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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只是有一点点害怕。”

“噢,倒不一定是受惊吓,

德萨德夫人的一位朋友说。

快给我我的卡迪根,

“亲爱的,你一定常常受惊吓,”

让我想着哈迪根。

两姐妹一定是闹着玩,互相交替用不同的字体写下来。

把它吃到肚子里更妙。

6. 中午时分十分神秘。

但是对一些人来说

太多人光顾的大海之上

“烤马铃薯的主意。”

是令人目眩无人涉足的小径

“简直妙极了,”柏拉图叫起来,

充满了迷津和伪装。

他重新坐好,把针推了进去。

没有必要在月光下盘绕。

5. 冯·马索奇男爵坐在一根针上,

在这耸立的隐蔽峭壁上

循着周期潜入尼古拉斯的肛门里

在一片灼热的白光中

所以,我的小虱子越发及时地

中午时分确实十分神秘。

4. 尼古拉斯爵士仍是个有趣的小个子

最后几张纸上写的是一个童话。

折磨他,直至他活。

王子和巫师

饶了他,直至他死。

从前有一个王子,他什么都相信,只有三件事不相信。他不相信有公主,不相信有岛屿,不相信有上帝。他的国王父亲对他说,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在他父亲的王土上没有公主,没有岛屿,也没有上帝的迹象,因此年轻的王子相信了他父亲的话。

3. 选择

但是后来有一天,王子从他的宫殿里跑了出来。他来到一个邻国。在那里,他从每一条海岸都能看到岛屿,在那些岛上,有模样奇特、令人困惑不解的人,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正当他在寻找一条小船的时候,海岸上有一个穿全套晚礼服的男人朝他走过来。

这句话显然没有写完。

“那些真是岛屿吗?”年轻的王子问道。

苔丝狄蒙娜她

“当然是真的岛屿。”穿晚礼服的人说。

你的黑色,你温柔的脸和手。

“那些模样奇特、令人困惑不解的人是谁呢?”

爱是你读这首诗的黑面孔。

“她们是名副其实地地道道的公主。”

爱是你的成年在我的果园里。

“这么说,上帝也一定是存在的!”王子大叫起来。

是想象的极限。

“我就是上帝。”身穿晚礼服的人回答道,鞠了个躬。

2. 爱就是实验的进程。

年轻的王子立即飞快赶回家去。

空房间里可怜的脚步声。

“你回来啦。”他的国王父亲说。

这你也不能肯定,

“我看见岛屿了,我看见公主了,我看见上帝了。”王子用责备的口吻说。

是这样吗?

国王无动于衷。

你也不能理解。

“真正的岛屿,真正的公主,真正的上帝,根本不存在。”

如果告诉你原因

“我亲眼看到了!”

为什么如此?

“告诉我,上帝穿什么衣服。”

你也不能理解。

“上帝穿全套晚礼服。”

如果告诉你它的名字

“他的上衣袖子卷起来了吗?”

1. 它是什么?

王子记得是卷起来的。国王笑了。

这些纸条每一张背面也都写了字,显然是莉莉写的草稿(也可能是有意模仿她的字体),有涂掉的,有修改的。似乎全部出自她的手笔。

“那是巫师的服装。你被骗了。”

告诉波别忘了内衣和书籍。噢,还有卫生纸。

王子听完,又回到邻国去,回到同一条海岸,又碰到了穿全套晚礼服的人。

第八张打印的是莉莉曾经给我朗诵过的《暴风雨》片段。最后,还有另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着:

“我的父王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年轻王子气愤地说,“上一次你欺骗了我,我不会再受你的欺骗了。现在我知道了,那些不是真正的岛屿和真正的公主,因为你是一个巫师。”

莫里斯认为实验对象现在已进入可塑阶段。要记住,对实验对象来说,现在有戏比没戏好。改变方式,加大撤出力度。

海岸上的人笑了。

7. 实验对象的状态

“你受骗了,我的孩子。在你父亲的王国里就有许多岛屿许多公主。但是你受你父亲妖术的迷惑,因此你看不见它们。”

除了核心以外,其余全部于七月底结束。

王子忧心忡忡回家去。他见到父亲时,正面逼视他的双眼。

6. 最后阶段

“父亲,你真的不是真正的国王,而只是一个巫师吗?”

