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杨家沟的庄稼汉兼守坟人何水根哪里知道,给他及侯爷墓带来了灭顶之灾的这司马玉琨原不过只是邻县的一个街头小混混。因他走路时一只腿跛,被当地人轻蔑地称为“司马拐子”。从幼年时起,司马玉琨便厌读诗书,整天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尤其喜欢聚众赌博。由于生性顽劣,动不动就与人争斗,他的那条跛腿,就是在与人争勇斗狠时被打伤的。
司马玉琨早年曾学过几手文物鉴定的功夫,眼力虽说不上绝佳,却也并非泛泛之辈,此时放眼一望,料想这尊青铜水鼎就连清朝皇室的收藏品中也鲜有出其右者,价值不可估量。他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哈,老子发财喽!哈哈哈,老子这下可以招兵买马了!哈哈哈……”
家乡混不下去以后,司马玉琨便索性一个人到处游荡。他听说做古董这一行可以发大财,便辗转到了成都、西安、北京等文化古都的古董商店里做学徒。由于他善于逢迎,得到了古董商的点拨,积累了一些古董知识,见识了不少珍贵文物。久而久之,他竟成了古董业中的一个颇具功力的小小行家,尤其擅长识别铜器,真品赝品一看便大概能估出个分晓。
天还没有亮,门轻轻启开,一道银白的光芒却闪耀进来。期待了一整夜的司马玉琨眨巴着眼,看见一尊青铜水鼎缓缓移到了面前。这尊青铜水鼎造型精美,线条流畅,刻饰的花纹与人物栩栩如生。原本已昏昏欲睡的姨太太们眼里都射出了贪婪的光芒,纷纷围上前来。
如果司马玉琨就这样安心在古董行业发展下去,说不定将来也会发迹成为一个富商。然而他天生不安分,不久即厌倦了古董行的平淡生活,遂作别京师,又开始了漫无目标的游荡。
“快说,不,快进快进。”司马玉琨已激动得语无伦次。
江湖夜雨催人老。那司马玉琨虽然在江湖上厮混了许久,却因为性格中天生一股见利忘义的本性,终究未能发达起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一位算命先生点拨,投到了盘踞在本县的地方军阀,打着“靖川军”旗号的首领郭强部下。凭借好勇斗狠的流氓习性和精于钻营的特长,他渐渐受到上司的赏识,很快升任了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等职。此时,司马玉琨俨然成了人上人,经常前呼后拥地出入于茶馆酒肆,流连于风月场所。
外面应道:“卑职张志贤。司令,杨家沟送来大喜。”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之后,在一次和邻县的军阀混战中,郭强身中流弹而死。“靖川军”顿时群龙无首,司马玉琨乘机灭掉了另两个对他颇具威胁的团长,登上了首领的位置,随即又自封为总司令,更加作威作福。也就是从郭强身中流弹而死的那一刻起,关于司马玉琨指使人在背后放黑枪打死郭强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加上司马玉琨初登宝座,对县内的统治并不稳固,忠于郭强的部下经常向他反扑,一些更大的军阀对他也是虎视眈眈,这令他如坐针毡,日夜提心吊胆。
司马玉琨一个翻身坐起:“谁?”
为了扩张势力和巩固统治,司马玉琨疯狂敛财。但他想尽办法,所得的财物仍十分有限,这令他伤透了脑筋。
时间缓缓流逝,墙上的德国自鸣钟已重重敲了四下,司马玉琨犹无睡意。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院子里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外面有人轻轻叫道:“司令,司令。”
有一天,司马玉琨正在院子里苦闷,突然听到外面大街上有人吆喝收购铜钱玉器,顿时茅塞顿开。他想,自己现在手握兵权,去盗取自己地盘内的古墓没人敢管,而古墓中的宝藏不就可以换来钱财扩充军队吗?想到这里,他那张肥脸立刻变得兴奋而贪婪。他立刻派人去招募江湖上的盗墓者,再精心挑选出手下的亲信,组建了一支特别行动队,随时准备盗墓!
但李大终究是个江湖人士,司马玉琨思前想后,觉此事还是不能托大,遂又派了堂弟司马腾带了警卫前去坐镇,并暗中吩咐司马腾,一旦打开墓室,如李大及其手下胆敢私吞财物,立刻就地正法。
然而,这片土地上的陵墓虽多,但处在别人的地盘里的古墓他只能望洋兴叹。处在自己地盘内的古墓呢?根据信息,附近几个县内大部分的古墓都已经被民间的盗墓贼光临过,没多大价值了。司马玉琨又犯愁了,他眉头紧锁,长吁短叹。这时,一个人走上前来,悄悄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司马玉琨神情一振:“当真?”
两天前,驻扎在本县的“靖川军”总司令司马玉琨向杨家沟派出一彪人马发掘侯爷墓,此事做得极为机密,一来怕走漏了风声,被人先下手为强;二来这事终究是个损阴德的事情,传了出去,恐对司马玉琨名声有损。由此,司马玉琨不惜重金,多方找寻,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墓高手李大纳入帐下,又许诺日后给予一官半职,那李大当即表态:愿与手下一干兄弟一起,为司马总司令赴汤蹈火,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那人啪地双脚合拢:“卑职亲眼所见!”
已经三更了。离杨家沟一百多里外的县城里一座林木森森的大院里,司马玉琨还躺在烟榻上,袅袅升腾的烟雾中,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在旁伺候的姨太太们没一个敢凑上前来,却也不敢下去歇息,一个个瑟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
司马玉琨哈哈一笑,一拳砸在桌上:“好!好你个张志贤!传令下去,特别行动队立刻集合,前去杨家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