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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也没认为不应该。”她咕哝道。

“他也是一个好看的家伙呀!你应该跟着他的,阿拉贝娜。”

安妮大笑起来。“这就是你,阿拉贝娜!有了男人却总是想得到别的男人。”

“不错——这一点没啥可说的,或感到吃惊的。但却不大靠得住;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一个细长、不安稳的小东西。”

“唉,我倒想知道哪个女人不这样呢?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小东西,她并不懂得什么是爱——至少不懂我所说的爱!从她的脸上我就看得出她不懂。”

“她很漂亮,对吧!”

“也许,亲爱的阿比,她所说的爱你也不懂呀。”

“我不知道。”

“我敢说我还真不想懂哪!……啊——他们到艺术部去了。我也想去那儿看看画。咱们一起去那里好吗?——哎呀,我完全相信威塞克斯的人都到这儿来了!你看维尔贝特医生也来啦。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可他还是和我从前认识他时一样年轻。你好,医生!我刚才还在说,你现在和你过去我还是个小姑娘那阵一样年轻呀。”

“啊,那就是他现在的情人呀——你刚才说是太太?他又结婚了吗?”

“这都是我常服自己做的药丸的结果嘛,夫人。只要两先令3便士一盒——效果很好,政府都发证认可了的。我建议你也学我的样,买点这个抗衰老的药去试试,好吗?只要两先令3便士一盒。”

“哦,他们就在附近什么地方。瞧,就在那儿——在那匹灰色的马旁!”

医生已从他的马甲口袋里取出一盒药丸来,阿拉贝娜受到诱惑买了一盒。

“没有。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一眼了!”

“同时,”她付了药丸的钱后他继续说,“我还不太熟悉你,你叫——难道不是福勒太太吗,原来马里格林附近的那个唐小姐?”

“你遇见裘德和他那个情人,或太太,或不管什么的没有?我刚才看见他们来着。”

“不错。但现在是卡特勒特太太啦。”

安妮因为偶然碰见了昔日的朋友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住在下面那儿。”她笑过后说。“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可是我未婚夫今天没能来。不过咱们那儿很多人都坐游览车来了,这会儿也不知转到哪里去啦。”

“哈——这么说你失去他了?他是个多么有希望的青年哪!你知道不,他还是我的一个学生呢。我教过他一些死语言(2)来着。可是不久,他就和我知道的一样多了,真的。”

卡特勒特很乐意地答应了她,于是他们就分手了——他朝着那个展示麦芽制作法的屋棚走去,而她则朝着裘德和淑那一边去了。可是她还没有重新跟上他们,便迎面遇见了一张笑脸,原来站在面前的是安妮,她少女时期的朋友。

“我失去了他,但可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拉贝娜干巴巴地说。“是律师把我们拆开了的。他在那儿,快看,多么有精神,多么有活力呀。他和那个年轻女人一起正要进艺术展览部去了。”

“那这样吧——咱们1小时后在什么地方碰头好不好——比如在那边的便餐棚,各自去四处转转?这样你想看什么就去看什么,我也一样。”

“啊——哎呀!他看起来很喜欢她。”

“我不想去看那些拉车的马。干吗咱们要去跟着那两个人转来转去的呢。假如咱们是来看展览会的,就自己到处看看好啦——就像他们那样。”

“人们说他们两个是表兄妹。”

“她像个仙女一样把他给迷住啦!”阿拉贝娜继续说。“你瞧他转脸看着她、直直盯住她的那个神气。我倒认为,她对他不像他对她那么喜欢。在我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心肠特别热的人,虽然她非常爱他——尽可能地爱他;如果他愿意去试一试的话,他是可以让她心里难过一点儿的——不过他这样做就太傻了。瞧——他们到展览拉车的马的那个棚去了。咱们也过去吧。”

“表兄妹关系非常有利于他们的感情,是吧?”

