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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进展顺利

威尔伯飞快地跑到猪栏尽头。

“勿失时机,行动起来!你团团转地跑!”夏洛命令它,“我要看看你行动起来的样子,看看你是不是光彩照人。”

“现在跑回来,跑得更快点!”夏洛说。

在麦草上睡大觉的威尔伯跳了起来。

威尔伯又飞快地跑回来。它的皮发亮。它的尾巴尖卷成一个很漂亮的小圈。

它们一起研究这个肥皂广告。“‘勿失时机,行动起来,包你光彩照人’,”夏洛慢慢地再读一遍。“威尔伯!”它叫道。

“跳高!”夏洛大叫。

“这我怎么知道?”坦普尔顿说,“你要字,我就把它们带来了。我想你接下来该是要我去给你弄一本字典了。”

威尔伯能跳多高就跳多高。

“这是什么意思?”夏洛问道,它一辈子都没用过肥皂。

“膝盖挺直,把你的耳朵碰到地面!”夏洛叫道。

夏洛读着上面的字:“勿失时机,行动起来,包你光彩照人。”

威尔伯乖乖地照办。

“给你!”它得意地说,“这个怎么样?”

“半转身后空翻!”夏洛又叫。

它爬上墙边的绳子,钻过天花板上的一个窟窿,不见了。它回来时,牙齿间叼着一小片蓝白相间的纸板。

威尔伯一个后空翻,空翻时转动它的身体。

“我来告诉你我怎么办,”坦普尔顿说,“我知道那板棚里有一盒肥皂。盒子上有字。我去啃两个字给你叼来就是了。”

“好了,威尔伯,”夏洛说,“你可以回去睡你的大觉了。行,坦普尔顿,我想这肥皂广告合用。我说不准威尔伯的行动是不是百分之百地让它光彩照人,不过很好玩。”

“就再去一次吧……谢谢你!”夏洛说。

“真的,”威尔伯说,“我觉得眼睛都发光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差来遣去的听差吗?”老鼠抱怨说,“我可不要把我的时间花到跑垃圾场找广告上面去。”

“是吗?”夏洛说,充满爱意地看着它,“说实在的,你是只好小猪,你会光彩照人的。这件事我现在越陷越深,一不做二不休,我要把它做到底。”

“很抱歉,坦普尔顿,”它说,“‘防缩’根本不能用。我们要朱克曼先生想的是威尔伯好好长大而不是缩小。我只好求你再去找找。”

威尔伯又跑又跳,忙了一通,累了,在干净的麦草上躺下来。它闭上眼睛。麦草像是有点扎肉——没有牛粪舒服。躺在牛粪上面总是觉得松软可爱。因此它推开麦草,在肥料上伸开手脚。威尔伯叹了口气。这一天——它变得了不起的第一天——够忙的。这个下午几十人几十人地来参观它,它只好站着摆姿势,尽可能让人看到它了不起。这会儿它累了。弗恩来过,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她那张凳子上。

夏洛把那标签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防缩

“给我讲个故事吧,夏洛!”威尔伯躺在那里等睡着时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老鼠似乎很厌烦。不过它还是溜回到垃圾场去了。过了一会儿,叼着一块布条回来。“这个怎么样?”它说,“是从一件旧衬衫上咬下来的标签。”

于是,尽管夏洛也很累,它还是做威尔伯要它做的事。

“这正好是个馊主意,”夏洛回答说,“馊得不能再馊了。我们不要朱克曼先生想到威尔伯松脆。他会想到松脆煎熏肉,这一来,又会想到美味的火腿。这个字眼只会引起他想到这些东西。我们必须宣传威尔伯的高尚品质而不是它的味道。请你去另找一个,坦普尔顿,谢谢你!”