从现在起切勿提及实验对象。

国王笑了,卷起了他的袖子。

5. 希龙德尔

“是的,我的儿子,我只是一个巫师。”

我注意到文中提及的“莉莉”。

“那么海岸上的人便是上帝了。”

请你务必在下一周末前搞清对付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新办法。莉莉认为实验对象可能把这样一种局面强加给我们。

“海岸上的人也是巫师。”

4. 如果实验对象发现地洞

“我要知道真实情况,巫术以外的事实真相。”

小心处理。还不成熟。

“巫术之外不存在事实真相。”国王说。

3. 希龙德尔

王子感到非常悲哀。

我们已经决定不再谈论这一事件。

他说:“我要自杀。”

2. 挪威

国王施巫术让死亡出现。死亡站在门口,向王子招手。王子全身发抖。他想起了美丽但不真实的岛屿和不真实但却美丽的公主。

我们已经决定不采用这个片断。

“很好,”他说,“我可以忍受。”

1. 溺死的意大利飞行员

“你看,我的儿子,”国王说,“你也开始成为巫师了。”

最后我又回到书架旁。一气之下我把书全拉了下来,其中有一本是一九一四年庞奇出版社的旧式装订书(书中的各种图画都被用红色蜡笔打了勾),书中洒落出一小堆折叠的纸,起初我以为是信,但其实不是。那些纸张是用罗尼欧蜡纸复印机复印出来的。它们明显传达了某种指令。全都没有写日期。

那些“指令”看起来令人生疑,好像全部是同时打出来的,就像那些诗歌是用同一支铅笔潦草写下来的,连书写时的力度都一样,似乎是为了一个特定的目的一口气写完的。我也不相信这些“指令”曾经下达过。我对希龙德尔……还不成熟的词句感到疑惑,这件事没有对我提起,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以前从未让我看过这个片段。诗歌和那个带有认识论色彩的小寓言倒是比较容易理解,适用对象也明确。他们显然不能完全肯定我会强行进入地洞。也许到处都有这样的线索,但是他们认为我只能找到其中的一小部分。然而我所找到的东西和他们明显有意设置的线索不同,更有说服力,但也可能像我以前得到的其他线索一样产生误导。

有一个五斗橱,但里面是空的。其实,整个房间里没有什么个人的东西,这颇令人失望。我走回头,锯断另一把挂锁。后面房间里的家具配置大体相同,也有一幅壁画,但画的是冰雪覆盖的群山。在一个衣橱里,我发现扮演“阿波罗”的人吹的号角,罗伯特·福克斯的服装,厨师的白大褂和鼓状帽,萨米人的长罩衣,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全套上尉制服和步枪旅的徽章。

我在布拉尼纯粹是浪费时间,我在这里能找到的一切只能是把原来就混乱的东西搞得更加混乱。

每一个床垫上都堆着毯子。我拿起一个枕头嗅了一下,但是闻不出莉莉特有的气味。在两个旧枪眼之间的一张桌子上方有一个书架。我随便抽出一本书。《完美的女主人》,是一本上流社会应遵循的礼仪规范的专题论文集,一九〇一年伦敦出版。十几本爱德华七世时代的小说。有人用铅笔在扉页上写了批注:“对话妙趣横生。”“第98页和164页有用的套语。”“见203页的一幕。”“‘你是要我犯接吻罪吗?’一向爱开玩笑的范妮笑着问道。”

这就是童话的寓意。我如此狂热地四处搜寻,其实是想把夏天发生的事情编织成侦探小说,把生活当成了侦探小说,认为它是可以推断、可以搜寻、可以控制的,既不现实,更无诗意,夸大了侦探小说的作用,把它当成最重要的文学样式。

衣橱里有莉莉的十几套不同服装,其中至少有同样的八套是为她姐姐准备的,有几套我没有见过。在一组抽屉里有一些具有特定时代特点的手套、手提包、长袜、帽子,甚至还有一件古色古香的亚麻布游泳衣,配一顶有缎带装饰的古怪的苏格兰式便帽。

在穆察刚看到那一群人时,我突然觉得一阵兴奋,后来看出他们纯粹是旅游者,又感到大失所望,同时有所醒悟。也许那就是我对康奇斯最深刻的怨恨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做了他所做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不再做了。

我发现自己位于一个长方形房间的西北角。面前可以看见两个已经明显被堵死了的枪眼,但还有些小通风孔,表明他们跟外界的空气有所接触。对面的北墙有一个嵌入墙内的衣橱。靠东墙有两张床,一张双人的,一张单人的。还有桌子椅子,三张扶手椅。地板上先铺油毛毡,然后又铺上粗糙的土织地毯。有三面墙是粉刷过的,因此尽管没有窗子,还是比中央房间亮堂。西墙在床铺上方有一幅巨大的壁画,画的是蒂罗林农民舞蹈,男的穿吊带花饰皮裤,有一个姑娘的裙子飘起,露出绣边花的长筒袜上方的一段大腿。壁画的色彩仍然很鲜艳,也可能是重新润色过。

