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皇上命中宫去见他,中宫回复:“知道了。”于亥时去了皇上御殿。
转眼到了秋意盎然的九月末,中宫璋子在三条西殿和法皇一起度过近半个月后,回到宫中,在弘徽殿歇息。
皇上已在独自饮酒,心情颇好。
皇上无意去问身边的乳母和女房,问她们也解答不了。
“你回来了。”
唯有此时,才会真正感觉自己是个男人。这种内心的亢奋究竟来自何处呢?
“是。好久未侍候皇上,妾身失礼了。”璋子恭顺地低下头。
只有在和璋子结合时,他才能感受到作为男子汉和女人交媾的充实感。
皇上自斟一杯酒,递过来:“喝点尝尝。”
但是,皇上却总觉得不能获得满足。临幸了其他女人,可解决一时之急,事后却备感空虚。
原本璋子就会喝酒,只因侍寝之夜,不敢早早饮酒。
就连乳母们也看不下去,所以只要皇上提出来,她们便会挑选适合的女性来侍寝的。
璋子只轻含一口酒,便放下了酒盅,皇上又要给她斟酒,璋子婉拒,皇上不悦地说:“难道说我斟的酒,你喝不了吗?”
皇上过了年便十八岁了,正是男子性欲最为旺盛的年龄。
见皇上喝得酡颜醉态,故意使性子,璋子便举杯把酒喝干了。皇上见了,立刻点头道:“很好,这样就好。”
其实,现在皇上身边并非没有其他女人。
璋子正要给皇上斟酒时,皇上顺势紧紧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把寡人当成什么了?不管你们怎么说,寡人也是一国之君啊!”皇上在心中呼喊着,恨不得痛骂璋子一顿,可一见到璋子,熊熊怒火便立刻熄灭,心情自然平和下来,这究竟是何缘故?
“现在吗?请稍微……”
而且,一忍再忍了数日后,终于盼得妻子回宫,却又声称月信不予接纳。
“不行……”皇上现在就要叫璋子到铺好床的涂笼里去。
每当璋子出宫之际,皇上都怒火万丈,焦躁烦闷。
“这么急……”
璋子不但已经生了祖父法皇的孩子,至今还隔三岔五去和法皇约会,璋子也好,法皇也罢,简直不知廉耻为何物。
皇上虽然瘦了一些,但个头已与成人无异。
身为妻子的璋子到底把丈夫摆在什么位置呢?
被皇上有力的手拉着,璋子只好进了涂笼。几帐前面宽宽的榻榻米上已铺就两床厚厚的被褥。
皇上自然明白中宫是去法皇等候的御殿了。
“快点!”皇上迅速脱去了直衣,璋子仍穿着单衣,没有脱掉。
每次出宫之前,中宫虽然会告知皇上,却只是差遣女房来禀报。
“来人……”皇上要喊人,女房即便闻声而来,也会十分为难。
话虽如此,妻子中宫动辄便带全班侍者若无其事地出宫,外宿几日乃至近个把月不回宫,也实在太任性了。
“知道了。”到了这个地步,痛快地自己脱衣服是最明智的。
虽说鸟羽天皇只有十七岁,却具备这般通晓世故的气量和忍耐力。
璋子用眼神安抚着皇上,自己脱去单衣,挂在服饰架上,然后脱去绯袴①,只剩下了一件白色单衣。
说来说去,既然让自己登上皇位的是法皇,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可事到如今,即使愤怒、反抗,又能怎样呢?
