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青跑步前去，到了岩石边，在岩石上面放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小石头，百米之外，看上去就像一颗小核桃。
郝大成向王尚青说：“小王，你到那块岩石上，去放上块小石头。”
郝大成对赵铁牛说：“你试一试给大家看。”
这个自卫队员，脸红红地站了起来，不太熟练地推上子弹，紧张地对着目标举起枪来。他的手臂抖动得很厉害，瞄了很久，打了一枪，在离岩石一丈多远的地方，冒起了一阵尘土——没有打中！
赵铁牛坦然地说了一声“是！”便走出了队列。因为他带的是短枪，便从刚才打枪的那个自卫队员手里拿过枪来。
郝大成指的这块岩石，足有半间房子大，像一只巨大的黑牛踡伏在那里。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颗“小核桃”。
郝大成指着一百米开外的一块岩石，向一个蹲坐在地上怀中搂着步枪的自卫队员说：“你看见那块石头了吧？你试一试，看能不能打着它。”
“叭！”
红军战士和自卫队员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随着枪声，“小核桃”就像被风吹走一般，飞落在岩石下面。
郝大成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自卫队员们手中的大刀、长矛、步枪、手榴弹，接着又说：“我们练杀敌本领首先要学习使用手中的武器，使武器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再就是要懂得战略战术，学会战术动作，怎么进攻，怎么防守，怎么样做工事，怎么样利用地形地物。不管做什么，都要讲求方法，打仗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要打胜仗，要战胜敌人，就要有一身真本领。这身本领就是靠学习得来的，靠苦练练出来的。……”
“好啊！”
郝大成再次强调了武装斗争的必要，说：“同志们，毛委员指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一个真理。四岭山革命根据地就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刚才黄六嫂又讲了成立自卫队的重大意义，她讲得很好。今天大家手里都有了武器，我们就要用手中的武器，保卫我们的革命根据地！保卫我们的工农民主政权！保卫我们的土地！保卫我们的胜利果实！我们要时刻准备粉碎敌人的进攻。要战胜敌人，消灭敌人，就要苦练杀敌的本领。这就是我们训练的目的。”
“打得真准啊！”
黄六嫂先讲了话，她讲了成立农民自卫队的重大意义，介绍了各村自卫队的组织情况和训练情况，然后，请郝大成讲话。
全体自卫队员，都忍不住喊叫起来。然后就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和啧啧的赞叹声。
红军第五中队，各村自卫队训练的骨干，兰田岗的四十多名自卫队员，全都来到了训练场地。
赵铁牛把枪交还了自卫队员，又回到队列里。
在兰田岗外，郝大成选好了地形。
“看！”郝大成对自卫队员们说，“这就是战斗力的一种表现。一枪打一个敌人，和十枪也打不着一个敌人，这个战斗力相差多远啊！”
这天郝大成带着第五中队，黄六嫂带着各村自卫队的骨干，来到了兰田岗。
“明白了！”
郝大成和黄六嫂检查了自卫队的工作后，认为需要很好地抓一抓军事训练，以提高自卫队的战斗能力。他们选了兰田岗自卫队这个先行单位，以便取得经验，在各村自卫队推广。
“这是很明显的道理，”黄六嫂说，“枪法不练好不行！”
二
“丢手榴弹，拼刺刀也是一样，你手榴弹丢不远，打不准，你就打不到敌人，刺刀拼不过敌人，你就会被敌人刺倒——这就叫杀敌本领。从明天起，我们就要练射击，练投弹，练刺杀！今天我们先练习一下战术动作。……”
