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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皇子诞生

女眷们时常玩双六,法皇偶尔也去凑凑热闹。他想要把拿在手里的有六面数字的骰子,扔出自己想要的数字,可总是不能如愿。

“只有这几样啊……”法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不能随寡人所愿的只有这三件事了。”

“其他还有什么……”又思考了一下,法皇即刻点点头,“那就只有双六①的掷骰子了。”

法皇又自问道:“你说呢?”然后,得意地呵呵笑了。

“是那个吧……”浮现在法皇脑海里的是贺茂川的河流。唯独这条经常泛滥成灾的河流,实难治理。

“只有这几样啊……”现在不能随吾意的只有“比睿山的僧兵、贺茂川泛滥和双六掷骰子”这三样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能随心所欲的呢?思来想去,最后独自苦笑起来。

既如此,纵然让天皇之后生出我的孩子,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一直以来,自己关注兴福寺和熊野过多,无暇顾及比睿山那边,但平息那边的骚乱只是时间问题。

“璋子……”法皇又一次呼唤道。

他们以山谷为掩护,至今滋扰不断,早晚得收拾他们。

刚才想出了三件连自己也奈何不得之事,其实,要说难以办到的话,这件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皇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了比睿山的僧兵。

因为要让璋子怀上自己的孩子,无论自己多么强有力、多么有权势,单靠自己一个人也是无法成就的。

“你说呢?”法皇自问自答着,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如今,还有寡人做不到的事吗?”

没有璋子这个女人的全力协助便不可能成功。

这正是令世人皆望其项背的、法皇之所以为法皇之理。

虽然璋子嫁给了天皇这样拥有最高权位的男人,却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最终能否实现,自己也没有绝对把握,但是,志在必得正体现了自己的强有力。

纵然是十二万分期望,也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这是自己的心愿,也是璋子的愿望。

谁料想,居然大功告成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璋子登上这样的峰顶。

毕竟璋子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人。除了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与无出其右的贤淑之外,如若没有对自己的绝对的爱,是不可能实现的。

若再产下天皇之子的话,将来此子即位后,璋子便以天皇之母的身份,成为“国母”。

“干得好啊。”法皇再次发出了赞叹。

当然,让璋子嫁给自己的孙子做皇后,是为了让璋子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成为天皇之后——中宫的话,便是名副其实的“日本第一女人”了。

这些年以来,自己给璋子植入了超越男女之爱的意乱情迷且深不见底的快乐。

虽然你嫁给了天皇,但头一个孩子要为我生,这是自己对璋子说过多少遍的愿望。

无论她心里怎么想,身体都不会背叛。自己给她植入了如此深邃的爱之愉悦后,才让她出嫁的。

如果现在璋子在自己眼前的话,真恨不得一把搂住她,吻遍她全身的每一寸来褒奖她。

这一耕耘已然结出了硕果。

内侍退下后,法皇仍然坐在御座里,微合双目,好久才轻轻呼唤:“璋子……”

这件事带来的不是单纯的快乐,它超越了世俗意义上的骄傲与虚荣,充分显示了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的胜利。

望着满意地用力点着头的法皇,内侍放心地退了下去。

“成功了!”法皇自言自语时,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了璋子雪白如霜的肉体。

看着深深俯身下拜的内侍,法皇那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活力四射的脸上漾出了笑容:“好啊。这样就好。”

说她是女人,却还残留着少女的影子,纤细而稚嫩。这可爱的肉体初次怀了身孕,安静地躺着。

“是……”

面对所有前来恭贺皇后怀上龙子的人,怀着其他男人之子的璋子却泰然处之。一想到她那温柔与坚强,法皇禁不住用扇子敲打着凭几,发出誓言:“我来保护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守护你的!”