“从前,”它讲起来,“我有一个漂亮的堂姐,它能把它的网从小溪这边结到小溪那边,横跨在小溪上面。有一天,一条小鱼腾空跳起,缠在网上。我的堂姐自然十分吃惊。鱼拼命扑腾。我的堂姐简直不敢对付它。可它还是干了。它扑下去,吐了许多丝捆那小鱼,勇敢地搏斗,要把它捉住。”

“这个怎么样?”它把广告给夏洛看,问它说,“是‘松脆’。在你的网上织上‘松脆’这个字眼挺好的。”

“它成功了吗?”威尔伯问道。

坦普尔顿这会儿就在这个地方挖来挖去。等到它回谷仓,它嘴里叼着从一本卷起来的杂志上啃下来的一小片广告。

“这是一场让人永远忘不了的战斗,”夏洛说,“先说那小鱼吧,它只给捆住了一个鱼鳍,它的尾巴拼命地拍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再说那张网,它在鱼的重压下岌岌可危地晃来晃去,越坠越长。”

这垃圾场坦普尔顿最熟悉最喜欢。那里有可以躲藏的好地方——对老鼠来说是呱呱叫的藏身之处。那里总是有里面还粘着点食物的罐子。

“那条鱼有多重?”威尔伯问道。

在苹果园下面的那条小路的尽头就是那个垃圾场。朱克曼先生把所有垃圾和不要的东西都扔在那里。就在这儿,在小桤木和野悬钩子丛遮住的一小块空地上,是好大好大一堆旧瓶子、空罐子、脏布头、碎铁片、破瓶子、破铰链、破弹簧、废电池、上个月的过期杂志、扔掉的刷碗碟小抹布、破套靴、锈钉子、漏水的桶子、给忘掉的塞子、各种各样没用的垃圾,包括破冰淇淋桶尺寸不对的曲柄。

“不知道,”夏洛说,“再回过来说我堂姐,它滑进滑出,头被那拼命挣扎的鱼无情地拍打,跳进跳出,吐出丝来,顽强抵抗。它先在鱼尾巴上一个左手拳,鱼打回来。接着它在鱼尾巴上又一个左手拳,在鱼身上一个右手拳。鱼又打回来,接着它闪到一边,在鱼鳍上一个右手拳,又一个右手拳。接着在鱼头上狠狠一个左手拳,这时网晃来晃去,坠得很低了。”

勒维捡起一把叉子,就去弄来干净的麦草。有那么只了不起的名猪,这等于说,额外的工作自然就多,这一点他明白。

“接下来怎么样?”威尔伯问道。

“应该写上朱克曼的名猪。”

“没怎么样,”夏洛说,“鱼打败了。我的堂姐把它裹得严严实实,它动也没法动。”

“写上什么呢?”勒维问道。

“接下来怎么样?”威尔伯又问。

“还有,”朱克曼先生说,“我要你给威尔伯做一个板条箱。我决定九月六号带这猪去赶我们县的集市。板条箱要做得大,漆成绿色,写上金色大字。

“没怎么样,”夏洛说,“我的堂姐让鱼这样过了一阵,等到好了,吃得下,就把鱼吃了。”

“明白,老板,”勒维说。

“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威尔伯求它。

“勒维!”他叫道,“不要再把牛粪扔到猪圈去了。我有的是只了不起的猪。我要这只猪天天睡干净发亮的干麦草。你明白吗?”

于是夏洛给它讲另一个堂姐的故事,这堂姐是只飞天蜘蛛。

那天下午,朱克曼先生去挤牛奶和打扫牛棚的时候还在想,我有了一只多么了不起的猪啊。

“怎么叫飞天蜘蛛?”威尔伯问它。

消息一下子传开。如今威尔伯“了不起”了。当初它是“王牌猪”时来看过它的那些人又回来看它了。

“它乘气球飞天,”夏洛说,“我这堂姐经常倒过头来竖蜻蜓站着,吐出足够的丝做成一个气球。然后,它把气球放飞,温暖的风把气球连同它一起吹上了空中。”

“了不起!”朱克曼先生满心欢喜,低声赞美说,“伊迪丝,你最好给《周报》记者打个电话,告诉他出了什么大事。他会想知道这件事的。他会把摄影师带来。整个州没有一只猪有我们这只猪这样了不起。”

“这是真的吗?”威尔伯问道,“是你编出来的吧?”