此时,早已躺在床上的皇上,目不转睛地瞧着璋子脱衣服。活脱脱一个耍赖皮的顽童。
当然,得知此事时,皇上因蒙受奇耻大辱而怒不可遏,恨不得狂喊乱叫一通来发泄愤懑。甚至因憎恨祖父法皇,想过要舍弃皇位。
璋子无奈地刚要掀起被头,皇上突然伸出手,把她拽进被子里。
当小皇子出生的时候,天皇曾不快地放言“非寡人之子”,也是因为知道璋子从很早以前开始,甚至成为中宫以后,一直都和法皇有着很深的关系。
对急不可耐的皇上,璋子也只有顺从了。
其实,鸟羽天皇对于自己的皇后璋子和法皇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毫不知晓。
现在只有接纳皇上一条路了。璋子横下心来,刚一躺下,便被皇上的两只胳膊紧紧箍住,气都喘不得了。
既然事已至此,她们唯有一心祈祷,但愿璋子皇后能够尽力抚慰皇上,平息皇上的怨气了。
“想死我了!”璋子只觉得耳畔一股热乎乎的气息,不由得一缩脖子,此时皇上的手已经硬邦邦地伸向了她的下身。
虽说是任性,却不能说只是璋子一个人任性。
“不行……”她慌忙摇头,推开皇上的手,小声道,“今天是月信……”
可是,一想到璋子背后有法皇,她们便无法对她说出规诫的话来。
“什么?”皇上猛然坐起来,脸对脸盯着璋子,“怎么又赶上了……”
且不论皇上身边的女房们,就连中宫的生母,从二位光子及其他乳母,对于璋子皇后无所顾忌的行为也深感担忧。
“对不起。”璋子躺着没动,垂下眼睛。
况且,无论真假,天皇也是新亲王的父亲啊。
上次璋子回宫时就碰上了,今天又不行,也难怪皇上生气。
因此,年轻气盛的皇上自然会感到寂寞难耐了。
可是,这种时候接纳皇上,实在是污秽难当。
两个月后,璋子和皇子都健康地回了宫,但没过多久,又被法皇召唤了出来。
“请皇上原谅……”
这也是法皇的愿望。中宫生产后的两个月内,母子都住在法皇所在的三条西殿内。
“不行!”
话虽如此,中宫璋子生产后,几乎很少回到宫里,安安静静休养过。
“可是……”
可法皇却从不懈怠,此脉脉温情谁人可比,此深深眷爱天地可鉴。
“不行!”
可谓是相思相爱的情侣幽会,而且,璋子每次出宫回宫之时,无论是烈日当头,还是数九寒天,法皇必定去附近路口迎接和目送璋子的车队,对于已六十过半的法皇而言,实在不是寻常的体力消耗。
此时的皇上简直就是个撒娇的幼童。
由以上事实可知,他们的约会并非只是璋子被动地听命于专制君主法皇,她本身也盼望着和法皇见面。
不得已,璋子轻轻道:“我来帮你吧……”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向皇上的下体,皇上立刻察觉了。
在此事上起到重要作用的是中宫身边侍候的乳母和女房们,她们从中宫那里详细了解其月事情况后,与大纳言内侍取得联系,确定约会时间。
见皇上马上安静了,璋子便慢慢屈下身来,伸手触摸到了那里。
璋子身体健康,虽然知道自己的月事间隔当在二十八天左右,但具体起始结束之日,也未能确切把握。
上次因月事而不能接纳皇上时,璋子也是用自己的手安慰皇上的。
虽说如此,法皇不可能连这些细节都要一一过问。
其实,这一招还是法皇手把手教的。后来,每当法皇有此要求,璋子便会依命而行,渐渐就学会了。
中宫却恰恰相反,月事时住在宫中,一结束便马上出宫,去和法皇秘密约会。
现在,只有靠这个法子来讨皇上欢心了。
平安时代,月事乃最为忌讳之污秽事,因而,此期间后妃应回里第休养。
璋子再一次用手包裹住了皇上的男根,它已然青筋怒张,可知等得多么心焦了。与法皇的相比,皇上的更加坚挺、更加温热。
以保安元年十二月为例,中宫二十一日回到土御门皇宫后不久,便来了月事。同月二十九日月事刚刚结束,便以辟邪为由,前往法皇等候的三条西殿。
璋子用手指温柔地包裹住它,先是缓慢的,逐渐加快速度摩擦起来,眨眼间,它就鼓胀起来,眼看要绽裂了。
相反,中宫从宫中出来,进入法皇等候的御殿时,几乎都是生理期结束之后或翌日。
璋子仍然继续摩擦着,皇上挺起了上身,随着“啊……”的一声叫唤,一泻而出。
通过对两人约会的日期进行调查,他首先发现,中宫生理期间必定住在宫中,一次也未回过里第。
璋子马上用事先准备好的绸子覆盖其上,然后用两手温柔地包裹住它。
不过,关于中宫璋子出宫后,进入法皇等候的御殿的日期,已故角田文卫氏进行过饶有兴味的调查。
第一次知道男人会因此得到释放是在五年前,璋子十五岁的时候。
权中纳言藤原宗忠就曾在自己的日记《中右记》里,以讥讽的口吻写道:“隐秘不言,亦不问,权作不知。”
从那以后,不知在法皇的要求下,为他做过多少次了。每次法皇都会夸赞“真舒服啊”“无人能超过你”,甚至还说过“谢谢”。
如此大胆而公然的频频约会,即便以辟邪或感冒为理由,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也早已不是秘密。
璋子却觉得被法皇这么夸赞很是莫名其妙。