“这是必须严守秘密的,明白吗?”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使已经告诉了别人,也是不能够被原谅的。

“绝对不说……乳母们也都非常明白。”

这是不能被原谅的隐秘之事。

“掉了脑袋也不能说啊。”

“可是……”法皇盯着空中点着头。

“啊,那是绝对不会……”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明摆着的,因为自己喜欢璋子,要让璋子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仅此而已。

“我是说,是我的孩子这事……”

法皇缓缓收回视线,倚靠在御座的凭几上自言自语:“爱,就是这般失去理智吧……”

“是,皇后怀孕之事还没有……”

中宫璋子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从宫中传到了贵族们的耳朵里。

待内侍走近,法皇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轻声叮嘱道:“这件事切不可告诉任何人。”

这一年,元永元年一月二十六日,举行了璋子立后大典。二月五日,璋子作为中宫入宫以来,已过了近九个月,因此,这个消息对人们来说是顺理成章的。

然后,法皇坐正了姿势,用扇子示意内侍近前说话。

不言而喻,中宫怀孕是国之大幸,是大喜事,皇宫周边一派喜气洋洋。

如果不管他,很可能会一个人手舞足蹈起来的。转瞬间,法皇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动不动了。

这期间,璋子一直避居宫中的弘徽殿,在乳母们的精心侍候下,平静度日。

“你是说那时候怀上的……”突然间,法皇用扇子啪啪地敲打着凭几,一边叫喊着,“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一边前后晃动着身体。

中宫怀孕五个月后的元永二年(1119),正月五日,在宫内举行了将岩田带①缠腹的“御着带仪式”。

“是的。陛下去熊野朝拜之前,召见璋子皇后时……”

当天所用的岩田带是中宫大夫藤原宗通制作的,长达一丈六尺②,软缎质地。

“那么,这孩子,是我的?”

“是的,乳母光子也说可以确认。”

“什么?你说璋子怀孕了……”法皇迅即问道,仰头凝望着空中,然后探身过来,沉稳地叮问,“可以确定吗?”

五日早晨,中宫权大进藤原清隆,赴六角·东洞院的宗通府邸,领取收纳腹带的衣盒后,回到宫中,交给中宫权亮藤原实能。

内侍接到报告后,立刻赶到法皇住所,屏退左右人等,报告了中宫怀孕之事。

实能将衣盒呈给等候在上御局的皇上和中宫御览之后,还给清隆,清隆将衣盒交给清隆仁和寺僧正宽助,请求加持。

根据这些现象推断,中宫的女房们确认璋子皇后已怀孕无疑,便报告了大纳言内侍。

加持之后,衣盒再次被送回昼御座。到了着带时刻,天皇打开包裹,取出腹带,亲自给中宫缠在腹部。

这期间,中宫璋子预计的闰九月的月事未见,以往十月五日开始的下一次月事也不见,自十月中旬开始出现轻微的妊娠反应。

原本岩田带是直接缠绕在孕妇肚皮上的,但此时不能让中宫赤身裸体,所以,天皇只是将腹带从贴身的单衣袖口塞进去,两端系个蝴蝶结摆个样子。

元永元年的闰九月七日,法皇启程前往熊野朝拜,大约一个月后的十月五日,回到京都的正亲町府邸。

此着带之仪,自古以来便是夫妻间的私密之事,连中宫之母光子也不得在场。

九月二十日至二十五日,法皇和璋子在正亲町府邸密会,多次交媾之时,恰逢璋子排卵期间而坐胎,故应为法皇之子。

中宫璋子着带后的第三天,中宫的异母兄藤原实行便擢升为从三位,异母兄藤原实隆左近权中将,越过其他参议三人,晋升为权中纳言。

若角田氏的这一推论无误,这其中便隐藏着宫中一个巨大的秘密。

虽说是中宫的外戚,但如此异常的人事变动令人瞠目。不消说,都是法皇的一句话。这盲目的爱情在祈祷中宫安产等修法上也反映出来。

用以上规律来推算的话,中宫璋子自元永二年五月二十八日起,二百七十一天至二百六十四天期间,即在元永元年九月二十三日至三十日之间受的孕。

法皇于正月十四日举行安产祈祷,二月十四日举行御佛供养,三月九日再度举行安产祈祷,然后于三月十三日举行每日御佛供养。

那么受孕至分娩的时间,应在二百八十一天减去十至十七天,即二百七十一天至二百六十四天之间。

此外,三月十五日开始诵经,四月二十七日举行各种祈祷,五月二十六日于石清水八幡举行大般若经供养。

日本妇女的妊娠期间,根据各个产科医院统计,从最后一次月事的第一天算起,平均二百八十一点零七天,但由于实际受孕与排卵日期相关,因此是从第一天开始算起的十至十七天之后。