郝大成、黄六嫂同田立春分手后，来到了兰田岗，他们和黄志高研究了自卫队的训练，郝大成就找王心诚去了——他要向周武家的这个老长工，了解一下周家家族中的一些秘密。
郝大成又指着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一丛乱石堆说：“那里有谷敬文保安团的一个排，我们现在就要去消灭他们。黄志高，现在你指挥你的自卫队去消灭这一伙敌人！”
“好，那就说定了！”青年人兴奋地说，“给我上个名吧，和分田牌子上的一样，叫田立春。”
黄志高站了起来。
“那你就算田家冲农民自卫队的第一名吧！”郝大成说，“叫黄六嫂给你报上名，她是四岭山农民自卫队的总头啊！”
郝大成继续对黄志高交代着情况和任务：“你要注意，你面前是一百多米的光秃秃的平坡，敌人不是在等着你去打他，而是利用乱石堆做掩护，不断地向你射击，你既要消灭敌人，又要减少伤亡。现在，你就组织进攻吧！”
“可是，我们那个村子小，农民自卫队还没有成立呢！”
黄志高站在郝大成和黄六嫂的面前，一会儿看看郝大成，一会儿看看黄六嫂，好一阵子为难，因为这样的训练法，他从来没有搞过。
“你听，”黄六嫂对田立春说，“兰田岗的农民自卫队在打靶了。”
当他看到郝大成亲切而又严肃的面容，看到黄六嫂对他寄予期望和鼓励的神情，看到自卫队员们跃跃欲试的姿态，他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时从兰田岗方向，传来了几声枪响。
“兰田岗的自卫队，全体起立！”
“红军会教你们的。”郝大成说，“学会打枪并不难。”
四十多名自卫队员，不整齐地，但是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我不会放枪。”青年人遗憾地说，并羡慕地看着黄六嫂背在身上的花机关。
黄志高大声命令着：“跟我冲！”
“我们会发给你们的。”郝大成说，“枪不够，大刀、长矛也是武器！”
黄志高把驳壳枪一摆，带头向着乱石堆冲去。兰田岗的自卫队员们，一窝蜂地跟了上去。他们不大懂得观察、隐蔽和利用地形地物。步枪虽然是端在手里，却是左摆右摇，拿大刀、长矛的，也都是一样，挺着腰杆冲锋。在平坡上扬起一片“冲啊！杀啊！”的喊声。
“枪呢？”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冲到了指定的地点，占领了敌军阵地——那一丛乱石堆。
“那你就参加农民自卫队吧，拿起枪杆子来和他们拼！”
然后，黄志高又把他的自卫队带回来了。一个个全身都是汗水，喘着粗气，满脸兴奋，站在郝大成和黄六嫂面前。
“没有！”
黄六嫂说：“郝大队长！你是训练场的指挥官，一切听你安排，现在就请你给我们讲讲吧。”
“你们村里还没有成立农民自卫队吧？”
“好吧，那我就先说几句。”郝大成站起来，说，“我先讲讲我对这次冲锋的看法吧，不对的大家可以讨论。你们冲杀得很勇猛，这很好。冲锋就要有这么一股劲头，叫敌人一见就怕，这就是打胜仗的一个很好的条件。
“……”青年人一时回答不上来。
“可是，这是在敌人火力下接近敌人的运动，光知道猛冲猛打还不行，要动脑子，要有勇有谋。你们这次冲锋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敌情观念，没有防备敌人打你们。……”
“怎么个拼法？”黄六嫂问道。
“郝大队长说得很对，”黄志高有些惭愧地说，“刚开始还记得的，一冲起来就忘了。好像也不是忘了，就是记在心里也没有用，因为我不知道在冲锋的时候，应该怎样防备敌人打我们。”
“夺！”青年人把拳头一攥说，“没有那么容易，我要和他们拼了！”
“黄志高同志说得很对，就是不知道如何防备敌人打你们。过一会儿，我们再做给大家看，一看就会明白了。”
“你当他们会碰死吗？”郝大成说，“不，他们是不会甘心的，他们还想从你手里把土地夺回去！”