勒维连忙奔过去叫朱克曼先生。朱克曼先生连忙奔过去叫朱克曼太太。朱克曼太太连忙奔过去打电话叫阿拉布尔先生和太太。阿拉布尔先生和太太连忙爬上他们的卡车开着赶来。他们全都站在猪圈前面,抬头看着蜘蛛网,读那几个字,读了又读,这时威尔伯真正觉得了不起,静静地站着,挺起它的胸,把猪鼻子晃过来晃过去。

“这是真的,”夏洛回答说,“我有几个非常出色的堂姐。好了,威尔伯,你该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威尔伯起来,站在那个网底下。它呼吸着早晨的空气。一滴滴露水对着太阳光,使得蜘蛛网十分显眼,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当勒维送来早饭时,漂亮的小猪站在那里,在它头顶上,几个大字一笔一画织得整整齐齐,写的是:了不起。又是一个奇迹。

“那么唱点什么吧!”威尔伯闭上眼睛求它。

就这样,蜘蛛自言自语地干它辛苦的工作。等到全部完工,它觉得饿了,吃了一只原先留着的小甲虫。最后它睡觉了。

于是夏洛便唱起催眠曲,同时蟋蟀在草丛里唧唧叫,谷仓黑下来了。夏洛这样唱着:

“现在轮到织‘起’字了!一横!下来!一竖!哔!接上!很好!再一横!下去!一横!哔!好样的!现在稳着点!爬过去!接上!一撇下去!现在上来点,到右边!一直过去!停止!现在向右边翘起一点!好!现在回上去!一横!一竖!现在到左边!再一横!爬过去!好了!别急,保持那些线连在一起!现在织出‘起’字最后一笔!下来!哔!横过去!翘上去一点!整个字再来一次!好样的!”

睡吧,睡吧,我的好宝宝,

夏洛干得那么起劲,它开始自言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如果那天晚上你碰巧静静地坐在仓底这儿,你就会听到这样的话:

在肥料里,在黑暗中,美美地睡觉,

“现在来写‘不’字。”

不用害怕,不要觉得孤独苦恼!

于是它重新爬到网顶,在第一个字右边,离开一点,开始吐丝,横过去,向左角斜下去。它又重复了一遍,让这个字成了双线……它的八条腿帮着忙,忙个没完。

就在这时候,青蛙和鸫鸟,

夏洛爬上网顶左边。它把它的吐丝器晃到位,吐出丝来,横着过去,然后向左斜下来,到一半的地方往下直落,到了底下,又向左回上去一点。这就织出了一个“了”字。不过夏洛还不满意。它爬到上面去再吐丝,就吐在第一次织的字旁边,把整个字从头再来一遍。这么一来,这个字就不是单线而是双线了。“我把几个字都织成双线,它们就更醒目了。”

在林中,在灯心草丛里,赞美这个世界多么好。

“现在让我想想,第一个字是‘了’。”

抛开一切心事吧,我的好宝宝,

“如果我用有黏性的丝织‘了不起’这几个字,”它想,“甲虫来了就会粘在上面,把字弄坏。”

在肥料里,在黑暗中,美美地睡觉!

一只蜘蛛能吐好几种丝。它用粗的干丝做底线,用有黏性的丝做捕捉昆虫的线——它们会粘住昆虫,把它们捉住。夏洛决定用它的干丝织出新的字。

可威尔伯早就睡着了。等到歌唱完,弗恩便站起来回家了。

深夜,当其他动物睡觉时,夏洛还在它的网上干活。它首先拆掉靠近中心的几根圆线,留下辐线支撑整张网。它这样工作,八条腿帮了大忙。它的牙齿也帮了忙。它爱结网,是结网的专家。等到它把不要的线拆掉,它的网就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