“你从来就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又回答。然而那对情人或已婚夫妇的行为在卡特勒特眼里,无疑同在一般人眼里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似乎一点没有对阿拉贝娜敏锐的眼光所觉察到的东西引起注意。

“是呀。她丈夫和她离婚时,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咱们也去看看那些画像?”

“我倒看不出他们的举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假如你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谈情说爱呢。”

于是他们3个人也跟着穿过绿草坪,走进了艺术部。裘德和淑带着孩子,一点不知道他们对别人所引起的兴趣,往上走到该建筑物末端的一个模型处,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看了很久才往前移去。阿拉贝娜和她的朋友们随后也来到模型旁,只见上面刻着这样的铭文:“基督寺红衣主教学院模型,裘·福勒与淑·布莱赫德作。”

“我听说他打算要结婚了——就这些,在把结婚的事推迟了一两次后,他打算再作一次尝试……在他们看来这个展览会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我要是他的话,真会为自己那么愚蠢无聊害臊的!”

“原来是在欣赏他们自己的作品呀。”阿拉贝娜说。“裘德就是这么个脾性儿——总想到学院啦,基督寺啦,就是不好好干自己的事!”

“可是我原以为你说过他已娶了她?”

他们匆匆忙忙地看了一些画,然后来到音乐台。他们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听军乐队演奏,这时裘德、淑和孩子也过来了,站在另一边。阿拉贝娜并不在乎他们是否会认出她来;不过他们太深地沉迷于自己的生活,军乐队的音乐令他们兴奋激动,加之她又戴着缀满珠子的面纱,所以他们就没有发觉她。她从一大群听众的外边绕道过去,又从那对情人的身后走过——今天他们的行动意想不到地迷住了她。她从后面仔细观察着他们,注意到裘德的手伸去握淑的手;他们靠得很近,心想这样就可以不让人看见他们这种默默无言、互传心声的动作。

“她可真依恋他呀!”阿拉贝娜说。“哦,不会的——我想他们还没有结婚,不然就不会那样相亲相爱了……我真弄不明白!”

“真是愚蠢的傻瓜——像两个小孩子一样!”阿拉贝娜闷闷不乐地低声自语,然后又回到同伴身边,一言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对人儿带着他们托管的孩子经过了入口处的旋转式栅门,阿拉贝娜和丈夫就跟在后面不远处。进到展览场内的时候,这个酒店老板的太太看见前面两个人开始不厌其烦给孩子指点着、解释着那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既有活的也有死的;可是孩子仍显得无动于衷,不感兴趣,每次看到自己枉费心机时,他们的脸上就会掠过一丝忧愁来。

同时安妮已开玩笑地对维尔贝特医生说,阿拉贝娜在兴致勃勃地去追他的第一个丈夫呢。

所有的人都继续朝前移去。淑和裘德两个对于别人的议论还全然不知。他们出发之前就决定要利用这一天的机会出来游览一下,到离他们镇20英里远的这个农业展览会来看看,这样既可以活动活动,又可以获得一些有趣的见识,并且花费不多。他们并非只顾及自己,所以把“时间老人”也带来了,想方设法让他像别的男孩子一样高兴起来,欢笑起来;然而,他们那样兴高采烈、无拘无束地交谈着,非常喜欢这次朝圣般的远游,孩子却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有点儿碍事。不过他们很快就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旁观者,边走边互相献着殷勤——这样的殷勤即便是最腼腆的人也几乎不会遮掩的——他们以为周围全都是些素不相识的人,所以也许比在家里更不加掩饰。淑穿着一身新夏装,像鸟儿一般柔韧轻盈,小小的大拇指撑在白色棉布阳伞的把柄上。她似乎脚不沾地朝前飘去,似乎一阵和风也会把她吹过树篱,让她飘进另一块田野。裘德穿着淡灰色的节日盛装,实在很自豪有她陪着,这是由于她那迷人的外貌,但更是由于她那富有同情之心的话语和举止。他们能够充分彻底地相互理解,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动作,都能像语言一样有效地传达出他们的灵犀——他们因此几乎成了一个整体的两个部分。

