柳如是赎了身。为了防止文人闹事,钱谦益在金陵最大的花船上迎娶柳如是。
老道哈哈大笑,说道:“此签原本无关功名。不过公子既然问到,到底谁知事不谐,功名何在?”老道不再解签,转身离去。
文坛领袖迎娶头牌妓女,轰动南京。天启二年,钱谦益主持浙江会试,录取了一名叫“钱千秋”的秀才,被人告发受贿。经过调查,一个离奇的事件浮出水面:
冒襄赶紧问道:“敢问功名如何?”
秀才钱千秋屡试不中,痴心不改,一心只想金榜题名。道士金保元算出钱千秋有贵人相助,游民徐时敏自称是钱谦益的亲戚,许诺不中举不要钱,中举之后酬金二千两。钱千秋高中后将女儿出嫁,得聘礼二百两,又把家中财物当出去,得银一百两,共付三百两。二人嫌少,到处嚷嚷,致使事情败露。
痴心指望成连理,到底谁知事不谐。
钱谦益赶紧上书自劾失查之罪,被罚俸三月。崇祯元年,朝廷推选内阁大臣,礼部右侍郎温体仁旧事重提。崇祯认定钱谦益受贿,当即革职。东林人坚持钱谦益被冤枉,钱谦益因祸得福,成为东林领袖。
忆昔兰房分半钗,如今忽把音信乖。
婚礼当天,才子们站在岸边,纷纷拾起石头往婚船上砸去。二人在漫天飞石中指天为誓,永结同心。
冒襄随手抽了一签,签首是个“忆”字。签云:
董小宛说道:“我到了家门口,看不见你人,以为你不要我了。还好夫人差了婢妇簇我登岸。”
可秋天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冒襄如期来到金陵,参加科考。岸边有一老道,迎面过来,说道:“公子,求一签如何?”
冒襄问道:“那雨香庵可是夫人安排的?”
子时刚到,田贵妃就撒手人寰。
董小宛哭着摇了摇头:“我问过丫鬟,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田贵妃吓得一下瘫倒在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哭喊道:“父亲,父亲……”
冒襄喜道:“那好,那好。既然是老夫人的安排,好极了。”
一个一边撒着冥币,一边大声喝道:“阎王收魂,生人回避。”
董小宛听冒襄如此说话,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
为首二人,牛头马面,一个阴森森地笑道:“这里本是见不得人的地方,你是谁?”
“傻丫头,老夫人让你住在这里,定是权宜之计。不让你回府,那是要明媒正娶,这你都不明白?”
秋天分明是一个忧愁的季节,中元节那天,田贵妃见启祥宫中满是没头没脑的东西在晃动。田贵妃大声喊道:“人呢,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董小宛埋着头,说道:“谁稀罕你的明媒正娶?我看这别室,干净素雅,帏帐、灯火、器具、饮食,相继送到,就知道老夫人是有心人。”
秋天很快就来了。陈新甲被处斩。朝廷调集各地守军,筹备出关作战。
次年四月,冒襄迎娶董小宛,立为如夫人。董小宛对冒母、冒襄与夫人精心伺候,较丫头奴婢有增无减。烹茗剥果,必亲手所为。老夫人一皱眉头,小宛就拿起如意,替老太太挠痒。每餐赶紧吃完饭,站起来服侍老太太与太太。小宛不私藏银两,不爱积蓄,不制一首饰,深得一家人的喜欢。
刑部侍郎徐石麒奏道:“人臣无境外交。未有身在朝廷,不告君父而专擅便宜者。新甲私款辱国,当失陷城寨律,斩。”
小宛爱菊,冒襄便送小宛“剪桃红”,花繁而厚,叶碧如染,浓条婀娜。小宛见之甚爱,高烧翠蜡,用白色屏风围起三面,将花放在床边的小椅子上,设小座于花间。董小宛怀抱琵琶,人在花中,花与人俱在影中,淡秀如画。
首辅周廷儒奏道:“第一条以实控线为境,实则割地;第三条重金购买清朝人参、貂皮,实则赔款。第四条,明清原本为君臣,何以为兄弟?大明誓死不和亲、不割地、不议和。”
小宛最爱月,每推窗邀月,对冒襄说道:“古人厌晨欢,乐宵宴,盖夜之时逸,月之气静。碧海青天,霜缟水净,较赤日红尘,迥隔仙凡。人生攘攘,至夜不休。或有月未出,已齁睡者,桂华露影,无福消受。我与夫君长历四序,娟秀浣洁,领略幽香,仙路禅关,于此静得矣。人以身入波烟玉世界之下,眼如横波,气如湘烟,体如白玉,人如月矣,月复似人。”
尚书陈新甲连夜整理成文,准备第二天秘密上奏崇祯。这份绝密文件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抄录了一份,深夜在京城传播开来。第二天朝会,百官一致弹劾陈新甲。
冒襄叹道:“绝哉名香,重霄皓魄,奇花异茗,倚态争芬。自非真仙琼媛,莫可得而领略。卿天才丽质,把玩晨昏,玉臂云鬟,馥郁于琉璃世界中矣。”
四、明朝皇帝或内阁辅臣,前往辽东与皇太极会盟,双方誓为兄弟之国。
剪桃红谢落之时,小宛就一瓣瓣收起,每逢月夜,葬入江中。冒襄将此景画出,差人送往太仓,请好友吴梅村题诗。
三、明朝每年向清朝支付一百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购买清朝的一千斤人参、一千张貂皮。
题题董姬宛君小像
二、明朝逃往清朝境内的人口,清朝一律遣返回明朝。
吴梅村
一、明清双方以实控线即宁远、塔山一线为边境,互不相侵。
珍珠无价玉无瑕,小字贪看问妾家。
清人久居关外蛮荒之地,所产无非人参、貂皮。明清对战,贸易禁绝,清朝生活物质极度匮乏。这年春天,皇太极迎来了大明密使。皇太极热情地接待了大明官员,并迅速达成协议:
寻到白堤呼出见,月明残雪映梅花。
这年夏天,天气十分炎热,大地龟裂,赤地千里。黄昏时分,兵部收到和议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