五月十四日,对于还未判决的八十余名轻罪犯人,进行临时大赦,可称得上是一次举国盛宴。毋庸赘言,这一切举措都是为了祈愿中宫安产而采取的。

关于这一点,已故角田文卫氏做过详细调查,据此调查,中宫璋子此后平安产下六名皇子和皇女,可见是一位健康的妇人。

根据记载,当时女人生产伴随着诸多危险,因此而丧命的女人不在少数。

现在,重新提起这几天的日程,是因为从后来的发展来看,可以推断出璋子正是在此期间怀孕的。

为此而感到不安的法皇,随着生产日期临近,更加想见到璋子,亲眼看到她身体是否安康。

直到二十五日戌时,即璋子皇后回宫之前的这五天里,法皇一直和她在一起。

正月二十六日夜晚,接到法皇的旨意,中宫突然声称要辟邪,从宫内去了里第三条西殿。

与之同时,法皇由正亲町府邸出来,于三条坊门和东洞院大路的路口停下车辇,掀起御帘确认了中宫车队后,也进入了三条西殿。

于是,九月二十日戌时①,中宫璋子突然秘密出宫,去了法皇所在的正亲町府邸。

权中纳言藤原宗忠在日记中也记载有“此事甚为怪异”,但这些声音是不可能抵达法皇耳朵的。

大纳言内侍得知法皇心意后,立刻与土御门里的乳母光子联系,安排他们会面。

继而三月二十九日拂晓,中宫再度以辟邪为由,回到三条西殿,与法皇密会。

但是临行前,依照惯例要在鸟羽殿进入斋戒的法皇想和璋子皇后见个面。

不久,四月十五日亥时①,中宫为生产移居三条西殿,见到了来这里帮忙的贵族们。

元永元年闰九月,白河法皇开始计划第四次熊野朝拜。

综上所述,法皇不仅是新时代的创立者,也是统帅者。

尔后,于西配殿南边的广厢②,以大夫宗通为中心,宫司们一起议定了中宫生产相关诸仪式的程序。

事实上,这一时期,曾经属于摄关家的政治实权已完全被院政掌控,没有白河法皇点头,则一事无成。

上述事实首先证明了院政经济基础之雄厚,同时还具有向世人显示白河院政的地位之不可撼动的示威般的意义。

此时,寝殿里已准备好了产房,是个木制的御帐台,有三张榻榻米大小,四柱是细细的白木,四周围着帐幔。

在正中央的榻榻米上铺着丝绵褥子,枕头朝南,在御帐台四周还铺了宽宽一圈榻榻米,榻榻米周边遮挡着几帐和屏风。

璋子在母亲光子和乳母但马,以及其他女房的看护下在这里待产,五月二十七日夜,中宫开始了阵痛。

接到此报,觉法法亲王、僧正宽助、天台座主仁豪、权僧正行尊等高僧皆聚集到寝殿南厢,加持之声立刻响彻殿内。

实际上,每赴熊野朝拜之际,法皇都平息了和泉、纪伊、大和③一带的纷争,将有实力的领主们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并加强了对这些地方的统治。

与此同时,在三条西殿南庭,佛师法印圆势开始雕刻丈六佛五尊,斧凿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法皇这样频繁朝拜,似乎并非单纯出于信仰。

法皇坐镇东配殿的母屋,指挥事关生产的所有事宜,并再次为祈祷安产,向石清水八幡宫献上马一匹。

至永久五年(1117),法皇去熊野朝拜,回京一个月后,璋子成为鸟羽天皇之后。由此可知,此行是为了祈愿璋子平安入宫。

中宫是初产,加上有些难产,至夜深时,因提前破水,羊水流出,导致产程拉长。

法皇通过上述供奉来加深信仰之心,期待本地佛的功德当无可置疑。

中宫稍事休息后,到了翌二十八日未时①,突然阵痛加剧。那个时代的产妇都是坐产。

据记载,天治二年(1125),法皇准备去熊野朝拜时,做了三件事。其一,建造了一尊一尺六寸的七宝塔,安放金泥小字《妙法莲华经》一部八卷;其二,书写金字《法华经》一部八卷和《无量义经》《观普贤经》各一部;其三,书写金字《药师经》《金刚寿命经》《般若心经》各一部。

中宫身着白色衣物,倚靠着乳母但马,女房奈津抱住中宫腰部,另一女房助君打下手。

如此大规模的朝拜,法皇曾经施行了九次,其真意何在?