“嗨,”医生把阿拉贝娜拉到一边说,“你想要这个东西吗,卡特勒特太太?这可不是按照我那常用的药典配制成的,不过人们有时问我要这东西。”他取出一小瓶药来,药液清澈透明。“这是古人常用的一种春药,效果非常好。我在研究古书时发现了这种药,疗效百发百中。”

“他们只是两个情人而已,或者刚结婚,那孩子不过由他们托管着,谁都看得出来。”

“那是用什么制成的?”阿拉贝娜好奇地问。

“哦,我想也不是的。那女人看起来还真是个姑娘啊。”

“这个——其中一种成分是用家鸽或野鸽心脏的液体经蒸馏而成。差不多需要100只鸽子的心脏,才能提取到这一小瓶药。”

不过,尽管她这种受到压制的母性本能很强,足以使丈夫不会去胡乱猜疑,但是转而再想,她也不愿意太过于坦率了。卡特勒特先生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认为,他太太和她第一个丈夫生的孩子在澳大利亚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罢了。

“那你如何弄到那么多鸽子的呢?”

“他们的孩子!那可不是他们的孩子。”阿拉贝娜突然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贪婪妄想的口气说。“他们结婚才没多久,那不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让我告诉你个秘密吧,我弄到一块岩盐,把它放在我房顶的鸽棚里,因为鸽子太喜欢吃这东西了。没过几小时它们就从四面八方——东、西、南、北——朝岩盐飞来,因此我需要多少就可以弄到多少。你使用这个药时,设法在你意中男人喝的东西里大约滴上10滴就行了。不过记住,我把这一切告诉你,是因为从你的问话中我猜测你想买这种东西。你一定不会骗我吧?”

“他们好像彼此都很喜欢,也很喜欢他们的孩子。”酒店老板继续说道。

“好的——买一瓶也没关系——拿去送给哪个朋友或熟人什么的,让她在自己的小伙子身上去试试好啦。”她问了价格后,就拿出5先令来付了药钱,并很快把一瓶药插进她宽大的胸部衣袋里。接着她说她和丈夫约好了的按时在便餐棚碰头,便和他们分手漫步朝那儿走去。这时裘德、淑和那孩子已经去园艺篷了,阿拉贝娜瞥见他们站在一簇开放的玫瑰花前。

阿拉贝娜引着丈夫,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的3个人后面,这在众多人流之中很容易做到而又不引起别人注意。卡特勒特的话她回答得含糊马虎,因为她对前面那3个人比其余所有场面更感兴趣。

她呆在那儿观察了他们几分钟,然后才带着十分懊恼的心情去和丈夫会面。她看见他正坐在便餐棚旁边的一张凳子上,与一个衣着鲜艳、正招待他喝酒的侍女说着话。

“哦,是吗。我想他也喜欢像其他人一样出来游览游览吧。”卡特勒特对于裘德的兴趣,无论他在初识阿拉贝娜时是怎样的,自从她妩媚的身姿、乖僻的特性、额外盘卷的头发和任意显现的酒窝成为陈旧的故事之后,显然也随之减少了。

“我想你在家里已喝了不少那没用的东西吧!”阿拉贝娜郁郁不乐地说。“想必你该不是从自己酒吧赶50英里的路,到这儿来喝酒呆着不走吧?带我四处走走,像别的男人领着他们的太太游览那样!真该死,别人会以为你是个年轻的单身汉呢,在那儿自顾自地喝酒!”

“是的——当然是。”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在这儿碰头的吗,我除了在这里等还能做什么?”

“他是福勒?”