法皇平日虽不断变换御所,但中宫出宫之日,必定赶往中宫下榻的御殿,或先到该处等候,尽享幽会之乐。
用自己的手摩擦几下,让男人达到高潮,再简单不过了。
根据有记录可查的史实来看,中宫总是在三条西殿或正亲町府邸与法皇相会,共度时光。
当然,只有为喜欢的男人,自己才能做到,而法皇正是比任何人都爱自己、给予了自己这世上一切荣华富贵的男人。
此后,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中宫以辟邪为由,前往法皇所在的三条西殿,共度一夜良宵。
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快乐,就没有比这更令人愉快的逸乐之事了。
十一月七日傍晚,中宫再度进入三条西殿。几乎前后脚,由熊野返回京都的法皇,也于十二日早晨驾临三条西殿,和中宫一起在三条西殿居住了一月有余。中宫回宫时,法皇照旧从御殿出来目送中宫车辇,直至看不见为止。
其实,璋子从来没有觉得这种举动有什么不洁。
九月五日夜晚,中宫再度由宫中进入三条西殿,而法皇八日赴日吉神社参拜之后,也移驾三条西殿,两人在一起过了十五天。
奇怪的是,现在为皇上这么做时,璋子也不感觉勉为其难,甚至希望能够使出浑身解数,让皇上满足。
继而,同年七月一日夜晚,中宫由土御门皇宫北配殿出行,和法皇相约同时进入了三条西殿,二人单独度过了一个月。
皇上比自己小两岁,却是自己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地位最高的皇上。
但中宫的感冒并未痊愈,故念诵了五坛法、七药师佛法、六字经法等。诵经过后,中宫继续在三条西殿逗留了一月有余,四月二十四日傍晚方才回宫。
无论怎么说,自己靠着皇上成了中宫,以后还会成为国母。
二十日开始,中宫接受权僧正·行尊的加持,待感冒治愈后,于翌日二十一日傍晚,由正亲町府邸移居法皇所在的三条西殿。
虽然不知道皇上对自己和法皇的事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皇上对自己并未怀有恶意或轻蔑。
翌月,三月十九日深夜,中宫忽称感冒,由宫中乘坐牛拉车辇前往正亲町府邸。
只要能使皇上高兴,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
而中宫继续留在三条西殿,直到八天后的二月十日才终于回宫。法皇照例来到姐小路·东洞院路口,目送中宫一行。
如果仅仅摩擦自己手里这个天真无邪的东西,就能使皇上这般愉快欢悦,那么无论多少次,自己都愿意做。
形式上天皇是应法皇之邀前来拜访,但天皇仅仅问候了法皇,便起驾回宫,并未与同在该殿的中宫见面。
而经过自己的疏导,登上了快乐峰顶的皇上仿佛将浑身气力都释放完了似的。
二月二日,鸟羽天皇驾临三条西殿觐见法皇。
刚才还凶猛狂躁的野兽,现在温顺得像猫仔一样。
不久,进入保元元年(1120),正月二十二日傍晚,中宫和小皇子一同从宫中出来,进入法皇所在的三条西殿。
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突变,说明无论法皇还是皇上,所有男人在这一点上都是共通的。
过了不到半个月,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宫以辟邪为由,从宫中出来,再次进入法皇等候的三条西殿,在此共度了二十余天。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皇上再一次引诱到快乐的顶点吧。
中宫回宫之日一早开始下雨,法皇仍然于姐小路·东洞院岔路口目送中宫一行。
璋子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主意。
十七日清早,法皇从鸟羽殿前往三条西殿。当天傍晚时分,中宫也从宫中出来,进入法皇等候的三条西殿。法皇和中宫在此一起度过了二十天。
这个法子曾经使法皇快乐得近乎疯狂,想必皇上也不会不如此的。
此后,法皇启程去熊野,十月十五日平安回京。
今晚索性尝试一下,皇上一定会加倍快乐、加倍满足的。
第一次是元永二年(1119)八月二十五日傍晚,中宫和小皇子一同前往正亲町府邸,住了四天,于二十九日傍晚,和小皇子一起回宫。
主意已定,璋子慢慢抬起上身,轻轻伏在皇上胸前。
法皇为赴熊野参拜,开始斋戒之前的八月末,中宫曾多次出入法皇所在的正亲町府邸和三条西殿。
皇上觉察到璋子的动静,慌忙抱住了她。
小皇子的百日庆典时,法皇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同时命人准备赴熊野参拜。
璋子任凭皇上搂抱了半晌后,再次伸手去触摸皇上的下体,轻声问道:“皇上感觉疲劳吗?”