未时前后进入了分娩的第二阶段,中宫痛苦了一段时间,刚一到申时②,便迫不及待似的产下了皇子。

因为承安四年(1174)九月,藤原经房去熊野朝拜时,包括七名武士在内,带了一百三十余人,所以,法皇出行,随行者应在其十倍以上,即一千五百人至两千人。

据记载,元永元年的熊野朝拜时,从摄津②和泉征来的粮草马匹,与八百一十四人数相对应,共十六石二斗粮食,一百八十五头马匹。但是,据推测,实际人数要超过好几倍。

那么,法皇朝拜熊野到底有多少人随行呢?

“平安无事了。是一位皇子!”

不消说,这些武士的任务首先是保卫法皇一路上的安全,同时,也给朝廷命官与武士接近提供了契机,成为日后武士发展的起因之一。

也许是母亲光子的声音给了璋子勇气,她低下头去,勇敢地亲手剪断皇子的脐带,并立即给婴儿哺乳。

翌年,元永二年九月的熊野朝拜,同行者与上次相同,但除殿上人之外,作为北面的下臈,有备前①守平正盛、平贞贤、源季范、平盛兼、源近康等武士同行。

之后,担任乳母的女房甲斐在产房为皇子授乳,藤原忠隆之妻荣子作为新皇子的乳母进宫。

坐镇东配殿的法皇接到皇子诞生的快报后,蓦地站起来,用力点头道:“好啊!”

法皇立刻便要去产房,内侍阻拦道:“请稍候片刻……”等接到已平安授乳的禀报,法皇才去了产房。

元永元年(1118)闰九月的熊野朝拜之际,同行者除宰相中将藤原信通外,还有藤原长实、藤原家保、高阶宗章、藤原忠能、高阶为重、藤原行佐等近臣,以及北面的下臈②九人、厅官八人参加。

法皇穿过外围的榻榻米,掀开帐幔,走了进去,一看到躺在床榻上休息的中宫,法皇喊了一声“璋子……”便坐了下来。

去朝拜的一路上,随行的近臣们也与法皇同甘共苦,感情日益增进,因此,朝拜也成为法皇加强与近臣之间纽带的重要契机。

看到法皇,璋子轻轻向后撤了撤上身,给法皇看正衔着乳头的皇子,法皇贴近皇子的小脸,用力点了下头说道:“好啊……”

回到都城后不久,法皇突然解除了藤原忠实的关白职务,彻底切断了法皇与摄关家的“鱼水之交”。

这正是得偿夙愿的父子见面。

例如,保安元年(1120)十月的熊野朝拜,是十月三日从都城出发,十五日到达本宫,二十二日回到都城的。

法皇陶醉地久久瞧着皇子,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将视线收回,对中宫低下头说:“辛苦了。”

还可以做如下推测,随着对神佛的皈依程度逐渐加深,法皇不辞千辛万苦朝拜熊野,也是为了在那些社稷里思考种种问题,做出决断。

见法皇亲口对自己致谢,璋子有些惶恐,但只一瞬间,两人便对视着微笑了。

据慈圆的《愚管抄》①记载,传说白河法皇前往熊野参拜时,见到神佛的御帘下面伸出纤纤玉手,翻出手掌心后缩回,如此两三次,法皇甚觉奇异,便问僧人是何缘故。僧人告知,是神灵附上七岁的熊野巫女之体,“以此动作表明,适逢末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事甚多之意”。

望着他们,中宫的乳母光子和其他乳母们也都会意地微笑了。

此时兴起的灵地参拜热,自然是重要原因之一。

新皇子诞生的喜报即刻由中宫亮藤原显隆禀报到宫中。

法皇如此热衷于参拜熊野,究竟出于什么动机呢?