“好啦,既然咱们已到一块儿了,就走吧。”她回答,好像因为太阳照着了她要和它吵一架的样子。于是他们一起——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和红光满面的女人——像信基督教的一般夫妇那样,带着互相责怪、彼此不满的心情离开了便餐棚。

“从我给你看的照片上也认不出?”

与此同时,那一对与众不同的人儿和男孩仍流连于满是鲜花的大篷里——他们颇善于欣赏,觉得这真如一个充满魔力的宫殿一般——淑注视着那些富有色彩的玫瑰花时,她那通常显得苍白的面颊也反映出了花儿粉红的颜色;因为这欢乐的场面,新鲜的空气,悦耳的音乐,以及同裘德一起出来游览的兴奋之情,加快了她血液的循环,使她的眼睛也闪闪发光,充满生气。她极为喜欢玫瑰花,阿拉贝娜已看见淑一面硬拉着裘德迟迟不走,一面了解着各种玫瑰花的名字,还把她的脸几乎要贴着了花儿去闻它们的芳香。

“认不出。”

“我真想把脸放在它们中间去——这些可爱的花儿!”她说道。“不过恐怕是不允许触摸这些花的,是吗,裘德?”

“你看前面那对夫妇是谁?难道你认不出那个男的了吗?”

“是不允许,你这个小娃娃。”他说,然后开着玩笑把她轻轻往前推一下,让她的鼻子碰着了花瓣儿。

“怎么啦?”卡特勒特问。

“警察要来找我们了,那时我就说是我丈夫推的!”

“天哪!”阿拉贝娜叫道。

之后她抬起头来看他,那副笑容使阿拉贝娜觉得太意味深长了。

他们于是漫步着朝前走去,可几乎还没进城她就被一对领着一个孩子的年轻夫妇吸引住了,这对夫妇刚从第二月台出来,驶进这个月台旁的列车是从奥尔德布里克汉来的。他们正好走在这对开酒店的夫妇前面。

“快乐吗?”他低声问。

“游览车运不了,我就让他们寄去,假如我看见有值得买的东西。”他太太说。

她点点头。

“你总不能用游览车把家具运回去吧。”她的丈夫、兰贝斯区三角店的店主用沙哑的声音说。他们俩是直接从那个酒店来的,酒店坐落在一个“十分美好、人口众多、允许饮酒的地方”——自从这些广告词把他们吸引到那里后,他们就一直在那儿生活。从这个店主的容貌上可以看出,他也像他的顾客们一样,喜欢上了他所零卖的酒。

“为什么呢?因为你来参加了这个威塞克斯大型农业展览会——还是因为我们一起来的?”

他们四周环顾着。男的正要像其他人那样租一辆马车,只听女的说道:“别这么忙,卡特勒特。去展览会场并不太远的。咱们沿着街走到那儿去吧。也许我能买到一件便宜的家具或古瓷器。我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这儿了——自从我在奥尔德布里克汉长成姑娘以后就再没有来过,以前我有时要和男朋友一起来这里的。”

“你总要让我去承认各种荒唐可笑的事。我快活,当然是因为我看见了有这些蒸汽犁、打谷机、切草机、奶牛和猪羊,长了见识。”

这是深受大众欢迎的日子,也是叫作先令日(1)的一天。一辆辆游览火车飞快地接踵而至,有两辆火车来自不同的方向,它们几乎在同一分钟到达了两个邻近的车站。其中一辆正如此前先到的几列一样,是从伦敦开过来的,另一辆则沿着一条交叉的铁路线从奥尔德布里克汉开过来。从伦敦来的那辆火车上走下一对夫妇,男的身材矮小,胖得很不正常,球形的肚子,细小的两腿,宛如一个安在两根小木柱上的陀螺;他旁边的女人身材却相当好看,红红的面容,穿一身黑色衣服,从帽子到裙子都饰满了珠子,使她像穿着锁子甲一样熠熠闪光。