然而,法皇对小皇子的爱并无止境。
“没有……”
此仪式举办得空前奢华,源师时曾惊叹:“今日仪式之奢靡,纸上难以尽书。天下奇珍消耗过半。”
璋子觉察到皇上轻轻摇摇头,似乎在微笑。
二十一日,新皇子名义上的父亲鸟羽天皇亲临承香殿,举行了小皇子诞生五十天的盛大庆典。
于是,她再次躬下身,逐渐接近了皇上的胯下。
几乎是同时,法皇的车辇也由三条西殿出来,于二条和东洞院路口守望中宫一行入宫后,才进入附近的正亲町府邸。
“你要干什么?”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上达部和殿上人等的车子,这一长串富丽华美的车辇引得路人无不驻足观瞧。
璋子没有回答,再次捕捉到了那个东西,由于刚刚释放不久,还是软绵绵的。
紧随其后,新皇子也与祖母从二位光子同乘法皇的唐车出了东门。
璋子一边爱怜地抚摸着它,一边埋下头去,不经意似的突然用嘴唇轻轻衔住了它。
七月二十日,中宫由东门出来,前往土御门皇宫。
一瞬间,皇上“啊……”地叫了一声。
此事被记载下来,说明他们的关系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了。
皇上毕竟年轻,比起法皇来,恢复得更快一些。
想来作者毕竟不敢写得过于具体。但可推测得出,此间他们是在偷欢。
“啊,啊,啊……”皇上吃惊得只顾叫个不停。
此文按字面翻译过来,即“法皇去了中宫那里,然后几个小时,身边侍奉者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之意。
对皇上来说,哪里体验过如此淫乐之事啊。
上皇驾临中宫寝殿,数刻,左右未闻声。
说起来,璋子近一个月没在宫中,现在好容易回来了,却因为月事不能接纳皇上。让皇上再等待好几天,未免太残酷了。
据源师时当时的记录:
作为力所能及的一种补偿,这样做如能使皇上满足,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此前的十九日,法皇突然从东配殿前往中宫住的寝殿,两人单独待了一段时间。
“请皇上再痛快一次吧。”璋子心里暗自祈祷着,拼命爱抚着,直到皇上大声叫起来:“不行了,忍不住了……”
此乃婴儿含饼仪式,为此,中宫和新皇子需提前一天,即七月二十日进宫。
听到这分不清是愉悦还是呜咽的叫声,璋子迅速松开了口,用白绸布轻轻地包裹住它,并温柔地握紧它,直到皇上渐渐安静下来才抬起身来。
新皇子显仁亲王诞生五十天庆典,即“御五十日典礼”,七月二十一日,于土御门皇宫内举行。
突然,皇上猛地全身紧贴着璋子,额头抵在璋子胸前,喃喃道:“这是第一次……”
从乳母们的挑选、裁定,直到与养育小皇子相关的一应事宜,均为法皇亲自下旨,一手操办。
看样子,皇上对刚才的一切大为震撼,真真切切品尝到了登峰造极的快感。
按当时惯例,由生母中宫璋子为小皇子授乳。
“太好了……”皇上还在感叹着。
法皇住东配殿,中宫住寝殿,小皇子住西配殿。
看皇上现在的情形,今晚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中宫璋子产后仍住在白河法皇居住的三条西殿里。
璋子重新给皇上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皇上的后背,让他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