接到禀报,鸟羽天皇召见中宫权亮藤原实能,将插在螺钿鞘里的野剑①交予他,命他为御剑使,前往新皇子处。

在这些熊野山事件前后,法皇开始了熊野参拜,同时,法皇还频频参拜高野山、金峰山、春日社、日吉社等灵地。

藤原实能按惯例行至天皇面前,恭贺道:“天地同庆,皇子诞生,可喜可贺。”

鸟羽天皇突然扭过脸去,吐出一句:“非寡人之子。”

翌年,熊野山僧兵又向播磨⑦守提起诉讼,状告划归熊野山的土地山林被官府强收。

此话究竟何意?藤原实能正发愣时,鸟羽天皇不快地将插在螺钿鞘里的野剑扔给他:“拿着……”

例如永保二年(1082)十月,为抗议尾张⑥守源显仲的仆从杀害了熊野僧兵,熊野山的僧兵三百人扛着载有新宫和那智两人尸体的神舆,浩浩荡荡来到京城告官。

藤原实能慌忙施礼接过野剑,天皇一甩手走了。

随着贵族们的熊野崇拜的盛行,京都的贵族与熊野山僧兵之间的接触也日渐增多,并发生了数起事件。

皇子诞生,皇上为何这般冷淡呢?而且还说“非寡人之子”,何出此言呢?

据史料记载,承历四年(1080)时,摄关家的左大将藤原师通曾前往熊野祭拜。翌年,永保元年九月,同样仕于摄关家的藤原为房也曾去祭拜。

不明所以的藤原实能低垂着头,百思莫解,旋即想起自己的御剑使使命,便持剑在手,朝新皇子所在的三条西殿走去。

在白河法皇开始参拜熊野之前,京都的贵族们就经常前往熊野参拜了。

中宫产后未患上产褥热,身体无恙。

他们均为法皇身边的近臣,其中受领们担负旅途上所需各种费用。

于是,皇子诞生的翌日,五月二十九日举行了御汤殿仪式①

三条西殿的寝殿南厢的正中一间里,放置一浴桶,女房从三条殿抱来新皇子,由璋子皇后的姐姐,从三位大纳言典侍藤原实子用热水为皇子沐浴,从二位藤原光子任迎汤②

中宫的御匣殿手捧护身犀牛角一只和虎头状器物一件,女房高仓殿手捧天皇赐予的野剑置于案上。

此外,少将典侍藤原能子撒米驱邪。大学头③藤原敦光等诵读汉籍中恭祝皇子降生之章节后,由二十名五位和六位官阶的大臣,拉响弓弦驱逐妖魔。

这一系列伴随生产而举行的仪式中,最为特异的乃是法皇亲临御汤殿仪式,指挥所有仪式。

这种现象即便是当年法皇的中宫贤子初产时,也未曾有过,实在是异乎寻常。

其他随驾同行者有,按察使大纳言藤原实季、二位中将藤原经实、宰相中将藤原基忠等三位公卿,丹波①守藤原师信、但马②守高阶为章、因幡③守藤原隆时、越后④守藤原国明、阿波⑤守藤原知纲等五位受领,以及右近卫佐藤原基任、宫内少辅藤原显隆、藏人兵卫尉高阶为行、源惟清、六位判官代藤原季安等五位殿上人。

到了六月七日,七濑祓使④启程前往七大江河湖海,法胜寺及兴福寺僧徒为恭贺皇子诞生,前来拜见中宫。

法皇将参拜时途经的纪伊国田地百余町进贡给熊野的神社,随着财政基础的齐备,法皇的熊野参拜与三山各神社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此外,熊野方面的别当和执行以下的僧人称为“师”,为法皇一行以及贵族们参拜熊野提供祈祷与住宿等便利。

另有庆朝、觉意两位高僧担任在熊野参拜时的诵经导师,尔后每次御幸时,便有这样的先遣和诵经导师同行。

因此功绩,增誉被任命为熊野三山的检校①,从那以后,围城寺僧人被任命为三山检校便成为惯例。

六月十九日,新皇子被授予“显仁”之名,同时被封为亲王,并任命家司。

第一次是宽治四年(1090),白河法皇三十八岁时,在围城寺的增誉、延历寺的庆朝、仁和寺的觉意等高僧随同下赴熊野参拜。增誉特别被委以先遣之职。

此一应仪式,皆由自法皇一手操办,而新皇子名义上的父亲鸟羽天皇全不知晓,也不曾过问。

白河法皇的熊野信仰虔诚无比,一生共前往熊野参拜了九次。