郝大成接着说：“我来给你们算个账。假设那里的敌人是二十个人吧，你们开始冲锋，敌人就开始向你们射击，若是瞄准了打你们，等你们冲到面前，每人最少可以打你们五枪，这样就可以打你们一百枪。就算五枪打一个吧，你们就有二十多人被打倒在平坡上。可是，你们那种冲锋法，向敌人打枪是打不准的，再说敌人是隐蔽在石堆后面，你们根本打不到敌人；还有，这种成堆成群的向前冲，冲在后边的人很可能打伤冲在前面的人，展不开火力；等你们冲到敌人面前，你们四十多个人就只剩下二十个人了！兵力损伤了一半，这还是往少处说。”
“那当然，他们不高兴他的，咱们高兴咱的。”青年人哈哈地笑着说，“随他去吧，要是他们气得一头碰死，那更好，咱一点也不可怜他们！”
自卫队员们和各村自卫队来训练的骨干们都信服地点着头，等待着郝大成继续往下说：“你们剩下的那一半兵力，等冲到敌人跟前，就已经累得张着嘴喘气，站不稳立不住了。可是敌人是以逸待劳，他们从石堆后面冲出来同你们拼杀……”
“土豪劣绅就不高兴，周武和谷敬文就不高兴。”
“这样当然是拼不过敌人了。”黄六嫂说。
“谁会不高兴呢？”
“是这样。”黄志高心悦诚服地说。
“可是有人不高兴！”郝大成说。
“所以说，刚才那个打法一定会吃败仗的。”郝大成说着，并且观察着自卫队员们的神情，他看出大家都同意他的说法。
“当然都高兴！哪有不高兴的？”青年人回答说，“大伙这样欢天喜地，还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那么应该怎么冲呢？”
“乡亲们分了田地，都很高兴吧？”黄六嫂问道。
自卫队员们不管嘴里说的，心里想的，全都是这样的问题。
“能救出他来就好。”青年人舒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山地说，“那就是分给田雨旺大哥的地。如果他能看到自己有了土地，该多么高兴啊！”
“这样，”郝大成对站在他身边的黄志高说，“黄队长，你带二十个人，带着空枪到乱石堆那边去，就是假设的敌方。我带一个中队向你们冲锋。你们要像真的一样狠狠地‘打’！……”
“这要看革命形势的发展，不过，这一天不会很远了。”
黄志高命令自卫队有步枪的队员站了出来，挑出二十个队员，把枪里子弹全退出来，进行了验枪之后，就带着他们向乱石堆出发了。练兵场上笼罩着既严肃又活泼的气氛，大家都极有兴趣地看着这场训练的进行。
“什么时候打沙河镇呢？”青年人追问道。
郝大成正要带上红军第五中队出发，但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对那些各村自卫队来训练的骨干们说：“你们知道第一次冲锋的缺点了吧？”
“是啊！”郝大成说，“这件事工作组向我们报告了。如果田雨旺同志还活着，在我们打开沙河镇的时候，会救出他来的；如果……”郝大成的声调变得沉重起来，“如果他牺牲了，我们会替他报仇的！”
“知道了！”各村骨干们齐声回答。
说到这里，青年人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他说：“我们田家冲兴农会的时候，第一个带头的就是田雨旺大哥，他和我一样都是祖祖辈辈给地主当长工。我们两个是一起在地主的皮鞭子下长大的。可惜，田大哥叫周武的暗探抓到沙河镇去了，至今生死不明。”
“这次你们组成一个自卫队，再冲一次，要尽量克服上一次的缺点！”
“当然高兴了，这田牌子是昨天刚插上去的，一夜都没有睡着。我家祖祖辈辈都给地主当长工，爷爷是长工，爸爸是长工，我也是个长工，忽然我不给地主当长工了，自己有了田地。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睡梦里都想笑。”
于是这些各村骨干们，组织起来，在临时指派的队长率领之下，又开始了冲锋。
“这名字不错，”黄六嫂说，“分到田以后，高兴吧？”
但是，这次冲锋和上次冲锋差不多，甚至比第一次冲锋还慢了半分钟。
“我叫……”青年人指了指分田牌子上的名字说，“我叫田立春。”
郝大成命令他们不要回来，要他们站在离乱石堆十数米以外，看着红军如何冲锋。
“那好，我们今天算正式认识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三
“当然是了！”青年人自豪地回答着。
军号声突然响了！号声急促而又高昂，群山在号声中战栗着。
“是农会会员吧？”郝大成问。