虽然裘德这位同伴对他总是闪烁其词,但他对于其中的含混也已经非常满足了。不过当他已忘记了自己提出的问题,不再想要她回答的时候,她倒继续道:“我觉得我们已回到了那种希腊人尽情享乐的生活里去了,对于自己的疾病和痛苦看不见了,忘记了希腊在以后许多世纪所得到的教训,正如你那基督寺的一位名人所说的……只是我们的眼前有一个阴影——只有一个阴影。”她看了看那个一副老相的孩子,虽然他们尽可能把他带去看每一样可以引起孩子兴趣、启发智力的东西,然而他们却根本做不到。

但是,就在本故事讲述到的这一年的某一天——那是在6月初——该镇的这些特征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少兴趣,尽管许许多多人乘火车来到了这里,尤其是一些下行的列车开到这儿后,乘客们几乎都下光了。原来本周“威塞克斯大型农业展览会”在这儿举办,那规模庞大的营地就设在镇外宽阔的郊区地带,有如一个围攻市镇的大军驻扎的帐篷群。一排排大帐篷、棚屋、货摊、尖顶帐篷、连拱廊和圆柱门廊——建起来的每一种设施都是属于临时性的——占去了半平方英里的绿色田野,人们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步行穿过城镇径直朝展览地走去。沿路两边尽是些游艺摊儿,卖货摊儿,小贩来来去去地叫卖着,把去展览中心的整条道路都变成了市场,使得一些没有心计的、专程来参加展览会的人,还没有到达展览会门口时,口袋里的钱就明显少了许多。

孩子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想什么。“我非常、非常对不起你们,爸爸、妈妈。”他说。“不过请别管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我是会非常、非常喜欢那些花的,如果不是老想着它们过几天就会枯萎了的话!”

如今,在斯托克秃山镇,人们最熟悉的便是它的公墓,它位于铁路边一些别致的中世纪遗迹之中;那些现代的小教堂、坟墓和灌木丛,在一堵堵破碎衰败、长满常春藤的古墙里,个个都像是入侵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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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威塞克斯有一个古镇,约9千或1万人口,它可称为“斯托克秃山镇”。该镇处于一大片开阔的、适于种谷物的白垩地之中,它那古老的教堂显得瘦削而缺乏魅力,郊区新盖起了一些红砖房。它靠近人们想象中的一个三角地带中心,在那三个角上分别是奥尔德布里克汉镇、温克塞斯特镇和重要的夸特肖特军事驻地。由伦敦往西去的那条重要公路横穿其中,在一个地点附近分叉成了两条,不过再往西大约20英里处又汇聚到一起。由于这两个分叉和聚合的地点,在过去还没有铁路的时候,那些坐马车的旅行者们对于该走哪一条路,总会争论不休。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正像过去为这个问题争论的交纳居民税的不动产终身保有者、坐马车的旅客和邮车马车夫不复存在了一样;也许现在斯托克秃山镇甚至没有一个居民知道,在他们镇上那分成两条的公路会重新汇合到一起,因为没有谁天天坐着马车来往于那条西去的重要公路上了。

(1) 先令日,指门票只卖1先令的日子。20先令为1镑。

固然,就这两个既快乐又忧虑的人来说,孩子的到来使他们对未来要想得很多,尤其是这孩子眼前似乎异常缺乏一般儿童那前途有望的一切迹象。不过他们尽力不去想以后的情景——至少在目前一段时间不去想——那太让人费心思了。

(2) 死语言,指已废弃不用的语言,如拉丁文。

一个以记录故事中人物感情和行为为目的的人,用不着对于上述那个庄重严肃的争论发表他个人的看法。这一对人儿过得快乐——尽管他们时而也带着忧郁——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当裘德的孩子像个幽灵一般出其不意出现在他们家里时,他并没有搅得他们坐卧不安,像原先他们所感到的那样,反倒给他们的生活中带来了一种新奇而温柔的情趣,这种情趣包含着崇高和无私的性质——因此这件事对于他们的快乐只是有益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