我本来还打算砸进别墅里去,在那里发泄某种复仇情绪。但是突然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失雅量,显得小气,有所不宜;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当时还不想报复。现在我明白该怎么办了。学校可以解雇我,但是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明年夏天再回到岛上来。到时再看看谁笑到最后。

别墅和我上一次见到时一样,门户紧闭,百叶窗也都关上了。我越过溪谷,绕到洞穴处。地上的活动门隐蔽得确实很巧妙,我又一次赞叹不已。我打开活动门,黑暗的通道在我面前张开大口。我提着灯爬下去,把灯点上,又爬上来取工具。头一间厢房上了挂锁,我只好把它的搭扣锯下去一半,然后用撬棍一撬,它就断了。我提起灯,把插销拉开,推开笨重的门,走了进去。

我从地洞里爬出来,直奔别墅,最后一次在柱廊上漫步。椅子不见了,铃也不见了。菜园里的黄瓜秧已经枯黄,快死了。普里阿普斯搬走了。

布拉尼很容易受到攻击。我有最后的理由离开小岛。

我心里充满了多种悲哀,有对过去的,有对现在的,也有对将来的。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光是在等待说再见或感受离别,而是对有人会在此时出现仍抱有一线希望。如果真的冒出什么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我不知道到了雅典以后要做什么一样。如果我要在英国定居,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这种情况和我从牛津出来的时候一样。我只知道我不想做什么。在选择职业这个问题上,我的全部收获就是横下一条心永远不再当任何一种教师。宁愿去清理垃圾箱,也不做教师。

八月份有很多雅典人到海湾里来吗?他说很多,的确很多。他往沙滩上一指:再过两星期,就会有十艘十五艘划艇,人多得海都容不下。

我面前是一片情感沙漠。莉莉实际上已经死了,艾莉森是真的死了,经历了这两次打击,我已经不可能再去爱什么人了。我与莉莉的感情已经解过毒,但是不能和她相匹配所造成的失望,变成对我自己性格失望的一个组成部分,变成一种有害但却无法避免的感觉:如果我要和另一个女人建立关系,她都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味,给我们的关系投上一层阴影;她会像鬼魂一样,搞得你兴味索然,愚不可及。唯有艾莉森能驱她的邪。我想起在莫奈姆瓦夏和乘船回弗雷泽斯的那些放松时刻,连最普通的东西都变得美丽可爱起来,最普通枯燥的日常生活也变得十分美好动人。在艾莉森身上我可以找到这种品质。她特殊的天分,或者说她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她的正常状态,她的实在,她的可预料性。她的心是透明的,她不背叛,她对一切都有爱心,莉莉则不然。

我背后有声响。一个赤脚渔民从教堂里走出来,他是划艇的主人,穿着灰色的破裤子。我问他那些人是谁。他们是雅典来的,索蒂里亚德斯一家子,他们每年夏天都到岛上来。

我身陷困境,十分沉重,无翅可逃,仿佛被一群有翅膀的奇怪动物包围,后来又被遗弃。它们自由自在,神秘莫测,正在离去,像一群鸟唱着歌从头顶飞过,留下一串叫声,过后是一片沉寂。

我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走,蹑手蹑脚,像一只猫,一直走到可以看见海滩的地方。一艘土耳其划艇泊在另一端。有五六个人——没有岛民,穿着色彩鲜艳的游泳衣。在我观察的时候,两个男人抓起一个女孩,尽管女孩尖叫,他们还是架着她走过砂石滩,把她扔到海里去。可以听到蓄电池无线电收音机的嘟嘟声。我往前走了几码,进入树林外围,希望能有机会辨认出他们是谁。但是那女孩又小又黑,完全是个希腊人;两个胖女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和另外两个年龄大一些的男人。这些人以前我一个也没见过。

从海湾传来的只有极其普通的声音和尖叫。又有人在那儿嬉闹。现在腐蚀着过去。太阳斜照在松树林上。我最后一次走向雕像。

大约三点半,我来到布拉尼。大门旁边和顶上都拉上了铁丝网,“候车室”的牌子已经被新的牌子覆盖了,是用希腊文写的:“私人财产,严禁入内”。要爬进去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一进到里面,立即听到透过树林从穆察方向传来一个声音。我把工具和灯藏在树丛里,又爬了出来。

波塞冬面对神圣的大海昂然挺立,十足的威严,因为他有完美的控制力、完美的健康、完美的适应能力。永恒的希腊,从未有人彻底了解过它。它最勇敢,因为这里的中午最清澈,充满神秘。也许这座雕像就是布拉尼的中心——不是别墅或地洞,也不是康奇斯或莉莉,而是这座静止的雕像。它宽厚慈祥,无所不能,但它不能真正干预,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以它的存在产生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