郝大成带着红军第五中队，在威严的军号声中开始冲锋。
“田家冲的。”青年人指着一个小小的山村说。这个村只有七户人家。在大山区里，三户五户的小村庄是很多的。
“散开！”郝大成低声而急促地命令着。
“你去打白云寺了？”黄六嫂问，“你是哪个村的？”
本来十分严整的队形，呼啦一声就消失了，立即分成了三人一组的散兵线。这散兵线在人们眼里也只停了一瞬，就消失在岩石旁、洼地里、矮树丛中。没有岩石、树丛、洼地的地方，战士们就利用山洪冲出来的小小的水沟。他们都隐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就在打白云寺那一天，只是没有讲话。”
一霎时，似乎风不刮了，水不流了，鸟不叫了，云不飞了，连空气也好像凝结了，一切都静止了，人们也都屏住了气息。
“噢，在哪里认识的？”郝大成回想着。
谁也看不出，在这光秃平缓的山坡上，隐伏着一支强有力的队伍。
青年人回答着，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郝大成和黄六嫂，忽然欢快地说：“我认识你们！”青年人向着郝大成说，“你就是郝大队长吧？”又向黄六嫂说，“你就是黄六嫂，对吗？”
“同志们，冲啊！”
“是的。”
郝大成的喊声像一声霹雳在平地炸裂了，在这雷声中，战士们像闪电般地从地上跃起来，向前冲去！
“这是你刚分的田吧？”郝大成走近了他，微笑着问道。
但是，战士们并不直接对准目标冲锋，而是向着两侧，弯曲着身子，低姿跳跃着向前。他们一会儿卧倒，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又突然跃起，像弦紧弓满射出的箭一般，冲向前去。有的在开阔地上刚冒了一下头，接着就扑到地上，翻了个滚，滚进水沟里不见了。
郝大成和黄六嫂急匆匆地向前走着。他们看见一个青年农民，站在分田牌子前面，一会儿蹲下去瞅瞅分田牌子上的字，看看写得是不是清楚；一会儿又摇一摇牌子，试试揳得是不是坚牢；然后，又站起来，向后退几步，笑眯眯地端详着，欣赏着，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欢欣，就像看着自己刚娶到家的新娘子。
战士们一边向目标运动，一边向目标射击。
还有一种不同往常的现象，那就是各山村不断有枪声传来。这枪声已经不引起人们的惊慌了，这是农民自卫队进行训练时，实弹射击的枪声。
黄志高挑选出来的二十多个自卫队员，俯伏在乱石堆后面，他们变得眼花缭乱，没法捕捉到一个稍微固定的目标。
此田计×亩×分，分给×××耕种
黄志高把步枪架在岩石上，瞄准了一个向前冲锋的战士，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击发，目标就移动了，消失了。于是，他又去寻找第二个目标，第二个目标刚刚找到，还没有来得及瞄准，目标就又消失了！
他们在山路上急匆匆地走着。沿途呈现着各种令人兴奋的革命情景：除了到处是飘扬的革命红旗，到处是欢乐的歌声，到处是劳动的人群之外，麦收后的田野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动人的景象——在很多田头上，矗立着一块三尺高四指宽的分田牌子。这牌子是用毛竹片削成的，在青白色的竹黄上用红漆写着：
黄志高终于看见第三个目标，这个目标滚在小水沟里，他用两眼紧紧地盯着水沟，手在扳机上，等待着这个目标一出水沟就击发。
会议结束之后，郝大成和黄六嫂一齐到各山村去检查自卫队的工作情况，现在正要到兰田岗去。
就在这时，郝大成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乱石堆的侧后。一声“缴枪不杀！”就扑到黄志高和自卫队员们的身边！
“是的，我们已经答应过周威。”郝大成继续解释说，“帮助齐心会进行训练，首先是从政治上着眼的，是从开展伏虎岭、黑蛇岭的革命工作，扩大四岭山根据地着眼的。就帮助齐心会训练本身来说，也绝不是单纯的军事行动，而是通过训练去做齐心会员们的政治思想工作，提高他们的阶级觉悟，把他们逐步改造成一支革命力量。这一点，第五中队的同志们，必须特别注意。……”
二十多个自卫队员被这喊声惊呆了。他们刚要掉转枪口，另一部分红军又从正面猛扑上来。
“还要帮助齐心会进行训练？”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黄志高的二十多个人处在红军的前后夹击之下。……
“周威会同意的！”郝大成解释说，“自从洪雷谷口战斗以后，周威有了很大的转变，主动提出请红军去帮助齐心会进行军事训练；这正是我们去做齐心会员工作的好时机。……”
连不大懂军事的普通的自卫队员也都看得出来，红军的战术动作是多么熟练，多么迅速勇猛，多么灵活机智。
“周威会同意我们进入他的辖区吗？”会议上有人提出了疑问。
黄六嫂兴奋地对身旁的自卫队员们说：“你看，红军就是行，照这样训练下去，打周武的保安团是把里攥着的！”
会议决定：除守卫南山口的四中队和作为机动兵力的一中队外，二、三中队和新编成的第五中队全力投入组织自卫队的工作。在自卫队工作告一段落后，再把第五中队抽出来，开到伏虎岭去，配合当地党组织，开展伏虎岭和黑蛇岭的群众工作。
“是这样，”自卫队员们夸赞地说，“若是自卫队都训练得和红军这样啊，十个周武也不禁打！”
会议上由兰田岗自卫队队长黄志高介绍了自卫队的各项工作经验。
这时，郝大成带着所有参加训练的人回到了平坡上。然后，叫大家谈谈自己的想法和体会。
会议着重布置：在进一步发展党组织，建立农民协会的基础上，抓好自卫队的组织工作、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
但是大家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为了进一步抓好农民自卫队的工作，郝大成召开了各工作组的联席会议，田世杰、黄六嫂以及各村自卫队队长也都参加了。
郝大成提示说：“黄志高同志，你们在乱石堆后面，开头是抵抗临时组织的各村自卫队骨干们的攻击，以后是抵抗红军五中队的攻击。你说一说，这两个攻击有什么不一样？”
……
“那我说说吧！”黄志高说，“第二次冲锋的时候，正像郝大队长说的那样，他们拥挤成一团，一个劲地照直向前冲。我瞄准他们开枪，从冲锋开始，到他们到达乱石堆，我打了七枪，这七枪都是瞄准了的，三枪打一个是保险的，甚至还能一枪打两个！”
西屏山的党组织，正为组织农民起义，积极作准备。
黄志高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红军冲锋可就大不一样了。军号一响，我就向站好的队形瞄准，刚举枪，一眨眼，队伍都散开了！我又去找目标，忽然又不见了！”
在这个期间，史少平、王十九同西屏山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后，从杨家寺回到了梅林镇。
“红军向前进攻，忽东忽西。”另一个自卫队员说，“刚看见他藏在岩石后头，我瞪着两眼想等他出来，可是他忽然从树丛里蹦出来了！刚瞄准他，他扑通一下又跳进水沟里去了！”
有些村庄的农民自卫队也先后成立起来，兰田岗的自卫队，建立得最早，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已经开始进行，成了四岭山区自卫队的一个先行单位。
“我们光知道向前看，可是郝大队长他们早就绕到我们后面了。真机灵！”
各村农民协会都已经相继成立，在“一切权力归农会”的口号下，农民协会已经取代了旧的乡村政权。
“我们刚要转身顾后面，前面的又正好冲上来了！”
发展党组织的工作，已经有了初步的基础。兰田岗的党支部已经建立健全起来了。黄志高、王淑贞、黄秋菊都已经入了党。
自卫队员们兴奋地谈论着各自的体会。……
麦收之后，四岭山区的革命形势飞速地向前发展着。
郝大成综合了大家的体会，给这次训练做了总结，黄六嫂做了加强训练的动员。四岭山区自卫队的军事训练，就在这次训练经验交流会的推动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